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得死……」
那個大學生像是僵屍一樣地,光是憑著腰部的力量,雙手沒有撐地就站瞭起來,頭卻是低低地垂著。從他的嘴中飄出瞭這句話。
陰森,冰冷。
「你、你到底是不是人類?!」
中年男人開始喝問著,他本來殘忍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瞭恐懼。
而一旁的阿龍見到這種常識之外的詭異現象,也不由得驚慌瞭起來。難不成,這個大學生是實驗室中改造出來的不死怪物?
兩人一步一步地後退。
「可惡……」
無法預測那個大學生接下來的行動,中年男人幹脆再一次舉起瞭手槍。這一次,他直直瞄準著前者的腦門處,摳動瞭扳機。
砰!
哪怕是喪屍,被爆頭也會立即死亡吧?
中年男人的嘴角溢出瞭笑。
然而,這份笑就在一霎時後凝固瞭。
隻見,中年男人和阿龍的前方,那個本應該腦門炸開血花的大學生,不僅是毫發無傷,至
從槍口之中射出去的子彈都沒有擊中他的腦門。
——那子彈,竟然懸浮在他額頭前方幾厘米處,旋轉著,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硬生生遏止住瞭前進的勢頭。
「什……」
中年男人和阿龍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呆住瞭。
這是什麼?
子彈,竟然停留在瞭空中?
超能力?妖術?
原本還留有幾分餘裕的兩人雙腿變得戰栗。
他們不再存有對那名大學生輕視的心理,反而,他們對這一個未知的恐怖存在充滿瞭畏懼。
而就在他們想著如何擺脫眼下困境的時候,那個大學生發話瞭。
「『治愈』。」
隨著這句話的念出,他胸口被子彈打出的傷口煥發出瞭淡綠色的光芒,顯得柔和而溫暖。而在這樣的熒光之下,傷口就像是被填補似地重新長出瞭血肉,嵌於其中的子彈,也被擠出落下。
原來,那顆子彈並沒有打入那個大學生的心臟,而是被其堅硬程度非同一般的肌肉層抵擋在瞭心臟之前。
子彈落地的聲音,仿佛天邊敲響的死亡喪鐘,仿若令人處在黑壓壓的烏雲之下,懼意橫生。
「……」
那個大學生抬起頭來,望向阿龍和中年男人兩人。
他那暗紅色的眼珠子裡如若浸入瞭朱砂墨,變得逐漸猩紅,最後甚至透出瞭懾人心魄的詭異幽芒。
他咧開嘴,露出潔白卻陰森的牙,因為那瘆人笑容的緣故,臉頰大幅度變形,就仿佛神話中從地獄最深處爬出的滅世兇魔。
雙手依舊垂著,他向左誇張地扭動瞭一下脖子,發出炸雷一般的脆響。
隨後。
就仿佛是世界上最兇狠的野獸,他向前猛然蹬地,四周的地面寸寸碎裂,四散地磚的碎片就是迎接極淵惡魔降臨的斑斕焰火。
空氣被驟然撕碎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刮起足以動搖樹幹的風卷。
下一瞬。
——轟!!!!
煙塵四起。
好似導彈擊中瞭這棟建築,整個小型工廠都搖晃瞭起來,而這明顯的震感讓這個小型工廠裡還活著卻又不知情的那些人都驚慌瞭起來。
月光灑下,將煙幕慢慢驅散,揭露那些醜陋與一個憤怒的靈魂。
隻見,原先的辦公室房間中,辦公桌旁邊被撞出瞭一個足以看到皎月的大洞,大洞周圍是散落的人類內臟和血漿殘肢,隻有較少的一部分,想必剩下的身體部分被撞出大洞的那個生物帶瞭出去。
在這大洞的一旁,僥幸逃過一劫的阿龍戰栗著,眼珠縮小的仿佛米粒一般,豆大的汗珠從臉側留下,差點被嚇尿瞭褲子。
剛剛……發生瞭什麼?
大哥他,被那個仿若惡魔附體的大學生撞成瞭血肉碎末?
一切進展得太快,中年男人的死亡來的太過突然。
「要、要逃走才行……」
已經失去瞭一切運籌帷幄底氣的阿龍此刻隻想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既然大哥已經死瞭,那麼他留在這裡也沒有用瞭,就讓這個據點裡剩餘的手下先幫他擋一陣子吧。
死亡的恐懼,在他的腦海之中翻江倒海。
慌忙之下,他拿起瞭辦公桌上,雙眼無神、瀕死的凌雨兒身側染血的對講機,將對講頻道調到瞭全體。
「通知全體成員……」
……
「什麼,有入侵者?」
「不是條子,居然還有人敢到這個地方來?」
「夥計們,抄傢夥!」
在最初的震動之後,無人郊區的這一傢小型工廠開始吵鬧起來。
工廠雖然比較小,但是該有的集裝箱群可不少。在工廠建築的後方,有大量散亂疊放排列的集裝箱,都是港口走私的「貨物」或者掩人耳目的市面商品。
而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則站在這些集裝箱堆砌起最高處的地方。他的後方遠處是工廠建築,建築的二層有著一個兩米直徑的、被撞出的大洞。
他望著淒冷的月亮,好似悲愴的蒼狼,充斥著對世界的敵意.
理智被吞噬的他,正在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驅使。
雖然他正在使用神聖的力量,但是似乎占據瞭他理性、驅使著他動作的那股力量卻並非如此,那狂躁的、毀壞一切的欲望在他的心中不斷膨脹。
——以身為魔,起凡塵而染盡九天。
這一句話似乎很適合形容這種時候、這種狀態下的他。
被詭譎的氣息籠罩,邪異、兇惡。
而就在這個時候。
「看,是不是就是那個人?」
「應該是,但是為什麼他全身是血啊?還有,他怎麼上到那堆集裝箱最上方的啊,那可是有差不多十米高誒。」
「管他那麼多,聽龍哥的就好瞭,我們弄死他!」
一群不明情況的黑社會成員在集裝箱群後方對著最上面背對著他們的那個血人議論紛紛,最終一個個抄起瞭他們手中的冷器械。在現代社會,特別是大陸地區,持有槍支的黑道成員畢竟是少數。
聽著飄進耳朵中那嘈雜的人聲,那個處在集裝箱群最高處的血人慢慢扭過頭來。
看向地面上宛如螻蟻一般的人類,他踏著染血的雨靴,嘴中緩慢吐出瞭這幾個字:
「新鮮的血肉,醜陋的靈魂。這兩等融合在一起的滋味……真是令人期待。」
說完,他的背後冒出瞭不斷扭動著的幽幽黑氣,處處透出邪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