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明。」蜜說,伸長脖子;在咬過明的罩袍後,她開始努力磨蹭明的下巴、頸子和胸口。
「明、明、明,謝謝、謝謝、謝謝。」閉緊雙眼的蜜,把這些話重復不止十次。而在這之前,她心中感謝明的次數可能早已破千。
每次,蜜的吐息都會在接觸到皮膚和佈料時中斷;不隻是鼻子,從耳朵到頸子都會暫時移位。隻要她沒有覺得不舒服,明就不會太擔心。
不需要減少呼吸力道,蜜想,即便情緒不能壓抑,至少也該改變風格。先前,她是因為擔憂,才表現得那麼激動;而又一次,明的慈愛、友善與母性光輝,,把累積在她胸腹內的陰寒給徹底驅散;在幾次搖晃腦袋之後,她不僅僅是口鼻和頭頂,連腳掌到尾巴都發燙。
使勁磨蹭,主動要求抱抱,甚至拒絕長大,蜜曉得,與自己先前的形象不合。但事實上,像這樣撒嬌,,才合乎她的本性;先前,她的態度實在過於嚴肅,連喂養者都覺得難以親近。
就算身為領袖,身負重任,但一直把氣氛變得冰冷,可不是蜜想要的。而在一直嘗試減少距離同時,她也擔心明會感到不耐煩。
這一陣子,蜜光是在醒著時,就已經常給明帶來困擾。如今,兩人都身在夢中,明卻還是不得安寧;蜜覺得她已經忍受瞭很長一段時間,已到隨時大聲抗議也不奇怪的地步。
極為緊張的蜜,靠咬牙來止住腰臀傳來的一陣顫抖。下一秒,她抬起頭,發現明不但沒有皺眉頭,還嘴角微微上揚。在被她的下巴碰到乳腺和乳頭時,明會笑出來。而明低下頭時,還會刻意用嘴唇和鼻子去碰觸她的胡須.
原來,蜜想,明沒有覺得不耐煩。
現在,蜜的肌肉和骨骼都沒有現實中那麼發達。即便她的動作再大,也不會給明的身體帶來什麼負擔。
從剛才到現在,明都像是在跟小狗嬉戲;這種情況,蜜由於沒什麼把握,而隻敢偷偷期待期待。
很顯然的,明不僅想法與她非常契合,還因為沒有太多顧慮,而比她要更早進入狀況。
覺得非常好玩的明,主動搔弄蜜的腰側和肚子。
在接下來的兩分鐘內,明把雙手偷偷往中間靠,稍微擠壓乳房;除瞭包覆蜜的腦袋,也把蜜給稍微抬高。
乳汁難免會溢出,明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而能夠盡情的撒嬌,不用擔心會傷到對方,這種機會是蜜夢寐以求的。大概也隻有在和明進行夢境連接時,才有機會體驗到;而一但發現自己沒有太過分,蜜不僅全身的動作加快,扭動的幅度也提高;從尾巴到下巴,她使勁磨蹭明的身體;
每一顆乳頭都搔到,像是要換掉一層毛似的,在明的懷抱中,迅速變換姿勢;爪子不尖,體重極輕,無論怎麼樣伸展四條腿,都不會傷到對方;這種幼小的身體,實在是太棒瞭!而若太得意忘形,還是有可能會把明的乳房給抓傷;就算是在夢裡,也不該這麼粗魯;過瞭快兩分鐘後,蜜還是停下動作;在喘息的過程中,蜜把腦中溢出的各種想法給簡化為一句話:「能遇上明,真的是太好瞭。」
微微開口的明,原本想說「我也這麼想喔」。而在考慮幾秒後,她選擇閉緊嘴巴;暫時用沉默來表示理解,這樣的效果應該比言語要來得強烈。
已漸漸冷靜下來的蜜,尾巴先是慢慢的從左晃到右,再很快的從右晃到左;一但開始迅速搖晃,連明的大腿內側都拍出聲響。
「好可愛。」明說,眼尾給嘴角給擠到變形。過約兩秒後,她再次開口──不僅咬字連續顫抖,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蜜,你真的、真的、真的好可愛!」說完後,她親一下蜜的嘴巴,極為軟嫩,毛非常密集,幾根胡須好像快和明的頭發一樣細。明有點想要伸舌頭,可蜜現在的外型是幼犬;就算身處於夢境之中,對剛出生沒多久的對象這樣做,感覺還是太下流瞭些。
而舌尖發燙的明,就是覺得還不夠;無論良知怎麼提醒,都無法把她胸中的渴望消除過半。不要多久,她乾脆嘴唇嘟得更高一些;「嘶啾」、「吱啾」、「嚕啾」等聲音響連續響起,她一連親瞭七下;都很輕、不深入,但度極快,聲音也非常大。
沒辦法,明想,蜜真的是太可愛瞭。看到蜜不時閉上雙眼,興奮到極點的明,又一連親瞭好幾下;先是左臉頰,然後是右臉頰。
稍微睜開雙眼的蜜,耳朵和尾巴一直搖晃;雖然在往旁邊轉時,有點像是被當成佈偶那般,可從一開始到現在,她看起來都非常愉快。
面對明的熱情,蜜可沒那麼容易感到厭煩;雖然非常肉麻,又帶有不少嘻鬧成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夠成為一連串回憶上的糖霜。可能有超過半年時間,蜜都會在睡前復習這一段。
明在稍微恢復理智後,輕咳一下。重新抬高耳朵的蜜,延續先前的段落:「過不到兩天,書陸陸續續的送來,幸好這陣子都沒有下雨,我想,卻也開始覺得,情況沒有這麼單純。
「隻有幾本書有煙燻味,明顯就是從火災現場搶救出來的。有不隻一分鐘,我以為另外幾疊書都是新買來的。直到翻開的那一瞬間,我才確定,都是原來的書;上頭有我留下來的痕跡──鼻子輕點,腳掌按壓,乃至口水流在上面等等。
○「『這本書──』我指著一本園藝入門,說:『是凡諾在我出生前,就買來的二手貨。在前一棟房子裡,它一直都被放在樓梯附近的書架上;原持有者在裡頭留下的筆記,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凡諾倒是沒在上頭留下任何痕跡,這又是一個古怪之處。而他要是看一遍就能全部記得,當然就不會再拿來翻,不會想在上頭做筆記。我立刻把這段的分析和泠說。他也覺得凡諾能做得到這種事。
「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在一個擺滿稻草的木箱裡,有我和泠不久前從外頭取得的蜂蜜和衣服。
「『扣子竟然都──』泠還沒說完,就吞下一大口口水;那罐蜂蜜也一樣,完好如初。不僅是他,連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些東西沒在當天被炸得稀爛,也應該早被燒個精光才是。很顯然的,凡諾施法保護圖書室。『那種法術的外型應該很類似水幕或油膜。』我猜,沒發揮更多想像力。」
這沒什麼關系,明想,畢竟十九世紀中期的幻想作品,視覺效果都沒有像現在的電影或遊戲般壯觀。
蜜吸一口氣,繼續說:「有那種法術保護,別說是大火或落下的磚瓦,想必連包覆金屬的原木沖撞,與子彈的連續射擊也無法徹底穿透;雖然我這麼認為,但從部分書籍帶有煙燻味看來,當天的破壞還是稍微突破極限,而煙子就從失效的那一部分竄進去。
「起先,我認為這是凡諾有心保護我們的最好證明。然而在我開始感到高興之前,腦中就先浮出一個疑問:為何他沒讓整棟房子都受這個法術保護?若范圍就隻能那麼大,那他為何沒跟我們講?是他忘記瞭,或者他隻看中那些書?
「『我一定要問個清楚,就挑在凡諾把露做出來之後。』我說,皺著眉頭。而過不到幾秒,我又喃喃自語:『仔細回想,那個防護法術至少得在房子起火時就啟動,可我卻沒有感受到任何術素的波動呢。』吐一下舌頭的我,把頭往左轉。泠在面對我的視線時,隻是聳一下肩,表示自己對此一點概念也沒有。
接著,我們一起低頭沉思。過不到一分鐘,我也老實承認,自己對召喚術根本不熟;就算我的嗅覺優於尋常人類,在街上又能透過胡須察覺幾個路人的最新動態,可當法術啟動──即便規模很大──,或這些法術早已開始運作時,我都感受不到。
「我們那時若沒正好望向窗外,而隻是站在窗邊的話,大概早就已經被轟成肉醬;這是不爭的事實,我想,還有其他可能性嗎?噢──泠也許會活下來,他身上的甲殼雖然不比門上的飾版厚,但應該很能承受沖擊和高熱;在思考一陣後,我忍不住開口:『如果隔著一道墻,你的正面應該隻會被黑袍男子烤到三分熟,那樣是有些痛苦,但不見得活不下去;對你來說,這大概隻能稱之為輕傷。
「語氣和表情皆冷靜的我,純粹就隻是想秀一下自己的分析能力。我還故意抬高左前腿,以為這種模仿學校老師的姿勢,能替整件事帶來一點幽默的感覺──」
「你嚇到泠瞭吧?」明問,抬一下右邊眉毛。
「唉──」蜜縮著身體,再次開口:「看到他曲起四肢,快鉆倒沙發縫裡,我便馬上說:『抱歉,是我的錯。』接著,我開始反覆說些『你和我不是沒事嗎?』等話。
「過瞭快十分鐘,他還是趴在沙發上,好像就想這樣過一整天。手腳不停發抖的他,雖然沒有用毯子蓋住眼睛,卻已讓我有些失去耐性。又過瞭快一分鐘後,我乾脆說:『那傢夥不會再出現的啦!』
「我的聲音不僅缺少自信,聽起來還有點滑稽;要在眨眼間扯一個大謊,還是針對已經給自己和對方帶來許多刺激的事件,這需要一些才能。
「那時,我有被泠狠很吐槽的心理準備。然而,才過不到三秒,他眼中的光彩就增加數倍。」
畢竟是小孩嘛,明想,真容易受騙。
蜜把頭壓得更低,繼續說:「我為瞭改善現況,乾脆繼續把謊話給拉長:『先前啊,我聽凡諾說,那個一身黑的傢夥會被不少召喚術士處理掉;雖然執行任務的召喚術士都沒有凡諾強,但集結至少二十個人,要消滅一個垂死的目標與幾個三流的護衛,還是綽綽有餘的啦!』
「無論我講的話再沒有根據──或根本就是在扯謊──,泠都很快就相信。不隻是因為我比他要早出生,也是因為我接觸凡諾的經驗較多──」
「他除瞭相信你之外,應該還非常崇拜你吧?」明呼一口氣,說:「特別是在親眼見到你替他拒絕凡諾的命令後。」
蜜雖然笑出聲,嘴巴卻在不知不覺中閉得更緊;好像一下韓著數顆酸梅似的,她一邊皺著眉頭,一邊說:「我承認,瞎掰一堆故事是挺有趣的,但看到他真的因為那些謊言而鼓起勇氣,還是讓我產生不少罪惡感。雖然就那階段來說,是必要的。
「我站在泠的身後,再次掃視一遍箱子裡的東西:書籍、衣服,以及蜂蜜。又一次的,我感到很奇怪;凡諾明明比較常待在研究室裡,可那些常圍繞在他周圍藥材和書籍,卻完全沒有法術保護。這表示他最重視圖書室內的資產,而選擇把術能都集中在那裡,或純粹隻是他對於研究室的防護疏忽大意?
「不,我還記得,他早就算到會遇襲。若他沒有說謊,更有可能的情況是,他把一堆垃圾都給放在研究室裡。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蠢──」
「但這個怪人是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明說,動一動眉毛,「就算沒有故意放些垃圾好瞭,他之所以沒有去收拾和防范研究室裡的物品,也可能隻是為瞭證明自己能夠承受這些損失。
「這搞不好就是正確答案。」蜜說,慢慢眨一下眼睛。有將近五秒,她忙著令心跳和呼吸回穩。
相較於其他段落,剛才的回憶還算簡單;但很顯然的,隻要提到凡諾,蜜就容易失去冷靜;而明明是在講自己的過往,卻有不少細節都是靠臨時拼湊甚至揣測而來;大部分也都和凡諾有關,明想,可見他們倆的交流真是非常有限。
都過瞭快兩個世紀,蜜卻仍能在情緒激動的同時,還如此準確並迅速的回憶。她覺得,自已的表現算是很不錯;而明不隻迅速消化她提供的訊息,還有能耐替她把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話,以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出來,這點也令她感到非常驚奇,
喂養者的才能,蜜想,繼續說:「凡諾在和老石談話時,常指著自己的腦袋,不是強調『重要的資訊都在這裡!』就是說『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老石不會嚴重低估凡諾的實力,但在面對許多問題時,老石的分析通常稍微保留一點,這通常都會讓凡諾忍不住打斷。老石幾乎無法預料,也難以避免。每次進到屋內,他都盡可能無視凡諾的胡鬧行徑。有時,後者還真像是隻撲向肉塊的野狗,一旦碰觸到目標,總要狠很撕咬一陣後才願意放開。無怪乎,老石在和他說話時,常是一副疲累樣──也許還使勁揮著雙手──,『好,對,你當然是最聰明的。』他在這麼說之後,偶而還會再補上一句:『那些離開地球的老傢夥,沒一個比得上你!』
「他話中的諷刺意味──」明皺一下眉頭,問:「凡諾是聽不出來,還是暫時選擇忽略?」
「不全是,」蜜說,豎起耳朵,「早些時候,他會開凡諾玩笑,有時還會故意選在凡諾最自我陶醉時打一個大哈欠;一但成功讓凡諾不爽到咬牙切齒,他就會忍不住大笑,讓我和泠也不得不努力憋笑。而在我們住進新傢之後,他奉承凡諾的次數就變得比較多。
「這個看來比較像一般人的胖召喚術士,顯然有求於凡諾;雖然我和泠當時還不曉得究竟是些什麼樣的內容,卻也都看得出,他在凡諾面前常感到不怎麼耐煩,卻還是不得不一直壓抑情緒。
「而凡諾一但確定自己握有老石想要的東西,便更積極的折磨對方?」明問,又抬高兩邊眉毛。
「沒錯。」蜜點一下頭,說:「所以即便老石講話不再帶刺,他也堅持要用自己最擅長的那一套來騷擾老石。曉得後者在離開時會一臉不爽,前者在研究室裡的腳步在半天內就會變得極為輕盈。」
原來對凡諾來說,這樣就能算是扯平瞭。明說,皺一下眉頭;就隻是兩個老傢夥的微小紛爭,似乎和露沒有什麼關系。
老石是在追求些什麼?聽來雖很神秘,但真相可能無聊到瞭極點,像是希望凡諾借他幾本珍貴的古書、傳授他什麼法術,或幫忙做些什麼復雜的計算;明是有些在意,卻不急著問出真相。而凡諾的態度,也喚起她的一些回憶:有一些學生,即使拚瞭命讀書,卻老考不進班上前五名。在他們之中,有不少都非常難以相處;這種情形在小學階段倒還好,若是持續到國三,他們還好像真的會跟那些膽敢瞧不起他們腦袋的人拚上性命。
考最後幾名的學生則多半都不在乎這類評價,還有閑情逸致拿自己的低分來引起別人註意;明想,凡諾搞不好就是過著前一種童年;他在改造自己之前,極可能是個很容易自卑的人。
而明不提問,隻是聽蜜繼續說:「到瞭第二天晚上,該有的東西都有瞭。散落一地的書,由黑泥負責整理,我和泠根本就不需要出手。最後一個木箱送來時,我連看都懶得看,而隻交由泠去確認。
「『裡頭裝有幾本零散的書籍,大部分都是食譜。』他說,還聞瞭聞其中一本書的封面,沒有煙燻味。都是我們再熟悉也不過的東西,不會比沙發和毯子要來得新奇。
「直到重新擁有眼前的一切,我們才真正開始覺得新傢夠可愛;我和泠雖然都這麼想,卻沒有開心到哭出來。為什麼呢?我想,雖然覺得慶幸,胸中的悸動卻好像一直都不夠強烈。要過瞭快十年,我才知道,是因為記憶的累積還不到標準。」
「這怎麼說?」明問,蜜馬上回答:「我們都曉得,一個人在剛出生與受傷時都有可能會哭泣;這算是最為常見,也最不需要什麼人生經歷的。但要說到喜極而泣,那必然是長年累積的經歷,在零散、塵封──甚至感到有一段時間還感到絕望──好一陣子後,又重新串聯成一直線的結果;我和泠雖然一出生即擁有不少知識,卻也都還不到一歲。就算開始對周圍的人事物產生感情,沒有超過一年以上的累積,日後就算會因重新獲得而導致情緒高昂,也很難達到讓自己哭泣的標準。」
有點難懂,明想,但也不是完全無法理解。慢慢吸一口氣的蜜,延續先前的段落:「盡管如此,我和泠還是立刻沉浸在喜悅之中;有過那種差點死去的經歷,我們自然是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回顧起這一段,讓蜜的尾巴又翹起來;為模擬自己當時的態度,她張大嘴巴,輕咬明的左乳房;力道簡直就像是在搔癢,但盡量不擠出乳汁。
在按壓到明的乳腺時,蜜的動作更是小心;舌頭幾乎沒動,連吐息都非常節制,而唾液還是從嘴巴兩邊溢出;那顆小小的腦袋,先是朝順時針方向轉圈,再改朝逆時針方向轉圈;即便嘴巴是這麼的小,卻還是想把乳頭以外的部分都塞過舌根;這麼努力的蜜,讓明看瞭,又陶醉倒差點流出口水。她在放開明的左乳房時,嘴巴發出啪的一聲。
在明彈跳的左乳房,和蜜甩落不少唾液的牙齒之間,一股熱氣正慢慢往上飄;在溫和的光線下,兩人的鼻頭都有些紅。而有不隻五秒,兩人的幾下喘息竟然在半空中形成雲朵。
瞇起眼睛的明,把那些狀似棉花的雲朵給吹開。蜜完全不吐槽眼前的夢境效果,繼續說:「知道凡諾要忙著把露制造出來,我更加高興。」
因為有新同伴瞭嘛,明想,而泠給蜜帶來的印象又不錯。在他們都尚年幼時,可以很快就學會樂觀思考;隻要短時間之內沒再受到什麼打擊,他們就不會覺得又多一位同伴會是一件多不幸的事。
明很快就把自己得分析說出來,蜜在點一下頭後,開口:「一部分是因為如此,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凡諾那一陣子隻會專註在自己的研究上,這表示我和泠都不會受他打擾。我得承認,那時的想法實在很矛盾;明明不久前,我還希望他多陪陪我們。而在憶起他的古怪態度和無理要求後,我又希望他離我們越遠越好。
「在他又把自己關在研究室裡的那段期間,我和泠都過得特別享受。更幸運的是,我們又被獲準自由出門,凡諾提醒:『泠不能獨自外出,他必須跟在你的身邊。』
「『沒問題,』我說,猛搖尾巴,『泠也很樂意有我陪伴。』
「事實上,我也需要泠;除瞭有個聊天的對象外,還能夠多從外面搬一些東西回傢。
「為瞭避開經常登門拜訪的老石,我們常會直接跳到窗外的雨棚上。一來到街上,我就對泠說:『要好好紓解壓力,就該盡情玩樂!』
「我們去逛各式各樣的店傢,看看那些珠寶、服飾、書籍、零嘴、酒水;即使有凡諾施展的幻象保護,我們不會亂動這些商品。不少東西都令我們心動,但進到一傢店裡,也不一定要消費;在裡頭逛個幾圈,待上五到十分鐘,就足以滿足我們在那個年紀必然會有的好奇心。」
「我猜,」明抬高兩邊眉毛,問:「你們還是買瞭不少吃的和玩的吧?」
在先前的段落裡,蜜隻說「不見得要消費」,而沒說「未購買任何東西回去」。
蜜在愣瞭快五秒後,說:「沒錯。」接著,她用右前腳拍一下自己的額頭,「啊──我怎麼會忘瞭,正因為這個緣故,我們的第一份零用錢很快就用完瞭。幸好,凡諾給錢還算大方,而為瞭避免麻煩,他乾脆把一落一落的錢幣放在一張位於窗邊的桌子上。
「有關錢的問題,他隻提醒我們:『每次隻許拿一份,用完才準拿!』
「泠看著那張桌子,說:『路人可以從窗外看到這些錢幣,難道他不擔心小偷嗎?』
「我打瞭個哈欠,說:『雖然凡諾偶而會外出,但別說是有哪個陌生人爬到屋內瞭,我們連老鼠都沒看到過。』接著,我大致描述一下圍繞在這棟房子的幻象運作方式,並要泠多觀察那些郵差和乞丐等在附近的異樣動作。為瞭讓他更安心,我說:『相信黑泥應該足以擺平那種等級的麻煩,用不著凡諾或我們出馬。』
「當然,我們若把這些錢給弄亂,絕對會惹火凡諾。他也確實說過:」就算隻是偏離一粒米的距離,我也能發現!「這使得我和泠在接近桌子時,都得盡量小心腳步,避免一下把那些堆得有些高的錢幣給撞倒大半。
此外,凡諾也不準我們偷偷存起來;又是一個非常奇怪的規定,而我在得知的當下,開始感到忍無可忍。當我決定要向凡諾爭取自己的儲蓄自由時,泠說:『既然已經拿到我們想要的瞭,那再要求更多,好像就會顯得過分。』
「所以,我們不僅沒有挑戰凡諾,也沒多問。再說,他就是個怪人。這傢夥的古怪之處,就算花超過一百年也觀察不完;這一點,我相信不隻是老石,連那些拒絕帶凡諾離開地球的召喚術士都曉得。」
無論是誰,明想,要以這樣的傢夥為研究對象,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
眉頭緊皺的蜜,沒有停止抱怨:「在一連串的解答之後,可能還會有更多的問號接著浮現;我才和他相處不到一周,就已多次得出這樣的結論。此外,探究那些沒營養的細節,通常也不會帶來任何好處;沮喪和驚恐倒是先一步襲來,或許還會受到物質與自由方面的限制。
「他就討厭你們問這些瑣碎的問題。」
「所以啦。」蜜說,左邊耳朵晃瞭一下,「之後,我和泠在面對凡諾時,多半都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