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靜聞聽此言,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駱主任平靜地說道:“我下身受過傷,那方面有點問題!”
倪靜很是不解地說道:“那……那怎麼聽說你……”
駱主任呵呵笑著說:“你是聽說我在男女關系方面不檢點,是吧!”
倪靜點點頭,又搖瞭搖頭。
駱主任下地點瞭一根煙,回來坐到床邊,看著倪靜說:“我說給你聽聽吧!這事兒也實在是憋悶的我難受!”
倪靜點點頭,沒有說話。
同時也發現駱主任衣著完好,而自己卻一絲不掛,就趕緊把衣服都穿上瞭!
駱主任吸瞭一口煙,然後說道:“那是1942年底,在一次和日軍的戰鬥中,一顆炮彈在我身邊爆炸瞭,當即就把我炸昏瞭!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瞭醫院裡,全身都纏著紗佈。一開始,我沒當回事兒,以前也負過傷,以為養一段時間就好瞭。可後來才發現不對,一尿尿就疼得厲害。這才知道,命根子也受瞭傷!”
說完,起身去倒瞭一杯酒。
然後,坐下來接著說道:“我知道後,就問大夫那玩意兒是不是廢瞭?大夫安慰我說沒啥大問題,傷口愈合就好瞭!可出院後我才知道,當時忙於處置上身的重要部位,又加上我們那裡的大夫沒有這方面治療的經驗,醫療條件也簡陋,所以,下面隻是做瞭簡單的縫合處理。”
駱主任又吸瞭一口煙,說道:“等我病好後,才發現由於縫合的不好,疤痕太大,那東西硬起時會向一側大幅度地彎曲,根本就不可能同房!所以,這幾年一直沒有再成傢!”
倪靜現在才清楚駱主任為什麼剛才是那個樣子,他的命根子出瞭毛病,但欲望還在。憋得久瞭,才會做出那類似發狂的舉動!
她在與駱主任喝酒時,就知道瞭他媳婦的事兒。他的婚事是父母給定的,媳婦比他大兩歲。一次上山圈養,趕上瞭大雨。她媳婦又是小腳,一不小心就滑下瞭山崖,摔得很重,沒幾天就去世瞭!
“那時我情緒十分低落,回到部隊後,我就抱著必死的心態去打仗,每次都越級沖在最前面!我的老領導看出瞭我的意圖,就把我調回瞭延安,到社會部工作。”
“我雖然表面上還是大大咧咧的,但內心裡卻總覺得別人在嘲笑我,那滋味比死還難受!”
“那時正是延安整風期間,我設法保護瞭一些人,大部分都是青年學生和知識分子,我知道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清白的。這些人中有兩個女同志,一個是從白區回來的地下黨。另一個是‘魯藝’的老師,她的叔叔是一個漢奸。她們兩人都被定為‘日特’兼‘國特’。這是當時‘肅奸’運動的重點審查對象,所以後來都被判為死刑,即將秘密執行。”
“在即將執行的前兩天,我翻看瞭卷宗,覺得疑點很多,好些地方都經不住推敲。所以我就向‘總學委’反映瞭情況,提出應該繼續審查,不宜立即執行。就這樣,這個案子就拖瞭下來。後來,中央糾正瞭肅反擴大化的問題,毛主席還在公眾場合向廣大幹部、群眾脫帽致歉。因此,那兩個女同志也都洗清瞭不白之冤。”
“她們知道是我從中做瞭工作,就特意過來感謝我。接觸得多瞭,就成瞭朋友!”
說到這兒,駱主任笑著對倪靜說:“你知道那天我為何請你跳舞嗎?”
倪靜不解地搖瞭搖頭。
“她們倆一高一矮,那個個頭稍矮的,不論外貌、身材,還是氣質,都很像你!而且,我第一次跳舞就是和她跳的,算是我的老師!所以那天一看見你,就自然而然地有瞭一種親切感!”
倪靜“哦……”地一聲瞪大瞭眼睛,然後又有點不高興地說道:“我可沒覺得自己矮!”
駱主任呵呵笑著說:“我說的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
倪靜好奇地問道:“後來呢?”
“後來,就有人放出風說我和她們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還說那個高個的女同志是因為我才離的婚!其實,她離婚時,我們還不認識呢!”
“開始我還很憤怒,也知道是哪些人造的謠!可後來一想,既然是男女方面有問題,那最起碼說明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我寧可背負這個罵名,也沒有特意澄清這個事兒!”
駱主任嘆瞭一口氣,又說道:“這都是男人的自卑感和虛榮心在作怪啊!其實,我的毛病隻有幾個領導和大夫知道,可自己卻疑神疑鬼的,好像大傢都知道似的!”
倪靜也嘆息道:“可那兩個女同志不也跟著遭非議嗎?”
駱主任長出瞭一口氣,說道:“是啊!後來我的老領導知道瞭,雖然他清楚我的身體狀況,不可能犯什麼錯誤,可還是我調走瞭!後來哈爾濱缺人,其中的一個也到這兒工作瞭!”
“在哈爾濱!”倪靜不禁重復瞭一句!
駱主任點頭道:“是,就在市委工作!”
“延安、魯藝、高個、離婚、市委?”倪靜在心裡默念著。
“她叫張……薇……”倪靜試探著問道。
“你怎麼知道?你們認識!”駱主任驚訝地看著倪靜。
倪靜點點頭,興奮地說道:“我們住在一個院,我們倆關系很好的!”
駱主任若有所思地“哦……”瞭一聲,“我還真不知道她住哪兒!隻知道她和她姑姑住在一起!其實也不是她姑姑,是原來她傢裡的一個傭人!”
倪靜點點頭,張薇後來跟她說瞭她傢的情況。
張薇出生於北平一個富有的傢庭,她媽媽是她富商爸爸的三姨太。因為長相漂亮而受到寵愛,但卻遭到瞭她爸爸的大老婆及幾個姨太太的嫉妒和刁難,在張薇20歲那年不幸抑鬱而終。
張薇也在那一年和大學男友去瞭延安,後在那裡結婚生子。但在延安肅反期間兩人離婚,具體原因張薇並沒有細說。知道張薇在哈爾濱工作後,她爸爸就買下瞭現在的二樓作為補償贈送給瞭她。
“都在一個市,你怎麼不打聽一下她的情況呢?”倪靜有點不解。
駱主任笑瞭笑說:“我……其實是故意躲著她!”
看倪靜疑惑的神情,又說道:“她是一個敢愛敢恨,性格執拗的女人。當年認可去死,她都沒有昧心地寫一封悔過書!在感情上也一樣,她覺得我救瞭她的命,就想報答我,還說要嫁給我!可我這身體……”
倪靜知道這是張薇的性格,她一直沒有找人,可能就是在等駱主任。
“她……要是不在乎呢!”
“可我在乎啊!你知道那對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嗎?那不光是愧疚,是一種莫大的折磨,甚至是羞辱!”駱主任有些激動。
倪靜理解他的心理,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便順口說道:“那……就不能治好瞭嗎?”
駱主任苦澀地說道:“我的老領導給我聯系瞭一傢蘇聯醫院,說現在局勢已經好轉瞭,過一段時間讓我去看看。可我是不抱太大的希望,也已經習慣瞭這種生活!”
但說完後,又覺得不對。剛才的瘋狂舉動顯然和自己的說法相違背!
激情過瞭,酒也醒瞭,兩人都陷入瞭尷尬狀態!
駱主任最初隻是想和倪靜像老朋友一樣,聊聊天,喝喝酒,找回延安時的那種感覺。可沒想到,倪靜的嬌柔嫵媚卻突然激起瞭他沉寂多年的欲望!
駱主任的為人和倪靜原來想象的差距很大,她現在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有些主動引誘,他應該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她原本是把駱主任看成瞭街公所老畢那樣的人,一旦得不到自己,暗生惱怒的話,那麼自己、自己的傢人,甚至自己的孩子以及子孫後代都會掉入那無底的深淵!
(後來的事實證明倪靜的判斷是對的,傢庭出身問題一直影響瞭中國人幾十年!)
雖然知道自己原本可以避開這一步,但她仍然不感到後悔。讓自己欣賞的男人得到久違的快樂,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報答!
況且,這應該是兩人最後的一次身體接觸。至於算不算失身,倪靜也不去多想瞭!而且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心理暗示:這下和翰武扯平瞭!
最後,還是駱主任打破瞭僵局,他起身說道:“今天的事兒,我也不再解釋瞭!以後你要是把我看做朋友,有事還可以找我,至少可以給你出出主意,畢竟我經歷的事情要比你多!張薇那兒你也可以提我,但別告訴她我身體的情況!”
倪靜站起來,點瞭點頭,說道:“我們以後是革命同志加朋友的關系!”
駱主任笑著說:“好,好!”
兩人握瞭握手,算是對今晚的事情做瞭一個瞭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