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我的辦公室怎麼變成花店瞭?我啼笑皆非的看著滿桌子的鮮花,幸好我沒有鼻敏感。
「波士,歡迎你回來啊!」我回頭看到蘋果、慧琪和安妮三個美女盈盈的站在門口,笑容可掬的說:「手信呢…?」她們攤大瞭手掌。
「就算歡迎我,也不用這麼破費罷!」我粗略估計一下桌子上那三大束花,最少也要近千元啊。
慧琪笑著搖手:「又不用我們付錢的,我們隻是借花敬佛罷瞭。」
我恍然大悟:「啊!是亨利送的瞭…?」
她拍拍手掌:「嗯,這一束玫瑰是他送的。」
「那另外的兩束呢?」我好奇問。
「這一束是安妮的…」
「安妮…?」我疑惑的瞟著安妮。
她的臉紅瞭一紅,然後才不經意地解釋說:「是太子爺的助理,那個甚麼大衛送給人傢的。」她頓瞭一頓,有點不屑的繼續說:「要不是蘋果姐說要把花留來歡迎你,我早已把那「擦鞋王」連人帶花摔出窗口瞭!」
慧琪抿著小嘴笑起來:「那次他被你打腫瞭眼睛的事,現在仍然是公司內最熱門的話題之一啊!」
安妮登時紅著臉的說:「誰叫他動手動腳的,打他一拳已經便宜他瞭…」
她偷偷的望著我,我向她單瞭單眼表示不介意。
大衛嗎?我記起瞭…!就是亨利新請的助理經理,據說是他大學的同學。不過我和他隻見過一兩次,沒甚麼印象。
看來這兩個星期,公司真的發生瞭很多事啊!
「那最後這一束是誰的?」我拿起那束百合花。
「你猜呢?」慧琪狡黠的笑著說。我瞥見她們三個,隻有蘋果低頭不語:「蘋果,難道是你的?…」
她脹紅瞭臉卻沒有回答,是默認瞭!
「好瞭,快說,到底是誰看上瞭我們最可愛的秘書小姐?」
「蘋果姐自己說嘛!已經是第四天瞭,你快告訴大傢是誰在追你啊!」慧琪和安妮挽著蘋果的手在催她招供。
「…人傢怎麼知道啊!」蘋果面紅瞭。
慧琪和安妮可不肯就此作罷,一邊發出可愛的噓聲,一邊猛向我打眼色,要我幫她們一把。
「蘋果,有人追求可是好事啊,證明你很有吸引力嘛!不妨告訴我誰是那隻狂蜂浪蝶,想搶走我最能幹的秘書,讓我這個做波士的狠狠地揍他一頓!」我也樂得搧風點火。
「…」蘋果支吾其詞,始終沒有說出來。
「喂!阿光,舍得回來瞭嗎?還以為你和老婆在日本樂不思蜀,不肯回來捱世界瞭。」是李察!這小子知道我回來瞭,不知又有甚麼苦差要找我幫手。
「咦?」他看著我手中的百合花,詫異的道:「花店的人怎麼搞的,怎麼把我訂的花送到你那處瞭?」
他一句話登時呆瞭三張臉,也使蘋果的臉紅上加紅瞭。
「阿光,請你千萬要幫幫忙,今次我對蘋果可是認真的。」李察慇勤的為我斟滿杯中的啤酒。才一下班,他已拉著要請我喝酒。
我苦笑著:「李察,這些事叫我怎幫啊?」我攤開雙手:「而且你知道自己的前科…」
「阿光,那已經過去瞭!今次我是認真的!」他抓著頭發苦惱地說:「唉!
我也知道你難做的瞭!但不知怎的?自從我發覺自己喜歡瞭蘋果之後,以往逗女孩子的武功像是癈瞭似的,全都用不上。對著她時,有時還會口震震的說不出話來。」
我嘆瞭口氣,看來這小子這次是真的喜歡上蘋果瞭。
「那她對你怎樣?」我問道。其實下午時我也旁敲側擊的試探過蘋果的口風,她的口像上瞭鎖似的。我也試過問慧琪和安妮,但也是甚麼都問不出來。她們兩個壓根兒不知道李察和蘋果的事。
「唉,我可真的給她弄糊塗瞭!沒人的時候還好一點,她對我還是有說有笑的;但一有其他人出現,她便連睬都不睬的一下,像不認識我似的。」看見他那苦著臉的樣子,倒像個為情癲倒的小男生,真的很難想像他曾經有著「美女殺手」
的稱號。
唉,我想是上次蘋果罵他時把話說得太滿瞭;現在要她當眾表示接受李察的追求,又真的叫她難以下臺啊。
「阿光,你說…,會不會是她已經心有所屬瞭…?」李察忽然捉著我的手臂,嚇得我幾乎倒瀉瞭啤酒。
「沒…,沒有吧!…我沒有聽她說過。」
蘋果心有所屬?…該不會是我罷?
「阿光,總之當你幫我也好、當我求你也好!我知蘋果最聽你的,請你無論如何也替我講幾句好說話…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把情敵揪出來…」他幾乎哭出來瞭。
我無奈的答應瞭。
整個星期,蘋果都在躲避和我獨處的機會,而且做事時總是心不在焉的常常犯錯。我終於忍不住瞭,有天下班後,趁著外面的同事差不多全走清光瞭;便把她召進房來,命令她關上門乖乖的坐下。
「楊先生…」她把小手夾在大腿間,十分緊張的坐著。
「怎麼瞭?」我盡量輕松的說:「蘋果,我原本不想幹涉你的私人生活的,但要是它影響到工作的話,我可不能不開口瞭。」
「對不起,我自己也知道最近時常犯錯,但是…,隻是我不小心罷瞭…」
「蘋果,你把我當成甚麼瞭?你有心事難道我會不知道?」
「對不起,楊先生…,」她沒有抬頭,眼睛盯著自己的膝蓋,幽幽的說:「…難道…連你也贊成我和李察來往嗎?」
「…」你自己開口就最好瞭,省得我不用兜圈子的引入話題。我輕輕咳瞭一下:「蘋果,我沒有權替你選擇男朋友…」
她沉默著。
「如果我和他交往,你真的連少許不高興都沒有?」她低聲說,一直沒有抬起頭來正眼望我。
我一愕,唉!還是說清楚好。
「蘋果…」我深吸瞭一口氣。她抬頭看到我的眼神,面色登時沉瞭下去。
「不要說瞭…」淚珠在眼眶中打著滾,她搶著說:「楊先生,請你不要說。」
「不!我覺得現在已經到瞭必須說清楚的時候。」我走過去扶著她柔弱的雙肩:「對不起!蘋果,如果我過去曾經做瞭甚麼事,讓你誤會瞭的話;那純粹是我的錯!不關你的事。」
她終於忍不住哭瞭出來:「為甚麼,為甚麼要告訴我?讓我一直保存著這個幻想不是更好嗎?嗚…」她緊握著拳頭痛哭起來。
「對不起!這全是我的錯!」我溫柔的說:「蘋果,你知道我是有太太的。
我們是不可能的。你應該去找尋自己的未來,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青春瞭。」
她抬起迷離的淚眼:「如果…,我不計較名份呢?」她羞紅著臉,鼓起瞭勇氣說。「蘋果…?」的心中一動:「但…這是不可能的!」我深吸一口氣,決絕的看著她說:「那不公平!對你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對那些正在等待你的好男人更加不公平…而且,我也不值得你如此犧牲…!」
「但我真的不介意!好像迪琵小姐一樣…,」她還想堅持。
「好瞭,蘋果。不要再說瞭!迪琵的事並不是你想像那樣的…,況且那已經過去瞭。」我輕輕的推開她:「蘋果,我已經決定瞭!也許是我辜負瞭你,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對你做成任何傷害。」
「楊先生…,」
「不要再說瞭!」我狠心的別過面。
蘋果收起瞭哭聲,委屈地說:「我明白瞭!」
「蘋果…?」
她擦著眼淚苦笑著說:「謝謝你讓我死心瞭!…我會試試和李察來往的…」
「蘋果,我們還是朋友?」我試探著說。「當然瞭…,」
她忽然俯前在我唇上飛快的吻瞭一下。
「…」我愕然的撫著嘴唇。
「但我一定要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想隻是做你的好朋友!」蘋果呶著嘴說,眼中閃著異樣的神采。
我不知道蘋果是否真的放開瞭?
但那一晚之後,她開始接受瞭李察的約會。他們拍拖的事,馬上轟動瞭整間公司,傳聞對李察的追求都一致看好。因為李察一向都有「美女殺手」的「美譽」,鮮有失手的紀錄。
他們的緋聞一直高據「八掛榜」的榜首,直到老闆病倒的消息傳出時才被壓瞭下去。大老闆是在出席宴會時突然暈倒的,檢查後據說是肝癌,必須住院靜養。
亨利馬上接收瞭大老闆的職務,成瞭公司的代總經理。大權在握的滋味一定很好,因為從他面上意氣風發的神情看來,爸爸病倒的事,對他似乎是高興多於悲傷。至少連慧琪都顯得比他更擔憂大老闆的病況。
慧琪仍然對太子爺的熱烈追求視若無睹,應該說她對亨利的態度愈來愈差才對。安妮也是一樣;我打聽到那個甚麼大衛原來隻是個中看不中用,整天像哈巴狗一樣跟著太子爺進進出出的大混蛋,當然不會贊成安妮接受他的追求瞭。但那隻大色狼卻仍然不死心,晚晚都要等安妮下班。有幾次她被逼得緊瞭,便把我推出來做擋箭牌,要我送她回傢。還有一次,那個大衛竟然無賴的坐在公司的接待處等安妮,嚇得她不敢走。結果我、蘋果和慧琪隻有陪著她留在辦公室聊天,直到那癡情種子走瞭才可以離開。
安妮平時是很小心的,完全沒有露出我們有特殊關系的蛛絲馬跡。但那一晚我們聊得有點忘形瞭,她不自覺親暱地挽起瞭我的手;雖然她馬上醒覺的松開瞭我,但我已經感覺到蘋果和慧琪眼裡的疑惑目光瞭。
鳳儀學校的重建工程終於落實瞭。經過招標之後,承建商終於決定瞭。就是我當初介紹給她的中型建築商「老何」,他也是我未跟朗奴「跳槽」過來這公司前的舊僱主。「老何」做生意一向殷實,就是手法舊式一點。由他負責鳳儀的工程,我也很放心。
我在這方面還算是半個專傢,所以當鳳儀央求我幫忙提供意見時,我便義不容辭的答允瞭;況且她還是我寶貝女的誼母啊!
這幾天是正式遞交重建工程申請的重要日子,我一連幾晚放工後都跑到鳳儀的學校和她開會討論一些設計上的細節,一直到深夜才回傢,連周末也沒空陪老婆瞭。還好婉媚看在女兒的前途份上,沒有怎樣抱怨。
我剛在路邊泊好車子,便看到「愛莎」笑容可掬的走過來。(記得嘛,那位美麗的交通督導員啊。)
她今天春風滿面的,老遠已經向著我打起招呼來。自從上次我為她抱打不平之後,我們稔熟瞭不少,在街上遇上時也會有說有笑的。而且,她答應永遠不會抄我的牌。
「喂!愛莎,周末下午還要當更嗎?真是辛苦你瞭。」這幾天我時常在附近遇到她。
她笑嘻嘻的說:「今天心情很好,一點都不辛苦。」
「怎麼瞭,難道中瞭六合彩?」我打趣地說。「比中六合彩還開心!」她揚一揚手中的告票簿,向我單單眼很得意的說:「記得凌風那臭小子嗎?我今天已經向他的車子發瞭八張告票。」
「八張…?不是吧?」
她吃吃笑的靠過來:「那臭小子今天在附近的小公園拍戲,又把跑車和褓姆車亂泊在街角。我依足規矩,每三十分鐘便發一次告票。如果他一直泊到今晚,我這一個星期的「抄牌」指數一定可以破紀錄瞭。」她喜孜孜的笑著說。
「你小心他找人揍你一頓!」我搖搖頭,好沒氣的說。「哎呀!我很害怕啊!」
她向我吐瞭吐舌頭,扮瞭個可愛的鬼臉。
和鳳儀、老何他們研究完新校舍的設計後已經很晚瞭。我們都有車子,當然是各自歸傢瞭。我一路打著呵欠,一路在暗淡的街燈下走回幾個街口以外泊車的地方。心中嘀咕嘀咕的咒罵著,將來為鳳儀重建的學校一定要加多幾個泊車位。
明天應該可以陪陪老婆和寶目女瞭罷,小怡已在牙牙學語,我們全傢人都在猜她會叫「爸爸」先呢?還是「媽媽」先?暫時當是婉媚的行情看俏,但我是不會認輸的,明天我一定要哄她先叫我!
我忽然踢到瞭些甚麼,拾起一看;是頂咖啡色的帽…,交通督導員的帽!
…愛莎一定是出瞭事!
我突然想起她說過凌風今天在附近的小公園拍戲的事,直覺地把兩件事聯系起來;還是要到那小公園看一看。
鮮黃色的名貴跑車在黑暗中仍然是那麼搶眼,還有輛仍然開動著引擎的七人車。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散滿瞭十多張超時泊車的告票。
…愛莎今次真的很「重手」!
兩輛車子都是空的,七人車上的引擎雖然亮著,車門也打開瞭,但就是沒有人。我順手從車上取瞭枝金屬的壘球棍,上次和那兩個混混對峙時手無寸鐵的吃盡瞭虧,今次我可不想重蹈覆轍瞭。
橫巷裡好像傳來有微弱的人聲,我躡手躡足的閃到巷口往內張望。啊!是他們瞭!
隻見愛莎正被兩個男子按在墻邊,身上的制服髒兮兮的,還好像撕破瞭好幾處。凌風那小子則叉著腰站在她面前,指著她的鼻子在臭罵:「你這個婆娘真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連我你也敢惹?」
「你夠膽便踫我一條頭發,我擔保你會後悔!」愛莎吐出一口涎沫,倔強地掙紮著,還想起腳踢人。
凌風輕易的避開瞭愛莎那一腳,還在她的小腹上回敬瞭一拳,把她打得彎下腰去。他隨手奪去愛莎掛在腰帶上的告票簿,把告票一張張的撕下來扔在她的臉上:「你這婆娘,竟然敢抄我的牌!今天就叫你後悔自己是個女人!」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藥,拋給他的手下:「喂她全吃下去!待會我先上,然後才讓你們爽!」
「你敢!」愛莎又驚又怒。雖然努力的掙紮,但怎及兩個大男人的氣力。其中一個混混再在她肚子上補多一拳。她便軟軟的倒下瞭,終於還是被強喂下瞭藥丸。
我急得滿頭大汗:以一對三,就算手中有武器我也沒有甚麼勝算。最要命的是我的手提電話在這緊要的時刻偏偏又沒電瞭!我心中亂糟糟的。愛莎已在迷迷糊糊的呻吟著,那些混蛋不知喂她吃瞭些甚麼藥?
不能再等瞭…,看來隻有硬踫瞭!
「你們兩個先到巷口兩邊看著,我幹完她後再叫你們「執手尾」!不過,那最少是半個鐘頭後的事瞭…」凌風叱喝著兩個手下,自己則急不及待的在解愛莎的衣服。
我看見其中一個染瞭金發的混混向著另一邊的巷口走去,另一個卻嘀咕著向著巷口這邊走出來。
「真不公平…,次次也要我們「執二攤」。」那混混一邊回頭張望,一邊小聲的抱著怨。他從巷子中走出來後似乎打算走回車子上,我埋伏在車子後面,二話不說的便朝他的後腦一棍撲下去。他連發生瞭甚麼事也不知道,便頭破血流的扒在車子旁邊昏厥瞭。
我馬上扶著他讓他慢慢的臥到地上,以免他跌倒或者撞在車邊時發出響聲。又脫下瞭他的風衣披在身上,然後把壘球棍藏在身後,躡手躡腳的慢慢走進小巷裡。
「喂,你跑進來做甚麼的?快死回去把風吧!」凌風回頭望瞭望。但巷子裡太暗瞭,我又把帽子壓得低低的;他以為我還是他的手下,仍舊蹲著在脫愛莎的衣服。她的襯衣已經扒開瞭,裙子也被脫下瞭掉在地上,身上隻剩下奶罩和內褲瞭。
我趁那小色狼低著頭專心一致的在扯愛莎的衣服,悄悄的取出壘球棍,對準他的後腦便想一棍打下去。
「喂!你是誰?…你想做甚麼?」那站在巷尾把風的另一個混混遠遠的看到我舉高瞭壘球棍,馬上高聲的叫嚷起來。凌風那小子也算機警,登時醒覺瞭轉身想閃開;但我那一棍已經打下去瞭。他才剛轉面,我的棍已經迎面打下瞭,正正的打在他的臉上,把他打得噴著血的彈開幾尺遠。
我那一棍應該不是打得很重,但已經夠他受瞭。
這時候站在巷尾的那一個混混已經開始飛奔上來瞭,我沒有時間再對付凌風,隻有隨手把壘球棍扔向他;連隨抱起半昏迷的愛莎,便馬上掉頭向著巷口那邊飛跑出去。
「大佬!你滿面都是血啊!怎麼瞭?」我回頭看見那混混扶起瞭正掙紮著想站起來的凌風,我那一棍似乎也沒有扔中他。
凌風怒不可遏的尖聲叫罵著:「那混蛋竟然…打斷瞭我的鼻子…!我要殺瞭他!」
哎呀!真對不起!我可不是存心打破你討飯的工具的,誰叫你自己把面孔湊上來瞭?
我跑到巷口,正在猶疑往那裡逃?耳裡卻已經聽到凌風和他手下追上來的腳步聲瞭。我不及細想,隨手把愛莎拋進那輛褓姆車,關上車門開車便走。這時凌風他們剛剛追出來;追著車子又打又踢的,但卻阻止不瞭我把車開走瞭。從倒後鏡中看到他們暴跳如雷的在街上追著,心中還在撲撲的狂跳著,這時我才懂得驚慌!
回頭望望睡在後座的愛莎,她半夢半醒的不知在哼甚麼?
對瞭!我該把她送到那裡去?
我猶疑著是否應該報警?但凌風的後臺「老實商人」的名字可不是玩的!今天我打瞭那臭小子一棍,不知會不會毀掉他賴以謀生的俊俏面孔?也即是砍斷瞭他老闆的搖錢樹…!
要是我的身份讓他知道瞭的話,說不定會慘遭滅門啊!而且愛莎怎樣?她雖然逃得過今晚,但以後也肯定會永無寧日瞭!
真失敗!我怎麼會這樣沖動的!但是,剛才的情況,我又想不到有更好的辦法瞭。
咦?倒後鏡上一陣強光…,是…是凌風的黃色跑車!救命!這次麻煩瞭!
「過得瞭今晚才說罷!」我一咬牙,踩盡瞭油門。七人車的引擎發出刺耳的怒吼,飛也似的沖上深夜中的公主道天橋,向著海底隧道的方向奔去。
我到現在才真正的體會到那些所謂名廠跑車的威力,我的七人車原本領先凌風的跑車一大段路的,但去到隧道口時,他已經差不多全追上來瞭。幸好深夜的紅磡海底隧道還是一樣的水泄不通。我們夾在車群中,始終隔瞭十多二十個車位。那小子還在胡亂響號的要人讓路,但當然沒有人會讓給他瞭,有些人還故意的阻他幾下。因此到離開隧道口轉入灣仔區時,我們的距離又拉遠瞭。
我在灣仔舊區的橫街小巷間左穿右插,靠著記憶中「頭文字D」裡面說的飄移轉向技術,拐彎抹角的飛馳著。(說說罷瞭,其實我從不開快車,到現在也不明白甚麼叫做「飄移」!)
幸好我以前曾經在這一區上過班,比較清楚附近街道的情況;好幾次幾乎被追上瞭,都是靠著突然轉進些不顯眼的小巷子中才避開瞭他們的追蹤。
我又「吱」的一聲拐瞭個超個九十度的急彎,趁著凌風的車開得太快駛過瞭頭,轉進瞭一條黑沉沉的橫巷。一眼瞥見停泊在路邊那一列汽車中間有個空位,馬上扭盡軑的轉瞭進去。我發誓,那絕對是我懂得駕車之來,泊「S」位泊得最快、最漂亮的一次。
剛熄掉引擎關上車頭燈俯低身,凌風的跑車已經「呼」一聲轉進瞭巷口,一陣風似的在我們旁邊越過。我待他的車子一轉出橫巷,便馬上爬起身再次發動引擎,掉頭往回走瞭。
我記起在半山我們公司有個未動工的地盆,那兒應該可以躲一躲。於是便把車子轉上山,這樣至少減少在大路遇上他們的機會。
怎知才過瞭金鐘,在倒後鏡中又見到那可惡的黃色跑車瞭。這小子也真聰明,竟然猜到我不敢走大路。沒辦法瞭,這裡再沒有支路可以讓我轉出去瞭!我唯有踩盡油門,希望可以捱到中環,那兒的橫街窄巷是跑車的剋星!
可惜我始終不是「滕原拓海」,我的七人車也不是甚麼「彎路之皇」;才轉出瞭紅棉道,我們已經被追貼瞭。凌風的跑車幾乎貼著我的車尾,幾次想超車都被我勉強用車子擋著;但接下來是下山的大直路,我的車可沒他快…今次真是糟透瞭!
哎呀!禍不單行啊!我遠遠的望到路中心有個大水窪,正想扭軑避開。說時遲,那時快,凌風的跑車已經呼嘯著越過瞭我!我一驚松開油門放慢車速,他的車子卻已經收掣不及的沖進瞭水窪,帶著尖銳的剎車聲,瘋狂的在路上轉瞭兩個圈,才「砰」的一聲撞在路邊的石駁上。
我看著那撞得變瞭形的超昂貴垃圾,感覺倒像剛從地獄中把半條腿抽回來似的;呼瞭口大氣,頭也不回的絕塵而去。
我把車子停下。這裡便是我第一次和祖兒相好的那個位於半山的停車場。我實在想不出另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看看錶板上的時鐘,才知道離開剛才在九龍塘救走愛莎時,還不到一個鐘頭;但我恍惚已經有再世為人的感覺瞭。兩隻手一離開軑盤,便不由自主的抖起來,心中隻是慶幸著剛才沒有車毀人亡。
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也絕對會是最後一次飆車!
愛莎?噢!她怎麼瞭?
我亮起瞭車箱的小燈,爬進後車箱內。隻見她踡伏在後座兩排座位之間的地上,完全沒有瞭聲息;剛才的飆車時不知有沒有撞到她瞭?
我焦急的蹲下去探探她的鼻息;她還有氣的,我還擔心她死瞭。
她的乳罩早扯脫瞭,晶瑩的裸背在趟開的天窗中透入的月光照耀下,白得有點兒耀眼,半露的胸脯從背後看來還蠻有份量的。結實大腿上還有幾處擦傷的血痕,淺藍色的內褲也撕破瞭,隻能勉強包裹著那渾圓的豐臀,飽滿的蜜桃在分開的大腿間隱約可見的。
我遲疑瞭一下,先脫下身上的風衣蓋在她身上,才輕輕的把她抱起來,放在最後面的長座位上。她似乎快醒瞭,呼吸十分急促的。我正想在車箱內找些水或甚麼可以喝的讓她清醒一下,怎料她突然的張開眼,還向著我撲上來。我大驚退後,後腳卻不知踢到甚麼東西,失去瞭平衡的往後便倒,後腦「砰」的撞在車門上,背上一陣劇痛,不知壓著瞭甚麼。
我迷迷糊糊的想撐起身,但愛莎已經撲上來瞭。我隻見她雙眼一片血紅的,心中一陣莫名的恐怖,隻想把她推開。但她的氣力不個怎的竟變得異常的巨大,我不但推她不開,還被她沒頭沒腦的迎面打瞭一拳,痛得我幾乎昏厥。
她爬在我身上亂扒亂摸的,還扯開瞭我的襯衣在我的胸口上又吻又咬的。
「愛莎…,不要!」我驚叫著,卻阻止不瞭她松開瞭的的腰帶,扒下瞭我的長褲。糟瞭,一定是那些藥!我剛想掙紮起來,小弟弟已經落入別人的掌握,被包含在一個又濕又暖的空間瞭。
我大驚不敢再動瞭,要是她瘋起來一口咬下去,我可便無辜辜的要當太監瞭!
男人不爭氣的地方,是下半身原來可以和腦袋分傢的!我嚇得半條命都沒有瞭,但我的小弟弟卻若無其事的,還慢慢的脹起來。在不斷的含吮和舌頭的牽引下,漸漸的把那窄小的空間塞滿瞭。
愛莎沒有讓我在她的口裡發射,當我的肉棒夠夠大硬時,她已馬上把它吐出來。一個轉身坐到我大腿上,兩隻小手急不及待的抓著我的肉棒往小洞塞進去。
哎!好緊!而且好燙!愛莎急促的坐下,一下子把我盡根吞沒瞭。她不是處女,但經驗肯定不多,而且可能很久都沒有做過,緊湊的肉壁夾得我隱隱作痛的。而且我相信她一定比我更痛;因為雖然她仍處於半瘋狂的狀態,但這一下猛地坐下之後,她也要喘著氣休息瞭好一會才開始聳動。
既然米已成炊,我反而豁出去瞭,咬緊牙關的忍受著那火灼一般的緊湊。愛莎被灌瞭藥,不發泄出來的話不知會有甚麼後果。我苦苦的忍耐著,直至她終於開始聳動身體,我才可以松一口氣。
她瘋狂的挺著屁股,緊窄的秘洞中像著瞭火一樣的發出高熱,連愛液也燙得像沸水似的,把我的肉棒燙得愈來愈大、愈來愈硬。
扯斷瞭的淺藍色內褲還纏在大腿上,那雙大小尚算適中的乳房在我面前上下左右的拋動。在右邊乳房上,原來還刺著一隻鮮艷的蝴蝶紋身。小小的蝴蝶,在淋漓的汗水中閃著妖艷的光芒,不斷的在我的眼前飛舞。
劇烈的舞動很快便耗光瞭她的體力,她的上身愈靠愈近的,差不多要貼在我的胸膛上。我看著那迷醉在肉欲中的俏臉,其實愛莎也算是個美女。當然,她的美麗和婉媚、大姐是沒得比的,但她卻有種很特別的,硬朗的氣質,可說是別有風味。
我不自禁的吻上瞭那充血乾燥的嘴唇,飢餓的舌頭馬上帶著滿腔的熱情纏上來。我緊緊的摟著她的玉背,腰間開始用力的上挺,接替瞭那在男女交歡中總要有人負責的苦差。
我的合作態度使她更為受用瞭,她尖叫著迎接我的重擊,腫脹的肉壁猛地收緊,不一會便再次泄出大量火燙的蜜漿,全身僵直的靜瞭下來。
她是靜下來瞭,可是我卻到瞭欲罷不能的時候。我用力把她轉到下面,壓著她大開大閤的狂抽猛插起來。她雙手緊抓著座位的腳座,在我胯下拚命的迎合著;美麗的胴體一次又一次的抽搐,一次又一次的震撼。
我們不知幹瞭多久,從趟開的天窗中滲進來的晚風,根本不足以冷卻我們熾烈的欲火。肉與肉之間高速的磨擦,恍惚把我們身上所有的濕潤都蒸發瞭;那個地方更像是燒著瞭似的陣陣刺痛。愛莎驀地擁著我全身顫抖起來,從肉洞深處伸延出來的猛烈震蕩,連我也受到瞭感染。我狂吼著全身一震,在她的身體深處炸開瞭。
我們在車箱地板上一直交纏著,全身沒有半吋地方是乾的,濕淋淋的滿是汗水。她終於從極度瘋狂中平靜下來瞭,疲倦的閉上眼睛在喘氣。我也是累死瞭,不過她的身體軟綿綿的,我也舍不得馬上爬起來。
我們就這樣矇矇矓矓的閤上瞭眼。
「喂!快醒來啊,你很重啊!
快壓死人瞭!」
「啊!早晨…」我才張開惺忪睡眼,已看到愛莎咬牙切齒,母老虎似的臉孔。嚇得我馬上的爬起來。
「哎呀!」她慘叫著,我們整晚交疊著,全身上下都是連著的;連恥毛也被黏黏的漿在一起。這一下突然扯開,真的好痛。
「你…沒事罷?」我看見她一臉的迷茫。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情況:身上一絲不掛的,兩腿間的花丘明顯的又紅又腫,相信一定還很痛。再加上在她大腿上那一大灘乾硬瞭的穢跡,還有那些正從小穴中倒流出來的陽精;她不會猜不到我們幹過甚麼吧?
她怔怔的看著我,忽然滿面通紅的揪著我的衣領,惡狠狠的喝道:「究竟發生瞭甚麼事?你對我幹過甚麼?我為甚麼會在這裡的?」
「你真的全都記不起瞭?」我苦笑起來:「昨晚你被凌風他們拉進瞭後巷…」
「我記起瞭!他們…,他們想…?」她松開瞭手。
「他們想強暴你,還喂你吃瞭些不知甚麼的藥。是我把你從他們手上救出來的,但你剛好藥力發作,於是…,我們…,昨晚…,便…,…這樣瞭。」我含含糊糊的辯白。
她皺著眉頭咬著手指,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飛快的轉動,追憶著昨晚發生的事。我趁機拉好自己的衣衫,又替她披上風衣,遮掩著那充滿瞭誘惑的赤裸嬌軀。
「事情就是這樣的瞭。對不起,雖然我不是自願的,但我的確侵犯瞭你。」我無奈的道歉。
她面上一紅,苦笑起來:「那不能全怪你的!況且你畢竟冒瞭那麼大的險來救我;就算是你要我以身相許,我也是無話可說!」
我嚇瞭一跳:「你不要說笑瞭!你知道我…我是有老婆的!」
她瞪瞭我一眼,臉上古古怪怪的:「但你已經奪取瞭我的貞操,難道想「趙完松」嗎?」
(註:「趙完松」是廣東俗語,意思是佔瞭女孩子的便宜便溜之大吉。)
「愛莎,昨晚我的確侵犯瞭你,但那隻是意外,我不是有心的。」
她的面色一轉,忽然「撲嗤」的笑起來:「你想想好瞭,我在哄你罷瞭!本小姐可不會喜歡你這種大悶蛋!」她忍著笑正色地說:「其實我應該多謝你!」
我松瞭口氣,但隨即又嘆瞭口氣。
「怎麼瞭?」她拍拍我的肩膊:「我不是說瞭不介意嗎?」
我好沒氣的橫瞭她一眼,原本就不應該介意嘛!我又嘆瞭口氣:「我們之間的問題還是小事,最麻煩的是我們得罪瞭凌風,也即是得罪瞭他的老闆!」我苦起臉說:「要是被他知道是我幹的,我就死定瞭!而且你呢?他們認得你,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把雙手枕在後腦挨在座位上,竟然還十分冷靜的說:「你說得對!你打傷瞭那臭小子的臉,又累他撞毀瞭價值百多萬的跑車;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怎麼瞭?好像不關她的事似的。
真多謝她的坦白而詳細的分析,我惱怒的瞪著她,又再長長的嘆瞭口氣。
她看著我,竟然還好像想笑似的:「放心啊,沒事的!」
沒事?你倒說得輕松!我幾乎想發火,但對著她發火又有甚麼用?我一咬牙,說道:「還是報警罷!」
怎知她竟然潑我冷水:「你太天真瞭!警察保得你一時,難道可以保護你一世。而且你在明他們在暗,他們要整治你的辦法實在太多瞭。」
我終於忍不住瞭,指著她大聲說:「那你告訴我怎麼辦啊?這又不是,那又不是!早知我便裝作看不到,由你被他們奸瞭算瞭!」
愛莎面色一變,兩眼一紅,眼淚便湧上來瞭:「人傢隻不過在實話實說罷瞭,又不是故意氣你!」她嗚咽的說。我看到女人的眼淚便惱不起來瞭,唯有低聲下氣的道歉:「對不起,愛莎。我隻是感到太煩瞭,不知怎樣解決。」
她收起哭聲,抬起淚眼楚楚可憐的說:「如果你早知道這個後果,你還會救我嗎?」
我一個錯愕,回心想瞭一想,無奈的還是點點頭說:「可能是我蠢,但我相信我還是一樣會救你的!」
她破涕為笑,在我肩上打瞭一下,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日出瞭,初昇的旭日正正的照在駕駛座上,十分的刺眼。
「對瞭,你知道我的真名嗎?」她說。我瞇著眼的搖搖頭。有關系嗎?
她轉面看著我,素靜的臉蛋在陽光中閃閃發亮的。明亮的眼中忽然閃出無限的自信,傲然的說:「愛莎隻是我的洋名。」
「嗯…」我伸手遮著眼睛。
「我的真名叫華嬌,姓向!」
我連大氣也不敢透一下。自從車子駛進瞭那豪華的大宅的花園之後,我總覺得像被幾百雙眼睛監視著似的。車道兩旁那不時出現的,穿著整齊黑色西裝的魁梧大漢,個個面上都掛著副墨鏡,有一、兩個的臉上還帶著觸目驚心的刀疤。那些看不見的凌厲眼光帶著強大的壓迫力。
車子在大宅的正門停下,兩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女傭已經第一時間跑上來打開瞭車門:「早晨,十七小姐。」
「嗯。」愛莎輕盈的跳下車去。在晨曦的陽光中,一雙赤著足的修長美腿,在長可及膝的風衣下,十分性感的裸露出來;單薄的風衣下胸前嫣紅的兩點,更在微風中傲然的挺立著;相信連瞎子也看得出她下面是真空的瞭。
女傭們卻恍如不見似的,仍然恭敬的向著愛莎打恭作揖。她也若無其事的拖著我穿過那宏偉的玄關,走進瞭金碧輝煌的豪華大宅。
我雖然也算是見過世面,但裝潢得這麼豪華的府第還是第一次見到。可是在那大得有點空洞的客廳裡,那種被監視的怪異感覺卻仍是揮之不去,我相信在那些雕刻得美輪美奐的希臘式巨柱後面,一定是有人埋伏著的…(對不起,看得江湖電影太多瞭!)
「三姐,老爺呢?」愛莎大刺刺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傭人已經奉上熱茶瞭。
「老爺在遊早泳,應該差不多遊完瞭。要我告訴她十七小姐回來瞭嗎?」那老女傭恭敬的說。「不用瞭。」愛莎呻瞭口熱茶:「替我預備水,我想洗個澡。身上黏黏的髒死瞭。」她瞟瞭我一眼,見我不知所措的神態,很好笑的說:「喂!不用緊張嘛,我哥哥是很和藹可親的。」
和藹可親?我瞪瞭她一眼,也接過另一個女傭遞上來的熱茶緩緩的坐下。
「喂!小妹,怎麼一早便來瞭。」一把極其粗豪的聲音忽然在我身後響起,把我剛貼在沙發上的屁股嚇得彈瞭起來,熱茶都濺出來瞭。
「哥哥…」愛莎已經跳起來,撲進那人的懷裡。我慢慢的轉身,終於看到那傳說中最厲害的社團首腦:向先生!
他全身濕淋淋的,隻穿瞭條泳褲和披著大毛巾。身形很魁梧,至少比我高出一個頭。身上的肌肉賁張,手臂比我的大腿還要粗壯。胸前紋著的盤龍張牙舞爪的,像要擇人而噬的樣子。
但此刻這傳奇一般的人物,卻隻是像個慈祥的大哥哥一樣,親暱的摸著愛莎的頭,開懷的笑著說:「你這小鬼頭,終於舍得回來看大哥瞭嗎?」
愛莎像個小女孩的摟著他的腰在撒嬌:「人傢上個月才陪過你喝茶,是你自己太忙罷瞭。」
向先生哈哈大笑起來:「大哥有那一次說得過你?嗯,今天又有甚麼事瞭?」
「我被人欺負啊!」愛莎馬上苦起臉,可憐兮兮的說。「哼!。誰人敢欺負我們姓向的!」我的耳鼓幾乎震破瞭。
他忽然瞪瞭我一眼:「是這小子嗎?」身後面那幾個彪形大漢也同時踏前瞭一步。
我的心臟幾乎從口裡跳瞭出來。
「當然不是他啦!」愛莎有點幸災樂禍的看著面無人色的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才對!」
向先生的目光登時變得祥和瞭,那幾個大漢也退後站回原處。
「好,你跟我進書房慢慢的告訴我。」他向愛莎說。又回頭吩咐保鏢們:「你們先替我好好的招呼這位先生。」
「是…」嘩!…好齊整的回覆!
我硬著頭皮的看著愛莎她們遠去,抹著冷汗乖乖地坐下來。雖然我知道那幾張名貴沙發的價錢隨時比我一個月的薪水還要昂貴,一定是很舒適的;但若給的選的話,我寧願坐針氈、坐釘床,也好過坐這些名貴沙發。
我猛在搓揉自己的手掌,卻不敢移動半分,感覺四方八面都是冷冰冰的凌厲眼光似的。我想像著自己是隻誤闖進老虎籠裡的小綿羊,隨時都會被人一口連皮帶骨的吃掉。
我雖然感到口乾頸涸,但卻始終沒有拿起茶杯;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手一定會抖得連那杯子也握不牢。
愛莎和向先生其實隻離開瞭十分鐘。但那十分鐘卻絕對是我有生以來最難過的十分鐘!
還好!她們終於出來瞭。愛莎還是笑嘻嘻的,向先生卻依然是目無表情的,遠遠的盯著我。
「好瞭,小妹,你先去洗澡吧。其他的事我會處理瞭!」他「拍」一聲的在愛莎的屁股上打瞭一下,面上忽然很詫異似的…
噢!愛莎的風衣下面,好像…,好像…甚麼都沒穿!
愛莎面上一紅的望瞭我一眼,頭也不回的奔上樓去瞭。
向先生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用奇怪的眼神望著我。
…我登時心虛的垂下瞭頭。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著我走過來,牽動著我的心跳。直到他停下腳步,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瞭,我才松瞭一口氣。
他揮揮手,周圍的手下馬上整齊的退下。才隻不過一剎那,大廳中忽然間便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瞭。
「楊先生,小妹已經把整件事都告訴我瞭。」他凝視著我,像要看穿我的心似的:「我想我應該多謝你!」他的語氣有點古怪。
「那…那裡?不用謝瞭,我…我隻是…見義勇為罷瞭。」我口震震的說。「嗯。」他露出瞭笑容:「你不用緊張。對我的朋友,我是很友善的。」
「是…是嗎?」
「你認識我的小妹多久瞭?」
我訥訥的答道:「不多久,其實我們也不算太熟。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向先生的妹妹…」
「當然瞭!」他哈哈大笑起來:「誰會想到我姓向的竟然有個這樣的妹妹?」他站起來踱瞭兩步,竟然…坐到我的身邊,還拍著我的肩膊大笑著說:「我這個妹妹從小便夢想當警察;但由於我們傢族的關系,她根本不可能實現這個理想。因此才退而求其次的當起交通督導員來。我們雖然極力反對,但誰也爭不過她,唯有由得她瞭!」
我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他不說的話,打死我也不相信黑幫大佬的妹妹會走去抄牌。
「楊先生,我知道你是正當人傢,也不想把你牽涉入我們的江湖恩怨中。」
我點點頭,這是之前我和愛莎提出的條件。
「小妹她已經把整件事的大概都告訴瞭我,但我還是希望你由頭到尾,詳詳細細的把一切都告訴我,包括一些你可能覺得無關痛癢的細節。」他十分冷靜的說:「為瞭要把你的一切從這件事中抹掉,有些手尾我可能馬上便要叫人先處理掉。」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牽涉在內的。」他補充瞭一句。
既然他肯保證,我的心也定瞭不少。於是便深吸一口氣,慢慢的的把整件事原原本本敘述出來。當然,除瞭我和愛莎在車上那一段。他一面聽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幾次幾乎截停瞭我,最後還是沒開口,讓我一口氣說完整個故事。
「好小子!凌風那「撲街仔」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瞭!」他突然大聲的喝起來,把我嚇瞭一大跳:「連我姓向的妹妹他也敢惹!好!今次看看他的老闆怎樣保得住他!」
「楊先生,」他瞟瞭瞟嚇得一臉剎白的我,微笑著說:「對不起,我習慣瞭大聲說話,真是失禮瞭。」
「沒…沒事的!」
「噢,楊先生,請問你成瞭傢沒有?」他忽然加瞭一句。
我倒抽瞭一口涼氣,訥訥的答道:「我…已經結瞭婚,還有個女兒。」
他皺眉眉頭:「是嗎?真可惜…,可惜…」似乎還有話要說…
我的心在狂飆的跳著,十指都已經陷在沙發裡。「喂,哥哥,你可不要欺負我的救命恩人啊!」幸好愛莎的聲音及時響起,否則我一定會因為心臟負荷不瞭而爆血管。
我們回頭一看,隻見愛莎披著浴袍,笑盈盈的從樓上走下來。頭上還裹著大毛巾,兩條光滑的長腿在浴袍下掩掩漾漾的。一副嬌滴滴的樣子,和她平時穿起制服執勤時的潑辣形象可一點都不像啊。我忽然記起那美麗的蝴蝶紋身,一時間倒忘掉瞭驚慌。
她跳著坐到向先生身邊,撒著嬌的說:「哥哥,除瞭在飛車的時候,楊先生是很膽小的,你千萬不要把他嚇壞瞭。」
向先生聽瞭拍著大腿的哈哈大笑起來:「對啊,我倒忘記瞭!你竟然靠出面那輛破車子,跑贏瞭凌風的名貴跑車。真厲害!有機會真的要領教領教!」
我尷尬的笑著,臉上一定是面如土色的瞭。
「哥哥啊,你把他嚇壞瞭!」愛莎嬌嗔著說。「妹妹,怎麼瞭?你不舍得瞭嗎?哥哥吃鹽比你吃的飯還要多,這些情事我會處理的瞭。楊先生,你想我怎樣報答你?」
「報答?」
「隨便開口啊!」愛莎笑著說:「我警告你,不要小覷瞭我的身價!」
我一時間倒呆瞭,定瞭定神才懂得說:「不用瞭!我不要甚麼報酬瞭。」
我看見向先生的面色一沉,馬上的補充說:「向先生,我完全沒有其他意思。隻不過我在救愛莎時,根本沒有想過要得到甚麼報酬。我隻是幹我認為應該做的事!你們現在給我報酬,我反而覺得違背自己的良心瞭。」
愛莎一副想當然的樣子,向我扮瞭個鬼臉,微笑著沒有說話。向先生卻先是一陣沉默,然後才爽快的笑著說:「好!我也不勉強你。算我姓向的欠你一個人情!」他在我的背上大力拍瞭一下:「好小子!連我都有點喜歡你瞭!」
我受寵若驚的苦笑著:「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隻想當作沒有發生過這件事。照舊去過我自己的生活。」我戰戰兢兢的說。愛莎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古怪的笑起來。但堆出來笑容中卻似乎有點勉強,有點苦澀。
「我明白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旦踏足進去,要抽身出來便難瞭。好,楊先生,你就當沒事發生過好瞭。」向先生看瞭看愛莎,有些無奈的轉頭凝望著我,又輕輕的嘆瞭口氣說:「但是我不會放過凌風那臭小子。楊先生,請你也不要對任何人提及這件事,好嗎?」
我當然猛在點頭答應瞭。
「如果將來有一日你需要我姓向的幫忙的話,盡管開聲。我是有恩必報的。」他鄭重的承諾:「現在我先使人送你回去。以後有事的話,我會叫愛莎找你。」
他拍一拍手,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不知從那兒突然的便冒瞭出來。
「你們送楊先生到他指定的地方。今天的事,我不要任何人傳出去,知道沒有?」他的聲音不怒而威的,令人不得不接受。
愛莎送我到門口,在我耳邊小聲的說:「謝謝你,我遲些再找你。」
向先生在一旁看著我們,眼裡竟然帶著一絲的哀傷。
我請司機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鐵站,然後便自己乘地下鐵路到九龍塘取回車子。
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婉媚。我騙她說和老何趕圖則趕通宵瞭。當然,我事先已與老何打瞭招呼。他是明白人,也沒有追問我為甚麼要對老婆說謊。我相信這件事會埋藏在我心中,成為永遠的秘密。
凌風撞車的意外,因為事後被揭發他找人來頂罪,結果弄得非常轟動。最後他不但因此要花費瞭千多萬來打官司,還真的要坐牢,過瞭十多天的鐵窗生活。這些在報章上都有詳細和繪聲繪影的報導,也不用多說瞭。
但其實背後的故事更加精彩:愛莎告訴我,那天當向先生向凌風的老闆「老實商人」大興問罪之師時,他還是懵然不知的被蒙在鼓裡,隻是以為凌風貪玩撞毀瞭跑車罷瞭。到他知道原來得罪瞭的是向先生的親妹,當然嚇瞭一大跳。他在凌風身上投資瞭那麼多錢,怎麼可能任由向先生向凌風報復;買起他的一隻手、一隻腳,還有一張臉呢!因此他隻有忍痛地為凌風墊資,賠償瞭一大筆錢給向先生。數目有多少?據說比他用來替凌風打官司的錢還要多一、兩倍。
愛莎說,要不是他已經洗濕瞭頭,代凌風墊支瞭那一大筆賠款,他才不會肯再花錢替凌風打這場官司。不過凌風這小子可一世也不用指望可以蟬過別枝,跳槽到另外一間公司瞭;而且他還要求神拜佛,讓自己可以一直的紅下去,否則做到八十歲也未必還得清這一大筆債。
至於我,向先生對外隱瞞瞭我的身份,隻說是自己安排的保鑣救瞭愛莎。而事實上,愛莎現在真的時常都有一、兩個保鑣跟在身邊瞭。
愛莎仍然當回她的交通督導員,我和愛莎仍然有時會在街上相遇,仍然會有說有笑的;當然我們的心情已經不可能像當初認識時一樣瞭。而她以後也沒有再提過那一晚在車子裡發生的事;可能她真的不喜歡我這種男人,也可能是她知道我真的不想介入她所屬的世界之中。
基本上我和整件事都完全沒有關系瞭,除瞭偶然我也會在愛莎的眼中,看到一縷淡淡的寂寞,使我不其然的會想起那一隻鮮艷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