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嶽瞧著兩人親密模樣,當真就像是同胞姊妹,一樣的貌美如花。心道:「我隻道師妹調皮搗蛋,卻沒想到她還會安慰人呢!」楊志浩則想:「這位姑娘又溫柔,又體貼,隻可惜不知她芳名為何?」張口欲問,突然忖道:「不對,我這樣問人名諱,未免太過突兀?何況恩公在側,瞧他兩人先前的親熱模樣,不是情侶,便是夫婦,我若當真問話出口,那成何體統?」心中想著,不知怎地,竟是微有酸意。
雲嶽看看天色,道:「時候也不早瞭,我看我們也得動身瞭,否則等到日頭大明,恐怕有所不便。」柳玉瓊點頭道:「不錯,我們也該走瞭。」回頭向楊桂兩人笑笑道:「不如我們一起走吧,也好有個伴。」楊志浩猶豫瞭一會兒,道:「好,就一起走好瞭。」當下由柳玉瓊指點出山路徑,凈選些小路曲道,避過搜山的黃山弟子耳目,走瞭大概半個時辰便出瞭四明山區,一路上還故佈疑陣,以免黃山弟子追瞭上來。
出瞭山區之後,四人首要之務便是先找傢客棧歇息,順便抓藥整治傷勢。拼鬥瞭大半夜,楊志浩雖說是年輕力壯,但到底是有傷在身,不比平常,需要更多的休養來恢復體力,加上久未進食,人是鐵,飯是鋼,總不能空著肚子帶傷到處跑。這一路趕來,四人快手快腳的已經離開四明山有百裡之遙。
是夜,四人分居兩間客房,於客棧中暫時歇息。桂青霜心細,知道自己身穿苗裝,露臂現腿,十分惹眼,容易被人察覺,因此托雲柳兩人到鎮上買瞭些易容用品,女用漢服,免得招搖,引人註目。
柳玉瓊見桂青霜買瞭這些物事,她冰雪聰明,隨即笑道:「啊,桂傢妹子,你要易容啊?」桂青霜微微一笑道:「是啊,否則我這一身打扮不免太過顯眼,人傢一看就知道我不是中原人氏,黃山弟子隻要一問就知道我們下落,那時就算想逃也逃不瞭啊!」柳玉瓊點頭道:「說的也是,要讓人找不到樹葉,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樹葉藏在樹林裡,如此一來,他們神通再怎麼廣大,要在樹林中千千萬萬片樹葉中找到自己要的那一片,那…嘿嘿…恐怕他們也沒那麼大的神通吧?」
桂青霜笑道:「正是如此。」說著,將兩人買回來的一些易容物事調和攪拌,制作易容膏。
柳玉瓊睜大瞭眼睛看著桂青霜將買來的易容物品放在桌上,又從懷中掏出一罐又一罐的瓷瓶容器,不一會兒便放滿瞭整張桌子,不禁驚訝,心想道:「沒想到她身上還藏瞭這麼多東西,怎麼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忍不住問道:「妹子,你身上到底藏瞭多少東西?」桂青霜笑笑道:「也不多,我隻是每種毒藥,解藥都拿一點,瓶瓶罐罐的大概有七、八十種吧,身上的東西大概也隻有十來個而已。」
柳玉瓊叫道:「十來個而已?我若像你一樣身上藏瞭十來個瓶子,一路上奔跑逃命,這些瓶子怕不早被我摔個稀巴爛瞭?」桂青霜略帶傷感,黯然苦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既然已經選擇逃亡,就隻有繼續走下去瞭,身上帶多這些瓶瓶罐罐,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否則本門毒藥天下第一,一旦中瞭,沒有解藥立時解毒,絕對活不過三天。」柳玉瓊吐瞭吐舌頭道:「這麼厲害?」桂青霜點點頭道:「就這麼厲害。」
柳玉瓊雙眼骨碌碌的轉動,瞧著桂青霜這裡東倒一點藥粉,西攪一把易容膏,有時又從同一瓶罐之中倒出金黃色的黏稠汁液進入易容膏中,心中不禁大奇,暗道:「怎麼一個罐子能裝這麼多東西?」定睛一瞧,拿起桂青霜的罐子仔細一瞧,原來那些瓶罐都是經過特殊設計,一個罐子同時之中有好幾個暗底,可以承裝各種不同的毒藥解藥,或濕或乾,任憑己意。
柳玉瓊看著桂青霜忙碌異常,偏偏自己又受瞭傷幫不上忙,隻能坐在一旁看著桂青霜做事,心中甚感無聊,隨意地拿起一個瓶子,將瓶塞拔開,便覺一股香味沖瞭上來,輕輕一搖,香氣更是濃鬱,柳玉瓊用力地嗅瞭嗅由瓶中散出來香氣,喜道:「啊,我知道,這是酒香,桂傢妹子,你還藏酒啊?」
桂青霜一怔,由柳玉瓊的手中拿過瓶子一聞,笑道:「哦,這個啊!不錯,這是我們苗疆特制的桃花酒,有點類似你們漢人的女兒紅,不過有點不一樣。」柳玉瓊問道:「有什麼不一樣?」桂青霜答道:「這桃花酒是藥酒,不是普通你們平常喝的酒,通常這『桃花酒』都已經藏瞭十幾年來,隻有在洞房花燭夜的那天才可以拿出來喝。」柳玉瓊奇道:「為什麼?」桂青霜臉上一紅,道:「因為…因為…這…這酒比較特別,是給夫婦同飲的。」
柳玉瓊又再問道:「隻能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給夫婦喝?這有點不太合情理吧?難道這對夫婦當夜就需將一罈桃花酒喝光,不能日後再喝?」桂青霜道:「成瞭夫婦後,你日後要喝自然也行,當然不會規定當天就將整罈酒喝光,我們那會這麼不近…不近…人…那個,隻是這酒一次隻能喝少量,不能喝太多,喝太多妻子就苦瞭。」柳玉瓊笑笑道:「是啊,若在洞房花燭夜醉倒瞭,那可不是太掃興瞭。」說完,曖昧地向桂青霜一笑。
桂青霜一愣,知道她誤會瞭自己的意思,以為這酒性烈,極易醉倒,心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若是此酒隻能醉人,那我們的桃花酒也就沒什麼稀奇瞭,那還需要釀個十幾年才在洞房花燭夜飲用?」隻是笑笑,也不點破,道:「是啊。」說著將那瓶桃花酒隨手放在桌上。
柳玉瓊並不嗜酒,但無聊之際,不免東張西望,沒事找事做,跟桂青霜聊聊天,但桂青霜因忙於制作易容膏好掩人耳目,對柳玉瓊的談話不免唯唯諾諾,有一聲沒一聲的應著,柳玉瓊隻覺得興趣索然,沒什麼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