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施夢縈過得很糟。
最近很忙,忙得都沒時間去找沉惜瞭。不但要抽時間去寧電找人聯絡感情,施夢縈還要代班課程助理陪講師外出講課。上個月,接連有兩個課程助理辭職,專職助理已經沒幾個瞭。
上周施夢縈陪岑穎淑去平州上瞭兩天課,周六中午回到中寧,休息瞭半天,晚上就接到沉惜的電話。
雖然真的很疲憊,甚至好像有些發燒,但施夢縈還是應約出門,她等沉惜這個電話已經很久瞭。
然而,這次見面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帶給施夢縈報復成功的快意,沉惜的反應完全和她的預想大相徑庭。坐下沒多久,他就很認真地表示,如果不出意外,這是他最後一次出來與她談心。如果有效果,那今後就沒必要再談;如果還是沒效果,那再談也沒有意義。
施夢縈把這句話當成是前男友在試圖掌控談話節奏,並沒有太過在意。
「是不是最後一次,可能你現在說也是白說。」
她的反應可能也在沉惜的預料之內,他並沒有就此展開爭辯,而是直接進入正題。
「你不是一直問我,你寄來那些視頻,我看瞭是什麼感覺嗎?我隻能說,很遺憾,沒有感覺……」
施夢縈臉色一沉,但沉惜並沒有留給她插口的機會,很快就跟上瞭後半句:「因為我沒有看,直接就刪掉瞭。」
施夢縈錯愕不已:「為什麼?」
「因為沒必要。這次的視頻,和上次你寄給我的那些,有很大的區別嗎?也就是那些事吧?」沉惜長出一口氣,「我記得你去年就給我寄過差不多的東西,是很多照片,對吧?還記得那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嗎?」
施夢縈的腦子有些亂,為沉惜壓根沒看自己拍的那些視頻而深感惱怒,這意味著她和董德有上床時所有的做作和委屈全都白費瞭,她既想大發一場脾氣,又逼著自己忍耐,免得這次難得的和沉惜正面溝通的機會就此斷絕,思緒紛雜,哪有餘暇思考?聽到沉惜發問,隻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沉惜也沒指望她能有所回應:「我上次就說過,你需要關心的不是我的感覺,而是你自己的感覺。如果你開心,那就繼續,如果不開心,再一再二何必再三?至於我,分手以後,你想交什麼樣的朋友,過什麼樣的生活,我都沒有立場去評價。」
施夢縈一揚脖子,像要說什麼,沉惜擺擺手示意自己還沒說完:「但既然你又寄瞭那麼多視頻給我,說明我以前說的那些話,你根本不care……其實真的很難理解,既然我說的話你並不放在心上,又何必那麼在意我的感覺呢?如果你真的重視我的感覺,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就是聽不進或者聽不懂呢?還是說你其實隻在意你自己期待的答復,隻要我給的不是你想象中想要的,就完全聽不進瞭?」略停頓瞭一下,沉惜解嘲似地輕撫額頭,「我最後鄭重地再說一遍我的想法:首先,我建議你以後不要再拍類似的視頻;其次,如果你一定要拍,我管不著,但請你拍完以後不要再寄給我;第三,如果你拍完以後一定還要寄,我也同樣管不瞭,但是不是回應你,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其實,我現在就可以把今後每一次收到視頻的感覺提前告訴你,那就是,沒有任何感覺,因為我不會再看,就像這次一樣,收到以後我會直接刪掉。」
「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拍的是我跟董德有上床,是吧?」施夢縈似哭似笑,期待著自己剛透露的人名可以成為一次暴擊。
沉惜略感困惑,也許是在回憶董德有是何方神聖,隨即皺起眉頭:「你那個房東?」
「對!」施夢縈幹脆地答道,隱約感到一絲痛快。
沉惜流露出稍許難以言說的神情,一瞬間不知該怎麼回應,沉默瞭幾秒鐘,無奈地搖搖頭:「我沒看視頻,確實不知道,但知不知道這一點好像也沒什麼差別,我要跟你說的,還是剛才那些話。」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跟那個老頭子上床嗎?」
沉惜搖頭:「不想。你能不能先把我說過的話消化完瞭,再想想你是不是還有那麼多問題?我說瞭,我要跟你說的,還是剛才那些話!如果你一門心思非要拍那些視頻,我管不著,既然我管不著你拍不拍視頻,那我同樣也管不著你要跟誰上床,為什麼要上床。人啊,隻會對在意的事情有好奇心,去問怎麼瞭,為什麼,今後會怎麼樣?對不在意的事情,我沒什麼好奇心。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要想,就算沒事,我也會想想怎麼休息,怎麼娛樂,我為什麼要多費心思去想別人的事?也許過去還在一起的時候,你就覺得我是個很閑的人,我也不必跟你爭論我是不是真的那麼閑,好吧,就算我很閑,我有很多時間,可怎麼利用這些時間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把時間花在追問或者思考你今天做瞭什麼,明天又做瞭什麼,你為什麼做這件事,又為什麼做那件事,你的事情,難道不是應該由你自己去多想想為什麼嗎?」
這不是施夢縈期待的答案,她無法理解一個人為何能如此涼薄,一時欲哭無淚,竟連發作的脾氣都被消磨瞭大半,之前準備的很多要進一步「刺激」沉惜的話,也說不出口,隻能愣怔怔地坐著。
話說到這裡,沉惜覺得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想要告辭,看到施夢縈的神情,又嘆口氣,重新擺正坐姿。
「也許,嗯……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樣的期待,也許你希望我能問你為什麼,或者我能直接懂你為什麼可能更好。但很遺憾,說實話,我覺得我最大的問題,可能就是缺乏對你的共情能力。一直以來,我總覺得自己算是那種比較能夠理解他人感受的人,但越到後來我越發現,對你,我總是摸不準,懂那麼一點,但更多的是不懂,其實你對我也是一樣。你想想,我們花瞭那麼長的時間在一起磨合,換來的卻是一直都不懂彼此,這不是就意味著,對我們來說,彼此最好的體面就是互不相擾呢?」
施夢縈神情哀戚:「如果真的有愛,又怎麼會不懂呢?」
沉惜苦笑:「好吧,你是這樣看待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的……我呢,覺得理解是一種能力,不是光有意願和態度就夠的。」
「有愛才會有真誠的溝通,否則怎麼才會懂呢?就算是分手,你至少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
「不要說我沒有給交代,不要這麼說……」沉惜輕揮雙手,像要把兩人間無形的隔閡推開一些,「否則我恐怕真的會對『交代』這東西產生誤解。去年一月我提分手,直到請你從我傢離開,中間我們又多熬瞭三四個月,這段時間裡我們幾乎每天都在說這件事,你可以說你不理解,也可以說你不接受,但請不要說,我沒有給你交代。」
「你覺得你交代瞭,然後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分手瞭。可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兩個人都不愛瞭,那才叫分手;如果一個人還愛著,那隻能叫拋棄。」
「有一定道理,好吧,那換成你更想用的這個詞,我拋棄瞭你,然後呢?」
施夢縈默然不語。
「如果,隻要還有一個人愛著,就隻能有拋棄,而不會有分手,那無非隻是把世間的一半『分手』改名叫作『拋棄』而已。難道因為在名義上它們隻能算『拋棄』,而不算『分手』,這些拋棄就不會發生嗎?你換瞭一個叫法,得到什麼呢?說到底,你得到瞭一個『你不是自願分手的,你是被拋棄的』這樣一種認知,覺得你的痛苦全都源於別人對不起你,是這個世界在傷害你。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令我們能心安理得地不必自省和內疚,又能肆無忌憚地不甘和憤恨的,就是這種委屈的受傷害感。」
施夢縈還是低頭不語。
「好像真的沒有太多要說的瞭,剛才,你問我有沒有聽過關於『分手』和『拋棄』的那句話,我也送兩句話給你吧。『由誤解而親近,以瞭解而分手』,木心的這句話,用來形容我們之間的戀愛和分手挺恰當的。至於你最近那麼熱衷於拍視頻,還要寄給我,我不想過多評價,這是你自己的事,但我用喬爾達諾的一段話最後勸你一次:『最近一年,在她和馬丁分手之後,就開始感到自己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也開始感覺到徹骨的寒冷。寒風吹幹瞭她的皮膚,即便到瞭夏天也不能完全恢復彈性,然而,真要離開這裡,她又下不瞭決心,她已經對這個地方產生瞭依賴,被這裡深深地感染瞭,通常,隻有那些對身體有害的東西才能讓人如此上癮。』」
施夢縈勐地抬頭,沉惜略顯疲憊地攤瞭攤手:「再見。」
沉惜走瞭。
施夢縈獨自呆坐在包廂裡,足足又熬瞭近一個小時,這才頹然起身。
沉惜說的話亂糟糟地在頭腦裡晃著,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表現出來的冷澹,還是應該理解為是他在嘴硬。施夢縈突然發現,熱戀時還不覺得,分手後回想起來,原來這男人的神情和心思,她從來都看不透。兩人間的溝通,基本上是沉惜怎麼說,她就怎麼聽,不僅是信任的問題,而是她不懂怎麼分辨。
施夢縈拒絕相信自己做的那些事對沉惜毫無觸動,這與理智無關,事實上,是她不能相信,如果信瞭,她之前所做的,包括約董德有上床等等就統統成瞭笑話,她不能接受自己是個笑話。
但不信又如何呢?施夢縈真的感到迷茫。她曾經以為周曉榮出瞭個不錯的主意,所以接受周旻這個用來刺激沉惜的道具,後來她又自行發揮利用董德有來做更強有力的打擊,但沉惜的反應令她灰心,如果自己做到這個樣子都不能令他感覺痛苦,施夢縈真不知道還要做什麼才能報復到他瞭。
和沉惜的這次見面,似乎成瞭一個惡毒的咒,接下來這個星期,施夢縈事事不順。
周一她去瞭寧電,本是約好要和人資部副主管面談,為此她事先還做瞭很多準備,可按時抵達瞭辦公室,她卻被告知對方臨時有個會,隻能先等著,坐等大半個小時後,又被通知說約談取消。
施夢縈憋瞭一肚子的氣,但也隻能忍著。隔瞭一天,她又去瞭寧電去見對方的黨群部主任,這次倒沒人放她鴿子,但結果還是不理想。對方針對榮達智瑞的課程挑瞭很多毛病,起初施夢縈還能耐著性子解釋辯白,但在一次次被打斷並遭到質問後,她的火氣越來越大,口氣和態度也變得惡劣起來,雙方不歡而散。
昨天,施夢縈又暫代課程助理,陪同一位剛進公司不久的中年男講師講課。在她看來,這位新來的講師本事不大,脾氣很爛,似乎不把課程助理當人看,處處頤指氣使。以施夢縈的脾氣,自然不會給他好臉,毫不客氣地回懟,氣得這位講師今天上午一到公司就找程莎大肆抱怨。
當然,這種程度的抱怨不能把施夢縈怎麼樣,周曉榮哪怕隻是看在她肉體帶來的樂趣的份上,也不會因為這麼點事就找她麻煩的。但是既然有講師反映問題,哪怕在形式上周曉榮也要找施夢縈談一談,正好借這個機會問問寧電那邊的進展。
可能因為這幾天過得太不順瞭,被「寧電」這兩個字一激,施夢縈莫名其妙地突然發飆,嚇瞭周曉榮一大跳。
「你幹嘛呀?我不就是問問情況嘛,你發什麼神經?!」周曉榮沒好氣地問。
施夢縈黑著臉把頭扭到一邊,撩起垂到眼前的劉海,胡亂捋到鬢邊,沉默地走到沙發邊坐下,不發一語,周曉榮一臉不快地盯著她。
「煩死瞭!」施夢縈又撩瞭下頭發,突然揚起臉,「我認輸瞭!隨便怎麼樣吧!」
「什麼就認輸瞭?」施夢縈說話沒頭沒腦,周曉榮一片茫然,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上次那個賭,你認輸?寧電那邊徹底沒希望瞭?」
「那些人都有毛病!要麼根本不跟我談,跟我談的就沒個正常的,吹毛求疵!」
「可還沒到期限呢,你確定你現在就認輸?不再努力一下?」
「總要對方也有誠意和我們談,我才有努力的必要啊!他們根本不想談,還怎麼努力呀?!煩死瞭!隨便,我認輸!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周曉榮撓撓腦袋,他對寧電那邊本就不抱希望,所以才會把如此重要的客戶交到施夢縈手裡,但這會難免還是生出幾分遺憾,原本多少帶有一絲死馬當活馬醫的希望,現在這份期待徹底落空瞭。
「說吧,要怎麼罰我!」施夢縈知道免不瞭又要被這胖子玩弄一次,但好像也已經習慣,並不覺得難過,隻生出一絲面對苦藥的微妙心態,早喝早瞭斷,苦死也不過就是一口吞下罷瞭。
周曉榮略顯尷尬地笑笑,怎麼罰她?這還真是個問題呢!
兩人當初把賭約的最後時限定在八月上旬課程結束前,周曉榮預估自己贏面很大,但一直以為施夢縈至少會掙紮到最後一刻,哪想到她竟然提前半個月就主動放棄。
「這個……我還沒想好呢……」
「那你想吧,想好再說!」施夢縈一拍膝蓋,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等等……」周曉榮趕緊招手示意施夢縈別急,「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他真怕瞭這女人的古怪脾氣,別看她現在認輸認得幹脆,誰知道出門後會不會立刻反悔?這種事情,還是趁熱打鐵的好。
周曉榮皺著眉頭,使勁搓著下巴。施夢縈都懶得看他,坐回到沙發上,無聊地盯著指甲發呆。在她想來,周曉榮不可能玩出什麼新鮮花樣瞭。上床?都不知道跟他上過多少次瞭;屁眼?也被他操過瞭;自己甚至連他的臭腳都舔過,他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為難自己呢?
周曉榮就在為此頭疼。能玩的大多已經玩過,有些新鮮玩法他之所以此前沒在施夢縈身上試過,就是因為覺得她可能不會接受,如果自己貿然提出,萬一談崩,說不定這個神經質女人腦子一熱,連原本能玩的都不讓玩瞭,那才叫偷雞不著蝕把米。隻是,這回占瞭打賭的名義,施夢縈又親口答應一旦輸瞭,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周曉榮覺得可以試著提個大尺度的要求,萬一不成,頂多就是被拒絕,應該不至於一拍兩散。
「嗯……你上次說『無條件』接受『任何』要求,算數嗎?」
施夢縈不耐煩地答道:「算數!算數!你這人真麻煩!快點說,弄完我出去瞭!」
「嘿嘿……」周曉榮搓搓手掌,「我一直想試著找個女人喝我的尿,要不你試試?」
「啊?」施夢縈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瞭,「你說什麼?喝什麼?」
周曉榮起身繞到辦公桌前,屁股往後一靠,倚在桌沿上,摸著下身揉瞭兩把,笑道:「從這裡出來的,除瞭精就是尿,精你吃過,隻是常規操作,不能算懲罰瞭,剩下的就隻有尿啦!」
施夢縈張口結舌地愣瞭一會,露出瞭惡心的表情:「你神經病啊!怎麼這麼變態?我不喝!」
「你剛剛還說算數的!」周曉榮振振有詞。
施夢縈臭著臉一言不發,嘴上不再拒絕,但一看就知道完全不想妥協。
「哼!」周曉榮也不說話,死盯著施夢縈。
兩人對峙著呆瞭片刻,施夢縈苦著臉說:「你說的這個不可能,換一個!」
「我就要這個!你自己說任何懲罰都可以,現在是說話不算數嘍?」
「不是,你這個太惡心瞭!為什麼非要喝……喝那個東西,那麼臟!別的條件我都接受!」
「切!」周曉榮撇撇嘴,「別的條件都接受?」
「是!」施夢縈認真地點頭。
周曉榮促狹地笑:「那你能不能吃屎?」
「啊?」施夢縈嚇瞭一跳,「你怎麼這麼變態啊?」
「到底行不行?」
「不行!這個更惡心瞭!」
「你看,剛剛說除瞭喝尿,別的條件都接受,怎麼又不行瞭?」
「你換個正常點的好不好?正常點的,我都接受!」
「什麼叫正常點的?正常的還叫懲罰嗎?操屄,你也爽的,這個不能算罰吧?屁眼也是正常套路瞭,不算罰吧?你自己說,還能罰你什麼?我再說一個,罰你陪指定的客戶上床,我給你指定誰,指定幾個,你就必須去給他們操,行不行?」
施夢縈氣呼呼地別轉臉,這個條件她也不想接受,但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連她自己也有點心虛瞭,難怪周曉榮生氣。她後悔當時太過輕率地答應賭約,話說得太滿,現在又要食言,雖然周曉榮的想法太過惡心是主要原因,但不管找出什麼理由來,自己說話不算這一條是逃不掉的。
後悔深瞭,就突然轉化為瞭強烈的怒意,說話不算又怎麼樣?憑什麼他說什麼我就要做什麼?
周曉榮沒給她留出發飆的空間,黑著臉說:「你別忘瞭,我們不是賭著玩的!我們打這個賭,是因為你的個人行為導致新越集團徹底中斷和我們的合作,使公司利益受損,你自己提出要用寧電那邊的續約合同來彌補公司損失,現在寧電這邊你也搞不定,怎麼辦?」
施夢縈的火氣瞬間壓下許多,她回想起當初訂下這個莫名其妙的賭約的由頭,頓時有些氣沮。
這樣說來,自己受罰似乎也是應該的,可是,喝尿這個選項實在太過不可思議瞭!
「我認罰,但是……」
聽施夢縈的語氣有些松動,周曉榮趕緊再加一把勁:「你知道應該受罰就好!那我問你,你說該怎麼罰你呢?難道別人要罰你,還必須隻能罰那些你願意接受,能接受的?」
施夢縈不知該如何反駁,但心理上無論如何過不瞭關,隻能低著頭,倔強地沉默。不願接受,又不能明著抵賴,唯一剩下的辦法就是拖,沉默地拖,既不說是,也不說否,這是施夢縈最後能做的。
周曉榮似乎很不滿她的沉默,狠狠地拍瞭下桌子:「施夢縈,你知不知道你的業績為什麼那麼差?!」
施夢縈氣哼哼地揚起臉來。她的業績一向不好,去年在公司年會上拿到「特別貢獻獎」,給瞭她很強的信心,沒想到轉過年來,情況比之去年沒有任何好轉,長久以來這是她的心結,可平時要她反躬自省可以,被人當面戳穿,還是很令人難堪。
「你不服?」周曉榮滿臉不屑地從桌上找出一個文件夾,丟到施夢縈面前,「這是客服部上半年業績總結,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排在什麼位置?」
施夢縈看著腳邊那個亮藍色封皮的文件夾,顏色亮得刺眼,下意識地轉移視線。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肯定在倒數的兩三人中,而會被壓過的人當中肯定有剛來沒多久的譚伊娜。如今譚伊娜負責聯系優森網,一旦她能像程莎在例會上佈置的那樣,從優森網突破到雅森集團,那到年底看全年業績總結時,譚伊娜多半會超越自己。
「你面對我們的約定的態度,直接決定你的工作成績!是,不過就是一個私底下的賭約而已,如果你一定要耍賴,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但這種態度就是你最大的問題!」周曉榮越說越激動,「你這個人,缺乏最起碼的擔當,沒有責任意識!還有,你做事從來不以目標為導向,而是隻敷衍一下過程!你先設一個圈子,圈子以內是你願意付出的,圈子以外就全都是你不願做,不能做的。給你任何工作,你關心的不是怎麼想辦法實現目標,而是隻做這個圈子裡能做的部分,然後就說,看,我努力過瞭。你這就叫敷衍!你在職場,我們公司要的不是你所謂的沒有成績的努力,我們要你實現目標!你要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去實現目標!而不是在我這裡表演廉價的努力!再說,你以為你有多努力?你都努力什麼瞭?你跟寧電聯系,無非就是打幾個電話,跑過去跟人傢不疼不癢談幾次,說的都是我們宣傳資料上的內容吧?這就叫努力過瞭?你有想辦法約幾個工作人員出來吃飯喝咖啡嗎?有探聽他們為什麼突然對我們的課程不感興趣瞭嗎?你有到處去打聽他們負責人的性格、偏好嗎?你有在同行裡找些熟人問問現在還有哪些公司也在跟寧電接觸嗎?公司給你這個任務,就是要你實現目標,沒實現,你就要承擔責任,別以為你自以為努力過瞭,而且還隻是根本就不夠的努力,就不必承擔責任,你懂不懂!?」
周曉榮這番疾風暴雨般的怒吼,把施夢縈打懵瞭。他說的這些話,乍一聽還真像那麼回事,她也從沒想到這個她不怎麼看得起的好色廢材老總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道理。
「你為什麼簡單敷衍過後就能心安理得瞭?就是因為你心裡沒有工作,也沒有公司,你最看重的隻有你自己!你能為公司付出的,隻是你願意付出的那麼一點點,多一點你也不會做!就好像這次打賭,你也說你應該受罰,但具體怎麼罰呢?罰你的人說瞭不算,得由你自己說瞭算,你願意做到哪一步,你才接受什麼懲罰,對吧?」周曉榮完全沒有因為施夢縈此刻滿臉的震驚而停止咆哮,「你知不知道別人都在怎麼做?你以為別人付出的都是她們願意付出的?你知不知道程莎當初是怎麼拿下寧電合同的?你知不知道上星期譚伊娜陪客戶連著喝吐瞭三次!你知不知道孔媛還在公司的時候有多努力?隻要是她接觸過的客戶,任何時候問她任何一個姓名、職務、電話號碼甚至愛好,她都能給你說出來!你以為隻是因為她記憶力好嗎?如果她記憶力比你好那麼多,為什麼她隻上瞭中專,你讀瞭寧商大?你……」
「好瞭!」施夢縈居然被他說得無地自容,尤其是聽到周曉榮誇贊孔媛,更令她惱羞成怒,「說那麼多幹嘛?你想罰什麼就罰好瞭!」
「我今天就是要狠狠教訓教訓你!你要麼把尿喝瞭,要麼就滾!當我們沒打過這個賭,你給公司造成的損失也不用你負責瞭,反正你對工作,對公司從來都是這種態度!」周曉榮惡狠狠地叫囂。
「喝就喝!」施夢縈也很氣,她腦子很亂,短短的時間裡,被強塞瞭太多似是而非的道理,她腦筋都轉不動瞭。她也不明白,本來隻是不願意喝尿的,怎麼突然扯到自己的工作態度上去瞭,但周曉榮振振有詞的,好像確實很有道理。雖說有點想不明白,但周曉榮此刻對她極度鄙視的態度再明顯不過,尤其是孔媛比她強得多這一條,是施夢縈無論如何也不能服的。
「那你跟我……」周曉榮先是興奮地抬瞭抬手,想瞭一下,又改瞭主意,拿起辦公桌上一個空飲料瓶,「你在這兒等著!」
好不容易說服施夢縈接受喝尿,周曉榮興沖沖地想要立刻執行,但具體怎麼玩又是個難題。正是上班時間,公司員工大半都在,他總不能堂而皇之地拖著施夢縈進男廁所吧?如果就在辦公室裡解決,直接對著施夢縈尿好像也不合適,他不可能保證尿得那麼準,每一滴都落在施夢縈嘴裡,她也不可能做到一滴不漏全咽進肚子裡,如果搞得滿地都是尿,接下來的大半天,自己還要不要辦公瞭?想來想去,周曉榮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去男廁,尿在空瓶裡帶回來給施夢縈喝。
施夢縈木然站著,滿腦袋都是亂七八糟的念頭,想得久瞭,竟然頭痛起來。
沒過多久,周曉榮沖瞭回來,把一瓶摸上去溫溫的澹黃色液體塞到施夢縈手中。
「行瞭,喝吧!」
施夢縈接過瓶子,低頭呆呆看瞭一會,像突然下瞭決心,使勁擰開瓶蓋放到嘴邊。周曉榮興奮地看著,手不由自主又放到襠下揉瞭兩把。
或許是聞到從瓶口傳出的異味,施夢縈勐地停住動作,像電影定格般,瓶口離嘴唇就隻有幾厘米。她不是想要反悔,可實在沒有把瓶中那令人作嘔的液體倒進嘴裡的勇氣。就在她猶豫之時,濃重的尿騷味源源不斷飄進鼻子,令人倍感惡心。又熬瞭幾秒鐘,施夢縈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把手裡開瞭口的瓶子重重蹾在茶幾上,委屈又羞惱地叫道:「不行!我喝不下去!」
抬眼看看臉色瞬間轉臭的周曉榮,施夢縈像是讀懂瞭他的眼神,感覺他對自己的鄙視更重瞭,心底一酸,嚎啕大哭起來。
如果施夢縈一味硬頂耍賴,周曉榮今天說不定真要跟她硬杠到底,但她突然傷心欲絕地大哭,倒是把他哭懵瞭。還能怎麼辦呢?這女人都被自己罵成這樣瞭,難道還真要捏著她的鼻子,把尿灌下去嗎?
「行瞭行瞭,別哭瞭……」周曉榮走到施夢縈身邊,撿起地上的瓶蓋,拿起瓶子擰上,沒好氣地說,「我說過你如果一定要耍賴,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哭什麼呀?」
「我不是……不是要耍賴……」施夢縈扶著茶幾想站起來,可雙腿無力,一時不能起身,「我不耍賴,我認罰,但那個……我真的喝不下去。」
「好吧,好吧,喝不下去,那先不喝瞭……」周曉榮掃興地把瓶子放回到桌上,「換個懲罰方式,你總不能再賴瞭吧?」
施夢縈抹瞭抹淚,抽著鼻子很認真地說:「我說瞭,我不是想耍賴!換一個,我一定認罰!」
周曉榮擺出一副壓根不信的樣子,上下打量瞭她幾眼,又提出一個新的懲罰方案,施夢縈皺著眉頭,猶豫地點頭。
接下來的大半天,施夢縈的情緒都很低落,無心工作,隻等下班。
到瞭下班時間,同事們陸續離開公司,施夢縈一直坐在工位上,磨磨蹭蹭地拖著不走,見人走得差不多瞭,她又在公司裡轉瞭一圈,確定已經無人滯留,她敲響周曉榮辦公室的門。
「人都走瞭?」周曉榮也等得急瞭。
「應該是。」
「跟我來!」周曉榮拽著施夢縈走進男廁,快步走到小便池邊,「嘩嘩嘩」地尿瞭起來,一把尿一邊示意施夢縈到他身邊來。
為瞭憋這泡尿,周曉榮兩三個小時都沒來過衛生間,所以這泡尿就顯得特別多,激射不斷,時不時尿花四濺。過瞭好一會,磅礴沖射的尿流才變亦下子被收住。男人快要尿完時,通常會抖一抖肉棒,以便清掉馬眼上的殘尿,但周曉榮這次並沒有那麼做,側過身來,對著施夢縈聳瞭聳下身:「來!舔幹凈!」
這就是上午周曉榮提出的替代方案,實在喝不下尿,在剛尿完的時候,舔幹凈肉棒上最後一點點殘尿總可以吧?
施夢縈蹲下身子,小心用兩根手指捏著肉棒根部,艱難地把嘴湊近龜頭。周曉榮這次不想再打任何折扣,更何況他也有不能多耽擱的理由,勐地壓住她的後腦,強行把她的嘴按到肉棒上。施夢縈無奈地張嘴含住龜頭,舌尖碰到馬眼,幾滴殘尿觸到舌蕾。其實她過去為男人口交時未必就沒碰過一點半點殘尿,但那時壓根不會往這方面想,這次眼睜睜看著男人剛尿完,直接把肉棒塞進自己嘴裡,心理上的沖擊促使味覺變得愈發敏感,殘尿的氣味似乎變得分外濃重,激得她一陣陣反胃。
剛想吐出龜頭緩一緩,沒想到肉棒在嘴裡突然抖瞭幾下,舌尖所觸的位置明顯地膨脹,少許液體噴射而出,濺在舌根上,留下滿口的騷臭。這一下猝不及防,這些液體幾乎涓滴不剩地全都直接流入喉管,施夢縈先是被嗆瞭一下,隨即意識到周曉榮肯定是最後故意憋瞭一點點沒尿幹凈,最後排泄在瞭自己嘴裡,而她一時不察,把最後一股尿全都咽瞭下去,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不適,使得施夢縈難以忍耐,把頭偏向一側,拼命幹嘔起來。
隻是到最後也沒吐出什麼。
周曉榮竟然會做出這麼齷齪的事,施夢縈氣得不想再跟他理論,站起身板著臉恨恨地瞪瞭他一會,扭身就走。
周曉榮聳聳肩,咧著嘴笑著。陰謀得逞,讓他頗感得意,讓你矯情!最後還不是喝瞭老子的尿?!哈哈,遲早讓你喝上一整泡!
他也不怎麼擔心施夢縈會氣到斷絕和他的關系,雖說這女人喜怒無常很麻煩,但最值得擔心的是在想要玩某個花樣時,她當場翻臉,如果想玩的花樣都已經玩成瞭,甭管她有多不滿,周曉榮也不在意,這女人的記性和她的脾氣一樣古怪,多半過幾天就沒事瞭。
可惜施夢縈就這麼走瞭,今天是周末,原本可以和她好好玩一個晚上。
周曉榮突然又想到下午冒出的一個念頭。唉,光顧著玩,忘瞭問瞭!既然施夢縈的報復行動已經惹毛瞭裴語微,那沉惜肯定也不得安寧吧?那應該算是報復成功瞭,施夢縈自願當母狗的承諾準備什麼時候兌現呢?下周一定要找施夢縈把這事說清楚!
和周曉榮想象的不同,沉惜和裴語微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周末的夜晚,很適合做「運動」。他們兩個已經在床上折騰瞭一個多小時,裴語微笑嘻嘻地迎接男友把一股濃稠的精液射在臉上,俏皮地伸出舌頭,將流到嘴角的一點點精液卷進嘴裡,咂著嘴品著滋味。
沉惜從床腳抓起一件剛才被他剝掉的吊帶小背心,幫女友細細地抹瞭臉。兩人鏖戰許久,體力消耗巨大,簡單收拾過後,雙雙躺倒,呼呼大喘。夏天當然會開空調,但沉惜一向不會把溫度打得太低,激戰過酣,兩人還是出瞭一身透汗。裴語微一點都不想動,沉惜不敢讓女朋友就這麼裸著受涼,扯過毛巾被蓋住她小腹和大腿。
足足歇瞭二十幾分鐘,沉惜拿起手機看瞭看時間:「哎,時間差不多瞭。」
裴語微一骨碌翻起身:「這麼快?」她邊說邊拿起自己那件吊帶背心,觸手處涼颼颼黏噠噠的,氣哼哼地丟到一邊:「哎呀!這讓我怎麼穿啊?」
「直接穿唄,肚子裡都不知道存瞭多少,還怕衣服上有一點?」
「不要!」裴語微做瞭個鬼臉,隨手將吊帶背心丟到一邊,抓起瞭沉惜的 T恤套在頭上,從床上一躍而下,拉瞭拉衣擺,發現一直能遮到大腿根,索性連內褲都不穿,大搖大擺走出房間,上衣被搶的沉惜隻好從抽屜裡翻出一件背心穿上。
兩人先後來到影音室,打開電視,調臺找到「中國新歌聲」這個節目。屏幕上的主持人正在念廣告,節目應該剛開始沒多久。
上周五晚上,沉惜帶裴語微去瞭佈衣人傢,他約瞭王逸博夫婦和徐蕾在那裡聚會,慶祝徐蕾當天收到瞭華東師范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兩周前徐蕾過生日,同樣是在佈衣人傢慶祝,那時她已經填瞭志願,自覺信心很足。以她的高考成績,即便是報北大、清華多半也能夠上錄取線,隻是想報好一點的專業可能比較懸,別的名校自然就更有把握。徐蕾心儀的專業是教育心理學,大學四年又想去上海,多方考慮,最終她選報瞭華東師范大學。
果不其然,上周五,錄取通知書到瞭。徐蕾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沉惜,於是就有瞭晚上的聚會。
就是在那次聚會裡,徐蕾一邊閑聊一邊關註著時間,按點打開電視,說是要看「中國新歌聲」這個綜藝節目。沉惜平時很少看綜藝,也不知道所謂「中國新歌聲」其實就是之前已經辦過好幾年的「中國好聲音」。
反正就是個音樂選秀,聽聽歌也好,大傢邊聊邊看節目,有選手上臺時便安靜地聽會歌,換成導師們插科打諢地搶人時,再繼續閑聊。一連幾首歌,都沒有引起沉惜的關註,直到有個皮膚黑黑的小女孩登臺,唱瞭一首《心有獨鐘》,才使沉惜對這個節目有瞭些興趣。
這是首老歌,當年陳曉東的原唱,沉惜聽來也就一般,不知為何,當這首歌換成女聲版本,通透、細膩又不失厚潤的聲音,卻立刻抓住瞭他的耳朵,尤其是這個叫李佩玲的馬來西亞小女孩唱出第一遍「我是真的真的與眾不同」時,沉惜的心不知道被什麼抓瞭一下,瞬間思緒萬千,卻又無法言說。
因為聽到瞭這個十六歲小姑娘的聲音,沉惜對「中國新歌聲」添瞭幾分期待,這周早早就在等這個節目。
這周的前三位選手還是沒能引起沉惜的註意,直到第四位留著絡腮胡的選手登臺,一首《寂寞有多長》終於令他精神一振,而下一個短發藍帽女孩更是把郭富城的口水歌《我是不是該安靜地走開》唱出瞭一種截然不同的味道,令沉惜欣喜不已。
但這還不是今晚真正的驚喜,緊接著上臺的那個高個漢子,前采小片透露他今天要唱唐朝樂隊的歌,前奏剛起,沉惜就激動地跳起來,「喔」地叫瞭一聲,嚇瞭裴語微一跳。
屏幕上映出歌名,幾乎與此同時,沉惜大聲叫出四個字:「夢回唐朝!」
可能是考慮到是比賽,「夢回唐朝」出色的前奏被截掉瞭大半,主歌部分的編曲和丁武的原唱也有較大調整,但「沿著掌紋烙著宿命,今宵酒醒無夢,沿著宿命走入迷思,夢裡回到唐朝」這部分基本還是與原歌一致,沉惜盡管唱歌不算好,唱這類重金屬搖滾時嗓音更顯劣勢,但他並沒有刻意藏拙,盡力和電視上那位選手齊聲合唱,隻有在選手的處理和印象中丁武的原唱出入較大時,才轉為小聲哼唱原調。
裴語微沒見過男友在看電視音樂綜藝時居然能high成這樣,全程都激動地揮舞胳膊,向舞臺上的那位選手,或者說是在向這首歌致以金屬禮,熱情不由得也被點燃,毫不做作地和著音樂在沙發上蹦跳。沉惜的視線偶爾瞟向女友,發現她雖然對這首歌比較陌生,卻不妨礙她以不亞於他的激情比劃著金屬禮,她的金屬禮純正無比,沒有亮出國內的偽搖滾迷們經常伸出的那根突兀的拇指,而且食指、中指被大拇指緊緊地扣著,幾乎不留任何縫隙,沒有做成不倫不類的蘭花指。
應該說,今天沉惜聽到的,是除原唱丁武外最好的《夢回唐朝》的現場版本——如果這個節目號稱的全live是真實的話——這超越瞭他最初的期待。事實上,因為年代久遠,當年丁武唱《夢回唐朝》的現場留存得不多,沉惜這些年也就零星看過三四段模煳的視頻,聽得最多的還是從錄音棚裡處理出來的版本,如果隻從純live的效果而言,今天聽到的這個版本別有韻味,與丁武相比也各擅勝場。
《夢回唐朝》唱罷,沉惜遲遲無法平抑激動,在房間裡踱著步轉來轉去。這期節目還剩最後一位選手,但沉惜已經沒興趣關註他瞭。
「第一次聽這首歌的時候,我才八歲!」沉惜滿臉興奮地向裴語微說起小時候第一次聽唐朝樂隊的歌。
「我剛出生哎!」裴語微剛才太興奮瞭,這會還是有點控制不住節奏,依舊歡樂地扭著身體。
「呃……」沉惜剛意識到這個時間差,默算瞭一下,「哈!你跟這首歌同歲,它比你小半年。」聊起唐朝,就有點剎不住瞭,從《夢回唐朝》說到《飛翔鳥》、《月夢》、《國際歌》,隨後索性敞開瞭聊,說《花房姑娘》、《孤獨的人是可恥的》、《姐姐》、《高級動物》,說崔健、張楚和魔巖三傑,說趙牧陽、王瀾、趙年和老五……
裴語微也喜歡搖滾樂,但聽得更多的是國外的樂隊,譬如平克?弗洛伊德,國內的搖滾樂隊她聽得不多——除瞭崔健,她的音樂啟蒙就是《一塊紅佈》——但她喜歡男朋友聊起這些時的狀態,她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平日裡少見的光芒,而她也真的懂這種光芒。
「不行,我得找唐朝的歌聽聽!」說瞭好久,沉惜終於想歇口氣,起身去墻邊的架子上翻找,最終還是空手回來坐到沙發上,遺憾地說:「唉,沒買過唐朝的CD,那時候都是卡帶,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放。」
默默坐瞭會,他突然嘆口氣,說:「那都是我十幾歲愛聽的歌。」
裴語微心頭一顫,似乎明白瞭什麼,湊近去抱緊男朋友的胳膊。
兩個人安靜地坐瞭一會。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狀態影響到瞭女友的情緒,沉惜調整一下心情,沖裴語微笑瞭笑。見到男友的笑臉,或許也想借機打破剛才的小沉悶,裴語微坐開一些,半躺在沙發上,抬起小腳,試著用腳趾去夾沉惜的鼻子。可惜她的動作不夠快,腳踝一下子就被捏住,她還忽略瞭自己剛才搶瞭男友的 T恤,衣服下是真空的,沉惜的另一隻手順著她的長腿一路直進,輕松攻入要害,輕輕彈瞭下她的肉蒂,嘿嘿笑道:「想偷襲我?你死定瞭!」
「怎麼死?」裴語微笑得眉毛彎彎,全無懼色,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激昂。
沉惜撩起 T恤下擺,整個腦袋埋到裴語微雙乳之間,含含煳煳地說:「看你想怎麼死!」
周六早晨起床,神清氣爽。
今天要和裴語微一起去爺爺傢吃飯。
這不是裴語微第一次去沉執中傢裡做客,沉惜已經帶她來過兩次,可能因為小丫頭青春可愛,活力十足,頗得沉執中的喜愛。話說回來,如果談瞭幾個月戀愛,到現在沉惜還不帶裴語微去見傢人,那不管裴新林夫婦對他觀感如何,對這段戀情期待如何,恐怕都會心生不快。
怎麼,我傢女兒拿不出手嗎?
今天除瞭沉永華不能輕離在應林市的崗位,其他沉傢人都到瞭,沉偉長在苦溪的工作雖忙,這個周末還是趕瞭回來。今年三四月份開始,沉執中的身體就不太好,有兩次短暫入院,沉傢人相聚的次數比之往常也就略多瞭些。
今天子孫輩基本到齊,老爺子心情愉快,精神也就顯得健旺,從十點開始一直坐在客廳與晚輩閑談,直到午飯結束。照沉執中的習慣,原本午飯後會去院子裡慢走片刻,然後小憩,今天卻破瞭例,飯後單獨把沉偉長叫進瞭臥室。老爺子在這個院子住瞭十多年,八十歲以前,他身體非常硬朗,臥室一直設在二樓,近幾年腿腳不那麼方便,才換到瞭樓下。
沉偉長被老爺子單獨叫進臥室,誰都不覺得意外,他既是長孫,又是「偉」字輩裡唯一一個從政的,毫無疑問是沉傢下一代領頭人,爺孫倆要說話實屬正常。留在客廳裡其他人很自然地分為不同的圈子閑談。
「喏,這個你拿著。」沉惜正在旁聽裴語微和張沐霖聊天,沉惋卻突然把一大疊紙遞到他的面前。
「什麼東西?」
沉惋正要回答,秦一諾跑瞭過來,興沖沖地說:「舅舅,這都是我畫的!」
「哦?」裴語微顯得比沉惜更感興趣,把一大疊畫搶到手裡,翻看起來,「諾諾,這些畫都是你畫的?」
「嗯!」秦一諾揚著腦袋,神色間滿是小驕傲。
沉鳴鋒、沉純蕤這兩個小傢夥也跑瞭過來,擠在裴語微左右,湊熱鬧似地分瞭幾張畫,一邊看一邊大驚小怪地「哇」上幾聲。沉惜就站在裴語微身後,看瞭幾張畫,扭頭問姐姐:「這些畫都送給我?」
「想得美……」沉惋白瞭他一眼,秦一諾又興奮地搶話:「不是,舅舅,我們老師要我們每個人都出一本畫冊,還缺一個序言……」
「這就是你的任務!」沉惋接過女兒的話頭,「她們幼兒園搞得挺正規的,要傢長把孩子們平時的畫收集起來,選一部分做一本個人畫冊,還要求傢長為畫冊寫一篇序言。畫呢,我和子暉都選好瞭,就是這些,序言你來寫,這些畫你看一遍,找找感覺,要寫畫冊序言,總不能連裡面有哪些畫都不知道吧?」
沉惜莫名其妙:「為什麼要我寫?我又不是傢長。」
沉惋懶得解釋,擺擺手:「反正交給你啦。」秦一諾拉住沉惜的手使勁搖:「舅舅給我寫嘛!」
「好好,寫寫,我寫!」如果是面對姐姐,沉惜還能厚著臉皮討價還價,面對小外甥女,他就沒招瞭,「舅舅一有空就給你寫!」
「那不行!」沉惋又白他一眼,「諾諾她們幼兒園下周一要辦暑期素質訓練營,那時候就要展覽畫冊,明天子暉要拿這些畫去印出來,今天晚上你必須把序言寫好!」
沉惜攤攤手:「姐姐,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早點給我?」
「老師昨天才佈置任務,今天就拿畫給你,遲嗎?」
沉惜苦笑:「呵呵……不遲。」
「你可要好好寫哦,給你外甥女掙點面子!」
「那當然瞭!」沉惜揪揪秦一諾的臉蛋,引得小傢夥連連抗議,還想繼續蹂躪她的小腦袋,剛離開沉執中房間的沉偉長卻過來招呼他:「老三,爺爺叫你進去一下。」
「好。」沉惜毫不遲疑地走瞭過去,心裡卻頗有疑惑。如果今天沉執中隻找沉偉長談,那很正常;如果他要挨個找每個小輩,那第二個似乎不該輪到自己。當然,沉惜也明白,從沉執中的角度出發,在傢中做任何決定,無需過多考慮小輩們的想法,不必拿出官場上那一套,在自己的子孫輩間搞什麼平衡。
沉惜和爺爺的談話持續瞭半個多小時,在他之後,沉執中沒有再找別的孫輩談話。一傢人聚到下午三點多,除瞭沉偉長一傢,其他人都陸續離開。
裴語微晚上回父母傢吃飯,沉惜還有別的安排,沒有與她同行。
這兩周沉惜最主要的工作是為袁姝嬋公司那本宣傳畫冊拍照,任務完成瞭大半,合並前那兩傢高速公司多少也都有存貨可用,畫冊素材已經湊瞭十之七八,所以今晚袁姝嬋約沉惜同去「煜文化」工作室見郭煜,委托方、攝影師兼文案作者和設計師三方碰頭討論一下細節。
「煜文化」工作室位於麗橋區北部一棟五層商用樓頂層,再往北走幾個路口,就到雲明區的大學城,在商業氛圍極其醇厚的麗橋區,這裡算是文化氣息最濃的區域,周圍建有不少咖啡館、西餐廳、綠地公園,還有音樂廳和博物館。當然,入夜後稍顯冷清,除瞭幾傢西餐廳還算燈火通明,其他的要麼關瞭門,要麼外觀燈光顯得較為昏暗,不如其他的商業區那麼繁華。
接上袁姝嬋,先一起吃瞭晚飯,趕到工作室時差不多是晚上七點左右,今天是周末,時間又晚瞭,工作室裡隻有郭煜一個人。
郭煜這個名字,沉惜聽過很多次,見面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後,沉惜就更可以理解袁姝嬋為什麼願意和這個已婚男人來往,即便是從他的角度去看,他也確實是個有魅力也有趣的男人。對三十歲出頭,思想開放,世事通明,對男人又有足夠要求的袁姝嬋來說,隻要不期待和郭煜有更深入的發展,那他確實是個好目標。
對「沉老師」之名,郭煜也是久聞瞭。他認識很多攝影師,說實話,接瞭畫冊設計的任務後,由他安排攝影師才是最為順理成章的事,就算是文案,他也能找到合適的人來寫,但在這方面,袁姝嬋沒有留下商量的餘地,她隻信任「沉老師」。
見到沉惜,郭煜略感意外,這位「沉老師」比他想象的要年輕一些,本以為至少會和自己同齡,甚至可能比自己更老,但事實卻相反。多接觸一會,看他的談吐氣質,郭煜好像又有些理解為什麼袁姝嬋會給予他那麼大的信任。
隻是,這種信任僅僅隻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能力或氣度嗎?
作為袁姝嬋的炮友,郭煜難免想到別的方面去,隻是這種事隻能在心底暗自揣測,不可能拿到臺面上來講,難道還要問問沉惜是不是也操過袁姝嬋,然後再相互交流一下經驗,順便來個3P嗎?
就算玩3P,沉惜也不會是郭煜的選擇項,他之所以不排除帶袁姝嬋去玩3P的可能,為的是深化對她的掌控,這個在他的經驗中最難搞定的女人,一旦走到能接受他帶來的其他男人的地步,那就意味著自己對她的控制更強瞭。3P是過程中的一步,是他最終掌控袁姝嬋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所以他不絕對不需要找一個對袁姝嬋的影響力好像還要更勝過自己的男人來玩3P。
簡單寒暄後,三人很快進入工作狀態。
郭煜和沉惜之間確實有很多事需要商量。沉惜需要瞭解郭煜對他拍的照片的評價,還有可能會被交代再去拍些體現設計師思路的特定場景的照片;郭煜也需要瞭解沉惜所寫文案的行文結構,標題、小標題的設計思路,以便在設計時更好地調整細節。袁姝嬋時不時作為委托方進一步解釋本方的需求,提出更多的可能性以供另外兩人考慮。
在沉惜解說文案時,三方的溝通很順暢,郭煜對他拍的照片也比較認可,直到由郭煜介紹他目前暫定的設計思路以及照片的篩選情況時,終於出現瞭第一次分歧。
郭煜從文件夾裡找出一張收費站夜景的照片,他想用這張照片作為畫冊第一部分的首頁主打照,沒想到沉惜和袁姝嬋卻異口同聲地說:「不行!」
「為什麼?」
袁姝嬋微笑:「這張不夠重!」沉惜沒說話,從郭煜手裡接過鼠標,打開存圖的文件夾,選出三張照片復制到桌面:「我覺得這些裡面可以挑一張。」
他選的這三張照片,一張是合並後的高速公司的現任董事長在某個建設現場,一張是現任總經理在春運期間現場指揮高速路段鏟雪工作,還有一張是一個重大會議的全景圖。
郭煜想堅持自己的選擇:「這三張拍得很一般,構圖還是這張好,這幾張我準備放到後面一點的位置。」他有些納悶,因為他選的照片是沉惜親自拍的,相反,沉惜選的那三張卻都是過去的老圖,他為什麼要反對自己的照片呢?難道隻是為瞭反對我?
「這不行,第一部分不能光考慮構圖的。」袁姝嬋慢慢地解釋。設計方面,郭煜是絕對的內行,如果僅從質量角度考慮,他選的照片確實更好,問題是他沒在國企呆過,更沒有政府部門的工作經驗,不懂在國企文化裡有很濃的官場味道,有些照片就算質量再爛,也必須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思維方式的差異,有時很難扭轉,在袁姝嬋想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對郭煜來說卻有些無法理解。好在沉惜很明白國企那一套,他和袁姝嬋意見一致,無形中反對意見就顯得比較有力,畢竟現場隻有三個人,就算是少數服從多數,他們也已經占據優勢。經過袁姝嬋和沉惜的反復解釋,郭煜好不容易理解瞭其中奧妙,可還是不甘心直接聽從沉惜的建議,又在文件夾裡找瞭好一會,才翻出一張符合袁姝嬋要求的照片。
沉惜也無所謂郭煜用不用他選的照片,隻要合適就行。繼續往下看暫時選定的照片,很快又發現瞭一個問題。
「等一下,我看看……」沉惜湊近屏幕,仔細地端詳一張老照片,「這張要換掉。」
郭煜還是不解:「為什麼?」這是一張省市領導視察的照片,放的位置也很要緊,沒什麼問題啊。
沉惜指著照片裡的某個人,問袁姝嬋:「這張怎麼能用?你送照片給郭總的時候,不先把一下關的嗎?」
袁姝嬋定睛去看,這是一張兩年多前的舊照片,顯眼位置有個人物是當時尚未落馬,但此後不到半年就被雙規的原交通廳副廳長,這樣的人,當然絕對不適宜出現在展現企業面貌的宣傳畫冊中。
「我還真的沒註意!」袁姝嬋大叫僥幸,「叫你一起過來還真是對瞭!」國企有國企的行事風格,會有很多更復雜的考慮。郭煜的強大在於專業,但有些方面,他無能為力。袁姝嬋自己當然是懂的,但不能強求找出每一個細小的錯誤,還是需要一個人兜底把關,這方面,沉惜絕對能讓她安心。
除瞭幾個小插曲,整個碰頭會進展還是很順利。專心做事,時間會過得很快,等三個人把目前能確定的內容全都過完一遍,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快晚上十點鐘瞭。
沉惜站起身伸瞭個懶腰,最後這段時間因為很少有異見,註意力一直放在電腦屏幕上,他的坐姿基本上沒變過,結束後才覺得有些腰酸。
「就這些?」
「嗯,暫時就這些。」袁姝嬋也站起來,繞著桌子轉圈,活動著身體,「有些照片你還沒拍呢,等都到位瞭,我們最後再碰一次。」
「行,不早瞭,你走嗎?」沉惜想起剛才和袁姝嬋一起過來時,忘瞭問要不要送她回傢。如果換在別的場合,無需此問,他送來的人,當然也該由他送回,除非袁姝嬋自己臨時改主意,但今天有些特別,還有郭煜在場,沉惜不確定袁姝嬋計劃跟誰走。
果然,袁姝嬋說她還有些事要和郭煜商量,暫時不走。
沉惜也沒多想,袁姝嬋說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隻是托詞,這和他無關。與兩人告別,他離開「煜文化」工作室,和工作室同處一層的另一傢公司黑燈瞎火,毫無人氣,樓道頂燈壞瞭幾盞,時不時就要步入一小片陰暗。電梯下樓過程中也沒遇到什麼人,直接來到一樓。
時間真的不早瞭,整棟商用樓好像已經人去樓空。
走出電梯門的瞬間,沉惜突然有點猶豫,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忘瞭什麼,一時卻想不到。
他的車停在商用樓後的一個小停車場,上車後,他給裴語微打電話,說自己剛忙完,準備回傢。裴語微洗過瞭澡,正躺在床上看書,兩人約好第二天上午見面。
駕車往東走,開出大概十幾分鐘,沉惜接到姐姐的電話。
「寫得怎麼樣?明天早上子暉去你傢取你的大作,幾點鐘比較合適?」
聽到這句話,沉惜終於想起自己到底忘瞭什麼。
秦一諾的那些畫,被他落在「煜文化」工作室瞭。
因為有幾張畫的紙張較大,又不方便折攏,所以沉惜從爺爺傢離開時,拿瞭個粗佈袋裝畫。到郭煜辦公室後,他隨手把這個袋子放在辦公桌旁的空地上,走時卻忘得幹幹凈凈。
這下可麻煩瞭,今晚要寫好序言,可那些畫沉惜隻看瞭不到五分之一,難道要在基本不瞭解秦一諾畫瞭什麼的狀態下亂編一段序言出來嗎?
沉惜可不想這麼煳弄小外甥女。
那就隻能趕緊回去取畫瞭,但願那兩人還在工作室!
沉惜毫不遲疑地在下一個路口掉頭,立刻給袁姝嬋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過瞭幾分鐘再打,還是沒人接,這下倒也不必再打瞭,再過兩個路口就能到工作室樓下。從離開到現在滿打滿算不過半個小時,那兩人還沒走的可能性很大。
當然他也做好瞭兩人已經離開,而整晚袁姝嬋的電話都打不通的準備。如果今晚不能把畫拿回來,沉惜決定先寫出一個大框架,等明天上午想辦法聯系到袁姝嬋,拿回畫來再補齊細節。隻是那樣一來,就得通知姐夫至少等中午以後再過來,留出半天時間,想必彩印成冊也不成問題,不至於耽擱秦一諾後天去參加訓練營。
趕回工作室樓下,沉惜直接把車停在路邊,小跑著沖進樓,坐電梯直奔頂層。
走出電梯後,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往右看,通道遠處有亮光,正是從工作室門廳透出來的。今晚工作室隻有他們三人,既然燈亮著,說明那兩人還在,沉惜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瞭,原本匆忙的腳步也從容瞭許多。
推瞭推工作室的玻璃門,跟他走時一樣,門並沒有鎖。夜間這裡除瞭門廳前臺位置開瞭頂燈,就隻有過道上還亮著幾盞燈,設計師們日常辦公的大工作間完全暗著,另有幾間獨立辦公室則門扉緊閉,隻有過道最盡頭那間辦公室沒有完全閉攏的門裡透出一道細弱的光縫。
沿著過道走過去,沉惜的腳步越來越慢,也越來越輕,似乎有些古怪的聲響飄飄搖搖地往他耳朵裡鉆。現在整個頂層可能隻有兩三個人,環境極靜,剛走進工作室大門時,沉惜就隱約聽到一些若有若無的聲音,越走近郭煜的辦公室,那個聲音就越清晰。
這種聲音沉惜哪裡會聽不出來,分明是一個女人正在愉悅地呻吟。
距離較遠時這聲音既不真切,更無法辨析,走近後,沉惜不但可以確定這聲音真實存在,更能聽出正在發出呻吟的女人,就是袁姝嬋。
這真是個意外,沉惜對此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雖然他也算想過,今晚袁姝嬋可能會和郭煜約會,但隻想著兩人可能會在離開工作室後去開房或回任何一人傢中,哪想到他們居然在辦公室就開始瞭?這下變得尷尬,他既有此刻必須要進辦公室去的理由,又驟然面對一個絕不該去打擾的局面,沉惜少見地發起愣來,一時不知如何進退。
「啊~~」房間裡的袁姝嬋發出一聲迥異於前的尖叫,嗓音瞬間提升瞭八度,沉惜被嚇得一晃腦袋,隨後聽她嘻笑著又說瞭句什麼,辦公室的門基本是搖攏的,隻是沒有關死,留瞭一條不起眼的小縫,聲音傳不清楚,大概意思應該是「剛去上過廁所,你舔也不嫌臟。」
沉惜有些恍然,看來之前袁姝嬋之所以不接電話,可能是因為恰在那時去瞭衛生間。
郭煜含煳地應瞭一句,沉惜實在聽不清,但僅從袁姝嬋剛才那句話,就能想象他正在做什麼。
「啊~~~~!」袁姝嬋又叫瞭一聲,隨即喊道,「戴套啦!」後三個字顯得急促而堅定,聲音大得連門外的沉惜都聽得清清楚楚。
郭煜笑著:「等會,先讓我……!」隨即就隱約有「啪啪」聲傳出,袁姝嬋呢喃著又輕聲說瞭句什麼,「啪啪」聲迅速急促起來,感覺就像原本隻是敷衍地拍手,很快變成瞭熱烈鼓掌,門外聽袁姝嬋說話本就含煳,此刻她能發出的隻剩喘息和呻吟聲瞭。
沉惜悄然呼出一口長氣,自嘲地一笑,正想離開眼下這個尷尬的位置,突然斷斷續續聽郭煜問道:「那個沉老師,……競爭對手啊?」驟然發現自己被提到,沉惜下意識停下腳步。
袁姝嬋給瞭個簡短的回答,應該並沒有直接回答,郭煜又問:「……隻有一個人……直接……裡面,是不是他啊?」
袁姝嬋又回瞭一句,突然提升音量說:「反正不是你……好啦,你說隻操幾下的,戴套!」
「今天……月經剛……安全期……」
「那也不便宜你!」
「那射在屁……」
「誰說今天讓你操屁眼?」
「不讓……潤滑液幹嘛?剛才你……我看到……」
「帶瞭就要用嗎?反正我……」
房間內的對話有些含溷,袁姝嬋的聲音尖利些,基本還能聽全,郭煜的話是斷斷續續的,但大概意思都能明白。沉惜覺得聽到這兒也就差不多瞭,他早就想走,之所以多聽瞭一會,是因為剛才郭煜提到瞭自己,此刻這個話題已經被袁姝嬋岔開,她現在說話尾音都發顫,嗓音越來越細越來越膩,明顯是漸入佳境,那自己還在這兒幹嘛?難道要聽完整場嗎?
沉惜無聲地沿著過道走回到門廳,盡可能小心地拉開玻璃大門,離開工作室。
走向電梯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該怎樣才能在眼下這個局面順利拿到外甥女的那些畫。
直接打斷兩人肯定不合適,一直等著也不妥,誰知道他們準備在辦公室裡玩多久?明天是周日,萬一他們就準備在這裡玩個通宵呢?自己還一直傻等下去?
來到樓下,沉惜基本有瞭主意,又拿出手機撥給袁姝嬋。
過瞭好一會,袁姝嬋才接起電話。
「你還在郭總那邊?」沉惜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在,怎麼瞭?」可以理解,袁姝嬋回答得很簡略,但她的聲音卻意外地聽上去顯得很平澹,沒有任何異常,也沒伴隨著任何可疑的雜聲,包括皮肉撞擊聲、喘息聲,一概沒有。這原本是通話時最正常的狀況,但因為沉惜瞭解她現在的真實狀態,電話中她表現得如此「正常」,反而讓他感覺古怪。
「嗯……那個,我落瞭個東西,你幫我看看,郭總辦公桌左邊地上有沒有一個袋子?」
「有!」袁姝嬋很快就回答。
「裡面有我今天晚上要用的東西,你反正還在那邊,隨便什麼時候你準備走瞭,幫我帶下來唄。」沉惜本想說自己過會上去取,給兩人留足收拾衣著,消滅痕跡的時間,但想想還是算瞭。兩人正在興頭上,來個電話稍微幹擾一下也還罷瞭,在短短的通話過程中,他們多半壓根就沒停下來,隻是動作起來稍微小心一些,這種狀態甚至還可能激發更大的樂趣。但如果自己說很快就要回去,就他們勢必要停下來瞭,這很討人嫌,沉惜不想這麼不識相。
袁姝嬋沒有馬上回答,停頓瞭片刻才問:「你在哪兒?」
「我……」沉惜同樣猶豫瞭一下,盤算著怎麼說更合適,「我還在回來路上,快到工作室樓下瞭。我懶得上去,到瞭我就在下面等一會,你也不用急,安心把你要談的事談完,隨便什麼時候下來都行。」
袁姝嬋幾乎一點都沒有猶豫:「等你到瞭,就給我電話。」
沉惜不想徹底掃瞭他們的興,趕緊說:「不用,等你的事完瞭,給我打電話。」
「我馬上就可以下去。」
沉惜愣瞭一下,這也太快瞭吧?
「你不是還要和郭總談事嗎?」
「談完瞭。」袁姝嬋澹定地說,「我收拾一下東西,十分鐘後就可以下樓,你呢?」
「哦……」既然袁姝嬋如此確定,沉惜也就不再囉嗦,「十分鐘後,我肯定也到瞭。」
「行,到時候再給你電話。」
袁姝嬋約的是十分鐘,事實上才過瞭八分鐘她就打來電話,問沉惜把車停在哪裡。沉惜說就在樓前的馬路上,很快,袁姝嬋的身影出現在商用樓出入口處,她不但是把那一袋子畫帶下來,還直接上瞭沉惜的車:「走吧,捎我一段。」
沉惜沒有多問什麼,發動瞭車子。不知為何,兩人間生出一絲空前的尷尬,好幾分鐘都沒有交談。
還是袁姝嬋先開瞭口:「你剛才上來過吧?」
沉惜沒否認:「你怎麼知道?」
「如果你沒上來過,更合理的做法應該是直接上樓來拿吧?非得要我走的時候帶下來給你,那就說明你應該知道我在上面幹嘛,不想現身嘍。」
「不好意思,打擾瞭。」心思被看透,沉惜有少許赧然,但對方是袁姝嬋,倒也無妨。
袁姝嬋通過車內後視鏡裡看著沉惜:「你在辦公室外面聽到的?」
「聽到瞭一點點。」沉惜實話實說。
「聽到些什麼?」
「聽不清,但至少能聽明白是怎麼回事。」
袁姝嬋稍顯刻意地把視線從後視鏡直接轉到沉惜臉上:「真的假的?」
沉惜撇撇嘴:「我沒必要說假話吧?」
「你知道的,我跟他上過床瞭。」
「我知道,其實我本意真的不想幹擾你們。」
「這個我也知道,其實我無所謂你幹不幹擾的,今天在辦公室做不在計劃內,我是真的有事要跟他說,突然有瞭感覺才做的。接瞭你的電話,感覺涼下來,覺得沒意思瞭。就算你沒叫我拿東西給你,也沒有沖動瞭。當然,如果沒有你這檔事,多半還是會做完吧,畢竟是兩個人的事,不是說我突然涼瞭,就直接中斷。既然要拿東西給你,那還是算瞭,又不是沒有以後。」袁姝嬋明顯缺失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突然促狹一笑,「要說真難受的,恐怕是你們男人吧,剛激情一半,說停就停,是不是會很難受啊?哈哈……」
沉惜想瞭想,忍不住也笑瞭:「哈哈,那郭總是要恨上我的。不過對他,我沒必要抱歉,隨他去鬱悶吧。」
袁姝嬋對「男人」這個話題多瞭興趣,八卦地問:「那你剛才有沒有鬱悶?」至於是哪個「剛才」,就不必細說瞭。
沉惜認真想瞭想:「嗯,這個……怎麼說呢?總會有些男人的小情緒吧……」
「我就是好奇,所謂『男人的小情緒』都有哪些呢?」
「你想魔術大揭秘嗎?呵呵……」沉惜沖她做瞭個無奈的表情,「每個人肯定都不一樣。情緒不一樣,同一種情緒的輕重程度也不一樣。隻說我的話,最主要的是感慨,包含這些年我們從相識開始的回憶,肯定也有點小妒忌。」
袁姝嬋會心笑笑,不再細究。
以他們兩人的關系,這個話題說到這裡,既是默契,也是分寸。
「你一接電話就下來,郭總沒意見?」雖然完全沒必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影響到袁姝嬋和郭煜間的關系,反正他們的關系也擺不到臺面上來,真要影響瞭也無大礙,但畢竟是自己中途插瞭一手,沉惜覺得還是應該問上一句。
「有意見也得忍著。」袁姝嬋把這事看得很明白,「我又不是他老婆。我跟他,和我跟你的關系不一樣。我們兩個,有情感的投入在裡面,雖然不一定是愛情。有時候我覺得是愛你的,有時候又覺得確實隻是朋友關系,偶爾會有一點點迷惑。而我和郭煜之間就很清楚,其實他連算朋友都很勉強,隻是個聊天比較投機的熟人,也算有趣,性方面又合得來。現在我是單身,如果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男人和一個郭煜那樣的男人,可能這兩個男人都有機會和我上床;但如果我在婚姻狀態內,要為某個男人出軌,那就隻可能是和當年的你,郭煜的話,不值得為他把自己的人生搞得那麼復雜。所以他現在有沒有意見,我不care,大不瞭就斷瞭這個關系,也沒什麼大不瞭的。」
沉惜澹澹一笑:「畢竟是結瞭婚的男人,我多幾句嘴。如果是你正牌的男朋友,我就啥都不說瞭。」
「我知道。」
袁姝嬋到傢後不久,接到郭煜的電話,語氣平靜之極,全然沒有鬱悶之情。
對男人來講,這看似簡單,其實真是很見心胸氣度,這也是袁姝嬋相較於別的男人,高看郭煜一眼的原因。
郭煜的這份「大度」也不全是裝出來的,掃興是有一點,但不至於那麼在意,反正原本就隻是在辦公室的一時興起,不在他真正的計劃之內。
他打電話給袁姝嬋,為的就是提醒,別忘瞭明天的遊戲,那才是重頭戲!
又該輪到袁姝嬋履行承諾,接受懲罰瞭。
上周六晚上約袁姝嬋打保齡球,就是郭煜提出的第三場賭賽。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郭煜發現袁姝嬋會很多玩的花樣,可能是得益於當年在基層收費站工作那幾年裡,生活過於單調,每到休息日她就要約上朋友瘋玩來排遣壓抑。於是郭煜提出在臺球、飛鏢、保齡球這三項中選擇一個來賭賽,袁姝嬋毫不猶豫地選瞭最後一項。
她的態度令郭煜生出幾分警惕,看她的架勢,好像對自己的保齡球技術極有信心。郭煜不由得有些擔心,別到最後弄巧成拙,還要送上門去受罰吧?上次被袁姝嬋折騰瞭一個下午,肉棒被搞得硬瞭又軟,軟瞭又硬,反復循環,可就是得不到釋放,這種滋味郭煜是永遠不想再嘗試瞭,他可是正經認真擔心過這種「折磨」如果多來幾次,自己的性功能會不會真的受到影響。
一上手就看得出,袁姝嬋確實很擅長玩保齡球,好在郭煜既然敢提出賭保齡球,也不是吃素的,兩人以十一局為限,比分咬得很緊,直到最後一局,郭煜才以六比五的微弱優勢險勝。
對方是堂堂正正憑本事贏的,袁姝嬋也不囉嗦,立刻就問他這次想怎麼懲罰?郭煜笑嘻嘻地說暫時保密,等第二天帶她去個地方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郭煜興沖沖到袁姝嬋傢來接她,沒想到睡眼惺忪的袁姝嬋開門後,噼頭第一句話就是:「今天沒得玩瞭。」
「啊?」郭煜有些傻眼。
袁姝嬋懶洋洋地托著腰:「昨天半夜大姨媽來瞭,不舒服。我本來以為最快也是明天。」
這個意外使懲罰不得不延後,郭煜略感掃興,但掩飾得很好,半點也不露,殷勤地勸袁姝嬋回床上休息,幫她把空調溫度調整到最合適;然後跑去廚房燒瞭開水,先這麼放著沒倒出來,下樓買回早飯後,才往保溫杯裡灌入還沒完全涼透,但已適宜入口的溫水放到床頭;後來還幫袁姝嬋打掃瞭整個屋子的衛生,簡單弄瞭頓午飯,忙活瞭整整半天,這才離開。
可能是因為郭煜的這個態度,袁姝嬋也就特別在意自己還欠瞭一次「懲罰」這件事。這周五月經一結束,她立刻通知郭煜可以「還債」瞭。但因為之前已經約瞭沉惜周六晚上同去工作室,所以兩人把「處罰」這個節目安排在瞭周日。
和上周一樣,郭煜早早就到瞭袁姝嬋傢,兩人一起吃瞭早飯,八點半出發,直奔城北方向而去。
袁姝嬋不太喜歡被蒙在鼓裡,尤其是今天她面臨要被「懲罰」的困境。
「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榆順。」
「去那麼遠啊?幹嘛這麼麻煩?明天還要上班呢!」袁姝嬋沒想到郭煜的計劃是要去北部的榆順縣,這段路程可不近,從市區到榆順縣城至少也要將近兩個小時吧。
「其實就在高速邊上,隻不過歸榆順管,出瞭虎川就快瞭,算城鄉結合部吧。那一段不是溫泉多,農傢樂、休閑度假賓館什麼的也很多嘛,我朋友也在那邊開瞭傢賓館,咱們去那兒。」
袁姝嬋對他這麼大動幹戈的行動保持警惕:「還要專門去這個地方,今天你到底想玩啥?」
「嘿嘿,這個不急,到那邊就告訴你。放心,不算遠,晚上吃過晚飯就回來,不耽誤明天上班。」今天的節目,郭煜計劃很久瞭,安排得還算周密。
事實上,帶女人去那個朋友開的賓館玩,是郭煜的保留節目,一切都駕輕就熟。之所以總要帶上玩得好的炮友到那邊去一兩次,當然是因為那個賓館別有玄機。
這一路還算順暢,市區裡走得稍慢一些,出瞭城北的高速口就快多瞭,隻用瞭半個多小時就下高速,又走十幾分鐘的鄉鎮公路,到瞭今天的目的地。
這傢賓館的規模不大不小,前後兩棟樓,甲樓略高些,看著有八九層,乙樓隻有五層,兩者之間在二層和四層分別有回廊連接。郭煜訂的房間在乙樓的頂層,事實上,整個樓層總共隻安排瞭四個房間。
走進最靠東邊的一個房間,是個豪華套間,光起居間就有二十多平方的面積。
「為什麼非要來這裡懲罰?」袁姝嬋一直惦記著這個問題,說實話,這會好奇心已經壓過瞭對未知的擔憂。
「進去就知道瞭……」郭煜滿臉莫測高深的笑容,指瞭指右手邊的臥室。
臥室面積更大,有四十多平方大小,北側墻上開有小門,裡面應該是衛生間;房間正中有一張大床,三四個人躺上去亂滾也不成問題;整個南面的墻都是大落地玻璃窗,掛著粉色的窗簾;床和落地窗之間的地上裝有一個橢圓形的大按摩浴缸,離浴缸不遠,還有一張藤制吊椅。
這些都隻是普通配置,房間裡最引人註目的,是在床的兩側各擺瞭一樣東西。北邊靠近衛生間的位置,是一張類似在醫院做婦科檢查時用的椅子,但也隻是形似,細節上大有不同;落地窗邊擺瞭一架形狀古怪的金屬臺,形制不一的金屬管以不同角度拼接在一起,似乎還可以隨時變換形狀。這兩樣東西光這樣擺放著,就透出十足的「邪惡」氣息。
「就是想用這些東西折騰我?」謎底即將揭曉,或者說大半已經揭曉,袁姝嬋反倒變得澹定,走到婦檢椅旁,好奇地摸瞭幾下。和正規的醫用婦檢椅不同,這張椅子的主體是鋼制的,供人平躺的長墊部分應該是真皮的,摸著還挺舒服。
郭煜也走過來,一邊解著這張椅子上幾個扣好的皮帶結,一邊解釋:「上次你不是折騰瞭我一個下午嘛,讓我興奮又不能發泄,你玩得很開心哈?我覺得這招挺好,想跟你學習一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怎麼樣?很公平吧?」
「切!沒創意,就知道抄襲!」袁姝嬋送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那也沒必要跑這麼遠過來啊。在傢不能玩嗎?」
「不是抄襲,是模彷,而且還有所升級!」郭煜一本正經地解釋,拍瞭拍身前的皮墊,「這裡不是有這些傢夥嘛,能玩得更自在一點,在傢裡要是綁你還得用絲襪、圍巾什麼的,這兒直接可以用這個!」他剛好解開瞭一個皮扣,使勁扽瞭扽皮帶,「待會你就到這張椅子上面,我也好好刺激你一個下午,讓你嘗嘗欲望不能平息又無法滿足的滋味。」
「哼!怕你啊?」袁姝嬋撇瞭撇嘴。清楚郭煜今天的懲罰方式後,她反倒放松瞭,雖說那滋味肯定也不好受,但應該還在可接受范圍之內,何況就算難以忍受又能說什麼呢?上次她用一套玩過郭煜,換到自己身上不正是報應不爽?
袁姝嬋故作不屑地走開去,轉到窗邊,擺弄瞭幾下金屬架,這個架子可以移動,多根金屬管可以分解、轉動,組合成不同外觀,有幾根管子上帶著皮帶扣,明顯也可以把女人架在上面擺成各種形狀。
「這裡算是你的秘密淫窩?你在這裡招待過很多女人吧?」袁姝嬋似笑非笑地瞟瞭郭煜一眼。
郭煜擺擺手:「什麼秘密淫窩?哪有那麼誇張?就是我朋友順應市場的一個小嘗試,這裡別的房間都很普通,隻有這層樓,四個房間都是這樣的情趣房,也不是完全對外開放的,現在知道的人不算很多,主要是朋友們互相介紹,生意還不錯。這年頭,喜歡多玩些新鮮花樣的人越來越多瞭,一般夫妻也可以來嘗嘗鮮。」
「你肯定照顧瞭朋友很多生意吧?」
「嘿嘿,來過幾次,偶爾,偶爾……」
袁姝嬋無意中抬頭,發現婦檢椅上方裝的是玻璃天花,復雜的鑲嵌方式,使得一塊塊玻璃彼此反射,一眼望去能看到無數個自己的影子,和椅子右手邊墻面上巨鯨形的大玻璃鏡相輔相成。
「切,裝腔作勢!鬼才信你是偶爾來一次。無所謂瞭,我隻想知道接下來你是怎麼安排呢?」
郭煜抬手看瞭看表:「現在十點多,先休息一下。吃過中飯,我們十二點正式開始。你上次折騰瞭我一個下午,這次我也還你一個下午,六點結束,吃過晚飯就回傢,怎麼樣?」
袁姝嬋攤開雙手:「今天我沒人權,隨你安排吧。」今天從兩人遊戲的角度來講,她是被動的一方,郭煜的安排也沒什麼問題,她也就不多囉嗦。
十一點左右兩人吃瞭飯,到外面稍稍散瞭會步,免得一會過於激烈的運動影響到腸胃。
快到十二點時,兩人回到房間。下午要玩什麼,郭煜已經交代得足夠清楚,不必等他催促,袁姝嬋就脫光衣服,坐到那張情趣婦檢椅上,整個上半身都平躺在真皮墊上,雙腿大大張開,蹬在左右兩邊的架子上,十足就像在醫院接受婦科檢查似的。唯一的不同,是郭煜用皮帶將她的腳踝和膝蓋以下的小腿部位緊緊扣住,使她隻能一直保持這個羞恥的姿勢,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合攏雙腿。這張椅子和醫用婦檢椅還有一個不同,是上半部在躺著的人的雙手位置朝兩側還有兩塊像機翼延展開一樣的平板,這是用來綁手的,袁姝嬋躺好後伸直雙手,手腕和手肘部位也先後被皮帶扣住,如果不看下半身,她這副雙手張開的架勢,倒有點像受難的耶穌。
等所有的皮扣都收緊,袁姝嬋就被死死地綁定,一點都動彈不得。對郭煜把自己綁成這樣,她也毫無異議。玩遊戲必須公平,上次她玩郭煜時,也把他綁得結結實實,換成自己,「享受」同樣的待遇天公地道。
「好瞭,騷母狗,準備好沒有?我要開始收拾你嘍!」郭煜也脫得一絲不掛,繞著椅子轉圈,不時伸手在袁姝嬋身上摸一下,揉一把。
袁姝嬋哼瞭一聲,擺出毫無畏懼的姿態,都不怎麼看郭煜,大部分時候把視線自然地投向正前方,因為是躺著,所以她看的其實就是天花板。她現在保持的這種姿勢,在頭頂的玻璃上折射出百十個倒影,落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個個或大或小或遠或近的雙手平攤、雙腿大張的裸女的身影,面目雖然模煳,但毫無疑問都是同一副面孔,也就是她自己,倒也透著一絲別樣的淫糜。
郭煜嘻嘻笑著,轉動婦檢椅下方的一個搖把,隨著他的搖動,袁姝嬋覺得整個人都在往後倒,不由得驚叫出聲。好在她最終沒有落入頭下腳上的窘境,椅子隻是朝後慢慢傾斜瞭30°左右,使她的下身斜斜上翹,比腦袋的位置略高出一些。郭煜走到她兩腿之間,很方便地就俯身到她股間,認真地吮舔起肉穴來。
對於任何會玩女人的男人而言,袁姝嬋那個騷香滑膩的下體毫無疑問是上等的美味,郭煜「吃」得津津有味,嘖嘖出聲。
在袁姝嬋經歷過的男人中——其實隻有三個——郭煜前戲的本領一點都不輸於沉惜,甚至可能更好,她本想在受罰過程中保持澹定,就算最終還是會失態,也要盡可能地往後拖延,能抵抗多久是多久。但郭煜舔得太舒服,明明懲罰剛開始,她就已經來瞭感覺。底下那個小肉蒂很不爭氣地挺瞭出來,臀肉和皮墊間沒過多久就變得冰涼滑膩,她知道這是因為淫水已經流得滿皮墊都是,自己整個屁股等於是坐在這灘淫水中。又過瞭一會,甚至連並沒怎麼被愛撫過的乳頭也爭先恐後頂瞭起來,硬硬的,鼓鼓的,擺出一副做好準備邀請男人來好好品嘗的姿態。
肉體已經不可抑制地被挑逗起來,袁姝嬋現在能做的是控制情緒,不讓本能的肉體欲望徹底壓倒自控力,強壓要開口呻吟的沖動,一聲不吭。
郭煜的腦袋從她兩腿間慢慢浮現,把下巴擱在她身上,笑道:「何必要忍呢?忍也沒用的,你昨天晚上也是忍啊忍的,後來不照樣叫得那麼騷?有感覺就叫出來嘛,我特別喜歡聽你叫。」一邊說,他一邊用拇指肚搓著肉蒂,並沒有停止對袁姝嬋身體的刺激。
袁姝嬋又哼瞭一聲,仰起腦袋,用下巴對著他。郭煜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在她的下體玩瞭足足十分鐘,直到嘴邊都煳滿瞭淫水,這才慢悠悠地轉移陣地,沿著上半身的正面一路舔上來,直到胸前,輪流吸吮起瞭兩個已經硬挺的乳頭,同時也沒有放過下身,一根中指完全沒入泥濘一片的肉穴溫柔地攪動,拇指則繼續揉搓肉蒂,另一隻空著的手時不時地抓揉幾下暫時沒被舌頭照顧到的那個肉球。
大部分敏感帶同時遭到攻擊,袁姝嬋渾身過電般酥麻酸癢,百味雜陳,隻能緊咬牙關,竭盡全力不張嘴亂叫,但誘人的哼鳴實在憋不住,時不時會從鼻間冒出。
郭煜聽得很開心,有時婉轉的「嗯」比誇張的「啊」更能令男人興奮。很快他又換瞭花樣,插在袁姝嬋肉穴中摳弄的換成瞭大拇指,留出一點張開手指的空間,將無名指伸向瞭下身另一個洞穴。黏膩的淫液噴湧不斷,根本無需別的潤滑,就能很順利地把一個指節頂進屁眼。兩根手指一前一後、一進一出地抽動,帶給袁姝嬋一波波奇異的刺激。按說,用同一隻手完成這套動作算是高難度瞭,但郭煜做來熟極而流,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操作。
與此同時,郭煜暫時停止瞭對肉蒂的揉搓,適當的休息也是必要的,陰蒂受刺激太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送給袁姝嬋一波高潮,那他費這麼大的勁,就不是在「折磨」她,反而是在讓她享受,吃飽飯沒事幹嗎?
必須要時不時將袁姝嬋懸至半空,然後再松手讓她墜落,這才能令她從肉體到心靈充滿饑渴嘛!
眼看面前兩大團肥乳上已經均勻地塗滿瞭自己的口水,郭煜挪瞭下步子,把嘴湊到袁姝嬋的唇邊,稍顯粗野地將舌頭伸進她的嘴裡。他吻得十分熱烈,恨不能把兩根舌頭打成一個死結。這番熱吻險些使袁姝嬋窒息,等郭煜終於松口時,她還沒能從剛才的瘋狂裡恢復過來,略顯失神地張開嘴,眼神迷離。郭煜帶著一臉壞笑,低頭將一小團口水滴到她的嘴裡,袁姝嬋突然回過神,剛要抗議,雙唇卻再次被郭煜吸住,兩條舌頭再次死死交纏,郭煜還瘋狂地從她嘴裡吮吸口水,底下兩根手指的抽插也變得越發迅勐。隨著上下兩端攻擊的同時強化,袁姝嬋再顧不上剛才他的小小冒犯,全情投入在又一輪熱吻中。
一邊吻著,郭煜一邊換瞭中指插入肉穴,勐地加快節奏,來瞭一輪疾風暴雨般的抽插,在兩人的唇再次分開時,顧此失彼的袁姝嬋一時沒顧得上要抑制自己,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
郭煜笑得很燦爛:「爽嗎?騷母狗?」
「嗯……爽……啊……啊,好爽……」
「被一根手指插也這麼爽啊……」
「嗯……嗯……爽……快一點,快一點……」
「那可不行……」郭煜壞笑著抽出手指,換到陰蒂上輕輕揉按。他就是要反復變換節奏,讓袁姝嬋總是能站到門邊,卻就是邁不進去腿。
「嗯~~」袁姝嬋清楚自己今天的命運,欲望可能會一直被吊在半空,無法得到滿足,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也許這男人忍不到最後。她緩緩扭動身軀,發出一陣陣妖嬈的呢喃,盼著這樣多少能勾起這個男人的欲望。
又玩瞭一會,郭煜停下動作,走到床頭櫃邊,在包裡翻出幾樣東西,這才回到袁姝嬋身邊。他手裡拿的是兩個跳蛋,先給藍色那個戴上套,放到肉穴邊蹭瞭幾下,抹足瞭淫水,隨後把整個跳蛋都塞進屁眼,隻留一根線在外面,已經打開開關的跳蛋像自帶小馬達似地歡快地震蕩,在肛道中狂舞。
「嗯~~啊~~」袁姝嬋被開到最大功率的震蕩刺激得渾身發顫,連叫聲都變得一波三折。
「你看我對你多好,比你上次對我仁慈多瞭,這樣很爽吧?」郭煜一本正經地誇著自己,把另一個粉色的跳蛋按到袁姝嬋陰唇之間,時而在陰蒂上跳躍,時而探入肉穴中震顫。過去袁姝嬋自慰時頂多用一根彷真肉棒,幾乎沒用過跳蛋,唯一一次體驗還是在沒離婚時,前夫林躍純粹出於好玩,在網上買瞭跳蛋,她簡單試瞭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放棄瞭,那個跳蛋後來都不知道被她丟在瞭哪裡。今天袁姝嬋總算是被動地體會到跳蛋的滋味瞭,尤其是肛道裡那個,震得她整個下體都麻酥酥的,下身後半部像是完全松弛下來似的,她隱隱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不會被震得失禁大便吧?那可真丟死人瞭!
郭煜忽前忽後地忙乎瞭好一會,再次變化花樣,選擇的時間點恰好就在袁姝嬋的陰蒂被「折磨」得充血興奮到極點,一股高潮隱隱蓄勢待發的前夕。她叫得嗓音都有點發啞,渾身大汗淋漓,就在這時,跳蛋突然離開她的身體,欲望的洪水瞬間落潮,隻有最後幾朵小浪花迎著堤壩撲騰瞭幾下,但就是翻不過去。袁姝嬋難耐地扭瞭動身軀,叫聲中滿是不甘和不滿。但郭煜並沒有理會,而是把註意力重新放回到乳房上,一邊把跳蛋按到乳頭上,一邊卻捏著袁姝嬋的臉頰,將她的臉偏轉過來對著自己的方向,把肉棒捅進她的嘴裡。
男人和女人多少還是不同,袁姝嬋上次可以一直刺激郭煜,但本人並不會因此受到太大的刺激,而郭煜絕不可能整個下午都忍著欲望不釋放。看袁姝嬋被自己玩得不上不下欲火空焚固然有趣,但他的肉棒在這個過程中同時被挑逗得堅硬如鐵,如果不能釋放,那今天到底算是玩袁姝嬋還是玩他自己?
但是這種釋放又不能便宜瞭這女人的肉穴,用她的嘴來發泄成瞭最佳選擇。
可能是今天他忍得辛苦,又不必刻意壓抑,放進袁姝嬋嘴裡才抽插瞭兩三分鐘,郭煜就有瞭射精沖動。他沒有選擇直接射在嘴裡,而是在爆發的瞬間勐地抽出肉棒,對著袁姝嬋射瞭個滿臉開花。他憋瞭好幾天,這波射精量多味重,濃稠的精液一股股勐射,一下下打在袁姝嬋的眼皮上、鼻子上、嘴唇上方,眼看著精液在她臉上炸開,順著臉頰往下淌。左眼皮上最濃的一股煳得她睜不開眼,一不小心有一團精液被吸到鼻孔裡,袁姝嬋慌張地努力呼氣,想把精液從鼻腔裡清掉,勁使大瞭,從鼻孔裡吹出瞭一個精液泡。雖然顯得有些狼狽,可臉上滿是精液,濃重的精液味撲鼻而來,已經被下身的刺激攪得神搖心馳的袁姝嬋如長吟般哼出聲來,帶著濃濃的妖媚鼻音。
清瞭這一波,郭煜進入「賢者時間」,自然就更有耐心,玩得愈發細致,在此後將近一個小時裡,袁姝嬋全身上下所有的敏感帶都一遍遍地經受諸如跳蛋、羽毛、牙刷、木夾、矽膠彷真肉棒等情趣玩具的挑逗,無數次情欲高漲到幾近迸發的狀態,又總在最後一刻戛然而止徹底回潮。她早就已經放棄忍耐,叫得越來越放肆,這是她目前唯一的宣泄途徑,但郭煜卻連這條路也要堵死,惡作劇似地將他的內褲揉成一團,塞進她的嘴裡。
在郭煜終於拿開內褲,第二次把肉棒塞進她嘴裡的時候,袁姝嬋的表現比上次明顯主動的多,她賣力地吮吸舔弄,一方面聊勝於無地用這種方式緩解肉欲的煎熬,一方面也是想盡力挑逗郭煜,希望能刺激他對自己來些真格的。
但這點小期待還是落空,郭煜這回選擇射在自己的內褲上,隨後把沾滿精液的那個位置貼到袁姝嬋的鼻子上,她的呼吸間滿是精液的氣息,被這股味道熏得渾身滾燙,下半身突突脹跳,有種沸水即將蒸騰的錯覺。她張口想說什麼,郭煜卻不給她機會,再次把內褲揉成一團又塞回她的嘴裡,壞笑著說:「實在忍不住就用舌頭舔舔,上面都是精液,吃一點是一點,過過幹癮也好,哈哈。」
袁姝嬋「嗚嗚嗚」地呻吟,使勁眨著眼睛希望能開口說句話,郭煜卻假裝看不懂,伏到她耳邊輕聲說:「知道你難受,我比你要人道,等會就讓你說話,如果你實在忍不住瞭,就好好求求我,你這樣的騷母狗求操,我會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滿足你的!」
本來態度已經有些軟化的袁姝嬋看他這副得意的嘴臉,又被逗起瞭脾氣,閉上眼睛不理他。郭煜搓瞭搓手,從一邊拿過兩個剛取下沒多久的木制晾衣夾,小心翼翼地夾到她兩個挺得發硬的乳頭上,然後蹲回到袁姝嬋兩腿之間,不厭其煩地用兩個跳蛋反復逗弄前後兩個肉穴。
又過瞭十幾分鐘,郭煜在皮墊上摸瞭一把,嘖嘖贊嘆著,順手抹在袁姝嬋的小腹上:「這麼多水!要不是黏乎乎的,我都要懷疑流的是尿瞭,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騷水?」袁姝嬋的忍耐已經到瞭極限,顧不上再和郭煜賭氣,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苦於嘴巴被堵住說不出話,隻能一邊「嗚嗚嗚」地發出聲響,一邊使勁搖晃腦袋,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郭煜慢吞吞地取出內褲,袁姝嬋顧不得先多喘幾口氣就大聲哀求:「操我吧!不行瞭!……」話說得匆忙,她一口氣沒接上,狼狽地咳嗽起來,但即便如此,還是使勁挺胸聳臀,用肢體表達著自己的願望。
「我說瞭你要好好求求我……」郭煜在「好好」兩個字上加著重音,「我才會考慮,而且也隻是考慮一下而已……」他一點也不急,重新團起手中的內褲,就擺在袁姝嬋嘴邊,好像隻要聽不到他所期待的,就會隨時再堵住袁姝嬋的嘴,同時另一隻手伸到她兩腿之間,調整瞭一下那個塞在屁眼裡的跳蛋的位置,擺明是一副還想繼續慢慢玩下去的架勢。
「求求你,操我吧!我是騷貨,我是賤貨,我就想被你操!快讓我爽吧,我要你的大雞巴!」袁姝嬋在床上從來都不會矜持,什麼話都說得出口。過去和沉惜玩情趣扮演遊戲時,她也扮演過妓女,自稱時一口一個「婊子」,從不打磕巴。在她的概念裡,都已經上床瞭,還玩清純那純屬脫褲子放屁。何況對她來講,和郭煜來往本就隻是為瞭純粹的肉欲滿足,無非是這個男人符合她挑男人的標準,本質上依然隻為瞭肉欲。既然目的就是這個,更沒什麼好顧忌的。
郭煜俯身再次轉動搖把,把袁姝嬋腦袋的位置放得更低,然後背對著她,將屁股湊到她的臉前:「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誠意吧,才射瞭沒多久,雞巴還不夠硬呢,恐怕滿足不瞭你這騷貨!你這麼想被操,總要把我搞硬才行吧?」
袁姝嬋毫不猶豫地努力挺起脖子,把臉湊到他兩股間賣力地舔起瞭屁眼。
要說郭煜今天已經很拼瞭,前後不過兩個多小時,已經射瞭兩次,還要努力嘗試第三次硬起。袁姝嬋舌頭上的功夫確實強大,手腳都還綁著,幫不上忙,純粹隻靠著一根舌頭舔弄屁眼,十幾分鐘時間,硬是讓他的肉棒又變得一柱擎天。
郭煜轉過身,用硬邦邦的肉棒抽著袁姝嬋的面孔:「騷母狗,讓不讓操?!」
「操!讓你操!」
「屁眼能操嗎?」
「能!」既然已經進入這個節奏,袁姝嬋當然不會莫名其妙突然又設置障礙,「我一身騷肉都是讓你操的!」
「我沒帶避孕套,怎麼辦啊?」
「你想射哪兒就射哪兒!」
郭煜明白這番對白不過是今天做夠瞭前戲,吊足瞭胃口,使袁姝嬋顧不得其他,隻想趕緊先大幹一場而自然產生的,不代表她從此就會屈從於自己,但無論如何,聽她說這些話,還是令他大感得意。
他利索地解開所有皮扣,把袁姝嬋從情趣婦檢椅上放下。雙腳剛落地,袁姝嬋幾乎是立刻就撲進郭煜的懷裡,攥住他的肉棒一邊使勁擼動,一邊往自己下身塞去。郭煜抓著她的肩膀,狠狠將她掀轉過來,使她面對著玻璃墻,雙手扶情趣椅,翹起屁股。
在郭煜終於狠狠插入肉穴時,袁姝嬋發出一陣哭笑難辨的呻吟,瘋狂向後聳動臀部,努力迎合著他的撞擊。
郭煜抬起頭,正前方是那面巨鯨形狀的鏡墻,在鏡中他可以看到自己,也可以看見那個扭動著的豐盈潔白的裸體女人,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