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大衣站在路邊,連月看著喻恒拿出瞭手機開始打電話。
他先給坡子打瞭一個,然後又不知道給誰打瞭一個,然後他站在路邊,拿出瞭一支煙,打火機咔擦一聲輕響,火苗串起,煙頭開始明明滅滅,微弱的月色下薄霧時而彌漫,漫過他高大的身影和輪廓分明的側臉。
“我真是怕瞭你。”
他慢慢抽完瞭煙,把煙頭丟地上踩滅瞭,又走瞭過來說道,“走吧,我們先去山下等。他們很快過來。”
“你叫瞭多少人?”
女人這回似乎感覺順心瞭,又裹著大衣開始往副駕駛回走。
“沒幾個,就坡子和方方,還有黑子也叫上瞭,”男人也開始往駕駛室走,聲音平靜,“我讓他們先把門打開,再給我搞幾個人來。”
車子又發動瞭,連月坐在車上,看著外面倒退著的樹木的陰影沉默。
外面交替間隔的路燈的光透過車窗打在女人精致的臉上,光影交錯,美的如同一幅畫。
好像和她想的有點不一樣,她想。
喻恒辦事到底行不行?
的確和她想的不一樣。
車子開到山腳的時候,管理處的大門已經打開——就連順著山路向上的路燈也全開著。白慘慘,冷沉沉,一直延伸到瞭半山腰,熄滅到瞭黑色的叢林裡。
不知道是不是得瞭囑咐,管理方並沒有人出面,隻是派瞭一個穿著黑衣的老頭等著。老頭蜷著背披著大衣,蹲在門口抽著煙。門口已經四散站瞭二十來個精壯的小夥兒,統一的軍綠色緊身T恤,胳膊上的肌肉鼓鼓。
門口停著一輛大車,另有兩三輛黑色的小車胡亂亂停著,幾個穿著便裝的男人湊在一堆抽煙。越野的大燈閃入,眾人扭頭過來,又有人抬起手,向他們招手。
連月微不可查的嘆瞭一口氣。
喻恒辦事果然不行,這麼點小事也要興師動眾。她想去看媽——但是不是這樣看的。
裹瞭裹身上的大衣,連月靠在座椅靠背上看著外面的這群男人,覺得自己心裡有點惆悵。
車停穩瞭,喻恒抽出瞭鑰匙下瞭車,向那群公子哥走去。連月已經認出來瞭一個,穿著灰襯衫就是昨晚加瞭她微信的坡子。
坡子似乎察覺瞭她的目光,轉身過來對著車上的她笑瞭笑,揮瞭揮手。
連月對著他笑瞭笑,一動不動,沒有下車。
幾個男人也跟著坡子看瞭過來,喻恒也扭頭過來看瞭她一眼。
和他們說瞭幾句話,喻恒又走到副駕駛這邊把車門給她拉開瞭,嘴裡還道,“不是要去看你媽?怎麼不下車?下來,人都到齊瞭。”
“這些人不會都去吧?”連月坐在車上一動不動。
她去看媽,他們要跟著?
“可不是?”喻恒說,“人多膽氣旺,下車。”
坐在車上默瞭幾秒,連月解開瞭安全帶。
在一眾的目光中,膚白貌美的女人身披男人的大衣,在國姓爺的攙扶下下瞭車,路燈的光落她婀娜的身姿上,格外的動人。
可能是因為服裝和光線的原因,幾個男人的視線都從她那有些不合時宜的微微突起的小腹上掠過——不知道是小肚子還是懷瞭孕。
昨晚倒是沒註意到。
他們身邊倒是不太可能存在“身材管理疏松”的女人。
“走吧。”喻恒抓著她的胳膊過來,又說。
有誰遞瞭一尊紅佈包裹的物事過來。
“什麼東西?”國姓爺奇瞭,沒有接。
“有用的東西。”遞東西過來的男人聲音平淡無奇。
喻恒伸手,掀起瞭紅佈的一角。
“喲,”男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還帶著笑,“這都請過來瞭——準備還挺充分的。”
“那可不是?”坡子的聲音響起,“哥你可別說,今晚就得請這個。這可是找大師開過光的,我身上也帶著呢。咱再信仰唯物主義,也要尊重大自然的客觀規律啊——帶上帶上,嫂子身子弱,更要顧著點的吧?”
這話可說到喻恒心裡去瞭。
他伸手把這物事接瞭過來,又塞到瞭連月手裡,“你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