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雪見郭子豪手抬咖啡杯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麼,就出聲催促:“呆瓜,你是不是患瞭性愛疲勞綜合征?發什麼楞?快幫我看看這條短裙怎麼樣?”她穿上一套淺色淑女裙,裙裾至膝,修身素雅十分中看。
郭子豪點頭說:“漂亮,嫵媚性感迷人又大方,就選這條瞭。”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區別,隻是隨口一說,好讓唐映雪決定下來,不再折騰。
唐映雪卻顰眉說:“真的有些性感?不行、不行,這裝扮會讓人礙眼,太招搖沒內涵氣質。”她脫下這條短裙,換上一條晚禮服類型的絲制長裙,收腰修身,裙擺委拖之腳面。這樣看起來雖然端莊,但又顯得保守瞭些,還有點老氣,唐映雪不等郭子豪發話,重新又換過。
郭子豪啞然失笑:“別忙活瞭,聚會上那麼多人,沒誰計較這種細節吧?再換下去,磨蹭的人該是你瞭。”
唐映雪說:“你不懂上流社交禮儀,衣裝可是首要的禮節,差一點都不行,會丟面子的。”
郭子豪喝完咖啡,嘖嘖咂嘴說:“原來所謂的高端就這樣,大傢都比拼誰的服裝高檔漂亮?”
唐映雪說:“服裝儀表隻是其一,此外還得註重言談舉止,用餐禮儀,文化修養等等。那種場合上,都是有錢有勢之人,比身傢都相差無幾,所以更註重這些細節內涵。”
郭子豪感嘆說:“像我這種土老表,豈不是遭人恥笑?”
唐映雪瞥眼說:“你最好別多說話,不要鬧騰,沉默是金,看著嘛,儀表堂堂也還成。”說著,她從衣架上取下一套銀灰色的西服遞過來,說:“你的,我選好瞭,趕緊穿上。這套正裝原本是為我們訂婚準備的,專門請倫敦設計師為你量身定做,前些天才寄過來,今日正好派上用處。”
郭子豪接過西服換上,嘀咕說:“這麼麻煩,不如去商場奢侈品專櫃買一套最貴的就行。”
唐映雪曬笑:“別逗瞭,真正的富豪貴族,有誰穿購買的品牌衣服?都是專人專門訂做,帶有自己的姓氏或者傢族徽記。”
郭子豪翻出衣領一瞧,這套西服上果然繡著他的姓名英文縮寫,及臥龍山莊的徽印,雅致高貴許多,佈料非同一般的奢華,不禁感嘆上流社會的花樣名堂真多,不是他這等尋常打工仔能想象到的。
他穿上襯衣西服後,對鏡前後打量,隻覺渾然一新,衣褲十分合體,將他襯托得儒雅紳士起來,好一個風流倜儻的大亨模樣,自己看著都是心儀,不禁贊嘆說:“媽的,好帥,隻怕要上臺拿奧斯卡最佳服飾獎瞭。”
這時,唐映雪終於選定一條雅致裙裝,佩戴簡潔大方的首飾,套上一雙華貴而又低調的中跟鞋,裝扮完畢,整個人兒楚楚動人,明媚淑雅,總算讓她略為滿意。唐映雪走近郭子豪身旁,抬眼審視片刻,微笑說:“人模人樣的,氣質不凡……就是嘴巴破爛,一開口就霸氣側漏,能得一樽金酸梅獎。”
郭子豪抬手在嘴巴劃拉一橫,表示沉默封口,以保持住風度翩翩的最佳美男子形象。
唐映雪宛然失笑,親吻郭子豪一下,資與獎勵。瞧瞭他兩眼,唐映雪抬手將郭子豪的領帶取下,親手為他系上,打瞭個復雜的英式領結,後退兩步欣賞片刻,這才點頭中意。
郭子豪挽手唐映雪站在鏡子前,眼見鏡中一對璧人相映成輝,男俊女靚,搭配得妙不可言,忍不住說:“老婆,幹脆我們今天訂婚算瞭,省得改天又麻煩換衣服。”
唐映雪依靠著他,妙目光彩漣漣,柔聲說:“你嫌麻煩啊,幹脆連訂婚也省瞭不是更好?反正我啊,這一生往後都交給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愛怎麼招都行。”
郭子豪一陣感動,牽手唐映雪單膝跪下,親吻她的素手,鄭重說:“老婆,我愛你,今天此刻我誠心跟你求婚。無論將來如何,刮風下雨打雷,生老病死,還是山崩地裂,我決不改變伴你一生的心意,請你嫁給我好嗎?”
唐映雪俏臉暈紅,喜不自禁,癡癡望著郭子豪,過瞭會才點頭說:“我也愛你,我願意。”
郭子豪問:“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都對我不離不棄,相伴一生?”
唐映雪柔聲說:“是的,不離不棄。”
郭子豪又問:“你將為我生育後代,並盡心撫養小孩成人,為之操勞,願意麼?”
唐映雪咬唇點頭,目光溫柔盡顯,隨後說:“我願意……遵守婦道為你生育小孩,我們一起撫養他們,一傢人幸福開心。”
郭子豪咪笑最後問:“請你尊嚴宣誓,此生唯一隻愛我一人,不許另有他愛,不許胡亂吃醋發飆,無論我有多少心愛的女人,你都始終如一對我,善待我的女人,我們夫妻小妾團結一心,奔向幸福的港……”
話沒說完,隻見唐映雪怒目而視,對他豎起中指,猛地一下戳過來,正中他的胸口心窩子。
郭子豪吐不出隨後的話,大叫一聲,捂著胸脯倒在地上。
唐映雪柳眉倒豎,叉腰惡狠狠說:“呀,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染坊,竟敢口吐狂言,看老娘不戳死你才怪。”
郭子豪躺在地毯上掙紮,故作痛苦狀,斜眼歪口,哼哼說:“謀殺親夫……啊,想不到,我會中瞭你的黑風蘭花指,活不過今日瞭……臨死前,我有一個要求,請你,請你……”
唐映雪伸腳踢瞭踢郭子豪,沒好氣說:“裝什麼鬼樣,快些起來,不成體統。”
郭子豪伸出手顫動:“我有話要說……”
唐映雪見他繼續撒賴,隻得彎腰蹲下去湊近問:“什麼話?”
郭子豪閃電般在唐映雪臉上親吻一口,笑瞇瞇說:“老婆大人,小子愛你。”
唐映雪嫣然一笑,扭他一把,啐聲說:“無賴……唉,我怎麼就攤上你這人啊。”嘴上這樣說,唐映雪心頭卻是喜滋滋,甜到心底去,隻覺愛意入骨,此生跟郭子豪真是難割舍瞭,想及此不禁眼窩發酸,低聲罵說:“壞蛋……”匆忙去梳妝臺補妝,借此不讓郭子豪看到自己眼中的淚花。
隨後,兩人一同吃過早餐,下樓出門乘車前往球會行政樓,順道接瞭楊天成上車,前往坐落於北區的周傢府邸。
路上,郭子豪問楊天成:“成叔,這趟去周傢,我們不備點什麼禮物?”
楊天成答說:“尋常的禮物也沒必要帶,周傢三代富貴顯赫,也不稀罕什麼。聽聞周府之中,隨便一件飾品都是不凡之物,各種古玩、藝術品多的數不勝數,件件價值連城。”
郭子豪眨眼驚奇問:“成叔親眼見識過?周傢最昂貴的飾品值多少錢?”
楊天成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原來跟隨大哥去過周傢一趟,但隻在賓客區逗留不久,見到的隻是些尋常價值幾百萬的飾品古董,想必更昂貴之物隻會陳列在內宅。”
郭子豪咂嘴贊嘆:“他娘的,尋常的飾品都值幾百萬,那昂貴的不知要多少錢?難道過億?大傢族就是牛叉,富得流油,即便生意做垮瞭,隨手從傢裡拿出個古董拍賣,都足夠大戶人傢吃香喝辣。”
唐映雪說:“當然啦,他們這種富裕超乎常人想象,一般大亨也就是穿金戴銀,再昂貴也有個價,但人傢可是祖傳珠寶,市面上肯本見不到,也不知價值幾何。還有啊,我們最多能養條幾十萬的寵物犬,人傢卻是養一群純種賽馬,好點的一匹就上千萬,每年光是飼養花費就是個驚人的天文數字,沒法與之相比。”
郭子豪不服氣地說:“就算他們的廁所用金馬桶,鉆石鑲嵌,還不是得翹起屁股拉屎,也沒稀奇到哪裡,難道還會飛天成仙,不拉屎放屁瞭?”
楊天成哈哈一笑,搖頭不語。唐映雪大皺眉頭,瞪他一眼:“粗俗。”
郭子豪說:“我隻是打個比方,其實無論富貴還是平凡,都一樣是人,大可不必敬畏自卑,從精神上還是肉體上,我們都是平等的。”
唐映雪搖頭說:“沒見識的瞎說。身體上當然沒差別,但精神氣質那就差異大瞭。貴族的思想和見識都高於我們一截,境界完全不一樣,追求的生活也不同。”
郭子豪不信問:“什麼不同?”
唐映雪略微思索,就說:“就我所知,十七世紀歐洲發生大規模的農民暴動,襲擊貴族的莊園,燒殺掠奪。有一位伯爵騎馬逃出來,轉身回望時,忽然見到莊園塔樓上起火,上面有個小孩被困火海。他沒遲疑,立刻調轉馬頭回去救人,而那人卻是他莊園裡農奴傢的小孩。伯爵去救人不顧自己的生死安危,從一個角度詮釋瞭什麼是貴族精神。”
郭子豪聞言付之一笑,沒什麼太大感受。
隻聽楊天成說:“比如,像今天周傢的聚會,也並非隻是親朋好友歡聚享樂,午後,還有個慈善活動,到場賓客都會慷慨解囊捐贈,用於慈善公益事業。”
郭子豪問:“我們也要捐錢?”
楊天成點頭:“那是應該的,看情況捐個一兩百萬。”
郭子豪嘿嘿發笑,搖頭說:“難怪不用送禮,這麼去一趟百萬錢財就不見瞭,窮人還真做不起周傢這個客。”
一路閑談,郭子豪聽楊天成、唐映雪講述些周氏傢族的傳聞,貴族生活、社交常識等等,車行隨後就到瞭北區富人聚居的地界,穿過一片公園森林,前方豁然開朗,遠遠望見一灣湖泊,周圍環境極為幽靜秀麗,陽光明媚照射下,高山、湖泊、原野皚皚,好似新西蘭那一帶的優美景色。
郭子豪算是本地人,但首次踏足這片區域,眺望之下不禁一怔,想不到這地方別有洞天,好一個山靈水秀的所在,還沒體會到貴族的精神境界,先感受到居住環境的高雅,撲面而來的奢華顯貴氣派。
楊天成說:“這片水域叫星雲湖,所屬周傢的私人領地,再往前我們就算進入人傢的地盤瞭。”
湖畔遠遠可見少許建築物,半坡之上森林茂密,隱隱露出一座城堡式樣的房屋一角,那就是周傢的府邸。
郭子豪倒吸一口氣,娘的,這方圓幾十公裡難道都是周傢的地頭?可謂大地主啊。還沒到那座城堡,但已感受到非同一般的氣派,可想華貴程度絕對不亞於皇傢王室。
忽然間,心下一跳,郭子豪突然想到顧長風為他卜卦,稱他將遇到一位遠從西來、玲瓏無雙的玉人,將會是他的佳偶,助他成就大業。難道……玄妙成真,今日他將見到的這位周氏傢族的姑娘,從法國歸來,叫什麼周芷怡的女人,就是他命中註定的貴人?
這也太神奇奧妙瞭,郭子豪怔怔發愣,隻覺不可思議。
但更為奇特的是,在他心底忽然生出類似第六感那樣的觸動,仿佛在前方有某種吸引他的東西存在,磁場一般,牢牢牽引著他的心靈,激起一探究竟的欲望。
郭子豪按下車窗,呼吸著郊外山水的清新空氣,遙望那座栩栩生輝的莊園城堡,莫名激動起來,竟然看得有些心馳神迷,為之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