一個靠墻沉默,捂住瞭眼睛。
一個緩步漸行,越走越遠。
那年在鞭炮聲聲中,是否有人大衣的肩上,落滿瞭除夕的雪?
那夜在黑暗又空曠的大街上疾馳的車輛,又是奔向瞭何方?
曾經或許相愛。
那麼的熾烈,可以不顧一切。
如果當初——
如果當初。一切會不會有不同?
而今。
她已經嫁為人婦。
他雖已為人夫,卻依然還在遊戲人間。
前塵往事,似乎不過隻是莊公夢蝶。
尤如夢一場。
連月慢慢的回到瞭桌上的時候,臺上的婚禮已經進行到瞭新郎新娘親吻的環節,她端坐臺上,鼓掌微笑。
“去哪裡瞭?”旁邊的男人笑問,眉目俊美,是她的丈夫。
“洗手間啊。”她笑。
男人笑吟吟的湊過來似欲吻她,女人一讓——兩人的恩愛引起瞭同桌人的微笑——他卻是聞到她身上隱隱約約的煙味兒。
“你抽煙去瞭。”他說。
“哈哈。”
被逮住瞭呢,女人甜笑,準備打個哈哈一笑而過。
“把打火機給你收瞭也擋不住你,”男人笑,“你還是孕婦呢,為瞭孩子,還是小小的控制一下?”
婚禮結束,隻餘晚上的晚宴。
兩人慢慢的牽著手,回到瞭酒店房間休息。
男人公務繁忙,一到瞭房間就開始接電話,連月摸出瞭手機,也準備看看單位有沒有給自己發什麼——
手機顯示收到瞭幾條短信。
是剛剛又加上的那個人。
“你永遠都靠得住我。”
“我食言瞭,不要刪我。”
女人看著信息。
腦裡閃過瞭那晚的雪。
閃過那棟宅子面前的巨大的漢白玉噴泉。
還有他坐在椅子上的樣子。她低頭伸手,輕撫他的臉,他抬眼看她時眼裡的淚——
還有今天他手上的戒指。還有墻邊的那片衣角。
女人輕嘆瞭一口氣。退出瞭信息。
沒回。
當然也沒刪他。
前塵往事,再回首。感覺已經過瞭好多年。
仿佛是上輩子的事。
他變瞭。
亦或從來未變。這才是真正的他。
她差點害他,誤入歧途。
可是他終於還是回到瞭他本該走的路。
過他本該過的生活。
她抬眼看著窗邊打電話的男人。
“回去之後我想去給媽掃墓,”等男人打完電話過來,她說,“感覺好幾個月都沒去瞭。”
“好。”男人笑。
晚宴上,衣香鬢影,新娘和新郎才是主角。
新晉公婆站在新人旁邊,微笑待客攀談。
女人一身墨綠色緞面長裙,款式簡單大方又低調,卻不肯搶瞭主傢風頭。和主人打瞭招呼,兩人挪步一旁,又馬上有熟面孔過來攀談。
畢竟天意實力強勁,雖然退市後資產成謎,可是偶有風聲流出,無一不是驚世的大手筆。
女人捏著酒杯在旁微笑,扮演一個溫順的花瓶,給足瞭下一任董事長的面子。
“季總。”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含笑而來。
女人挑眉扭頭。
“向總。”
她挽著的男人已經側身,含笑回應。
酒杯相碰,發出瞭叮的一聲輕響。
“聽聞天意最近將推進器業務獨立——玄黃科技——”
連月低眉順眼,看著對面男人的酒杯,紅色的酒液在晃蕩。
說的都是公司和投資的事。
和她無關。
“是的,”她聽見兩人交談瞭一會兒,然後身邊的男人笑,“可能會考慮非公開定向發行,目前幾十傢機構都有意向——”
“主要還是看上面的態度。”
終於結束瞭。
幾個人又輕輕碰杯。
他看著她微笑,她也仰面微笑。
視線輕輕一接觸,又散開瞭。
和別人並沒有兩樣。
他離開,獨自一人。身邊並無佳人相伴。
“我還記得——”
男人拖著她又走瞭幾步,似乎想說什麼,話偏又斷瞭。
“怎麼?”連月挑眉,喝瞭一口酒杯裡的白開水。
“沒什麼。”
正要他說,他偏又不說瞭。
“向總結婚瞭,”他看看她,突然說,“孩子都兩個瞭——”
連月瞇眼看他。
“不過好像他挺喜歡明星的,上次我回香江,還在某次聚會上看見他挽著一個三線,據說是養在香江——”
“季念,”女人瞪他,“.你堂堂一個總經理,背後說人八卦,你有沒有點sense?”
“哈哈。”
男人笑得開心,反正他是說完瞭。
不過有一點他沒說,那個三線,長的其實和她有點像——
不過隻是一點點罷瞭。
臉蛋掛點相。精神韻味完全不是。
氣質可差多瞭。
別以為,男人低頭看她,抿瞭一口酒。
別以為他不記得十年前他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