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先是和蔣福生打招呼,說:「大大,我娘讓我將錢給拿過來。 」
蔣福生正在為大兒子考上大學去報道的事發愁,這會兒春桃已經將錢拿來瞭,讓他頗為歡喜。
他站起身來,接過春桃遞上的錢,然後邀請春桃隨便坐,他徑直捏著錢,放到裡屋去瞭。
正在彎腰洗衣的蔣潔蕓聽到有人說話,一抬頭,見是春桃來瞭,心裡有一些期盼,也有一些不好意思,更有一些激動。
她將手放到圍巾上搓瞭搓,走到春桃面前說,你先坐會,我給你泡茶。
在農村,真的鮮見蔣潔蕓這樣靚麗的妹子。很多二十來歲的女孩們,不是到廣東打工,就是進城當服務員,最不濟的,也去商場超市做瞭售賣員。
蔣潔蕓也是沒辦法,父親弄傷瞭手,兩個弟弟要上學,爺爺奶奶要人照顧,都離不開人手。
有時候,事情做煩瞭,見同齡人在外活得風風光光,她也想去外面闖一闖。可眼前的事實,卻讓她無論如何也走不瞭。
最初蔣福生跟她說起給她相親的事,她相當反對。說都什麼年代瞭,還相什麼親,自由談戀愛多好,不需要你們給搓合?你就別勞那個心瞭。
蔣福生說,「自由談戀愛倒好,但你們談都談瞭,愛都愛瞭,還怎麼去收那個彩禮?」
蔣潔蕓這才知道,蔣福生是想收點彩禮。
第一次到春桃傢裡,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是應付自己的老爹罷瞭。
第二次春桃來到她傢裡,見他談吐也好,說話的素質也罷,都還蠻合自己的心意。雖然眼前的這男人,不是特別帥氣,也不是自己心中鐘意的白馬王子,但他放在這十裡八鄉的山村,倒也是一表人才,而且,他是獨生兒,傢裡的日子也過得寬裕。
這次春桃再來,蔣潔蕓已經將他當成瞭熟人。蔣潔蕓也知道,隻要自已的老爹將他送來的錢收下,這個男人,就會成為自己生命中相伴一生的男人,會像山鄉所有的平凡農傢女孩一樣,與他恩愛,與他吵架,一起經歷生活的風雨,甚至相伴相攜一輩子。
這種感受,讓蔣潔蕓對春桃的情感,更傾註瞭一份柔情。
她起身給春桃泡茶的時候,還用手摸摸茶瓶,看瓶裡的熱水是否滾燙。
待蔣潔蕓泡好茶端出來時,蔣福生已經將錢放好瞭,正在和春桃說話。無非是些傢長裡短,蔣福生問春桃,傢裡承包的林地,什麼時候到期?林地伐過樹後,想種些什麼樹?植樹造林時,國傢的補貼怎麼樣?
這些熟門熟路的事,春桃回答也利索。
蔣潔蕓端茶過來,蔣福生就吩咐她,說「春桃來瞭,中午傢裡也沒甚菜,要不,你去鄰村的鄉場上,割些肉回來。」
蔣潔蕓很爽快地回答,「嗯,我這就去。」說著,就去趕放在屋角的自行車。
春桃見蔣潔蕓要去趕自行車,去鄰村買菜,便自告奮勇說,「我陪你去,用摩托車載你。」
蔣福生點點頭,說,「那也行,這樣還好一點,快去快回。」
心裡,他也想多給娃兒單獨相處的時間。
這是春桃第一次單獨與蔣潔蕓在一起。兩個人都感覺到有一些別扭,互相隔得遠遠的,呼吸都抑制住瞭,不敢長長地籲氣。
從反光鏡中,春桃看到蔣潔蕓的頭低著,像個做錯瞭事的孩子一樣,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甲。
為瞭緩解氣氛,春桃便故意引開話題:「潔蕓,你兩個弟弟呢?」
蔣潔蕓抬起頭,回答:「都在城裡的建築工地拎灰桶,每天能賺五十元呢,一個暑假,也有快二千元。」
春桃「哦」瞭一聲,心想難怪沒見她兩個弟弟呢,原來是打暑假工去瞭。
春桃又問:「那收稻谷的時候,你爹的手還沒好,雜辦呢?」
蔣潔蕓說:「隻有請人瞭,也沒辦法,要不,你過來幫我幾天忙哩。」
春桃笑著,答應她:「行,我不幫忙,也說不過去,我娘會罵我呢。」
蔣潔蕓不諳世事,不知道幫不幫她傢收稻谷和她娘罵人有什麼關系,問:「怎麼會罵你?」
春桃笑:「女婿不幫老丈人,不僅我娘罵,鄉裡鄉親也會罵!」
蔣潔蕓不好意思地笑瞭。
春桃說,「待過瞭年,你就是我媳婦呢?」
蔣潔蕓輕輕地將雙手,摟在春桃的腰上,將他輕輕環抱住。
她含著淚花的雙眼,貼在春桃的背上,輕輕地說:「你可得對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