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小玄心都快蹦出腔來,急轉回頭,背著婦人迅速朝洞口爬去。
“怎麼睡著瞭?”百寶娘娘心中亂跳,“且還在別人身上睡得這麼沉,這麼……香?”待想到這個“別人”,還是當今天子、一國之君,更覺荒誕透頂、萬般不該。
小玄爬到洞外,站起身作輕松狀道:“那怪物走瞭,說來真個好笑,原來是條地龍,竟然把我們唬瞭好一陣子,這地底,果如那老賊所言,許多東西都奇巨無比!”
“他怎麼不叫醒我?”百寶娘娘不言不語,螓首從他肩上探出,美目怔怔地望著底下。
小玄一愣,順她的目光朝下望去,就看見沾滿泥土的褲襠上搭瞭個高高的帳篷,無比惹眼地挺立於兩腿間,一時捂也不是遮也不是。
百寶娘娘玉頰透暈,心底暗暗慌怯。
她久修仙傢妙術,長服化外靈丹,自是瑤姿琦質氣馥色妍,行走三島十洲,無論為人婦否,一直慕者不絕,當然明白自己對男子會有怎樣的誘惑。
小玄耳根燒透,這個事怎麼想怎麼可恥,遑論在日後的嶽母大人面前丟醜,即便旁無他人,仍不免臊得無地自容。
“不行,一定要分開,否則早晚會出亂子!”百寶娘娘悄叫,當即不管不顧,咬住牙根兩手搭住天子肩背發力一推,嬌軀同時往後猛然一掙,終於從男兒背上脫開,剝離黏粘在肌膚上的蛛絲所產生的撕痛還好,尚能忍受,但是牽扯著的肩傷可就夠嗆瞭,痛得顫哼一聲,渾身哆嗦。
將來還怎麼上門求親?小玄面紅耳赤痛悔不已,待婦人從背上強行掙開,心中更是惶惶,轉頭望去驀地一驚,卻是看見百寶娘娘肩上的血跡暈註得比之前大瞭許多。
“流瞭好多血!”小玄驚道,見她肩際衣衫碎裂血肉模糊,方知傷得不輕,此前的一聲不吭俱是強撐。
“無妨,隻是給那魔物戳瞭一下,沒穿透。”百寶娘娘平靜道,強忍痛疼,從飛鸞巾內取出療傷丹藥,又在裳角撕下一幅佈料,背過身去,掀開衣襟自己敷藥包紮。
小玄縱想幫忙,也知不便,隻好面朝他處,在旁邊守著。
直至這時,他才註意到,眼前景致與石洞的另一邊截然不同,但見花木山石俱在隱隱生輝,將一切渲染得絢麗異常,今人驚詫地下深處竟有如此奇景,贊嘆造化之神奇。
百寶娘娘匆匆包紮好傷處,心中急欲尋找女兒,便又同小玄前行,盡管走得異樣艱難,卻全無讓人攙扶之意。
接下更是難走,四下樹木繁密,枝藤亂攀,糾纏做堆堆簇簇,幾無間隙可行。
小玄以劍披荊斬棘,這才勉強得以前行,兩人嘴上不說,心卻在暗暗下沉,怎麼看,雪若都不太像是能夠獨自到達這裡的樣子。
希望已經變得越來越渺茫。
隨著深入,地勢起伏愈劇,抬頭望去,頂上不是巖塊就是植被,猶如身處於密閉的山腹之中,轉得久瞭,極易產生錯亂之感,令人迷失方向,非止東西南北,便是上與下,有時都覺顛倒。
兩人還發現瞭一個奇異現象,即便是蝴蝶、蜜蜂、蚱蜢、飛蛾、毛蟲、甲蟲、蠅蚊、螳螂這些昆蟲,都都要比別處巨大許多,所幸有攻擊性的並不太多。
兩人突然立定,惕然盯著前方。
原來前邊有條巨物斜裡橫空而過,通體微泛紫光,雄壯異常,覆滿苔蘚及各種諸如藤蘿之類的寄生植物,徑有數抱,長逾二十丈,一頭出自頂上的巖壁,另一頭向下紮入土中,首尾不露。
還好並非活物。
兩人觀察瞭好一會,見巨物紋絲不動,這才松瞭口氣。
兩人走近前去,研究瞭半天,隻猜應是植物,其它一無所知,便是以百寶娘娘的見識,也認不出是何樹木。
其實自打下到淵底,幾乎所有的花木都叫不上名字,隻是這條奇木巨大得太過突兀,才引起他們的註意。
“世上怎麼有這等古怪的東西?說是樹木吧,片葉不見,說是活物吧,又全然不會動。”小玄道。
“臣妾去過許多地方,亦是從未見過。”百寶娘娘應。
小玄已見識過夢巢、太碧,尋木這些冠絕天地的奇木,因此沒有太過詫訝,心裡急著尋找雪妃,邁步又要繼往前走。
百寶娘娘卻仍站立不動,若有所思。
“怎麼瞭?”小玄問。
“或許……”百寶娘娘道,“是如陛下所言,這邊太過難行,雪兒恐怕到不瞭此處。”
小玄望向她,等著說完。
“臣妾尋思,我們是否應該往回尋找。”百寶娘娘沉吟道。
小玄胸口揪緊,一種不祥之感彌漫心頭,不動聲色道:“好,我們倒回去再找找,看看之前是否有什遺漏之處。”
兩人掉轉身子,方要往回走,忽聽“沙沙”聲大響,似有極沉之物拖磨過木石,兩人調過頭循聲望去,赫見一條通體暗青的巨物鬼鬼祟祟穿過亂石群,疾朝他們爬來。
小玄知百寶娘娘此時幾無真靈,一步跨去,護在她身前,尚未立定,那物倏自大石後昂起身,猛朝兩人撲來,但見赤首千足、腭牙如鉤,竟是條三、四丈長的巨大蜈蚣,極是怖人。
小玄一劍刺出,那蜈蚣巨軀一擰,從旁撲噬,小玄揮劍反斬,一條火龍霎自神骨飛出,劍鋒未及,已先一步卷上那蜈蚣巨軀,蜈蚣立時彈瞭起來,又重重地摔到地面,給火龍燒的滿地打滾,撞得木折石飛。
“好大的天龍!”百寶娘娘黛眉微蹙,若在往日,她自然不懼,然此時功力大損,難免心底惶惶,瞧著竟有些惡心起來。
那蜈蚣翻滾一陣,捆卷身上的火龍形體漸散,然火焰卻是未熄,黏住般噬肌撕體,它痛得怒極,猛地掙彈而起,疾朝兩人再次沖來。
小玄錯步一讓,提劍橫攔,登將撲至的蜈蚣割瞭長長的一道,自軀側斜斜切入,劃瞭丈餘方才挑出,順帶削斷數十對銳利鉤足,創裂處陡然爆出大蓬青藍色血漿。
兩人趕忙閃避,那青藍血漿潑濺到木石之上,立時冒起股股青煙,赫將沾染處腐蝕瞭大片。
小玄同百寶娘娘皆吃一驚,心忖在這幽閉獨異的地底之下,許多生物除瞭體型巨大,恐怕多含帶劇毒。
遭受如此重創,那蜈蚣竟然未斃,反而更加瘋狂,帶著裹身的火焰反身又撲,創口迸開,血漿四下亂潑亂濺,情狀駭人。
百寶娘娘急朝後退,小玄生怕她閃避不及,提劍斷後,見蜈蚣不依不饒地追來,喝道:“找死!”氣註神骨,瞬又有一條火龍在劍上蜿蜒而生,尚未飛出,猛聞“啞啞”聲大作,林中突地飛出萬千隻黑影,匯做數股妖氣般的墨流席卷過來。
小玄同百寶娘娘大吃一驚,抬頭望定,赫是一隻隻通體漆黑的烏鴉,長喙如鉤,生著一對慘綠色的無瞳之目。
“吸血冥鴉!”百寶娘娘失聲道。
“這麼多!”小玄叫道,匆匆一眼,便已發現這些冥鴉與在墜星嶺遇見的甚不相同,首先是體型大瞭許多,其次羽毛參差不齊,還有喙部十分長巨,形貌愈加獰厲,心中閃出一念,這些全都是“野生”的!
剎那間,一股黑流罩住瞭正在癲狂的蜈蚣,竟將其巨大的身軀硬生生地拔離瞭地面,卷上數丈高的空中,轉眼便啄扯得血肉模糊斷做數截。
幾於同時,更多的吸血冥鴉撲向小寶與百寶娘娘。
百寶娘娘玉容失色,以她目下所恢復的真靈,根無法祭起法寶抵禦這鋪天蓋地的魔禽。
倏聞一聲清喝,攔在她身前的小玄振臂一揚,驀見千百朵赤焰朝天掠起,俱呈飛鳥之形,在空中疾飛亂舞,同撲至的吸血冥鴉撞在一起,蔚為壯觀。
原來,小玄見這架勢,立知百寶娘娘根本無法抵擋,遂疾提真氣,使出瞭千山火鳥咒。
此時的他真靈遠超下山之時,此招一出,一朵朵火焰巨如雕鵬掠起,映紅瞭周遭數十丈,聲威無比驚人。
數百隻吸血冥鴉霎時被烈焰裹住,流火般兜頭墜落,焦味撲鼻。
“是如意五行中的火行功法!聖上怎會太乙玄門的妙技?”千山火鳥咒聲威甚隆,在江湖上頗有聲名,百寶娘娘一眼便認瞭出來,心下詫異,然轉念一想,皇帝素來喜歡交結三山五嶽異人,窺習得枝葉龐大的地界第一門派中的某招功法,也不算太過奇怪。
但是小玄的這一擊,反引來更多的吸血冥鴉,密密麻麻地朝他們撲來,有如烏雲蓋頂。
小玄深吸一氣,縱身暴起,手中神骨交錯四劈,一招與從前完全不同瞭的“怒龍鬧海”望空舞出,剎那間將一隻隻吸血冥鴉揮斬成漫天飛墜的火塊,更恐怖的是數條粗壯火龍隨劍而生,遍空飛舞,把大群大群的冥鴉吞噬、絞碎、焚為灰燼。
百寶娘娘心頭震憾,對這天子女婿的觀感不斷更新,回想自出道來遇見的年輕一輩之中,以戰力而言,無疑當屬此子為冠。
然而,從林木石隙間又源源不絕地飛出成群成片的吸血冥鴉,沒完沒瞭地前仆後繼,幾乎充填瞭兩人周遭的每處空隙。
小玄不敢退避半步,又一招“天火焚原”殺出,死死守在百寶娘娘身前。
百寶娘娘暗暗吃驚,她見識過的大陣仗不少,可眼前情狀委實罕怖,心忖:“照此下去,聖上縱有龍犀之力,隻怕亦得耗竭而潰!”
心念至此,遂從鬢側拔下斜簪的靈羽寶釵,口中默頌真言,蘭指輕彈將釵放瞭出去,倏見白影撲閃,一隻通體雪白的大仙鶴乍現身前,正是那“簪則為釵,驂則為鶴”的仙傢坐騎。
百寶娘娘邁足跨上其背,仙鶴立時拍翅飛起,一個旋翔,飛到小玄身側。
“這些惡鳥太多瞭,走!”她輕喝一聲,朝天子伸出手去。
小玄舉臂接住,穩穩地落在鶴背之上,提氣揮劍,又吐出數條觸之即焚的火龍,聚做一處朝前撲噬,百寶娘娘催動靈鶴,趁勢沖出重圍,也辨不得方向,隻尋隙飛逃。
那成千上萬的吸血冥鴉即時追來,匯做數條令人寒怖的粗巨黑氣緊緊尾隨。
至於那條可憐的蜈蚣,早已屍骨無存。
百寶娘娘在前馭鶴,小玄在後禦敵,配合得甚為默契,隻是兩人這回再不敢挨貼太近,生怕一個不好,又要給殘留在身上的蛛絲黏住。
靈鶴朝前疾掠,在地腹中穿林過峽,隨復雜無比的地形時高時低、時左時右地飛翔,有時岔道紛繁,有時又幾疑無路,身後追兵愈迫愈近,險象環生。
小玄揮劍舞出一條又一條的火龍,將逼至近處的吸血冥鴉絞做一團團火焰,卻見加入追擊的吸血冥鴉似乎越來越多,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心中驚灼:“照此時下,何時才能擺脫它們!”
“坐穩!”百寶娘娘突叫一聲,靈鶴驟然朝下斜掠,小玄穩住身子,朝周圍望去,卻是進入瞭一條極其寬巨的大裂隙之中,上下隻有十來丈高低,橫向卻不見邊際,異樣壯闊。
這一段相對寬坦,靈鶴飛速大提,與緊追不舍的吸血冥鴉稍稍拉開距離,鶴上兩人得暇細觀,見巨隙中景物為之一變,花草樹木雖也高巨及發光,形貌卻與之前完全不同,越發奇異古怪,讓人覺得仿佛進入瞭另一個天地。
“又在往下,這回怕是真要給迫入地獄裡去瞭!”小玄心中惴惴,靈鶴飛速極快,通暢無阻下,轉眼間已飛降瞭千餘丈之深。
“沒路瞭!”百寶娘娘突爾叫道,饒是素來沉著,聲音裡也難掩惶急。
小玄心中一緊,轉頭望去,見前方盡是大片石壁,一眼看不到邊沿,也沒任何去路,暗叫:“要糟!”。
眼見就要撞上石壁,百寶娘娘急控坐駕,靈鶴打橫一折,擦著石壁斜掠出去。
如此一來,尾隨其後的大群冥鴉立時追近瞭許多,興許因為獵物即將入口,紛紛尖聲厲叫,極是怖人。
“照此下去,用不瞭多久就會給追上!”百寶娘娘雪額冒汗,駕鶴貼著石壁疾飛,美目急朝四下觀望,拚命尋找出路。
隻惜非但沒有找到出路,反見上下巖壁似在收窄,令人心疑已入絕地。
小玄深吸口氣,在鶴背上立起,心裡已做好決死一戰的準備,突聞有人叫道:“三娘!這邊!”
聲音似乎有點耳熟,他循聲望去,見斜下石壁上立著一人,身披袍甲,手執一柄狼牙大棒,赫是水若及雪若的兄長、程傢二公子程石亦,不禁又驚又喜,心中大奇:“我這大舅子怎麼會在此?”。
“下來!”程石亦又叫瞭一聲,指指身旁一道數丈長、丈餘深的石隙,一躍而入。
“那溝中不過丈餘深淺,躲入其中,豈非自尋絕路?”百寶娘娘心念方動,驀見程石亦整人倏忽無蹤,立知定有奧妙,當即馭鶴朝下掠去,飛入石隙之中,剎那間一鶴二人亦不見瞭蹤影。
大群冥鴉乍然失去目標,自石溝上方茫然飛過,其中數隻飛得低的冥鴉順沖勢掠入石隙,卻皆慘遭迎頭痛毆,全數給一柄未出鞘的劍擊落在坑中。
擊落它們的並非小玄,而是另有其人,似乎生怕冥鴉的血漿污染石坑,始終將劍留在鞘中,隻以妙到毫巔的劍技將沖入石隙的吸血冥鴉一一擊暈。
小玄定睛瞧去,見那人寬衣大袖,眉疏發枯一副憔悴愁苦的模樣,正是在巨竹谷中見過的門隱子大師,心中愈奇:“他怎麼也在這裡?”忽地想到瞭什麼,心怦怦悄跳。
門隱子自然也瞧見他,目中閃過一絲詫色,卻是未吭一聲。
兩人雖然見過數面,卻未有隻言片語,甚不熟稔。
“娘!”一聲嬌柔叫喚,昏暗中現出雪妃的身影,撲向百寶娘娘。
百寶娘娘躍下鶴背,張臂將她緊緊抱住,手撫其發,喜極欲泣道:“我的兒!你怎在這?”
小玄也是驚喜萬分,也從鶴背跳下,快步過去,幾欲將她們母女擁入懷中。
“孩兒跌入淵中,又遇許多巨蛛襲擊,一路奔逃,不想愈陷愈深,還在淵底迷瞭路,正彷徨無奈,萬幸遇見瞭二哥!”雪若道,人在母親懷裡,秀目卻轉到小玄身上,眸中喜色盈溢,隻因尚有旁人,不敢貿然呼喚天子。
“傷著哪瞭?”百寶娘娘稍松懷抱,朝她身上上下打量。
“不礙事,孩兒身上帶著丹藥,少谷主也用靈符幫孩兒醫治過瞭。”雪若道。
“少谷主?”百寶娘娘微微一怔,默頌真言,收瞭靈鶴,復化為釵,還簪鬢上。
“三娘,孩兒為你引見則個。”程石亦側身一讓,抬臂示向身後一人,道:“這位便是巨竹谷少谷主、虛照境無盡宮宮主——婀妍姑娘,今番提師前來,是為解墜星嶺之困。”
小玄心中劇跳,凝目朝程石亦身後望去,果然就瞧見瞭那個眸似星子膚若冰雪的女孩,除瞭婀妍,還能是誰。
此時的她盤發束腰,肩披紫袍,腰懸竹囊小刀,一如從前般如露純凈、似泉清冽。
小玄張口欲喚,豈料女孩卻視若不見,隻朝百寶娘娘欠身行瞭一禮,含笑道:“夫人好。”
百寶娘娘趕忙放開女兒,快步上前,欠身還瞭一禮,道:“少谷主親自來援,妾身感激涕零!”細觀眼前女孩,雖是模樣甜嫩,然卻從容自若英邁不群,果有一方之主的氣度。
婀妍道:“慚愧,本該早日來助元帥破賊,奈何巨竹谷遭敵強襲,元氣甚傷,不得已延至此時才來,累得二公子數度奔波。”
程石亦抱拳道:“不敢。”
百寶娘娘忙道:“貴谷元氣未復,便跋涉千裡趕來相援,委實恩深義重。”
婀妍又道:“今次前來,大軍行進緩慢,隻憾遲瞭一步,待到墜星嶺時,才得知元帥遭難,陷於這黑焰島上,是以飛舟追來。”
小玄心中一動,聽見“飛舟追來”四字,頓時想起瞭在海上遇見的巨大飛船。
百寶娘娘見她連同程石亦,不過寥寥三人,心下微惑。
婀妍繼道:“因元帥在賊人手上,投鼠忌器,遂以小部先行登島,以探虛實,未想在這地底下迷瞭路。”
百寶娘娘遂明對方因為顧慮丈夫安危,方才如此孤身犯險,心中越發感激,道:“少谷主為救外子親赴龍潭,大恩不言謝,容後再報!”
“夫人不必客氣。元帥與傢翁素有厚誼,長有往來,前番又遣二公子助我奪回巨竹谷,小女子一直感銘於心,此番前來,亦是為瞭報恩。”婀妍道,抬手示向門隱子,道:“這位是祖洲門隱子大師。”
百寶娘娘心中一凜,稽首道:“原來是大師,久仰清風,終得一晤,幸甚至哉。”
她久聞祖洲十隱俱是世外高人,個個皆有獨步天地的奇學,有此強援,心中暗暗歡喜。
門隱子隻點瞭下頭,沒有吭聲,倒非倨傲托大,乃是性情如此。
百寶娘娘行走化外,亦是三島十洲上有數的仙真,名頭並不在其下。
婀妍微笑道:“夫人莫要見怪,大師不愛說話。”
“不敢。”百寶娘娘道,望瞭皇帝一眼,正思該如何引介,已見女孩星眸流轉,悠然投向小玄,神色如常道:“崔公子,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