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嚎叫。
墜星嶺上騷動起來,醒的睡的人全都給驚動瞭。
聲音隱隱約約,教人聽不真切,似從地獄深處迸出,又似從九霄雲外傳來,陌生、詭異、令人心驚脈跳。
一聲過後,再無動靜,猶如噩夢一場。
小玄從惺忪中驚醒,一睜眼就瞧見瞭天上的異變:紅光沖起處,頂上的雲層呈現出巨大的遊渦狀,正徐徐轉動,層層疊疊如濤似浪,稠赤得冥河血海一般,於夜空中顯得無比詭異怖人。
“是那怪物的叫聲麼?”他心中驚疑不定。
這時,隻見百寶娘娘率領眾將匆匆登上高處,俱仰首朝血雲觀望,人人面色凝重。
“這情形,十之八九那冥殿龍犀是真的會來瞭……”小玄深吸瞭口氣,握緊瞭手中的役妖令。
百寶娘娘與眾將看瞭片刻,一同回歸帥帳。
小玄坐在石上,提令細觀,心道:“拘役令上的罪妖,須得倚仗符石上所蓄的靈力搬運,雖然眼下一十三顆皆已汲滿,但我須仔細斟酌,切莫浪費瞭一顆!”
“十三罪妖各有所長,不知該拘哪個過來?”他目光緩緩遊移,將令上一十三罪妖仔仔細細地看瞭個遍,目光漸落在耗費符石之力最多的幾個妖王之上:
摩珈:太古妖首,酸與族女王。犯擾亂妖界之罪,懲獄一萬三千年。善懾,見則大悚。配圖是個鳥首蛇身、四翼六眼並三足的詭異怪物,所屬星宿圖刻著十三顆星。
強良,太古妖神。犯襲劫禦牢之罪,懲獄一萬一千八百年。善襲,不死不壞,性暴烈,傷斃無數,曾奪逍遙大會第二名。配圖是個四蹄長肘虎首人身的怪物,手上執兩條黃蛇,所屬星宿圖刻著十二顆星。
玉磯,石之精靈。犯尋釁滋事罪,懲獄九千九百年。善術,識上古奇術。配圖繪的是個道裝美人,容顏衣飾秀麗脫俗。所屬星宿圖刻著十一顆星。
“照那’話多‘所言,拘喚時所需符石之力越多,實力就相對越強,那麼這幾個怕是要厲害些……”小玄心忖:“隻是這酸與女王一出,一十三顆符石便要全數耗光,未免太過奢侈瞭;那強良也差不瞭多少,拘出來便幾乎再召不到別個;而那玉磯能勝太乙真人,可見厲害之至,隻是’話多‘說她單打獨鬥瞭得,對付這種千軍萬馬的大陣仗,召她出來,顯然不大妥當……”
他回想那巨竹谷中的惡戰,再三揣摩,思量良久,心底漸漸有瞭主意:“我丈母娘說,那冥殿龍犀一旦現世,這墜星嶺便要化做焦土,可見多半是個火遁系魔物。這令上說巢元乃夫諸族至靈,善水,過處成澤。不如就召他出來,一來水火不容,相爭必急;二可水淹七軍,最宜眼前大戰!況且隻耗費七顆符石,甚是合算吶!”
小玄目光移動,落在犼族妖王佈喜及鳴蛇族驍將驕烈之上,繼忖:“萬一那巢元不成,我就再把這兩個渾身是火的怪物都拘來,到時讓他們同那冥殿龍犀比比’火力‘,瞧瞧哪個燒得更旺!”
“這三個妖王一發大水,倆燒大火,鐵定夠南宮陽喝一壺的!”他愈想愈感美妙,忽覺哪裡不對,仔細一算,原來拘齊這三個妖王,共須花費十四顆符石,而役妖令上統共也隻有十三顆符石,這如意算盤便打不響瞭。
“需得再減一顆符石……”小玄一陣煩惱,目光繼往役妖令上尋去,很快便找到瞭星宿圖刻著二顆星的妖王——惡軍:呲鐵族力士。犯禦廚偷食之罪,懲獄二千六百年。善搬運,力大無窮,能擔山托海。配圖是個身披甲胄的牛首力士,皮毛漆黑,頂有巨角。
“嗯,這個也不錯,模樣如此威猛,且力大無窮,能擔山托海,料想打起架來,必定也厲害得緊,把驕烈換做他,符石就剛好夠瞭!”小玄心道:“巢元、佈喜同惡軍,這三個傢夥加起來,怎麼都要比隻拘一個酸與女王強吧……”
他正苦思冥想,忽見一員員大小將領自帥帳快步行出,緊接著傳令聲大作,但見人喧馬嘶,四下皆亂瞭起來,小玄方在疑惑,見雪妃也從帳中出來,奔到跟前,壓低聲道:“陛下,大軍要突圍瞭!”
“突圍?”小玄心頭微震,閃過一念:“雲州兵如此勢大,又嚴陣以待,而山上人倦馬乏,多是殘兵,如何突得出去?”
雪若道:“娘親與諸位將軍商議,敵軍召喚冥獸之事怕是非虛,不能坐以待斃,且山上水源已枯糧草將盡,因此即便兇險,亦須強行突圍!”
小玄點點頭,心忖:“事已至此,我也隻有全力以赴,保老丈人一傢脫險瞭!”
雪若憂色道:“娘親還決定,要親率一支人馬打頭陣,望能在重圍間中撕開一道缺口,以便大軍突圍!”
小玄輕吸口氣,道:“別擔心,到時我會助她一臂之力!”
雪若苦惱道:“可是陛下……這也太過兇險瞭。”心中既是感激感動,又是萬分擔憂。
小玄微微一笑:“沒事。”
雪若凝視著他,這一刻,在時那張兇戾,殘暴而邪惡的面目倏忽模糊甚至逝去,取而代之的面容是如此的神勇,寧定而俊秀,清晰無比。
“從前的那個暴君當真離去瞭嗎?”她心中顫顫暗祈--那就走遠遠的吧,上蒼見憐,但願永遠別回來瞭。
兩人正說著,又見百寶娘娘同幾個將軍行出帳來,她走上一處高地,左手托著枚碧色寶印,右手變換不住地捏著印訣,步罡踏鬥,口中低低祝頌,似在施展法術。
幾個將軍圍立在旁,靜默觀看。
“你娘親要做什麼?”小玄低聲問。
“莫非要請神明來助陣?”雪若小聲道,“娘親手上那枚碧印,乃崇恩聖帝所賜,叫做’聖恩印‘,中蘊雷樞大法之力,能役聖帝禦下七萬七千鬼神。”
小玄聽得舌橋不下,心道:“七萬七千!豈不是比我這支隻能拘役十三罪妖的令牌厲害太多瞭?”
旋見山下模糊起來,不知從哪裡湧來許多迷霧,不過半盞茶光景,山下已是白茫茫一片,赫將四野連同敵營都裹在霧中,月光之下,猶如霧川雲海一般。
“原來是要用大霧掩護突圍!”小玄心中一亮,他常聽教中長輩有人能呼風喚雨召霾祭霧,卻是從未親眼見過,隻瞧得又羨又嘆:“水兒娘親好生瞭得!竟能頃刻之間召來如此大霧,怕是有百裡之廣,修為果然高妙!無怪二師姐贊她大名鼎鼎三島十洲無人不識。”
百寶娘娘施法完畢,這回沒再歸帳,立在高處同幾個將軍指點山下,似在調兵遣將。
終於,第一支人馬開拔瞭,隻有三百騎,為首之人目冷貌厲,乃程兆琦麾下五大猛將其一胡恩,卻是要虛張聲勢佯襲敵營,以期能吸引部分的敵兵,好助大軍主力突圍。
但見隊伍中人人神色決絕,顯是皆存瞭一去不復還之心。
在這支人馬下山後,又有八百騎兵召聚成隊,個個全副盔甲,手執長戟,卻是從數萬疾雷軍中尖上選尖的精銳,將由百寶娘娘親自率領,來做那把破開重圍的尖刀。
百寶娘娘點齊人馬,向眾將囑咐瞭一番,最後道:“大軍能否突圍,在此一役,元帥的安危全仗諸位瞭!”
眾將滿面愧疚紛紛叩首,功曹參軍奚舜卿哽聲道:“帥夫人身先士卒孤身破敵,實是我等無能!末將便即粉身碎骨,亦要護送元帥脫險!”
匆匆間,百寶娘娘一眼瞥見瞭雪若與小玄,遂轉身來到他們跟前,對女兒道:“你們緊隨中軍突圍,途中若有機隙,能走則走,切切不可遲疑!其他的一概不用理睬,元帥自會有人照應。”
“娘……”雪若輕喚一聲,臉上滿是不舍之情。
“好孩子,爹娘把你送進宮裡,真是……真是……”百寶娘娘伸出手,在女兒發上輕撫瞭一下,眼中隱有心疼之色。
她後邊的“苦瞭你”三字沒說出口,隻因旁邊有個“宮中禁衛”。
就在這時,突聽有人高聲叫道:“末將願隨帥夫人沖鋒陷陣踏破敵營!”
百寶娘娘轉目瞧去,見一員眉挑發鬢的將領大步過來,年紀不過三十出頭,一身銀盔銀甲,狀極威猛。
原來此人亦是程兆琦麾下五大猛將其一,姓范名嶷,使一柄破軍雷震镋,驍勇非常。
百寶娘娘略作沉吟,知其曾拜異人為師,除瞭武技高強,亦有妙術傍身,而自己肩負打開缺口的重任,也確實須要強助,遂點頭道:“好。”
范嶷面露喜色,躬身行瞭一禮。
小玄趁時道:“在下也願隨夫人前往突圍!”
“你?”百寶娘娘隻掠瞭他一眼,便即一口否決:“不行。”
小玄欲要再言,百寶娘娘轉身就走:“你有你該做的事情!”
周圍眾騎兵紛紛上馬。
小玄望瞭雪妃一眼,隻好閉上嘴。
“你答應過我的。”百寶娘娘拋下一句,也跨上馬,與范嶷率領八百疾雷騎兵往山下去瞭,方向與佯攻部隊完全相反。
“陛下答應娘什麼瞭?”雪妃低聲問。
“我答應你娘親,一定要把你平安的送回玉京。”小玄凝眉道。
雪若咀嚼此語之意,望著母親遠去的背影,愈感心驚脈跳。
“對瞭,山腰上的那些石頭巨人,你娘親能帶走嗎?”小玄問,心忖那數百隻大傢夥若是可以指望,突圍便還有一線希望。
“不能。”雪若搖瞭下頭,“娘親說,那些石頭人乃倉促拘來,草草運化成形,並非有靈的精怪,它們的根本就在山上,隻可原處防禦,無法離開的。”
小玄臉色一陣難看。
一行人馬靜悄悄下到山腳,整頓隊形,提戟蓄勢,為沖擊敵陣做最後的準備。
百寶娘娘單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白氣彌漫中,一隻隻通體縷刻著符紋的石雕獅子從隨身法囊——飛鸞巾中撲縱而出,在隊伍的最前方佈列成陣。
這是歷經數月的殘酷廝殺後,她手裡僅存的三百餘隻石獅仙兵。
眾騎兵肅靜無聲,面上並無太多驚奇之色,顯然並非頭一次見到。
“疾!”百寶娘娘輕叱一聲,抬臂指前,率領三百石獅兵與八百疾雷騎兵朝濃霧中沖去。
在兩支人馬開拔後,山上越發緊張,號令聲此起彼伏,幾乎所有人都在奔忙著,程兆琦給抬出帥帳,安置到一輛駟馬牽拉的大車上。
雪妃忙前忙後地照料,將回天燈安插在車帳內,牢牢地固定住,讓燈光始終灑照在父親的身上。
小玄在旁幫忙,望著一直深陷昏迷的老丈人,心中憂急如焚:“世上怎有如此惡毒之術,竟然連千珍守元露都醫治不好!”
奚舜卿點選瞭數員精幹戰將,沉聲下令:“無論如何,你們都要跟緊元帥的車子,絕不可有半點閃失!”
眾將齊聲應:“人在車在!誓保元帥突圍!”
正匆忙間,隻聞山下號角聲、金鼓聲大作,喊殺聲亦如潮掩來。
小玄凝神細聽,正是兩支人馬出擊的方向,心知已交上瞭火。
奚舜卿默默地念算著時機,終於揮瞭下手,旁邊的傳令官嘶聲高喝:“開拔!”
一聲接一聲的號令如波蕩開,墜星嶺上的數萬大軍皆動瞭起來,成隊成列迅而有序地朝山下湧去。
無數將士墳堆與輜重留在瞭山上。
沖入迷霧中的八百疾雷騎兵勢如破竹,很快便突破第一道防線,因有刀槍難壞的石獅仙兵沖在前邊,於大片陷阱群間隻折損瞭少量的人馬。
在第一輪的破襲中,遇到的阻擊並不強,出其不意及迷霧的掩護顯然起瞭作用。
百寶娘娘率軍疾沖,心知時機稍縱即逝,用不瞭多久,敵軍便會從聲東擊西的佯攻中反應過來,搞清楚已方的真正突擊方向;而且南宮陽麾下高人如雲,不能期待召來的迷霧能夠幹擾多久。
她指揮軍隊摧毀障礙,填平陷阱,盡可能多的粉碎沿途防禦,因為這一把尖刀,非止要殺開一條血路,能讓後面的大軍順利通過才是最終目的。
“吃瞭豹子膽麼!敢偷營耶!”一聲暴喝,一彪人馬自濃霧中殺出,為首將領手執大斧,卻是南宮陽麾下偏將馬祚。
范嶷腿下一夾,提起破軍雷震镋,策馬迎上前去。
百寶娘娘抬手一揚,蘭指張放,一匹白練如虹貫出,正是離合心意斬。
“來者何人?報上姓……”馬祚話音未結,眼中白練一閃,人已跌下馬來,卻是心意斬搶先一擊,割斷瞭他的喉嚨。
石獅兵與疾雷騎兵奔雷般沖向敵軍,一通掩殺,失首敵軍頃刻即潰。
接下又遇數股敵軍,雖皆人數不多,將亦非強,然卻多多少少地遲滯瞭突破的速度。
“賊兵實在是多!”范嶷怒喝,身上已有幾處掛彩,幸皆小傷。
“摧毀哨塔箭樓,破除拒馬鹿砦,其餘暫且不管!”百寶娘娘叱令,眼見周圍敵兵越來越眾,已無暇顧及太多,無數的陷阱及塹壕隻能交由後續部隊來清除與填平瞭。
突聞號角聲大作,濃霧中又殺出一隊數達千餘的人馬,卻是從高處撲落,但見人人跨坐獨角奇獸,手執長兵背掛大弓,踏風踐虛地疾掩過來,尚未接著,便張弓放箭朝下疾射,霎時射倒瞭十餘疾雷騎兵。
百寶娘娘認得此乃南宮陽麾下的精銳駮騎兵,心知此軍猛惡,非尋常將士可敵,迅探手入飛鸞巾,取出一樣物事朝空中揚去,驟見空中光芒大放,現出兩桿華彩灼灼的大旗來,口中低低頌念,便見兩桿旗交相而立,浮空構成瞭扇巨大的旗門。
說時遲那時快,兩軍瞬已接敵,疾雷騎兵所馭乃日月皇朝從北方諸族征募的駿馬,腳力驚人雄駿不凡,隨奉天侯征戰四方,令敵聞風喪膽,聲威赫赫揚名天下;然駮乃是上古奇獸,能食虎豹,且又居高臨下,兩廂一遇,疾雷騎兵胯下俊馬立時筋麻骨軟,沖在最前面的數十騎紛紛撲地,把背上將士摔落下來。
“夫人留神!”范嶷驀地大喝,手中雷震镋朝疾飛過來的一員敵將搠去,豈知那將狡捷之至,兩腿一夾一放,胯下惡獸即一縱一剪,避過瞭雷震镋,手中黑影閃竄,卻是放出一條拇指粗的長鏈,鏈首系著三爪利鉤,直襲百寶娘娘坐騎,剎那間搭住早已驚軟的駿馬胸口。
百寶娘娘正祝頌真言,豈肯中斷,卻是忙中不亂,人已朝上飄飄升起,離瞭座騎。
那敵將怪笑一聲,猛扯鏈鉤,赫將整匹馬都提到瞭空中,隻是馬身沉重,頃刻便掙斷瞭給利鉤勾住的筋腱,一聲淒鳴從半空墜落,摔得骨挫頸折塵土四揚。
百寶娘娘在空中拔下斜簪鬢上的白鶴釵,彈指放瞭出去,倏見白影縱掠,眨眼便化做瞭隻大仙鶴,一個旋翔,便穩穩地接住瞭她。
原來那釵乃是仙禽化成,簪則為釵,驂則為鶴,名曰——靈羽寶釵。
這時范嶷已追上那鏈鉤敵將,兩個惡鬥做一團,數十合不分高下。
那鏈鉤敵將並非凡俗,姓秦名歆,乃南宮陽麾下南天六邪其一,名號鬼影將軍,身法武技,俱為海外異人傳授。
百寶娘娘跪坐仙鶴背上,一手托著聖恩印,一手掐訣,真言告畢,旋見頂上金光大盛,旗門當中次第跨出六尊金甲天神來,卻是東方天屏神君禦下神丁,齊喝聲“咄!”舞動手中刀槍劍戟,就在空中朝眾駮騎兵殺去,霎時斬翻瞭數名駮騎兵。
地上的石獅仙兵亦紛紛縱起,撲向空中,掀噬下許多駮騎兵。
秦歆見神將威猛石獅兇狠,心知抵擋不住,又不敢放百寶娘娘過去,隻得棄瞭范嶷且戰且退,命人飛報大營。
大霧中,一群將領佇立高處,身後旌旗林立。為首之人面容清雋剛毅,目光淡而有神,正是雲州軍統帥南宮陽。
望著四下彌漫的大霧,南宮陽微笑道:“敢情是百寶妖婆親自來瞭?”
“此霧來勢如此之急,范圍如此之大,非尋常修煉之人能召祭,應是那婆娘搞的鬼。”旁邊的一名謀士衣飾的中年男子應,卻是南宮陽麾下第一智囊謝衡,除瞭足智多謀,也識化外妙術,名號“閻羅賬簿”。
“此等障瞕目小術,能有何用,彈指即去矣!”另一側的大宮主卻輕蔑道,“待本宮施法驅之!”
正說間,忽見軍士飛騎來報:“啟稟大帥!各營已查明東北角上隻是佯攻,西南才是敵軍的主攻方向,百寶妖婦率軍來襲!已突破多道防線,斬瞭偏將軍馬祚,偏將軍秦歆正在竭力阻擊!”
“可見程兆琦的猛將都打光瞭……”南宮陽呵呵一笑,繼道:“若非山窮水盡,焉能逼得這婆娘跑來拚命!”
“這賤人急瞭。”旁邊的大宮主淡淡道,“再拖下去,待聖獸現世,她同她男人亦終究是個死!”
“誰去把百寶妖婆拿瞭?”南宮陽輕聲問。
“末將願去!”
“早就想會一會程兆琦的老婆瞭!”
“那妖婆偷襲過老子,今日正好一雪前仇!”
“俺去把這惡婆娘擒來獻與大帥!”
身畔眾將即有二、三十個高聲喝應。
“那就都去吧,這婆娘非同凡人,身藏法寶無數,你們須得留神,哪個擒得她來,賞田萬頃,官提三級!”南宮陽道。
眾將齊聲應喏,一個個滿面興奮地跨上兕虎鷹鷲等兇禽惡獸,風馳電掣地去瞭。
南宮陽想瞭想,忽然微側過臉道:“鐵塔,你也去,給他們押個陣,說不定還需助一臂之力。”
立在他側後的黑甲大將抱拳行禮,沉聲應喏。此人正是麾下南天六邪之首、雲州軍中第一猛將韓胄,曾得冥界高人秘傳,修為高絕,使一柄掀海鞭,一面碾神盾,身如金剛不壞,名號“鐵塔將軍”。
“那賤人既能傷得世尊大人,隻怕不易對付。”大宮主忽道,黑焰妖目瞥瞭眼旁側的重幕大車:“本宮也去瞧瞧如何?且戰奴乃大地之精,正可破那妖婆的石獅兵。”
“那便有勞大宮主出手啦。”南宮陽沉吟道,“也罷,這女人乃崇恩聖帝門下,名播三島十洲的仙真,數月來傷我將士無數,算是個人物,既然今趟親來劫營,吾等便一道過去會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