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十點後,賓客紛至,前來赴喪進入靈堂上香哀悼。以郭子豪和顧傢姐妹為首,山莊重要成員皆到場祭拜,在蓮峰真人的主持下,肅穆的奠祭儀式正式開始。
今天的安保防衛尤為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幾乎出動瞭山莊內的全部安保力量,時刻保持著最高警戒。此外,王剛和李易警官特別調來大批軍警駐守大樓內外周邊,以防止出現意外。現場來賓要員商賈大亨雲集,尚若有個閃失,誰都沒法擔當這個責任。
揚天成隨郭子豪候在靈堂門口,為他介紹每一位前來赴喪的賓客。
郭子豪基本上都是首次見到顧長風的這些摯友,但聽名頭皆是不凡,政界商界都有,身份地位甚高。大傢都是神色沉重,對顧長風的離去深表痛惜,跟郭子豪略略交談幾句後步入靈堂。
郭子豪對賓客逐一進行禮拜致謝,心下愈發沉痛,悲楚之情難以言狀。
這時,忽聽球會保安負責人通報:“有個人前來山莊,聲稱要祭拜顧爺,因為他沒持邀請卡,被警衛攔在山莊大門外。他亮明自己身份,說他是顧爺的侄兒,希望能獲準進入。”
郭子豪驚詫心想顧長風還有哪個侄兒?怎麼沒被邀請到?他望瞭望揚天成,隨即問:“誰啊?”
保安神色不自然地回答:“他叫魏立,就是魏傢的老二。”
郭子豪一怔,想不到這時候魏立會突然冒出來。居心叵測,這魏老賊的二龜蛋子竟敢到顧長風喪禮上滋事挑釁,也太他媽橫瞭。郭子豪心頭勃然火起,大怒說:“凡是魏傢的人休想進來半步,如果他敢帶人硬闖,直接開槍擊斃。”
保安點點頭:“明白瞭,我立刻通知崗亭。”隨後,又補充一句說:“這個魏立沒帶人,是獨自前來,看著斯斯文文,說話客氣有禮。”
郭子豪沉臉看瞭保安負責人一眼,保安立刻吃不住,沒再多言返身離開。
郭子豪問揚天成:“成叔,你看這傢夥想來幹什麼?”
揚天成遲疑瞭一下,回答:“我直說瞭。估計魏立真是有心來祭拜大哥的……奇怪,不知他什麼時候從法國回來,事先居然沒聽到半點消息。”
郭子豪皺眉說:“蛇鼠一窩,都不是好東西。他怎麼可能安什麼好心?”
揚天成說:“魏立跟魏傢其他人還是有很大不同。我看著這孩子長大的,以前常來往,雖然他出國後,這些年沒再見,但我一直感覺他稟性不錯,為人謙和、溫文有禮。顧大哥對魏立關系也好,以前,兩人忘年私交甚密。”
郭子豪也想到顧長風曾經評價過魏立,說這小子為人仁厚,謹行慎言,不沾染商道,也從不跟人爭鬥,一貫潔身自愛,是享譽歐洲的著名建築設計師。顧長風不僅對魏立評價甚高,還擔憂這小子從法國回來魏傢掌權,認為魏立心計深沉,鋒芒不露,具有運籌帷幄的大局觀,因此顧慮假如一旦魏立成為當傢人,那他將是個可怕的對手。
隨即,郭子豪又想到,目前魏老賊重傷住院,魏晶外逃,而魏明又被警方拘禁控制。按照魏傢的形勢來判斷,麻煩也不小,可謂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此刻,魏立突然從回來,雖然出人意料之外但也符合情理。
當初,顧長風認為魏立上位掌權的可能性極小,但照現在看來,恐怕這事已經成形。
魏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作為對手真的可怕嗎?
郭子豪驚詫的念頭一閃而過,又有些好奇,不禁很想見識一下這傢夥的嘴臉。
當然,今天這種場合絕對不能添亂,無論魏立是頭嗜血的惡狼,還是個溫和的食草動物,就算是魏傢的一條狗也不能讓其進入靈堂,以免玷污顧長風的清名。
隻聽揚天成說:“子豪,要不我過去一趟,親自跟魏立談談,勸他離開。”
郭子豪冷哼一聲:“不用瞭。他真想來祭拜,有種就對山莊大門磕幾個頭,自行滾回去。”
揚天成點點頭,就沒再多說。
隨後,謝參謀長和劉警司及幾個軍警高官來到。在場面上不便多談,這些高官隻是簡短寒暄慰問瞭下郭子豪,隨後跟隨劉警司也進入靈堂祭拜。
謝參謀長將郭子豪召喚到僻靜處,低聲說:“進來時我見到瞭魏立。他被拒進入,一直獨自守在門外。”
郭子豪說:“保安通報瞭,我不允許他進來。”
謝參謀長沉吟說:“這事還有些棘手。門外守候著一些新聞記者,看似有人認出瞭魏立,圍過去要采訪他,被他拒絕,場面有點混亂。”
郭子豪問:“謝叔顧慮什麼?”
謝參謀長說:“魏立作為著名的華裔建築設計師,在國際上聲名遠播,在這邊也有一定的影響力,一直以來很得高層賞識,對他的才華和行業傑出貢獻引以為傲。如果魏立公開回來,至少是兩院議長和商業部長級的高官會親自去機場迎接。如果被媒體報道,他被拒之門外,可能會對山莊的聲譽造成不良影響。”
郭子豪暗暗吃驚,想不到這二龜蛋子來頭不小,頗有點分量。他問:“怎麼處理更妥當?但我絕不希望他出現在這裡。”
謝參謀長說:“我建議還是先將他放進來,可單獨帶到一處會客室,你見他一面敷衍過去也好,省得媒體說三道四,評價山莊不識大體,有失氣度。”
郭子豪考慮片刻,權衡下來,覺得這樣退半步尚可接受,就應答下來。隨即通知安保放行,然後又讓揚天成前去如此照辦,單獨帶魏立繞道去別墅,對他嚴加監控,等回頭抽時間會面。他還吩咐負責山莊的對外公關的李明達副總,讓他前去招呼那些不請自來的媒體記者,另外安排地點做個簡短通報,省得被媒體搔擾。
此刻時候差不多,來賓基本都已經到齊,隻差兩三個人還沒來,最重要的是周公子尚未來到,這讓郭子豪有些擔憂,不知周公子是否能如約前來?
顧清影走過來對他說:“大哥,蓮峰真人讓我們做好準備,要開始進行祭奠法會瞭。”
郭子豪說:“稍等片刻,周公子還沒到。”
顧清影點頭說:“時辰將近,最多能再等五分鐘。”
郭子豪應答“好的。”有些焦慮起來,去到門口不住張望。
過瞭會,忽見遠處幾部豪車魚貫行駛過來,穿過花園樹木林蔭道,來到行政大樓的噴泉前。郭子豪心頭一松,心想,周公子總算及時趕到瞭。
豪車車隊嘎然停下,一群保鏢先行下車,隨後拉開其中一部加長車的門,護衛著幾個人下車。為首一個身穿深灰色西服正裝的男人,邁步走向大樓,揚天成緊隨其後,神態對那人極為恭敬。
郭子豪立刻迎上前。
揚天成快走幾步過來,介紹說:“周公子……這位就是顧大哥的義子,郭子豪。”
周公子微笑著上前一步,跟郭子豪握瞭握手,歉意地說:“恰逢舍妹從法國歸來,我去瞭趟機場迎接,誤時瞭,深感抱歉。”
郭子豪觀顏察色,隻覺至今為止,這位周公子是他見過最具不凡氣質的人,可謂人中龍鳳。
周正和貴為勛爵,舉止不僅尊華得體,尤為難得的是,外型俊朗,五官線條柔和,內蘊自有種讓人心儀的溫文爾雅氣質。他人如其名,星目炯炯有神,目光平和而周正,很有親和力,又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浩然神氣。
郭子豪說:“周公子言重瞭,祭奠法會正好即將開始,請進。”
周正和說:“顧先生以我深交有如慈父,教誨又似良師。子豪,你稱我的名字即可,公子這名頭免瞭。”
郭子豪說:“直呼其名不雅,不嫌棄的話,我就稱你聲周兄。”
周正和點頭溫和說:“也好。”隨後,他讓開一步,做出恭請手勢,介紹身旁一人說:“你們應該第一次見面吧,這位是魏立先生,偉大的建築藝術設計師。”
郭子豪聞聲臉色一變,轉目望過去,隻見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近在眼前。想不到魏立竟然這麼大刺刺地出現,跟隨周公子前來靈堂。他立刻瞥瞭眼揚天成,見其臉上掛著無奈的表情,望著周公子輕微搖搖頭。看似揚天成在去帶魏立進來的時候,恰好遇上周公子,就隨之過來瞭。
郭子豪聽語氣,周公子對魏立居然也熟識,不知是否知道他的特意安排,還是有意為之?竟然邀請魏立隨行而來。
魏立年紀約三十四、五歲,相貌跟魏明和魏晶都大為不同,沒像魏明那種棱角涇渭、刀削一樣的長馬臉,但五官尋常,也不出眾,眼縫略微狹長細小,沒有半點藝術傢的風度,好像街頭的普通眾人。
這傢夥甚至有點木吶,反應比常人半拍似的,在周公子介紹後,稍遲鈍一點,這才有所動作,抬手向前要來跟郭子豪握手,默默不語,沒客套地打招呼。
郭子豪冷冷瞅眼魏立,拒不伸手。
魏立卻也不尷尬,沒啥表情地停頓一下,縮回手掌,改為朝郭子豪微微點頭示意問候。
周正和見狀說:“魏先生在法國和我相熟,品德才識過人,這次既然來瞭,拋開傢族恩怨不談,子豪不凡讓他先行祭拜過顧先生。”
郭子豪見周公子都這樣說瞭,勢必不便再強硬拒絕,以免顯得自個氣量狹小。雖然他心下很是不爽,但也隻能順其自然,靜觀其態。
祭奠時辰已到,也容不得郭子豪再多說。他領頭上前,這就帶眾人步入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