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禾在校園門口等陸初夏。
“禾”是粟,是穗,是農作物。
就像李禾這個人這個人一樣,黝黑的皮膚健壯的身材,肌肉鼓鼓的。
和健身房那種誇張隻為觀賞產生的肉塊不同,李禾身上的來自從小到大的辛苦勞作,因此顯得富有力量,爆發力十足。
他穿著黑色的短袖,這個顏色耐臟,用手抹幹凈臉上的汗,安靜等著自己的女朋友。
李禾在田地裡長大,從小就比別人長的快,四肢修長,身材高大,臉龐有淳樸和野性。
但是現在卻有一些拘束感。
陸初夏就是他的女朋友,陸初夏和他是一個村子的,一開始叫做陸春芳,來瞭城市裡,讀大學前回傢鬧起來,改名叫做陸初夏。
李禾是不知道,這兩個名字究竟有什麼不同,他是個粗人,隻覺得帶季節的就是好聽一點,又更喜歡春天,還是之前的好,但是他是不敢和陸初夏說的。
他們兩個小時候定的娃娃親,後來陸初夏出息瞭,去瞭大城市讀書,李禾也去瞭大城市,但是沒文化隻能做一些雜事謀生。
陸初夏和他還在時時聯系,隻是不用對方說李禾也知道,自己過去看女朋友肯定要被她笑的,隻能像現在這樣,找一個小角落等著。
他一天兼職很多份工作,都是為瞭女朋友,陸初夏總是和他說這裡不好那裡不好,李禾覺得應該都要給她買的,所以盡最大可能滿足她。
況且,他們又有做過那個事,陸初夏以後不就是他的老婆麼?對她好一點也沒什麼不對的,想到這裡李禾就美滋滋的等。
烈日下半個小時,才看到瞭打著太陽傘過來的陸初夏,穿著細跟涼鞋,手腕上一對金鐲子碰撞,上上下下都是李禾給買的。
他看著好看的女朋友,倒是覺得這個錢花的很值瞭。
陸初夏給他遞瞭一瓶水,李禾樂呵呵接下,感動的要死,把這兩天的工資——一摞現金,遞給她。
年輕女人接過來,問“李禾哥哥,你累不累呀?”
李禾搖頭,想要抱抱女朋友,被躲開瞭,最終隻牽到手,陸初夏的解釋是,她身上穿的白衣服被弄臟瞭不好。
兩人十指相握對視,陸初夏紅著臉,眼淚水落下來“李禾哥哥,你不知道她們都笑話我,笑話我的鐲子土。”
李禾想不明白,金子黃燦燦的,怎麼會醜,又聽陸初夏說現在流行鉑金瞭,想要鉑金的鐲子。
他答應瞭,隻能在去哪裡想想辦法,找個工作。
李禾身體健壯,他去工地,去送外賣,幫搬傢,跑腿,什麼都做,真要說也賺瞭一點錢,但是都給瞭陸初夏,因此現在還在用一個過時的老人機,板磚一樣,轉賬都不行。
這天他還是照舊在工地上搬磚,汗水順著肌肉線條留下來,打濕大半衣服,因為用力手上青筋鼓起,沙塵裡顯出一點性感。
他問工友“怎麼來錢快。”
工友說“出事故來錢就快瞭。”
李禾搖頭,他還是有一點腦子,出瞭事故拿到一筆賠償,是能給陸初夏很多,可是後面他就不能工作瞭啊,老婆會因此不要他吧。
工友又說“現在不都流行被人包,要是被人看上瞭也就吃喝不愁瞭。”旁邊的人罵他癡心妄想,李禾也覺得這個方法不好,被人包不就是出軌,這怎麼能行。
他還是賣力工作,埋頭苦幹,卻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都落進不遠處一雙眼睛裡。
等他下班瞭,打算去送外賣,跨上電瓶車卻被一輛黑色轎車攔瞭路,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冷冰冰的臉,看瞭他許久,也沒說話。
李禾不明所以,副駕駛有人下來和他交涉。
原來這個冷冷的小姑娘是學畫畫的,也不是學,應該是搞藝術的,就是藝術傢啦,李禾自己換算。
她現在需要人體模特,問李禾願不願意,開出瞭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價格,李禾肯定能怎麼說,肯定願意的。
這之前要體檢,很仔細,抽血CT幾乎是查瞭個遍,讓李禾比較尷尬的是還查瞭男科,讓他把衣服脫瞭,赤條條的全身拍照。
不過這一切都不用李禾付費,白蹭一次體檢,他也願意的,沒有一點反對,都乖乖照做。
幾天後有人聯系他,說是體檢通過瞭,請他去上班,並且說可以過去接他。
李禾直說不用,他自己也有車,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大熱天騎著小電驢在太陽下面開瞭一路,去上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