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月站在門口,胸膛起伏,直直的看著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看著自己的喻恒,她身上一緊,是季念又過來抱住瞭她。
她一動不動。
“老五你少亂扣帽子,”
季念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聲音平靜,“這事全看連月意見。她要是同意,我沒意見,她要是不願意,那就是不行。這和我們的兄弟感情無關。你現在要是急,我馬上去給你找個女人過來——”
“那就是沒得談瞭?”
喻恒扭頭瞇眼看著季念,他站瞭起來,面色陰沉聲音冷硬,“老四,你把連月放在我們兄弟關系之上,真的讓我很失望。”
“希望你沒有後悔的那天。”
季念扭頭看他,沒有吭聲,喻恒自己整理瞭一下衣服,轉身大步出去瞭。
“砰”的一聲巨響,是門被摔上的聲音。
連月抬頭,看見季念正皺眉看著門的方向。似乎是察覺瞭她的視線,他低下頭看她,勉強扯出笑來,“沒事瞭,別怕。”
她笑瞭笑,輕輕拿下瞭他環繞著自己的手,又自己走到瞭床邊坐下。
然後微不可查的嘆瞭一口氣。
“我們也收拾一下洗澡睡吧。”他又走過來,嘆瞭一口氣。
連月笑瞭笑,站瞭起來。
“好。”她輕聲說。
跑車的咆哮聲突然從窗外傳來,輪胎抓地聲尖利刺耳,刮擦人的耳膜,開車的人似乎心情很糟糕,又一腳油門,咆哮聲瞬間遠去瞭。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往窗外看去。
“季念,”跑車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連月扭回頭,突然輕聲問,“你和我結婚,是不是很麻煩?”
“怎麼這麼說?”男人也收回瞭視線,不知道是擔心弟弟還是擔心車子,他眉頭仍然有些微微皺起。
“我總是惹麻煩。”連月輕聲說。
“一點不麻煩,”他又嘆瞭一口氣,“老五他是這個脾氣,不肯吃虧的。你不用管他。”
連月垂下眼。
“要不你給他打電話喊他回來,”她默瞭一下,又輕聲說,“其實我給他口一下沒什麼——”
“你不想做,就不要勉強,”季念這回真的皺瞭眉,“這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做,那一開始就要拒絕。”
“我們傢情況復雜,”他又摟住瞭她,“讓你委屈瞭。”
連月也抱住瞭他的腰,沒有說話。
她覺得有點心累,現在有點想回自己的小屋去住幾天,連月把臉貼他胸膛想,可是季念又有什麼錯呢?
他已經在維護她瞭,實在不必為瞭其他人去懲罰他——真正的那個始作俑者已經開著跑車跑瞭。
接下來幾天,喻恒真的沒再出現。
倒是坡子又給她發瞭幾次微信,打瞭一個電話,說是連月幫忙挑的禮物傢人很喜歡,又說他最近要去美國一趟,問她有什麼需要的。
連月笑著說不用瞭,並祝他一行順利玩的開心。
“好。”他回。
小兩口在大宅住瞭幾天,到瞭周四,媽咪卻遲遲沒有回國。
季念打瞭一個電話去問,電話那頭女人在笑,“哎呀我都忘瞭和你們說瞭——行程推遲啦,推遲瞭三周,推到這個月二十九瞭。連月現在怎麼樣瞭?然然呢,小baby呢?爹地和媽咪都不在,念念你要照顧好傢裡啊。”
“知道瞭媽咪。”男人嘆氣。
媽咪沒那麼快回,小兩口決定不再這邊住瞭,又搬回瞭自己傢。第二天晚上兩個人洗完澡靠在一起看電視,赫然看見瞭電視裡的主持人正在一臉嚴肅的播報新聞。
“國傢……喻正攜夫人日前抵達……,對……7國進行為期15天的國事訪問”。
原來如此。連月想。
那位不在傢。
媽咪回國,總是會先去京城拜望那邊的。這幾天那位和太太都不在傢,回國自然就推遲瞭。
CCAV新聞頻道重播完瞭,連月又隨手摁瞭幾個臺。
“停下,”季念突然出聲,又伸手摟住瞭她。
“日前,N省N市中級人民法院對N市政協原副主席……(副廳級)濫用職權……作出一審判決。”主播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有期徒刑八年六個月……”
“履職過程中違規處理公務……將明月湖……36萬平方米土地……違規建設為美食樓等場所,給國傢造成……經濟損失……環境破壞……予以恢復。”
熟悉的鏡頭一閃而過。連月認出瞭畫面上的某個地方。
“這個地方我好像還去過呢。”連月笑,“上次我去N省調研,喻陽還帶我去那裡吃過飯……”
女人聲音漸低。
她想起來瞭,那時候喻陽就坐在她對面,笑吟吟的輕聲對她說,“我要把這裡拆瞭。”
心裡一跳。女人又抬眼看看電視,已經下一條新聞瞭。
“怎麼瞭?”男人低頭看她。
連月笑著搖搖頭,靠在瞭他的肩上。這一刻有什麼波雲詭譎的東西在她心裡一閃而過,陰影又似乎開始籠罩,深淵仿佛又再一次凝視。
又輕輕晃瞭下頭,女人把這些都甩開瞭。
“睡吧。”她說。
被窩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