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寧靜,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
黑龍帝國禦書房外,靜靜矗立著一少女,柔順如瀑的長發垂在額前,半遮著神秘的天顏嬌容,令人魂魄顫動。少女透著窗看向禦書房內,神態溫柔恬靜,長長的睫毛交織著等待的輕柔的夢,星目微閉,帶有一絲慵懶。慵懶中有著一絲憂慮,憂慮中帶著一絲寧靜,而那一份寧靜,讓那夜風也變得溫柔起來,唯恐驚動美人的靜思。
皎潔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少女身上,仿佛給她披上瞭一層淡淡的清冷的光輝。沐浴在月光中,少女的臉、雪足、素手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晶瑩剔透,散發出陣陣如蘭似麝的幽香。夜風一來,那發絲輕舞,衣帶飄飄,幾欲隨風而去。她仿佛不是一個人間的女子,而是一個來自天外的赤足精靈。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一直都在,千百年以來,亙古如一,她是天地之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萬物之靈,是天地之寵。
順著少女的目光往內看去,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在借酒消愁。此人正是黑龍帝國國主任逍遙。
此時的任逍遙再也不復往昔那般狂放自傲的姿態,取而代之的是頹廢,落寞,蕭索,萎靡。那次異寶爭奪之行對於任逍遙的打擊太大瞭,可以說龍胤玄給瞭他最最徹底的打擊。任逍遙永遠都無法忘記自己灰土灰臉的被拍進瞭土裡的感覺。
那種身子在土裡,腦袋在地面上的感覺就如同一隻在像主人搖尾乞食的狗狗一般。心高氣傲的任逍遙隻要一想起那個畫面便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每當這個時候唯有酒才能讓他忘記這一切,唯有酒才能讓他得到短暫的快樂。
任逍遙恨,恨老天對他不公,為什麼一個青年的實力卻比他這個活瞭半輩子的人還要強?任逍遙恨,恨十六年出現瞭一個龍紫曦,而十六年後又出現瞭一個龍胤玄。
恨意,怒火,恥辱,日日夜夜蠶食著任逍遙的心。
他痛苦,他迷茫,他沮喪。
同時他又在渴望著。渴望著擁有強大的力量,能讓他打敗龍紫曦和龍胤玄的力量,能讓他統一四國的力量。
有時上蒼就是這樣,在有些人絕望彷徨而苦苦祈禱的時候,它不予理會,任你絕望而死。而在有些人渴求的時候,它偏偏理會瞭,偏偏眷顧你瞭。
這就是神秘,虛無,飄渺的上蒼。可惡,可恨,可惱,可敬的上蒼。
這一刻,上蒼仿佛知曉瞭任逍遙內心的渴求。
黑龍帝國帝都上空,有著些許愁雲的夜空驀然裂開一道口子,一團隻有拇指般大小的漆黑粘稠狀物質從那道裂縫中鉆瞭出來,粘稠物質周邊有著冷冷的藍色光芒,似火焰,又不似火焰。
它的氣息冰冷,邪惡,同時散發著濃濃的怨氣,它仿佛集結瞭人世間所有的負面情緒。它的正中央突然一亮,如同一個人打開瞭雙眼一般,它似乎望向瞭下方,似乎望向瞭任逍遙所在的地方。
那一抹光芒消失,它卻分化為無數顆微小黑色顆粒,待它再次重組之時,已然在任逍遙的房中瞭。
它似乎有意識一般,靜靜的打量著任逍遙。由於太小,也許是由於它太過神秘,任逍遙沒發現它,窗外的少女亦沒有發現它。
但,慢慢的,房間內的溫度變得很冷,很冷,如同酷寒來臨一般。但這種冷卻又不似身處嚴冬的那種冷。它是那種深入靈魂的冷。
房中驟然變得陰冷,任逍遙終於察覺到瞭。酒意消散瞭幾分,猛然抬頭向後望去,他看到瞭一團漆黑粘稠的神秘物質懸浮在那裡。
任逍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發現,這團物質似乎在打量著他。甚至他感覺到這團黑物似乎在點頭。
太怪異瞭。
任逍遙亮出瞭自己的寶劍,身體一閃而逝,滔天的真氣似乎將整個禦書房凝結,幽藍的光芒斬向瞭那團漆黑的物質。
任逍遙的劍劃過瞭剛剛那黑物懸浮的地方,似乎將黑物從中斬斷瞭。
但下一刻,任逍遙知道自己錯瞭,他沒有斬中那團黑物。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處傳來瞭冰冷的刺痛,似乎有什麼從他脖子處生生的鉆進瞭他的體內。不用多想,任逍遙也知道是那團黑物。因為房子中隻有這團黑物才能對他造成傷害。
因為禦書房中除瞭黑物,除瞭他,便隻有書,便隻有酒。書和酒總不能傷害他任逍遙吧?
所以隻能是那團黑物。
窗外的少女突然驚駭的用手捂住瞭自己的嘴。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這個少女正是任逍遙唯一的女兒,黑龍帝國唯一的公主任盈盈。
盈盈驚駭的發現,自己的父皇他突然目露兇光,淡淡的灰色氣體不斷從他身上湧出,四周充滿瞭邪惡之氣。邪惡之氣越來越盛,以自己的父皇為中心不斷蔓延著。
突然,盈盈更加驚恐的發現,父皇臉上不知何時出現瞭一道黑色符文,是一個惡靈的圖案,遍佈瞭他整個臉部,顯得十分森然,邪惡。甚至,自己父皇的衣物突然消散,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層黑色的鱗片。
這一刻的任逍遙看起來不再是個人類,更像是一個惡魔,一個邪靈。
房中的任逍遙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笑意,“這便是力量嗎?這感覺太美妙瞭。嘿,嘿,嘿。。。。。。。”,房中回蕩著任逍遙陰森詭異的笑聲。
聽著父皇的笑聲,任盈盈的身子一僵。
這還是自己的父皇嗎?父皇身上究竟發生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