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澤與凌墨雪朝著皇城南方走去,夜訪黃傢。
還沒到地方,遠遠便看到黃傢內燈火通明。
等到兩人湊近瞭,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是裡面的情形還是讓凌墨雪與黎澤感到荒誕無比。
黃傢大院中,有不少人正抱在一起,院子裡隨處可見到歡好的男女。
從那些女眷身著的衣服上來看,有的是平民百姓,有的倒是衣著華貴。
不過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便是雙目含春,眼神迷離,小腹上也帶著粉紅的印記。
顯然已經是成瞭黃傢人修煉的爐鼎。
凌墨雪搖瞭搖頭,隨後又想起瞭什麼,戳瞭戳黎澤。
【澤兒,這黃傢人,沒臉沒皮的模樣,倒是和你作弄師父的時候如出一轍呢。】雖然隻是傳音,但這句話倒是讓黎澤紅瞭臉。
【我可沒讓師父光溜溜給外人看……這些個人,也真不害臊……】凌墨雪看瞭一會,心中瞭然。
【不是不害臊,他們這是在練功呢。】
【練功?】
【嗯,情欲大陣,在陣法內能夠最大的激發男女的情欲,對於血淫神功的修行者來說,自然是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凌墨雪掃視瞭一圈,隨後將目光停留在主閣之中。
【若是我猜的沒錯,黃傢傢主,應當就在陣眼中修行吧。】【確實……這氣息,也接近靈魄境瞭。】
不過稍微感知一下,黎澤便能察覺到在黃傢內屋中,有一道氣息,與自己不相上下。
但……
淫教修行的血淫神功,主要是掌控女修,對自身修為的鞏固,遠不如禦仙決。
更不要說像黎澤這樣不斷的鍛體,築牢根基,方才厚積薄發。
黃傢雖然靈氣四溢,但氣息虛浮,散而不凝,和傅傢比起來,完全是兩個路數。
黎澤站在高空,如同天上的神靈俯視著黃傢眾人。
他們就如同發情的野獸,迫不及待地將那些女子壓在身下,沒有情愛,盡是欲望。
黎澤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凌墨雪在他身旁矗立。
【澤兒,現在該如何?】
【這……】
黎澤心中也有些猶豫。
一方面,他對這些惡徒的行徑深惡痛絕。
另一方面,他又不願那麼輕易的拔劍向這些凡人。
軒轅劍乃是人皇劍……
若是他屠戮凡人,軒轅劍還真的會認他做這個人皇麼?
再退一步說,就算拋開人皇候選這個身份,如果所有修行者皆是憑著自己的善惡,隻因對方的行徑不符合自己的喜好,就能隨意殺生?
黎澤不知道……
他練瞭那麼多年劍,都是為瞭對敵,為瞭庇佑天下蒼生。
而要讓他邁出那一步……又談何容易?
黎澤不知道的是,遠在萬裡之外的天劍閣,程玉潔正用鏡花水月看著黎澤。
看向那摻雜著半頭銀絲的徒弟,程玉潔眼中盡是關切。
劍客拔劍,總要念頭通達,劍出無悔……
澤兒,這便是你身為劍客的第一關……
殺生……為何殺生……
就讓為師看看,渡天下人,澤兒你有沒有這個決心。
不光程玉潔,黎澤身旁的凌墨雪也清楚。
她這個師弟,沒什麼經驗,雖然幼年時流浪過,見過人性兩面,但畢竟年紀還小,想法有些天真。
更不要說,他的劍雖鋒,可從真正殺過人。
凌墨雪也在等,等黎澤拔劍。
身為當事人,黎澤現在心裡也在掙紮。
這些惡徒,究竟是殺?還是不殺?
他又憑什麼決定別人的生死?
這些黃傢人難道不該死?
可他又有什麼權力?
就在黎澤心中天人交戰之時,凌墨雪卻察覺到,有其他修士前往瞭這裡。
她連忙掩蓋自身與黎澤的氣息,傳音提醒。
【還有修士前來,澤兒。】
【師姐……抱歉,我走神瞭……】
黎澤這才反應過來,也將自身的氣息遮蔽。
一道穿著黑袍的妙曼身影,來到瞭黃傢附近。
明明隻不過是靈丹二層,卻給黎澤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她身上的氣息有種不真實感。
雖然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之中,但是黎澤還是能從氣息感覺出,面前這個修士,似乎和那些星河觀的修士不是一路。
那黑袍女子環顧四周,似乎是在找人。
黎澤和凌墨雪不敢大意,將自身的氣息藏得更隱蔽瞭些。
黑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南宮鳶。
【小姐……那黎澤好像沒來……】
【管他來沒來,這是最好的機會瞭,錯過這次,可不知還要等多久。】【可是小姐……黃傢傢主和星河觀那位……】
【怕什麼,又不是她親兒子,再說瞭,都隔瞭幾代瞭,要是畏首畏尾,傢仇,國恨,何時能還!?】南宮鳶冷笑一聲,隨後一道氣勁從掌心吐出,直奔黃傢內閣。
“吱呀~”
黃傢中央屋子的木門無風自動,在那一眾淫糜的男女歡好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不知死活的丫頭,怎麼有膽子來我這裡撒野?”男聲響起,從黃傢屋內走出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
隻是臉上帶著一絲陰氣和淫邪,給他原本俊郎的面容,增添瞭幾分邪氣。
“黃延,當年你殺我父母,滅我族人,也該想到該有這麼一天!”南宮鳶絲毫不掩飾自身的氣息,很顯然,今夜,她要乘機,將黃傢連根拔起。
“哈哈哈哈~南宮鳶?快三十年不見瞭吧,嘖嘖嘖,你還真當自己是蚩國皇帝瞭?”黃延笑瞭笑,視線在南宮鳶身上打量。
“當年是你南宮傢自取滅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得瞭龍珠,又不肯交出,最後甚至將龍珠打碎,將龍氣散去……要不是如此,四大傢族又何苦對南宮傢動手?”
“呵,我呸。”
南宮鳶不屑一顧。
當年是南宮傢無意中獲得瞭至寶不假,然而四大傢族不斷打壓著南宮傢的生存空間也是事實。
那時候父親還天真的以為,憑借自己靈丹境,再帶上龍珠,便有著與四大傢族談判的資本。
然而事實卻遠超南宮鳶父親的想象。
不僅僅是四大傢族各自都有靈丹境,這黃傢甚至還與星河觀某位長老沾親帶故。
因為是趙傢邀請南宮鳶的父親前往談判,因此四大傢族,也是趙傢損失最為慘重。
不僅是趙傢的靈丹境被南宮鳶的父親打殺,趙傢的修士也被他屠戮一空。
他自己則是帶著龍珠與其他三傢的靈丹境同歸於盡。
這才導致其他三大傢族的靈丹境先祖全部重傷,閉關不出。
可那之後,便是四大傢族對南宮傢的清洗。
不論男女老少,務求斬草除根。
南宮鳶的母親,拼死為她殺出瞭一條生路,之後也便自裁,免得受辱。
當時還隻有靈海境的幽影,帶著年僅十歲的南宮鳶逃離瞭蚩國。
待到南宮鳶與幽影雙雙突破靈丹境,正欲復仇,星河觀的宗主遲夜便找上瞭門來。
為瞭幫父母復仇,南宮鳶當上瞭蚩國的女皇,而扶持南宮鳶上位的遲夜,第一件事,卻是對黎國開戰。
這一戰戰敗,卻導致南宮鳶在朝堂之上失去瞭話語權,被束之高閣。
而即便想要對四大傢族動手,卻也幾次被遲夜勸說。
在初登上皇位的時候,南宮鳶還有些恍惚,她也想過勵精圖治,將蚩國變得更好。
然而殺父弒母之仇,不共戴天,這份仇恨支撐著她前行,卻也遮蔽瞭她的視野。
逐漸的,她不再關註蚩國的百姓,政事,將精力都放在對付四大傢族的身上。
南宮鳶清楚,黎澤這個變數,蚩國可能未來三年內,都不會再出現瞭。
若是不趁機動手,她寢食難安!
一掌推出,狂風飛舞!
“黃延!少囉嗦!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好大的口氣!剛好,也把你擒下,好做我修煉的爐鼎!”黃延嘴角彎起一抹弧度,沖天而起。
南宮鳶不避不讓,直接迎瞭上去。
“轟!”
黃延同樣是一掌拍出,然而威力卻大不如南宮鳶。
靈氣碰撞,倒是讓黃傢不少人清醒瞭過來。
“是誰!敢擾我們黃傢!真是不自量力!”
“管她是哪個不長眼的修士,先擒下來,供我們修煉!”
“借用陣法!將靈力送給傢主!”
黃傢弟子借助情欲大陣,將龐大的靈力供向瞭黃延。
“哈哈哈!好,今日就讓我也嘗嘗,蚩國女皇是什麼滋味!”
“老匹夫,口出狂言!”
南宮鳶柳眉倒豎,拔出瞭一把血紅色的長劍,便朝著黃延刺去。
“待我擒下你,看看你的嘴究竟是是軟是硬!”黃延從懷中掏出一支玉笛,擋住南宮鳶刺來的長劍。
“鎖魂!”
靈氣化作四道鎖鏈,朝著南宮鳶襲去,後者不急不忙,手中血色長劍舞動,便將那四道靈鎖盡數斬斷!
“還沒完呢!”
黃延將玉笛橫在身前,吹奏起來。
那些由靈氣構成的鎖鏈就好似活瞭過來一般,如同一條條毒蛇,扭動著再度朝著南宮鳶襲去。
“嘖……”
南宮鳶長劍上帶起瞭熊熊烈焰,一劍斬出,那些鎖鏈被攔腰斬斷,劍氣直奔黃延。
“嗚~~~籲~~~~”
玉笛中發出音調,操縱著靈氣,在他身前形成護盾,擋下瞭燃著火光的劍氣。
南宮鳶皺起眉頭,連斬數劍,將周圍還沒來得及再生的鎖鏈絞得粉碎。
而這些劍氣不停打在黃延身前的護盾,泛起陣陣漣漪,卻始終未能破開。
黃延見狀,哈哈一笑。
“小丫頭,我倒是勸你少費些力氣,倒不如留著,等到瞭我床上,再好好侍奉我。”南宮鳶聽完,怒極反笑。
“老不死的東西,想得倒還挺好,等我把你閹瞭,削成人棍,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斬!”
又是一劍斬下,這次的劍氣要比之前的所有加起來還要龐大,頗有一劍要將天空一分為二的氣勢。
“哈哈~無用功而已!”
黃延身上氣勢猛漲,靈氣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嗚~嗚~嗚~”
笛音急促,靈力從那些黃傢弟子身上傾瀉而出,聚集在黃延身前。
“轟!!!”
綠色靈氣與紅色劍氣對撞在一起,讓整個地面都為止顫抖瞭幾分。
然而……
南宮鳶終究是沒能斬開。
此時她面色已經有些泛白,胸口也有些起伏。
“哈哈,你這小丫頭,怕是靈力消耗過半瞭吧,呵呵~”黃延見狀,哪裡還不清楚。
他有著情欲大陣與黃傢諸多修士的加成,雖然沒有靈丹境,但修行著血淫功法,也讓大多數黃傢修士都到達瞭靈海境。
二十多位靈海境修士的靈力支撐著黃延,他本人根本就沒消耗什麼靈力。
南宮鳶的臉色頗有些難看,雖然抓緊每分每秒調息,但剛剛的靈力消耗確實不少。
【小姐,要不我們……】
【幽影,聽我說,等會如果我陷入頹勢,你把握機會,抓住他得意忘形的那一刻,務求一擊斃命!】【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殺父弒母,不共戴天,今日我必殺他!】南宮鳶知道幽影要說什麼。
她想走,黃延留不住她。
但是……
她真的能走麼?
錯過這次,還要等多久?
黃傢不知從哪搞來的邪門功法,十年之內竟然多出瞭十幾個靈海境修士,再這麼下去隻會越來越強盛。
她等不瞭瞭。
黃延再次奏響玉笛,看向南宮鳶的目光中充斥著淫邪。
“嘿嘿嘿~當年沒擒下你母親,真是一大憾事,不過今日有你,也是一樣!”
“我要你死!”
一聽黃延提到母親,南宮鳶再次提起瞭手中長劍。
可隻要她想要近身,那些煩人的鎖鏈便會纏繞上來,逼得她隻能不斷的用劍氣割斷鎖鏈,襲向黃延。
而這正是黃延所謀劃的,借助黃傢眾多修士的靈力來和南宮鳶打消耗戰。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南宮鳶已是臉色煞白,汗珠滾落。
手中的血紅長劍散發著妖艷的猩紅。
她已經透支瞭全部靈力,卻依舊沒能破開黃延的防禦。
在那支玉笛的操縱下,黃延周身的鎖鏈連綿不絕,稍有不慎,便會被纏上。
【幽影……你註意瞭……等會我以自己為餌……務求一擊必殺……】【是,小姐……】
幽影心中滿是苦澀。
她早就提出要把自己的靈力傳給小姐,可對方無論如何也不肯。
南宮鳶也清楚,和黃延打消耗戰,根本毫無意義。
可一想到母親死在自己面前那天的場景……
母親眼神中透露出的不舍,憐愛,悲壯,決絕……她一輩子都忘不瞭那個眼神。
“呼……呼……”
“哈哈哈哈,看來你連劍都快握不住瞭,放心,我等會,便讓你嘗嘗,這人間的極樂之境……”黃延嘴角揚起,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面前這個女帝收成自己的私寵瞭。
“傢主大人出手,小小女皇還不是手到擒來。”“真是不自量力,到時候也讓我們嘗嘗,這蚩國女皇究竟是什麼滋味,嘿嘿嘿~”“你看她那屁股有多翹,到時候就綁在這柱子上,狠狠地插,不知道該有多美呢~哈哈哈哈!”
幽影握緊瞭手中的匕首。她不去聽那些對小姐的污言穢語,將註意力都放在黃延身上。
“南宮鳶!你是我的瞭!”
鎖鏈飛舞,如同毒蛇般,朝著南宮鳶的四肢纏繞而去。
血色長劍再度出手!南宮鳶竟是直接提劍沖進瞭鎖鏈陣中。
“死!”
她將僅剩的靈力全部註入劍尖,飛身一劍刺向黃延,好似飛蛾撲火。
“自投羅網!”
黃延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又抽出瞭許多靈力攔在身前。
那些鎖鏈緊緊追在南宮鳶身後,似乎下一秒就要將她吞沒!
就在此時,卻聽耳邊傳來一聲怒喝。
“我來助你!”
一襲白衣顯出身形,正是黎澤!
說是遲,那時快,黃傢數十道長劍沖天而起,將南宮鳶身後的鎖鏈盡數斬斷。
“什麼人!?”
黃延大驚,黎澤身上氣息強橫,與自己不相上下,而他與南宮鳶對戰如此之久,竟然毫無察覺!
黎澤俯視著黃傢眾人,此時他們的佩劍都已經從腰間飛出,懸浮在黎澤身旁。
“你們也配用劍!?”
從方才南宮鳶與黃延交戰時,黎澤就用觀氣數觀察瞭黃傢中的修士。
無一不是印堂黑氣泛濫,證明他們每個人都是惡貫滿盈。
而讓黎澤下定決心出手的契機,則是那些黃傢修士對南宮鳶的污言穢語。
在他們的言語與行為中,黎澤明白瞭。
這些傢夥根本就不在乎什麼人命,百姓。
他們在乎的永遠隻有自己,他們隻會不斷的剝削弱者。
指望這些人悔過?就算受到瞭懲罰,他們也根本不會悔改,隻會變本加厲而已。
對惡人縱容,便是對良善迫害。
他們是修士,凡間的法理他們熟視無睹。
這群混賬自詡修士,卻將凡人踩在腳下玩樂,將那些無辜的女子當做自己邪功的養分。
法不能饒,天道不容!
念頭通達,黎澤便沒有半分猶豫。
“黃傢……為臣子,不忠於君。”
“為修士,濫用邪功。”
“為豪紳,禍害黎民。”
“留著你們繼續禍害人間!便是天道也難容!”“今日,便替天行道!”
“起!”
黎澤周身的長劍繞著他旋轉,隨後劍尖指向瞭他們原來的主人。
“萬劍歸宗!”
“嗖!嗖!嗖!”
從黃傢中飛出的長劍,以更快的速度飛瞭回去。
黃延通過情欲大陣一直抽取著黃傢諸多修士的靈力。
更不要說之前他們還一直在和那些欲奴交合。
不少人已經靈力不足,面對飛來的鐵劍,不少人甚至都連像樣的抵擋都無法做出,直接被一劍穿心。
“啊!”
“噗嗤……”
“呃……”
黃延根本來不及作何反應,黃傢中的修士便已經死傷大半。
“去死吧!”
從黎澤現身,到黃傢修士被他斬殺,也不過幾息的功夫。
南宮鳶剛好殺到黃延身前。
後者臉色鐵青,吹奏起玉笛!
笛聲再度響起,隻不過這一次,卻沒有族人為他供給靈氣。
“先把你擒下再說!”
黃延眼中閃過一抹貪念,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想著面前的南宮鳶。
“嗤~!”
劍尖刺在黃延身前,火紅的靈氣就如同殘陽一般,發揮著最後的餘熱。
“無用功!”
黃延知道此時南宮鳶正在壓榨體內的最後一絲靈力,隻要擋下瞭這一擊,短時間內她便再無反抗之力!
“嗖!”
黎澤眉頭一皺,刺出一道劍影!
“喀……”
“唔!”
黃延身前的靈氣護盾出現瞭些許龜裂,但南宮鳶的劍尖,已經無法再寸進!
“你是我的瞭!”
黃延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青色靈氣與掌心中匯聚,形成瞭一個印記!
一掌拍出,直指南宮鳶小腹!
然而……
黃延卻看到瞭南宮鳶嘴角彎起的弧度。
她在笑?她憑什麼……
“噗嗤。”
一道黑影如同鬼魂般浮現在黃延身後。
“已經入夜瞭……靜靜的消失吧……”
白尖的匕首在月光下倒映出寒芒,穿胸而過,在黃延身前綻放出猩紅的花朵。
如同彼岸的緋紅,在黑夜中如此紮眼。
“嗬……咳……我……”
黃延那一掌,距離南宮鳶的軀體隻差三寸。
而就是這三寸,卻成瞭他無法逾越的距離。
幽影的靈力已經通過匕首侵入他體內,將他的經脈盡數摧毀。
在生命的最後,黃延看向黎澤,眼中閃過一抹怨毒。
都是這個人……要是沒有他……要是沒有他……黎澤微微皺眉,他能感覺到一股陰寒的氣息鉆入到自己手中。
雖然體內龍氣立刻反噬,將那股氣息排出,卻依舊讓黎澤有些不舒服。
黃延已經斷絕生機,黃傢大多修士也已經被黎澤一劍穿心。
看著黃傢滿地狼藉,黎澤心中,卻沒什麼喜悅。
看著那些被黃傢擄走用於修煉的女子,他心中頗不是滋味。
“岑~”
一聲輕吟,回蕩在黎澤耳畔,音色清脆悅耳。
是軒轅劍。
黎澤有些詫異,將背後的軒轅劍取下,卻看到那銹跡斑斑的握柄,已經掉瞭不少銹跡,露出原本的樣子。
“這是……”
黎澤臉上閃過一抹詫異,隨後便有些瞭然。
神器有靈,軒轅劍此舉……應當是認可他的所作所為瞭。
他重新將劍背在身後,看向瞭一旁的南宮鳶。
此時南宮鳶頗有些狼狽,身上香汗淋漓,衣物將她苗條的曲線全部勾勒瞭出來。
幽影正架著她起身,感知到黎澤與凌墨雪的目光,幽影頗有些不自在。
凌墨雪打量著幽影,眼中也一樣帶著詫異。
不要說黃延,就連她都未能察覺,南宮鳶的身邊還跟著一人。
方才黃延與南宮鳶的對戰她看得分明,最後關頭,幽影並不是憑空出現,而是從南宮鳶的影子中一躍而出。
想來對方修行的應當是隱匿身形的功法。
南宮鳶看向黎澤,她很清楚對方是誰,但今晚這個狀況,如果沒有黎澤,她和黃延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多謝瞭……”
南宮鳶小聲說瞭句,隨後似是不願與黎澤多交集,轉身便要離去。
“南宮女皇……”
黎澤攔路擋在瞭她身前。
“我隻想知道,當年,蚩國為何要對黎國開戰。”
“……”
南宮鳶沉默瞭片刻,隨後開口說道。
“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開戰非我本意,但,輸瞭也就是輸瞭,蚩國已經付出瞭代價,你又何苦執著。”說完便從黎澤身邊走過。
黎澤沒有回頭。
“你勸我放下執著,那你又何苦執著復仇?”
雖然不知事情全貌,但是從剛剛黃延與她的對話中,能知道,黃延曾經殺瞭南宮鳶的母親。
南宮鳶停住瞭腳步。
“殺父弒母,不共戴天,我活著,就是為瞭復仇。曾經有人告訴我,做女皇就能復仇,我信瞭。”
聽到南宮鳶的話,黎澤也沉默瞭。
“那蚩國的百姓該怎麼辦?”
“與我何幹。”南宮鳶彎起嘴角,“四大傢族不死絕,蚩國永無安寧,我又何嘗不是在救國?呵呵呵~”
她的身影逐漸遠去,黎澤停在原地,似乎是在思索南宮鳶說的話。
“師弟。”
凌墨雪輕輕喚瞭一聲,黎澤這才回過神來。
“抱歉,師姐,剛剛想到瞭一些東西,走吧,我們去黃傢看看,還有沒有和淫教相關的東西瞭。”
“嗯。”
兩人邁入黃傢大門,有不少女性,正撿起衣物,遮蔽身子。
隨著黃傢大多數修士的死去,很多女子小腹的印記也都已經消失。
黎澤看到有不少女子,撿起地上的石塊,朝著那些已經不會動彈的屍體丟去,淚流滿面。
他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感知到瞭這些修士中有不少人還未斃命。
之前都是操縱劍影,操縱靈氣控制利劍,他也是頭一次,因此不論是準頭還是威力都把握不好。
說是萬劍歸宗,實際上操縱個三四十柄劍,已經是他的極限瞭。
若是程玉潔來用,那可就是真正的萬劍齊發瞭。
在黃傢中四處尋找,黎澤將那些還沒有咽氣的修士聚集在一起。
以防意外,他還封鎖瞭這些人的靈力。
“我問,你們答,若是有半分虛假,我就一劍送你們歸西。”黎澤面色平靜,他身前的黃傢修士們個個顫抖著身子。
在他們眼中,黎澤就如同傳說中的劍仙一般,從天而降,不過一人就破瞭他們黃傢整個大陣,一招就取瞭他們數十位修士的性命。
這等高人他們是怎麼招惹上的也不知,莫名其妙就被別人殺瞭大半族人。
於是一個個都膽戰心驚,生怕高人一個不順心便一劍殺瞭他們。
“前輩!前輩!我說,我什麼都說……求前輩不要殺我們……”聽到前輩二字,黎澤面上表情有些古怪,這些黃傢的修士大多都是中年樣貌,看上去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叫他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前輩……
這聽著當真有些古怪。
不過黎澤心中的別扭一閃而逝,他想到這些修士做過的惡行,臉色又冷瞭幾分。
“你們黃傢是什麼時候開始修煉這害人功法的,從何得來?”
“這……這是十年前,我們傢主給的功法,說是神功,能讓我們這些就算是沒有天賦的人也能踏上仙途……”黃傢修士回憶瞭一下,又補充道:“至於功法是什麼樣的,我們也不知道,都在傢主手裡,每當有突破瞭,便去傢主手中領下一境界的功法……”
黎澤皺起瞭眉頭,如果這些修士說的屬實,那黃延身死,這血淫神功的下落豈不是又斷瞭線索?
“我聽聞你們黃傢與星河觀有舊,頂著八宗的名號,還敢行這等茍且之事,就不怕星河觀清算?”
聽到黎澤這個問題,黃傢修士大多面面相覷。
“前……前輩,實不相瞞,聽傢主說過,我們黃傢老祖是在星河觀中修行……可……可我們也從未見到過……也從不曾聽說過……倒是有個叫左畢宿的星河觀道士,經常與我們傢主來往……”
“左畢宿?”
黎澤聽到這個名字,頓時精神瞭起來。
“確定是這個名字?”
“是……是啊……約莫十年前……那姓左的就來我們黃傢瞭……聽說和傢主相談甚歡……然後……然後沒多久,傢主便讓我們修行這血淫神功瞭……”
左畢宿……陸塵……黃傢……
這三者之間又有什麼聯系呢?
之前青河說的,與黃傢有關……到底是怎麼回事?
黎澤皺起瞭眉頭,事情確實是有瞭眉目,但越是深入越是疑惑重重。
“前輩,前輩,我們知道的都已經說瞭,我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是啊前輩,都是那黃延逼迫我們……是他要我們練這邪功的……”
黎澤回過神來,看向黃傢這些修士,眼神中盡是冷淡。
“你們不是知道自己錯瞭,是知道自己要死瞭。”“放心,我不殺你們。”
黎澤搖瞭搖頭,看向身後。
有不少被糟蹋的女子就站在他不遠處,看著這些黃傢修士,滿眼都是憤恨。
“這些修士的靈力都被我鎖住瞭,與凡人無異,他們也大多數重傷,現在,我把他們,交給你們瞭。”
“多謝恩公。”
“恩公大恩大德,小女子今生難以為報,下輩子再為恩公做牛做馬。”有不少女子都跪在黎澤跟前磕頭道謝。
黎澤側過身去,沒去受她們這一禮。
“不必謝我……我……不配你們行此大禮……”說完,身形便已經消散,離開瞭黃傢。
那些女子卻沒有起身,長跪著,朝著黎澤離去的方向磕瞭幾個頭,隨後,拿起瞭掉落在地上的長劍,緩步朝那些修士走去。
“等等……娟兒……我也是……啊!!!”
“啊啊啊啊!!!!”
哀嚎聲,慘叫聲,回蕩在黃傢上下,不絕於耳。
……
星河觀,凌月峰。
一名女子正坐在密室內閉關打坐,忽然察覺到手臂上一閃而逝的氣息,隨後睜開瞭雙眼。
“黃傢……這是出事瞭?”
她站起身子,朝著屋外走去。
“師父。”
程倩正在木屋內卜卦,感應到氣息,便到瞭密室門口。
“倩兒?我這是閉關多久瞭?”
“師父已經閉關十三年瞭,原本不是要閉關三十年的,怎的提前這麼久出關瞭?”程倩看向自己的師父,眼中有些疑惑。
“感知到些許氣息,心神不寧,倒不如出關。”女子微微一笑,兩個閃身,便來到瞭星河觀宗主閣樓。
“黃綰瑩拜見宗主。”
“何事?”
遲夜清冷的聲音傳來,語氣平靜,聽不出波瀾。
“綰瑩想下山一趟,往宗主批準。”
“下山所為何事?”
“自入星河觀以來,已過一百七十餘年,綰瑩更是閉關十三年之久,想下山看看,傢族如何,是否人丁興旺,有沒有合適的苗子,帶入我星河觀。”
“準。”
遲夜點瞭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這再正常不過。
宗門弟子如何而來?
除瞭每年選拔,這些長老俗世傢族內部的後輩也不在少數。
畢竟都是祖上出過修行中人的,大多數傢族也會繼續跟著祖輩的路子修行。
若有天資不錯的後輩,祖上自然也會推薦進入自己門下修行,提攜一番。
黃綰瑩要下山,其實是感覺到瞭心神不寧。
修行中人講究緣法,她們修行卜算之法的就更是如此。
既然醒來第一件事是惦記著傢族,那便回去看看,也是應該。
得到瞭宗主首肯,黃綰瑩也就不再耽擱,回到瞭凌月峰。
“倩兒,收拾一下,隨師父下山一趟。”
“唉?又下山?”
“嗯?”
聽到徒弟這話,黃綰瑩面上有些疑惑。
“又?”
“是啊師父,徒弟幾天前在山下歷練的時候,碰到瞭天劍閣的嫡傳弟子呢,他讓徒弟給他算上一卦……”程倩將之前遇到黎澤的事情說給瞭師父聽,後者點瞭點頭。
“天劍閣嫡傳嗎……大多都是有大機緣在身,倩兒你算不出也很正常。”
“所以倩兒這不是回來瞭嘛,想著在宗門多修行修行……”
“呵呵,走吧,師父再帶你走一趟。”
“是,師父。”
程倩倒也沒什麼行禮收拾,本來大部分衣物和隨身物品就在儲物戒中,跟著黃綰瑩出瞭星河觀,便朝著蚩國方向去瞭。
……
蚩國皇宮內,南宮鳶正在運功調息。
體內靈力已經恢復瞭大半,臉色也不再蒼白。
但是一想到她親手手刃瞭仇人,心情便大好。
“父親……母親……你們再等一等……阿鳶要他們這四大傢族的狗……盡數下去給你們陪葬……”
“小姐……黎澤那邊……”
幽影站在南宮鳶身旁,猶豫瞭一陣,還是開口提醒。
“黎澤嘛……盯著他也沒什麼意義瞭,他不過是攪渾水的鯰魚,水既然已渾,那我們便該動手瞭,這段時間盯著傅傢,有什麼異動便向我匯報。四大傢族黃傢已除,趙傢那老不死的除瞭在朝堂上惡心惡心我之外根本不足為懼。接下來就隻剩下何傢和傅傢。”
“盯緊些,黃傢被滅,他們不可能毫無動作,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是,小姐。”
幽影領命而去,南宮鳶起身,又坐在書桌前,看著桌上堆積的案卷。
“這蚩國……若不刮骨療毒,又如何能得新生?”夜空已經微微泛起晨光,黎明似乎就要到來。
南宮鳶側頭看向窗外,久久無言。
……
青河漫步在蚩國皇都,顯得閑庭信步,走到一傢戲班,看著一群戲子扮相,咿咿呀呀的唱著戲,覺得頗為有趣。
“你到底在籌劃什麼。”
玄冰走到距離青河不遠處,語氣中帶著不滿。
“傷好瞭?”
青河都沒轉頭,眼神始終停在戲班身上。
“你有那麼多次機會,為什麼不殺瞭他?就算不殺,擄走也可以吧?你……”
“蠢到傢瞭。”
她根本都沒有回答玄冰,隻是從口中吐出瞭四個字。
“你……算瞭……”
玄冰胸口起伏瞭幾下,隨後恢復平靜。
“需要我做什麼,怎麼配合你?”
“你離開蚩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我怕你在這,給我招來殺身之禍。”青河搖瞭搖頭,似乎就連開口說話都興致缺缺。
“……我知道瞭,那我去央國瞭。”
“去吧去吧,和雲瀾那傻蛋湊一桌,挺好。”
青河百無聊賴,不知從哪摸出瞭一把瓜子,邊嗑瓜子邊看戲。
“對瞭,小心些,幻宗和奇門宗都不好對付,尤其是對你兩來說,陣法算是難事。”
“有什麼難的,什麼陣能擋得住我?”
“……算瞭,你去吧,還有,幫我留心一下逍遙閣,給我傳些情報來。”
“知道瞭。”
玄冰轉身離去,周圍空間就連波動都沒有產生。
“唉……兩個傻子湊一起……真是……”
青河將瓜子殼丟在地上,表情有些無語。
“倒是這邊……事情越來越有趣瞭……呵呵呵~”她看著面前的戲班,輕聲哼著。
“你方唱罷~我登場~哼~咿~”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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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太辛苦瞭,我承受瞭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痛苦,身心俱疲,飽受折磨。
唉。
本章玩梗——黃風大聖,我來助你。
神威難藏淚,還是會想你。
感覺玩的還算比較貼合劇情吧,不是直接搬過來尬玩。
現在好多書玩梗都喜歡整尬的,非得在劇情裡說這個梗是什麼什麼,有點我不好說……最近幾章還是以劇情推動為主,有的小夥伴說劇情太長瞭,建議寫短點,快進。
但是劇情短湊,就會出現角色形象不夠飽滿的問題,這個隻能說看作者自己的取舍。
本周沒什麼新鮮事,感覺也沒什麼樂子……
哦,有一個,祝賀黑猴首月銷售2000w。
雖然遊戲科學沒發,但是這個成績應該是差不瞭多少的。
這就是裡程碑啊……
我是新人類,這就是人類的可能性之光。
我們下周再見,c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