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坐下吧……」主治醫生看瞭我們一眼,之後說道,語氣有些沉重,我們三人都聽的出來。
「媽,咱們去那邊坐著吧……」張阿姨聽到醫生的話後。身體微微的顫抖瞭一下,我趕緊伸手扶住瞭她,看到她這個樣子,如果一會醫生宣佈不好的消息,那麼張阿姨很可能直接會暈倒,還是坐下來比較保險。
「不用,醫生,你說吧,我們挺得住……」張阿姨回絕瞭坐下來的要求,嘆瞭一口氣,面帶堅強的和醫生說道。我用餘光看瞭一下身邊的小穎,雖然她沒有顫抖和踉蹌,但是也緊咬著下唇,這個時候的我心情也緊張到瞭極點。
「好吧,那我就直說瞭……」醫生看瞭我們三個人的表情,之後說道。
「癌癥,晚期……」醫生看到我們三個人的反應,接下來隻說瞭四個字,卻直接判瞭父親的死刑。
「媽,小穎……」聽到這個消息後,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消化和接受這個消息,我就被身邊的兩個人弄的手忙腳亂,我趕緊扶瞭要倒下的張阿姨和小穎。聽到醫生的「判決」後,倆人竟然不約而同的往後倒去。
「媽,小穎,你倆沒事吧……」主治醫生或許已經見慣瞭這個場面,說出父親的最終確診病情之後,迅速的起身幫我扶住瞭張阿姨,要不然我還真無法同時扶住兩個女人。
「沒事的,急火攻心,我掐人中就能醒過來……」醫生和我把兩人扶到椅子上後,醫生開始給張阿姨和小穎掐人中,倆人慢慢的悠悠轉醒。
「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前夫去瞭,現在好不容易遇到瞭晚年的幸福,為什麼又會這樣,難道我真的是克夫命麼?」張阿姨醒來瞭就哭泣瞭起來,我趕緊在一旁安慰著,而小穎則像傻瞭一般,沒有一絲力氣的癱軟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沒有眼淚,沒有言語。
「醫生,還能治療麼」?如果不能治療,還能活過久?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堅強的挺著,如果父親真的得瞭這個病,那麼很有可能我就是罪魁禍首,畢竟前列腺疾病,最大的病因就是縱欲過度,而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推動安排的,所以才有瞭現在的後果。我心中現在來不及去思考什麼,隻想著怎麼給父親治療,盡最大的可能保住父親為生命。
「你們不用這樣,很多人都認為,得瞭前列腺癌癥晚期就等於死神的徵召,意味著生命走到瞭盡頭。事實上,在現在男性臨床上,前列腺癌是男性中很常見也是很重要的一種疾病,其治癒難度很大,治療起來也相對較為麻煩。但不是說,前列腺癌晚期,就治不好瞭。所以你們要堅強起來,現在或許還有得救。」醫生思考瞭一會說道,像是給我們一傢三口再打氣
「真的?」聽到瞭醫生的話語,我們三人瞬間清醒瞭許多,而張阿姨直接起身用雙手抓住瞭醫生的胳膊。
「是的,阿姨,你輕點,抓的好疼……」醫生穿的很單薄,被張阿姨捏住胳膊,或許是太過激動,張阿姨的力氣有點大,把醫生捏的齜牙咧嘴。
「不過你們也不要太樂觀,我隻是說有希望,距離的要看病人的體質,治療過程,和病人的心理狀態。癌癥晚期,本來就不好治療,至於說治療的概率嘛,一半一半吧。」醫生最後還是不忘記給我潑瞭一盆冷水,也是讓我們作好心理準備。
「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物和手術,花多少錢都無所謂。」聽到還有一半的希望,我的心裡也松瞭好多,現在我是一傢之主,掌握著財政大權,所以這個時候也表瞭一個態度。
「放心吧,一會我召開會議,進行一下會診,現在隻是確定瞭病人得瞭癌癥晚期,但是具體的病情還要細細的檢查一下,最後根據結果來確定治療方案,你們最好不要讓病人知道,免得增加病人的心理負擔。」醫生收拾瞭一下檢查的單據,為瞭不打擾醫生開會,我帶著身體趨弱的張阿姨和小穎走出瞭醫生辦公室。
「媽,別擔心,沒事的,錢很充足,不用擔心,開心一點,你的身體別再垮瞭,還有希望。」我一邊扶著張阿姨,一邊安慰著。
把張阿姨送回到病房門口,張阿姨在門口簡單的補瞭一下淡妝,之後調整瞭一下表情,就走進瞭病房。而我則帶著愣愣的小穎走出瞭醫院,我開車送小穎回到瞭她的公司,一路上,小穎一言不發,或許她的心中已經是翻江倒海,各種的情緒都在心中交替瞭吧,我也沒有說話。這個時候,給父親治療是首要的問題,其他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
第二天的時候,我又去瞭醫院,這次仍然沒有叫小穎,而這次似乎是不敢面對瞭,小穎竟然也沒有來。今天應該有具體的治療方案瞭,而醫生也需要徵得傢屬的同意才可以進行。
「治療方案已經確定好瞭,病人的病情比想像中的要嚴重的多。現在最好的治療方式就是進行手術,切除睪丸,以消除雄性激素分泌的源頭,以延長病人的生存期。如果不進行手術治療的話,僅僅靠藥物治療,那麼就有嚴重的可能,前列腺癌癥晚期的人,癌細胞會擴散,骨轉移,也就是癌細胞轉移到骨髓,到那個時候,就沒有任何救治的希望瞭,而且病人在死前會經受極大的痛苦。」醫生見到我們後,直接說出瞭治療的方案,並且聽從我們的建議。
「手術切除就可以萬無一失麼?切除之後會有什麼影響?」我現在保持著理智的頭腦,要問清楚一切的利弊。
「癌癥晚期本來就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就算切除瞭,也不保準一定絕活下來,但是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延長病人的壽命,如果不手術的話,病人絕對不會超過兩個月。睪丸是男性生殖器官,切除後,男性將永遠無法進行性生活。所以你們考慮一下吧,而且要征的病人的同意,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對病人隱瞞瞭,如果要進行手術的話。」
從醫生的辦公室裡走出來,我和張阿姨的心情都很沉重,眼下唯一有可能的活命機會就是手術,而且還是切除睪丸,即使切除後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這個選擇該如何來做?我和張阿姨的決定肯定是進行手術,隻是父親呢?他會怎麼選擇?我和張阿姨在病房外面商量瞭很久,還是直接和親說明的好,而且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父親的手裡。
我和張阿姨定進房間裡,父親正在躺在床上看報。此對他還不知道病情,精神狀態很好。看到我進屋後,父親的眼中閃過一絲細微的尷尬,畢竟發生瞭那麼多的事情,父親永遠不可能再坦然面對我這個兒子,父親和笑瞭一下後,就從床上坐瞭起來。
「爸,最近幾天感覺身體怎麼樣?」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瞭下來,盡量保持微笑的和父親說道。
「很好啊,神清氣爽。」父親帶著微笑,彷佛再故作精神一般,隻是此時的父親卻不知道,他的下半身已經佈滿瞭癌細胞。正在一點點蠶食著他的生命。
「爸,我就不和你繞彎子瞭,咱們遇到瞭難題,需要征得你的同意。」我和張阿姨對視瞭一眼,張阿姨微微的和我點瞭點頭,我深吸瞭一口氣,之後和父親說道。
「怎麼瞭?你倆的表情今天怎麼這麼嚴肅啊?」父親似乎預感到瞭什麼,微笑著問道,隻是他此時的表情確實有些皮笑肉不笑。
「你的病情已經確診瞭,前列腺癌癥,晚期……」我直接宣讀瞭父親的病情,沒有絲毫的隱瞞,和醫生的一樣。
「吧嗒」父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手中的報紙直接掉到瞭地上,表情保持剛剛的樣子,隻是嘴巴長大的大大直接愣在瞭那裡。癌癥晚期,意味著什麼,他最清楚不過瞭,我的母親當年就是淋巴癌晚期去世的。
「你說……什麼?沒開玩笑吧?我得瞭癌癥?怎麼可能?」父親緩解瞭好久,才回過神來,之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隻是他的嘴唇再顫抖,而且剛剛說話還有點結巴。
「我沒有和開玩笑,是真的,昨天剛確診下來的。隻是你別擔心,還有治癒的希望,但是得手術治療。如果不及時手術救治,就會發生骨轉移,到時候就沒有救瞭。所以手術是目前唯一的辦法,隻是需要您同意才行。」我一點點的說道,給父親一點接受現實的時間,讓他的思維重新活躍起來。
「能手術就手術唄,為啥要徵得我同意啊」父親聽到能手術治療,表情一下子放松瞭下來,還微微的嘆瞭一口氣。無論是多麼堅強的人,當面對死神的那一刻,都會露出恐懼的樣子。
「隻是手術需要切除睪丸,那樣你以後就算能夠生活,也……」睪丸對於男性來說,意味著什麼,作為男人再清楚不過瞭,沒有瞭睪丸,沒有瞭雄性激素,男人就永遠不能勃起性生活,也沒有瞭精液,幾乎就變成瞭一個現代版的太監。
聽到這個消息後,父親原本放松下去的表情又重新緊張瞭起來,他臉上帶著不可置信,之後似乎想到瞭什麼,他痛苦的閉上瞭眼睛。
「報應啊……就是報應啊……」父親仿佛失去瞭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倒在瞭床上。之後痛苦的閉上瞭眼睛,父親所說的「報應」,所指的是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但是張阿姨不清楚,她想到的一定是別的,以為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前妻,自己的前妻當時得瞭癌癥晚期,沒有錢去救活,也是由於跟著父親太過操旁,生活的不好,才會得上癌癥,現在父親也得瞭這個病,以為父親內疚的張阿姨,聽到父親說出「報應」這兩個字,一點都不奇怪。能夠真正理解父親這兩個字的,隻有我,父親上瞭自己的兒媳,最後得瞭男性疾病,一切不是報應是什麼?
張阿姨在一邊流著眼淚,坐在父親旁邊握著父親的手,像是在給父親打氣。
我也安靜的坐著,看著閉眼的父親,等待著父親的答覆。父親此時一定是接受著現實,也在做著考慮和決定,到底是做手術還是不做手術?到底是選擇像太監一樣的瞭卻殘生還是作為一個完整的男人過完短暫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