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殿下!!這邊!!”
被喚作皇後的美婦人,抱著一個小男孩,跟在眾人身後。
“娘,我們要去哪啊?”
懷中的男孩抬起頭,有些不解的看向母親。
美婦摸瞭摸男孩的頭。
“咱們回宮,回你父皇的身邊去。”
男孩安靜的縮在母親懷中,隻是看著周圍的人們有些膽怯。
美婦將男孩放下,看著前來接應她的人。
將軍騎在白馬上,原本潔白的盔甲上沾滿瞭鮮血,盔甲上的蛟紋栩栩如生。
蛟在龍之下,能配得上蛟紋的,便隻有開國將領,而眼前這位,正是黎國巾幗不讓須眉的傳奇將軍,李青璇,李將軍。
而她這一身蛟甲,正是傳承自李傢先祖,開國將軍李順。
每一任李傢傢主,都會穿著這身蛟甲,上陣殺敵,庇佑黎國。
傳到她這裡,已經是第四代瞭。
李青璇將頭盔摘下,她面容姣好,滿臉英氣,隻是時間,已經在她臉上留下瞭些許痕跡。
皇後註意到她的眼角已經有些皺紋,烏黑的長發中也摻雜著些許銀白。
“皇後殿下!末將來遲!請恕罪!”
“青璇將軍,快快請起!”
皇後走上前去,一把單膝跪地的李青璇托起。
“將軍,前線戰事如何瞭。”
聽到這問題,李青璇不由得眼神暗淡。
“回皇後殿下,蚩國此次出兵毫無預兆,邊防潰敗極快,而且隱隱有修士出手協助,陛下正在前線收攏部隊,準備反攻。”
“夫君禦駕親征瞭!!!”
聽到李青璇的話,皇後隻覺得有些腿軟。
局勢要有多惡劣,才能讓一國之主都禦駕親征?
“皇後殿下!”
李青璇眼見美婦就要暈倒,連忙將她扶住。
“皇後殿下!我們已經向天劍閣,靈獸門求助,陛下身邊更是有著靈獸宗宗主!不用擔心陛下安危,還是皇後殿下與四皇子殿下的安危要緊!”
“是……是瞭……”
聽到李將軍的話,皇後的眼中這才多瞭些許神采。
“此處不宜久留,蚩國有小股精銳正在逼近,請皇後殿下帶上四皇子速速與我離開。”
“好,那就有勞將軍瞭……”
紀年340年,黎國的秦皇後正帶著四歲的四皇子黎澤於山莊內避暑,卻迎來噩耗,與黎國東方接壤的蚩國,向黎國邊境發起瞭有蓄謀的進攻。
在蚩國一眾修士的帶領下,更是有大批蚩國部隊化整為零,進入黎國境內劫掠。
黎國皇帝黎民得知消息後禦駕親征,並派出護國巾幗將軍李青璇,帶領李傢軍接皇後回宮。
然,在回宮半途,遭遇修士帶領的蚩國精銳突襲,李青璇拼死血戰,保皇後無恙,四皇子則被蚩國擄走,下落不明……
紀年343年,黎國境內,安平鎮。
“喂!臭小子!站住!!”
一名大漢怒氣沖沖,追逐著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手上還揮舞著搟面杖,在鬧市中惹人註目。
“哈啊~哈~”
男孩緊緊摟著懷裡的饅頭,快速在人群中穿梭,相較於大漢笨重的體型,少年則顯得十分靈巧。
“哎呀!!”
“你……看路啊!”
“別跑!”
“哎呦!”
男孩鉆進瞭人群之中,讓大漢追著有些麻煩。
他塊頭敦實,而那小鬼頭瘦骨嶙峋的,實在滑溜,追擊無果,大漢也被迫放棄。
畢竟他不能追得太遠,要是攤子沒人看出瞭什麼事,那損失才叫大呢。
“晦氣!”
大漢看著男孩遠去的背影,怒嘆一聲,向地面跺瞭一腳,轉身朝著追來的方向回去。
男孩又拐過瞭幾個街角之後,來到瞭一處小巷中。
小巷內污水橫流,青苔叢生,尋常人傢根本不願進來多看一眼。
而男孩則是頂著臭氣,面不改色,似乎是已經習慣瞭這種味道。
沒過多久,另一名女孩也走瞭進來,她的懷中,也抱著兩個饅頭。
“澤哥,你沒事吧,那大傢夥沒把你怎麼樣吧?”
女孩看到男孩,先是出聲關心。
“嗨,我能有什麼事,那張虎腰大膀圓,屁股都快跟他腦袋一般大瞭,還能跑的過我?”
男孩笑瞭笑,露出一口白牙。
“快吃吧,丫頭,吃飽瞭,咱們該回傢瞭。”
“嗯!”
小女孩梳著兩個羊角辮,看上去頗為可愛。
男孩從懷中拿出一個饅頭,逃跑時他都不忘緊緊護著,因此饅頭倒沒受什麼損失,還冒著熱氣。
隻是男孩身上有些灰頭土臉,一身麻佈衣,看上去活脫脫一個小叫花子。
不過男孩顯然不在意這些,將饅頭掰成兩半,小口小口送進嘴裡。
“澤哥,我拿瞭兩個,我吃一個就夠瞭,這個也給你吧。”
小女孩看著澤哥瘦骨嶙峋的樣子,心中頗有些不忍,伸手遞給男孩一個饅頭。
“嗨,沒事,你吃,你正在長身體呢,哥不餓。”
被喚作澤哥的男孩伸手摸瞭摸女孩的頭,兩人顯得十分親昵。
“哦。”
女孩也十分乖巧,見澤哥不願意,也不固執。
這個小叫花不是別人,正是黎國的四皇子黎澤。
距離他當年被蚩國擄走已經過瞭足足三年。
當年蚩國入境的修士,趁李將軍不註意,將他擄走,李將軍安排人手護送皇後回宮,苦追八百裡。
可對方畢竟是個修士,最終還是讓她得逞。
不過那個修士倒是也沒如何為難自己,將自己交給瞭蚩國軍隊,就想借此抽身。
沒曾想黎皇得到消息,請靈獸門出手,同樣派出修士帶領精銳,打入黎國,營救四皇子。
陰差陽錯之下,黎澤倒是從蚩國手中逃瞭出來。
年幼的他不知自己已經錯過瞭營救,隻是在蚩國境內一路打聽,一路流浪。
跟著流民,迷迷糊糊的就回到瞭黎國境內。
而他身上的錦衣,佩玉,早在蚩國時,就已經被人搶走瞭。
無數次險象環生,幾乎是靠著運氣,才勉強活瞭下來。
每天饑一頓,飽一頓,風餐露宿。
原本白凈的肌膚,也已經被太陽曬得有些黝黑。
他不是沒有向黎國的士兵們求助過。
可黎國張貼的四皇子畫像,雖然是栩栩如生,可畢竟是三年前他的模樣。
現在他就如同叫花子一般,黎國的士兵大多是以為他是個行騙小乞丐,讓他離遠些。
就算偶爾碰到兩個心善的,可拿出畫像一對比,卻也發現兩人並無相像之處,哪怕是按律上報,多半也是不瞭瞭之。
久而久之,就連黎澤自己也放棄瞭,他開始習慣做個小叫花子。
以前他從小到大都是皇子,衣食無憂,吃飽穿暖。
可現在當瞭叫花子,才看見底層民眾之苦。
他已經不知看見多少流落街頭的兒童,多少因為戰爭流離失所的老幼。
這一路走來,皆是觸目驚心。
他想幫助這些流民,可心有餘而力不足。
已經是自身難保,又如何度人?
有一日他餓的實在肚疼,迫於生存,隻得去偷瞭人傢店鋪的饅頭。
被人抓住,打的死去活來,可那張炊餅,卻是他從小到大吃過最香的餅。
畢竟隻是一張炊餅,店鋪主人也不好真下重手,萬一打死打殘,可是要出大事的。
就這樣,黎澤在那一天起,成瞭一個正真的叫花子。
可他畢竟天性純良,最多也隻是偷偷別人店傢的食物。
因此,雖然失手就要遭到一頓毒打,可似乎總有上天照顧,他流落三年,依舊是完好無損。
黎澤回過神來,將沒吃完的饅頭塞在懷裡,牽著小女孩的手,離開瞭這個污臭不堪的小巷。
他領著小女孩走到瞭一處石橋上,兩人就蹲在這裡乞討。
街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可願意施舍的卻是少之又少。
偶爾有人丟上一兩文錢,黎澤也不說什麼,跪著給人磕兩個頭。
他倒不覺得有什麼羞恥,畢竟,這世道,能活下去就不錯瞭。
與此同時……
黎國邊境,黎國皇帝坐在主賬內,看著地圖沉默不語。
在靈獸宗與天劍閣弟子的帶領下,蚩國打入黎國的小股部隊大多都被驅逐瞭出去,有消息傳聞稱,進入黎國的修士,大多都是星河觀弟子,並且專挑修士下手,一時間星河觀在黎國內的名聲一落千丈。
黎國皇帝嘆瞭一口氣,看向身旁的佳人。
“宗主,國內亂象已經平定,請宗主助我,向蚩國發起反攻。”
“自然,星河觀欺人太甚,我定要朝那道姑討個公道。”
“還是多謝宗主此番仗義出手瞭。”
“無妨,黎皇不要忘記當日承諾即可。”
“自然不敢忘。”
“報!!”
“進!”
信使入賬,朝著黎皇遞上一份情報。
“啟稟陛下!蚩國大軍正在邊境集結!”
“!!”
黎皇臉色凝重,看來,對方是打算殊死一搏瞭。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靈獸門宗主。
“宗主閣下,對方的修士……”
“無妨,你隻管正常用兵,對方的修士自有靈獸門弟子處理。”
“有宗主這句話我就放心瞭,傳令下去!全軍集結!勢要將蚩國軍隊,全殲於我黎國境外!”
“是!”
……
黎皇的命令很快就被傳達下去,靈獸門宗主從賬內離去,她還有些準備要做。
賬內所有將領到齊,當然,自然也少不瞭李青璇。
李青璇依舊是穿著那身雪白的盔甲,但此刻,已經跪在瞭黎皇跟前。
“陛下!罪將鬥膽,務必請陛下準我為先鋒!”
“李愛卿!這是何苦!”
黎皇嘆息一口氣,四皇子被虜之後,李青璇就隻稱呼自己為罪將,甚至當年,若不是秦皇後攔著,李青璇當即便要自裁謝罪。
“陛下!罪將當不起這聲愛卿!李某愧對傢父!愧對陛下!別無所求!隻求陛下能恩準罪將,殺敵報國!以示我李傢忠心!”
“好!準!愛卿,你執意為先鋒,朕也不多言,此戰之後,功過相抵,四皇子一事,今後勿要再提!”
“陛下!”
李青璇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皇帝。
“陛下!四皇子可是皇後……”
“仙傢已經說過,吾兒福源深厚,就連她也無法測算皇子天機,吾兒是有大機緣之人,斷不會夭折於此,此事休要再提。”
“是……”
李青璇將頭低瞭下去,此事四皇子一事,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這是她心中過不去的坎。
黎皇親自將她扶起,拍瞭拍李青璇的肩膀。
“愛卿!你是李傢之後,李傢之忠,黎國百姓皆知,此事錯不在你,莫要再自責瞭。”
“罪將多謝聖上龍恩,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黎皇目光掃過賬內的將士們,深吸一口氣。
“諸位將士,請借我一臂之力!今日與諸位在此共抗外敵,請諸位,與我齊心,禦敵於國門外!”
“願為陛下效死!!!”
半個時辰後……
黎國將士已經在邊境集結,他們的對手也同樣結陣前壓。
戰爭,一觸即發。
黎皇拔出腰間的天子劍,無需多言。
“眾將士聽令!!殺敵!!!”
“殺!殺!殺!”
“轟!轟!”
戰鼓敲響,李青璇一身白鎧,帥袍隨風獵獵作響,一馬當先,直沖敵陣。
“喝啊!!”
她騎在白馬上,長槍橫掃,便有一名蚩國士兵倒下,如同魔神降世,在萬軍叢中如無人之境。
遠處,一名身穿著黑袍的女子懸浮在蚩軍空中,遠遠看向李青璇。
“人間罕見的武修,能把長槍用得這般出神入化,可惜……終究是要化作一捧黃土……”
她面帶黑色紗,看不清面龐,黑袍上也隱隱有星光閃爍,整個人看上去都有幾分虛幻。
黑袍女子不過看瞭李青璇一眼,便收回瞭目光。
她看向黎軍陣中,一名白衣女子,正禦風而來,不是靈獸門宗主又是何人?
“遲夜!今日你我一決勝負!”
靈獸門宗主道出瞭眼前黑袍女子的姓名,後者不過淡淡一笑。
“怎麼?你要攔我?”
“不錯。”
“呵呵,那就手下見真章!”
遲夜大手一揮,漫天星光散發著璀璨光芒,隨後無數星光化作流星,直沖靈獸門宗主而去。
靈獸門宗主白衣飄飄,在胸前連掐法決。
一道巨大的龍頭虛影在她背後升騰而起,將星光盡數吞如口中。
“呵,樊晨,十幾年不見,手段倒是多瞭幾分。”
“別小瞧我!”
靈獸門宗主手上法決再變,吞噬瞭星光的龍首虛影張開大口,朝著遲夜噴出瞭金色的烈焰。
“卜天卦!起!”
遲夜大手一揮,飛出一個八卦牌,擋在她身前。
金色烈焰來勢洶洶,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熾熱滾燙,在遲夜腳下的蚩國士兵收到高溫影響,身上的盔甲都紅瞭起來。
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
然而在百米高空之中,金色烈焰灼燒八卦牌許久,卻都沒見遲夜面色有半分變化。
“嘖。”
樊晨咂瞭咂嘴,心中倒也沒有什麼波瀾。
卜天卦這件神器在星河觀手中多年,傳聞是當年星河觀先祖飛升之時,卜算天機所用之物。
因此每一任星河觀的宗主,都會持有此卦,一來是卜算天機,二來是此卦防禦力超絕,有傳言稱,卦起,卜算天地,除仙,無人可破。
樊晨收回瞭金焰,長時間釋放對她而言也是不小的消耗。
遲夜低頭看瞭一下,蚩國軍隊死傷慘重。
還沒有正面對上,僅僅是被餘溫所灼燒,就讓蚩國損失瞭三千兵馬。
這還不算,按理來說修士不得隨意殺生,有犯天合,如果業障纏身,輕則修行受阻,重則為天地所不容,渡劫會變得異常艱難。
甚至更有甚者,則是會被九霄神雷直接磨滅神魄,從此消散於世間。
但樊晨為靈獸門宗主,為黎國護國之教,因此,為國退敵,不僅不傷業障,甚至對她修行有利。
而遲夜則不能如此赤裸裸的對黎國軍隊出手。
“這裡不方便,可敢隨我去高空一戰?”
“有何不敢!”
兩人身影瞬間消失,轉頭就出現在萬裡高米之上,隱沒於雲層之中。
“殺!!!”
相較於蚩國,黎國將士的士氣要明顯高瞭一截,戰場上到處都是砍殺聲,混亂不堪。
在穹頂之上,遲夜與樊晨也在交手。
遲夜且戰且退,樊晨步步緊逼。
“凝!”
樊晨蔥指在胸前捏瞭個法決,身後一條金龍的虛影浮現。
“裂!!!”
伴隨著樊晨手指點向遲夜,金龍伸出瞭利爪,直接朝著遲夜拍去。
“雕蟲小技!”
遲夜一甩黑袍,從袖中抽出一把通體雪白的拂塵,其上還隱隱有星辰閃爍。
“拂星塵都掏出來瞭,要動真格瞭?”
樊晨一眼就認出瞭這把拂塵,畢竟這是與卜天卦其名的星河宗代表法器,每任宗主都會隨身攜帶。
“席!!!”
遲夜一甩拂塵,一道星芒閃過,直接將金龍拍碎,威力不減半分,直沖樊晨。
“休傷我主!”
面對遲夜的攻勢,樊晨還未做出反應,天邊卻響起一聲嘹亮的龍吟,隨後一條透體雪白的蛟龍從天而降。
龍尾一甩,就將星芒拍碎。
隨後環繞在樊晨周身,將她護在身內。
“瑤兒!你怎麼來瞭!找到瞭嗎?”
靈獸門靈獸門,以禦獸為道所創的宗門,她這個宗主又豈會沒有自己的靈獸?
樊晨有些詫異,來者正她的本命靈獸,碧眼浪白蛟。
“沒找到,那小傢夥渾身上下一點龍氣都不散發,奇瞭怪瞭,他真是皇子嗎?”
“別亂說,罷瞭,沒找到就沒找到吧,吉人自有天相,隻要大黎不滅,龍氣自會護他無恙。”
兩人的對話並未遮遮掩掩,星河觀以推衍天機聞名世間,黎國四皇子下落不明一事,想來遲夜早就知曉。
“呵,我說你那條小蛟龍去哪瞭,磨磨蹭蹭的,怎麼現在才來。”
“少囉嗦,還沒分出勝負呢,瑤兒,助我一臂之力!”
“好!”
清脆的龍吟聲再度響起,遲夜臉色有些凝重。
靈獸門下,有靈獸和沒有靈獸完全是兩個概念
這隻碧眼浪白蛟,正是樊晨的本命靈獸,一人一蛟,衣食住行全都在一起,同修行,共生死,情同手足。
面對境界與她相同的靈獸門宗主和她的靈獸,遲夜可不敢有半分大意。
……
“李傢軍!!!隨我沖陣!!!”
“殺!!!”
李青璇的戰甲上已經染上瞭不少血色,長槍上的紅纓也已經全部都粘黏在一起。
可她依舊不知疲倦,依舊在敵陣中沖殺。
有如此猛將,再加上黎皇禦駕親征,蚩國的軍隊可謂是節節敗退。
“對方開始收縮防線瞭!!”
“他們怕瞭!!!”
李青璇久經沙場,一眼就知道,對方這是要後撤瞭。
“騎兵營!!列陣!!隨我沖殺敵軍!!”
伴隨著李青璇的嘶吼,黎國的騎兵已經蓄勢待發。
“快撤!!快撤!!”
“逃!!逃啊!!!”
“是騎兵!!對方還有騎兵!!!”
在李青璇與黎國將領的攻勢下,蚩國的軍隊很快便發生瞭潰逃。
而一旦潰逃開始,就意味著兵敗如山倒。
戰場上的形式很快就影響到瞭樊晨。
她與黎國國運關系密切,戰場上拿到瞭優勢,頓時便感覺在黎國的天地內,靈氣恢復都快上瞭幾分。
遲夜也察覺到瞭這一點,她能同時應付樊晨與白蛟已經實屬不易,全靠著宗門法寶這才平分秋色。
現在天平明顯已經向樊晨傾斜,再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瞭。
遲夜一掃拂塵,逼退瞭白蛟的進攻,將拂塵搭在潔白的皓腕上,看著樊晨。
“看來凡人之爭已分勝負,也好,我該走瞭。”
“打不過瞭就想跑!?”
白蛟口吐人言,張牙舞爪。
樊晨則是皺起瞭眉頭。
“你引動兩國大戰,就如此草草收場?你所欲為何?”
“呵,我星河宗素來衍算天機,當下世間當有此劫罷瞭。”
“胡說八道,你卜算天機,豈會讓你引動凡人幹戈,天道斷不會如此。”
“信不信隨你,本座沒時間與你多做糾纏。”
“別走!”
樊晨還想留人,可遲夜的身法已經趨於虛幻,消散與天地間。
“嘖,讓這死婆娘跑瞭”
白蛟似乎是有些不甘,啐瞭一口,搖身一變,就化作瞭人型。
其膚雪白,眉宇間還帶著一抹英氣,碧綠的雙眼讓人不敢直視,似乎多看一眼連靈魂都要被吞噬。
金色的眼影與額頭兩邊的龍角,彰顯著她獨有的尊貴。
不過身上倒是一身白袍,與樊晨站在一起到顯得像是姐妹花一般。
仔細看來,兩人的臉形五官,亦有不少相似之處。
樊晨搖瞭搖頭。
“罷瞭,跑就讓她跑瞭吧,真想要留住她,光靠我們兩個做不到的。”
樊晨看著下方黎國已經開始著手收拾殘局,轉頭看向自己的靈獸。
“四皇子真的找不到瞭?”
“找不到,大海撈針,蚩國都被我翻瞭個底朝天瞭,最奇怪的是那小傢夥身上龍氣似乎完全被遮蓋瞭,連我都嗅不出來,這不合理。”
“龍脈呢?龍脈有異象嘛?”
“沒有,這小傢夥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遮蔽氣息的寶貝?”
“一個七歲的小男孩,身上能有什麼寶貝?有寶貝怕不是早就被人搶瞭去。”
樊晨嘆瞭口氣。
“罷瞭,找不到就算瞭,那小傢夥吉人自有天相。有龍氣庇佑,沒那麼容易出事的。”
“但願咯。”
瑤兒再度化成白蛟的形態,語氣中帶著幾分興奮。
“有黎國龍氣的輔助,我感覺突破有望。”
“好,那你先去修行吧,我隨後就來。”
白蛟擺瞭擺龍尾,消失在天邊。
自己的夥伴突破有望,樊晨也十分高興,瑤兒如今距離化龍,就差最後一步瞭,要是真能成功,瑤兒就會成為目前存於世上的唯一真龍瞭。
樊晨長籲瞭一口氣,黎國贏瞭,她總算能安心修行瞭。
對於她而言,站臺黎國,不光是瑤兒,也是為瞭自己。
瑤兒修行需要龍氣輔助,而想要獲得一國龍氣認可,沒有什麼比被皇室供奉來得更快瞭。
她修行的功夫,與瑤兒的境界息息相關,瑤兒越強,她也愈強。
不然以她的性子,是不會把靈獸門都壓上的。
好在是贏瞭,隻要贏瞭,什麼都好說。
……
三天後。
黎澤把小丫頭帶在身邊,走上街頭。
昨天傳來消息,黎國大勝蚩國,因此有富商施粥,他帶著小丫頭去瞭,兩人一人一碗,把原本風幹有些硬巴巴的饅頭掰開,就著白粥吃下,也算糊弄瞭一天。
今天他帶著小丫頭,走到瞭三天前那個饅頭鋪。
“嗯?”
賣饅頭的大漢名叫張虎,這安平鎮,就數他傢這饅頭做的最好最實在。
一文錢,就能買到一塊白花花,香噴噴的饅頭。
張虎一眼就認出瞭這個小叫花子,還沒出聲訓斥,就看到小男孩臟兮兮的小手中,攥著幾枚銅錢。
“買饅頭。”
“……”
看著小傢夥手中的還帶著污漬的銅錢,張虎不由得想起,前兩天陪自傢夫人逛街的時候,看到這兩個小傢夥跪在橋上,對著來往的人流乞討。
“喏,拿著吧。”
張虎收瞭小叫花手裡的五文錢,給他包瞭滿滿當當十個饅頭。
“大叔你……”
“去去去,別耽誤我做生意,快走。”
張虎擺瞭擺手,沒說話,滿臉的嫌棄。
黎澤把饅頭塞到小丫頭懷裡,當即就在街上跪下,給張虎磕瞭三個頭。
“多謝大叔,這錢,我黎澤以後一定會還的。”
張虎側過身子,沒收他這一禮,嘴上還帶著些許嫌棄。
“趕緊走趕緊走,臟兮兮的,站在我攤子跟前都礙眼。”
“是,是,馬上就走。”
黎澤牽起小丫頭的手,開心笑瞭笑。
有瞭這十個饅頭,接下來三天都不用餓肚子瞭。
小丫頭看著黎澤開心,也跟著開心。
不管在哪裡,隻要有黎澤哥哥在,她都不用害怕。
天色漸晚,黎澤帶著她回到瞭橋洞下。
這是他發現的好地方,附近又沒什麼乞丐,每天起來,還方便能直接上橋乞討,比之前待的那個臭巷子要強多瞭。
唯一的缺點就是,已經入冬許久瞭,天氣一直在降溫,這橋洞晚上兩邊通風,還是有些冷的。
該給小丫頭找點衣服瞭……不然凍壞瞭可怎麼辦。
黎澤心中暗自想到。
可老天總不會如他所願,當頭夜裡,鵝毛大雪便開始從天而降。
小丫頭縮在他懷裡瑟瑟發抖,黎澤一摸額頭,已經是滾燙。
“黎澤……哥哥……我好冷……”
黎澤將小丫頭摟在懷裡,她的手腳就如同冰塊一般刺骨。
“別怕,丫頭,別怕,哥哥帶你去找大夫。”
“嗯……”
黎澤用撿來的被子把小丫頭裹得嚴嚴實實,背著她就朝外面走去。
雪下的很大,沒隔一會,街上就已經有積雪瞭。
黎澤敲開瞭鎮上最有名氣大夫的傢門。
而開門的傢仆一看,是兩個小叫花子,當場就把門重新關上瞭。
黎澤隻得背著小丫頭,前往下一傢。
接連被兩三傢拒絕,黎澤也有些吃不消瞭。
天寒地凍,再加上他原本就孱弱的身體,背著小丫頭已經走瞭三四裡。
眼見著積雪愈來愈厚,若是再不能找到大夫,小丫頭可能真要出事瞭。
“丫頭,丫頭,你能聽到哥哥說話嘛?”
“唔……哥哥……我冷……”
“別怕……丫頭……哥哥在呢……”
黎澤緊瞭緊背上的丫頭,心中一陣嘆息。
“好一對苦情的兄妹啊,倒是沒想到,路過這裡還能找到個好苗子。”
“什麼人?”
黎澤警惕的看向聲音朝向。
都已經過瞭子時瞭,還能有人在大街上遊蕩?
他最怕的就是遇到人販子,丫頭還在發燒,要是被拐走瞭,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呵呵,小傢夥,你背上那個小丫頭,情況可不太妙呀,倒不如,我帶她去看病?”
月光朦朧,大雪紛飛,而古街的盡頭站著一名衣著暴露的女子。
妖嬈的紫色,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玲離盡致,面容也是十分精致,整個人帶著幾分嫵媚,帶著幾分邪氣。
黎澤並沒有因為對方的美色而丟失警惕,相反,他雙手後背,緊緊護住丫頭。
這天寒地凍的,又是深夜,對方穿得這麼暴露,在街上閑逛,能是什麼好人?
“那就不必瞭,我妹妹我自然會帶她看病,不勞閣下費心瞭。”
“敬酒不吃吃罰酒!”
紫衣女子嘴角一勾,微微一笑,轉眼就到瞭小男孩身前。
“唔!!”
黎澤瞬間就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丫頭抱走。
“放下!!你別碰她!!!”
“哦?這丫頭我喜歡的緊,難不成看著她跟你這小乞丐凍死在這街頭?”
紫衣女子輕蔑一笑,隨後似是感應到瞭什麼,臉色一變,暗自嘀咕瞭一句。
“這瘋女人,追的真緊。”
“你放下!!把丫頭還給我!!丫頭!!!”
紫衣女子分神之際,卻沒想黎澤不知如何掙脫瞭舒服,就朝著她沖來。
“滾!不知死活的東西!”
“噗!!”
紫衣女子一腳踢出,直接將黎澤踹出四五米開外,隨後身形遠去,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瞭鎮子裡。
“丫……丫頭……”
黎澤口吐鮮血,掙紮著想要起身,可面前哪還有人影。
要……死在這裡瞭嘛……
父皇,母後……孩兒不孝……
黎澤的意識逐漸模糊,他想起那一天,被母後抱著回宮,那是他最後一次,見自己母後瞭。
黎澤嘴角溢出鮮血,眼見胸口的起伏已經逐漸微弱。
不知何時,他的身邊來瞭一位手持長劍的女子。
容顏精致,面色清冷,一席白衣,仿佛與世不容。
雖然白衣也將她姣好的身材襯托,但任憑誰第一眼,都不會覺得眼前的這位女子,像是凡人。
她就好似一柄利劍,光是站在那裡,就會讓人下意識忽視她的容顏,畏懼她身上散發的氣勢。
她看向紫衣女子逃走的方向,將長劍收回劍鞘中。
低頭將黎澤抱起。
“救……丫頭……”
黎澤最後一眼,隻看到瞭對方腰間的玉牌,上面寫著三個字,程玉潔。
隨後便昏迷瞭過去。
白衣女子將黎澤抱在懷中,纖手輕撫他的胸口,原本被紫衣女子踢中的內傷,盡數被緩解。
可紫衣女子的靈氣還在黎澤體內肆虐。
她隻能將靈氣投入黎澤體內,這才保住他的性命。
“嗯?”
程玉潔美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大荒龍脈?”
似乎是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她再次用靈氣探入黎澤體內。
“確實……錯不瞭,是大荒龍脈……”
程玉潔將黎澤摟在懷中,身影轉瞬消失在鎮內。
積血慢慢覆蓋瞭黎澤走過的腳印,和他吐出的血跡,似乎這裡,一切都未發生過一般。
對於安平鎮的人們來說,這又是寧靜祥和的一天,至於消失瞭兩個小叫花,這種事情,怕是沒有人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