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步一步地去找雨兒已經來不及瞭。我不敢想象現在的她正在遭受什麼待遇。
因此。
「隻能動用神力瞭麼……」
我輕聲念道。因為雨兒的身上有我設下的神力源,所以找到她隻需要我進行精神探測。
念及此,我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起,抵在瞭自己的眉心,念道:
「『探索』。」
以我為中心,無形的圈形波紋擴散開來,從這棟樓,到整個小區,直至整座夜幕中的城市。
仿佛世界都在此刻為我所洞察,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眼裡無處遁形——盡管知道這隻是錯覺,但這種感覺還是讓我內心最深處萌發出瞭自信的芽根。
黑白的線條交錯,構築出瞭一棟又一棟的樓房,鱗次櫛比。我無法看到裡邊的情況,也不需要去看,因為我的目標隻有一個……
在這片色彩暗淡簡約的世界當中找到目標的金色。
隨著我搜索范圍的不斷擴大,終於,在舊城區的一傢小工廠裡發現瞭一道我熟悉的波動,我將自己的神力集中到那裡,終是找到瞭黑夜中璀璨的金光。
毫無疑問,那是我在雨兒的身體裡放入的神力源發出來的光亮,在我的探測意識當中閃爍。
「『收回』。」
圈形的波紋像是被按下瞭快退鍵一樣,迅速往回收斂,最終回到我的眉心當中,我的意念通達瞭起來。
睜開雙眼,我的眼中閃過銳利的鋒芒。
「以牙還牙,加倍奉還。」
嘴唇蠕動著,我語氣森然地如此說道。
……
「啊啊~真羨慕啊,我也想像那兩個人一樣,明明任務失敗瞭,還能夠得到老大的賞識啊。」
「光羨慕也沒有用。運氣啊運氣,我們隻是沒有這種東西罷瞭……真是的,剛才看到他們在我眼前耀武揚威的樣子我就覺得煩,幹脆哪天被尋仇的人上門來打死算瞭。」
舊城區,一傢小型工廠的門前,有兩個青年在一堆廢棄的油桶上坐著。他們借著手中手機的光亮看清對方的臉,羨慕並抱怨著。
他們的穿著顯得不修邊幅,並且其中一人還染上瞭綠色的頭發,刻著紋身。怎麼看都像是非主流青年或者小混混。
……事實上,他們之前確實是小混混,隻不過在加入瞭黑道之後得到瞭「轉正」。
「這年頭還有什麼人能在月黑風高的夜晚來我們組織的秘密工廠啊,真是的。還給我們安排放哨守衛的工作,實際上就是給我們吹該死的冷風吧?真不懂上面的那些人怎麼想的。」
「就是,唉。」
綠毛紋身青年拿打火機點瞭支煙,自己抽瞭一口。
旁邊的另一個青年看到,多少有些癮犯瞭,不由問道:「給我來條唄?」
「自己拿。」
綠毛紋身把煙盒丟瞭過去,那一個沒有什麼特色的青年兩手接下。
小心翼翼地從中抽出一根煙條,那個青年猥瑣地笑著,又向綠毛紋身伸手討火機。
綠毛紋身「哼」瞭一聲,將火機也隨手丟過去,隨後就看也不看地轉身,自顧自地擺弄自己的手機去瞭。
玩瞭一會兒的手機,他沒有聽到火機打響的聲音,於是多少有些不耐煩地回過頭去,一邊問道:「你弄完瞭沒有……」
本是稀松平常的一次問話,可是他的臉,卻在看到眼前的場面後瞬間僵硬無比。
隨之而來的,還有眼神深處的驚懼之意。
屍體。
怎麼看都也隻能認為是屍體。
原先,和他一起抱怨待遇的那名青年,手還握著煙盒和打火機,隻是腦袋垂著,整張臉發紫,眼皮之下存在的隻有眼白,嘴巴大開,溢出白沫,露出其中泛黃的牙齒。
到底發生瞭什麼?!
綠毛紋身隻是瞪大眼睛,停留在懼意之中,對於現狀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而就在這時。
「果然,用神力將氧氣從人的肺部中完全抽出是可行的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是誰?!」
綠毛紋身驚恐萬分地喊道,他破音瞭。
隻見,死去的那名青年後方,緩緩出現瞭一道人影——就仿佛是憑空浮現,亦或是從虛空之中撕裂而出一般的人影。
那道人影周身散發著使人窒息的壓迫力,面部被黑暗籠罩,但是他眼底泛著的猩紅色光芒卻使宣告著死亡危險的降臨。
惡魔。
亦或是妖鬼?
咧開的嘴,顯露出的森白牙齒。
那個黑暗中的人影,將頭轉向瞭綠毛紋身。
「接下來,是你瞭呢。」
將搭在已經死去的那人肩上的手收回,人影一步步向著綠毛紋身走來。
「不、不要過來,我,我要通報裡面的人瞭?我呃呃呃、唔噗!?咳咳……啊……額……」
就在綠毛剛想按下手機屏幕上的某個鍵位時,他忽然喘不上瞭氣,而與此同時人影將上前兩步,單手卡住瞭綠毛的喉嚨。
睜著瞭一會兒,視野發黑,最終綠毛紋身整個人的身體都癱軟瞭下來。
他斷氣瞭。
「這就死瞭麼?」
人影喃道,語氣中沒有一絲憐憫。
他望著自己仿佛染上瞭鮮血的右手,沉默瞭片刻。
「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呢。」
似乎是對自己殺瞭人這一件事沒有什麼實感,他說著,像是確認內心的感受。
不過,卻沒有一絲猶豫。
他轉身,踏著步,往工廠裡邊走去……
……
工廠內部。
「這批貨物,明天要瞞過警方送到鄰近的海港去。證件那邊沒有問題瞭吧?」
「沒有瞭。證件我都委托『那邊』的人搞定瞭。」
「搞定瞭?那就好。」
工廠的倉庫之中,四個人站在一排,談論著,他們的前方有著一個需要用最大規格的卡車才能裝下的集裝箱。
「不過,這麼大的目標,你確定條子不會在檢測點派人查看?」
「應該不會,據說老大已經和省裡某個大人物搭上瞭線,最近的稽查力度會弱下許多。」
「哦,那個大人物,好像聽說他的女兒就在這座城市讀書來著?老大還讓我們遇到瞭那位小姑娘就聽候她的差遣。」
「你這麼一說,我記得我看過她的照片,哇,那可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少女啊。可惜,以她的身份,不是我們這種人能碰的。」
「是啊。像那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不可能明白我們幹這一行的感受吧?」
「你好像暴露你的想法瞭哦?」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在工作之後基本上都是這種無意義的談天說地。
「話說,老大在哪裡?」
一道聲音響起。
他們四個起初都沒有註意,隻是以為是他們中某一個人問的問題。於是四個人中站得比較靠前的那一個答道:「老大?嗯,好像在工廠的二樓吧。」
他說完以後,氣氛瞬間沉寂瞭下來。
因此隨即,他發現瞭不對。
「喂,剛剛那句話是你們誰說的?」
「我沒說啊?」
「……不是你嗎?」
「好像不是,他就在我旁邊。」
空氣安靜瞭下來。
「那,到底是誰……」
周圍的溫度仿佛降低瞭不少,他們好似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發冷。
「是我哦。」
在他們的身後,忽然有某人在說話。
他們四個人剛想擺出防備姿勢,一齊回頭。
然而。
咻——
氣流被劃破的聲音響徹工廠的倉庫,與氣流一起被劃破的還有連在一起的肉。
鮮血飚濺。
四個死不瞑目的頭顱落地,隨後不久,倒在地上的還有那些頭顱對應的無頭身軀。
紅色的血泊淌散開來。
而一隻黑色的雨靴,踩在瞭這攤血泊之上,兩者的顏色形成瞭鮮明的對比。
「……怎麼回事?這股莫名的暢快感。」
「真是,讓人愉悅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