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一處清幽雅致的庭院之中。
亭臺樓閣上,一名嫻靜的女子端坐著,青絲如瀑垂至纖腰之間。
女子不過雙十年華,一張臉蛋上不施任何粉黛,長而濃密的睫毛下,有著一雙黑寶石般的雙瞳,其內古井無波。
她本是芳華盛放之時,但卻有著這個年紀極不相符的沉靜。
但也是正因為此,讓這女子多瞭一些神秘縹緲之意。
看上去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女子伸出白皙的纖手,將一杯剛倒好的茶,從石質桌上,推至面前男子的手邊。
面前的男子,五官不正,臉上還橫生著崎嶇縱橫的傷疤,看上去極為醜陋,如同惡鬼一般。
可是,在帝都卻無人敢看輕這醜陋男子。
隻因這男子通曉相術,權貴常來求教,對男子敬畏非常。
男子有個道號,喚做“天機子”。
“師妹客氣瞭。”天機子舉杯,喝瞭一口茶。
“師兄特地前來,所謂何事?”女子輕啟天然色澤的紅唇,緩緩開口。聲音如同清泉流水一般,悅耳怡人。
“我心血來潮,算瞭一卦,算到師父已經出山,而目前所在之地,便是一座名為清靈的城市。”天機子道。
女子聞言,臉上並沒有什麼波動,“我知道。”
天機子詫異,“師妹怎麼會知道?難道也是算出來的?”
他所學的是窺測天機的相術,而師妹學的是風水術數易理,兩者雖然有一絲關聯,但卻截然不同。
按理說,師妹是不可能算到的。
“我何須去算,而是……”女子沉靜如水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古怪,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想瞭想,便幹脆停住不語,打開手機中的一個軟件,然後遞瞭出去。
天機子愣然,拿起手機一看,看到瞭一段視頻。
視頻中的主角,是個男子。
“師父!”
天機子立即就認出來瞭。
但看瞭幾眼視頻後,神色也是變得古怪起來。
他終於明白,師妹為什麼不好說下去瞭。
這正是秦凡展示手藝的短視頻。
在有人蓄意推波助瀾之下,這段視頻現在風靡網絡。
隻要是接觸網絡的人,就沒有不知道的。
天機子比較古板,用的是老人機,上不瞭網,還是此時才得知這事。
兩人同是秦凡的徒弟,當時同在深山學藝,隻是所學不同而已。
後來下山後,各自去闖蕩,不久後便在帝都相遇。
天機子相術精湛,為人趨吉避兇,幾乎從無錯漏,很快名震帝都。
女子名為慕楠枝,所學的風水術數,也是極有用武之地,也成為瞭名震帝都的女地師。
慕楠枝年華二十,姿容世間少有,加上流露的那股神秘縹緲的氣質,不知道吸引瞭多少帝都才俊前赴後繼。
但可惜的是,全部都鎩羽而歸,連博慕楠枝一笑都未曾做到。
帝都傳言,說慕楠枝是天生石女,不喜男子。
但是真是假,怕也隻有她本人知道。
“真沒想到,師父還有這種愛好,以前真是沒看出來。”
氣氛尷尬瞭好一會,最終還是天機子當先打破沉默。
“此事是師父私事,雖有傷德,但授業之恩,卻不能抹去。”
慕楠枝神色淡淡,黑寶石般的雙瞳之中,依舊如同古井一般平靜。
天機子露出一些笑容。
他很同意慕南枝的看法。
而且作為男人,覺得這事還算正常。
畢竟,師父這是自娛自樂,又沒有對那個“邀月”本人行下作之事。
就是不知道,這“邀月”是何人。
難道也是一位師妹?還是另有身份?
“師父既然出山,而我們又得知消息,理應去看看。”天機子忽然道。
“不錯。”慕楠枝端起茶杯,輕抿瞭一口茶水,緩緩道。
“隻是……隻是我不便去清靈,隻能勞煩師妹,帶著我的恭敬之情,去探望一下師父瞭。”天機子說這話時,面有異色。
慕楠枝與其隔桌相對,不過數尺之遠,自然是看瞭出來,疑惑問道:“這是為何?”
“我曾與人約定並發下毒誓,此生不再去清靈,他饒我一命,我理當遵守諾言。而我來之前,也特地為自己算過一卦,此去清靈的話,多半是回不來的。”天機子凝重道。
“師兄可否細說一下?”慕南枝沉靜的雙瞳中閃過一絲驚異。
“這麼丟臉的話,師妹還是不要聽瞭,否則你該笑話我這個師兄瞭。”天機子汗顏道。
見狀,慕南枝也沒有繼續追問,心念一動,忽然道:“師兄不妨為我算算,此去清靈一趟會有什麼遭遇?”
說完後,又補充瞭一句,“聲明,卦錢我可不給。”
“師妹說笑瞭,我哪有臉向你要卦錢。”天機子哈哈一笑,隨即神色很快收斂起來。掐指測算。
慕楠枝靜靜的等候著,不時的會抿上一口茶水。每抿一口後,似乎都有細細品味。
似乎,很喜愛喝茶的樣子。
這份愛好與年輕人大有差別。
良久後,天機子測算完畢。
慕楠枝已經將一杯茶水飲盡,眸光微亮,“如何瞭?”
“師妹,你此去清靈,恐有”血光之災“。”
天機子神色肅穆,緩緩道出,但眼神深處,卻有著微不可查的古怪猥瑣之色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