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酒最醉,毒花最美,朋友最傷人。——泥人
我當然沒有察覺到此時此刻耳邊呢喃細語中所深藏的一絲落寞:「金,你會娶我的,是不是?」
「說什麼傻話呢雅子。」
我閉著眼睛,感受著她發間飄出的淡淡的香氣:「要是雅子不要我的話,我就出傢做和尚。」
「不許胡說!己雅子的玉掌在我胸口輕輕按瞭按,「對瞭,回到東京以後,我送你一樣禮物哦,現在不告訴你……」
「是什麼?先說一下可以嗎……」
「不說。回去就知道瞭呀。」
「說一下又不會怎樣……」
「不……唔……嗯。」
輕吟燕語在不知不覺間又化為瞭溫存的呻吟,當我的舌纏入雅子的唇齒之間,我真的覺得擁著她的男人會是得到瞭真正幸福的人。
可是時間已經不早瞭。雅子由於天生帶一點輕度的潔癖,又催著我去洗澡。
在戀戀不舍離開她的胸膛後,我偷偷摸出床下的內褲跟行李中的新褲子偷天換日,隨即走進瞭浴室中。
這一夜是深沉的。由於我心裡記掛的事情除瞭和師傅的見面之外都已經解開瞭結,所以在雅子溫潤的懷抱裡睡得特別香甜。
十八號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瞭。這兩天來北京上空的日照特別艷麗,不知道是不是在今年由於為瞭開奧運會而特別整治瞭一下,濃濃的暖光甚至已經穿透瞭厚重的窗簾曬瞭進來。
雅子正靠在枕頭上靜靜地帶著笑看著我。我還有點迷糊,抬起手來揉瞭揉眼睛,旋即將腦袋埋入瞭雅子帶著淡淡乳香的胸膛裡。
「金。你好像個小孩子,以前怎麼沒發現!己雅子笑著說,「我都已經洗漱好瞭啦。今天要跟你的學妹和建次去逛那些為瞭奧運會而建設的場館,拍些照片。你今天有事嗎?」
我突然想起瞭蘇蘇和曼曼。是的,關於那些難以啟齒的話題,總有一天我們三個人必須放下面子坦誠地談談。因為縱然曼曼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向來自戀成癖的蘇蘇的心態會怎樣變化,我必須要弄清楚。
每個人在灑落繩網的時候,不免都會被其中的某個網洞套住,成為一個包袱再也無法甩脫。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雖然我也說不清楚我對蘇蘇和曼曼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但我至少要對她們的轉變負上點責任吧。
於是我從雅子的深溝裡抬起臉,輕吻瞭一記她的額頭說:「今天……和同學去喝咖啡聊天呢。你們就去逛奧運村好瞭。對瞭,顏雅茗那個死丫頭沒有騙你們的錢去買自己東西吧?」
我對這丫頭還是保持觀望和審慎的態度。但是雅子似乎對她的印象非常好,眨瞭眨那對我殺傷力極強的長睫毛、細線條的修長眸子說:「她人很好,也很熱情,就是和建次的溝通上有點困難……你不用擔心啦。那麼,我走瞭哦。」
雅子把我的頭扳到瞭軟軟的枕頭上,從床沿上坐起開始套絲襪。望著她白皙的背,天鵝般的脊椎曲線,我的眼神裡露出瞭一抹回憶的味道。說我像個孩子,嘿,雅子,你可知道這樣的形容早已經與我絕緣瞭太多年瞭啊。
半個小時後。
我瞇著眼睛望著天空。很藍,那種近乎於深邃的藍,這的確不是兩年前的那個一走上大街就會有些讓人覺得嗓子有些發幹的北京城瞭。
點上一根菸,抖一抖風衣的領子,踱步在熙來攘往的街頭。雖然現在已經過瞭上班高峰的時間,但是中關村某大街寬闊的路面還是被各式各樣的車輛擠得滿滿的。這條街目前表面上顯得比較悠閑的人,看上去隻有我一個。
想想也是,我的這些個破事比起人傢養傢糊口的大事來,其實根本不值一提,飽暖之後閑得蛋疼而已。
出來之前我已經跟蘇蘇打過瞭電話,邀她和曼曼一起去學校附近一傢名為「沙雕」的咖啡店坐一坐,喝一杯咖啡,也可以考慮中午在那裡用餐,當然主要是瞭解蘇蘇目前內心的想法。
蘇蘇開始還推諉不定,顧左右而言他。不過曼曼現在扒掉偽裝之後,基本上已經可以算上是我的人瞭,再加上蘇蘇身體上發生的細微變化曼曼都能夠感同身受,在我和曼曼內外夾攻之下,蘇蘇最終還是抵擋不住,接受瞭我這個非常「合理」的邀請。
等我踱到瞭咖啡店門口,九點三十五分。
咱們約好的時間是九點三刻,我料定蘇蘇這個對自己的任何細節都吹毛求疵的自戀女人絕對不可能遲到。果然我前腳剛邁到咖啡店的門檻下,兩個相貌和身形都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在路人百分之一百三十的回頭率之中,手牽著手出現在我的眼皮底下。
看到她們竟然破天荒地做出瞭拉手的親密舉動,我那半開半閉的眼皮一下子睜瞭開來。在我的記憶中,蘇青曼可向來對蘇蘇是惡言相向的呀。而當我看清楚她們兩個的打扮,目光便再也離不開瞭。
蘇蘇竟然穿瞭一條齊膝的黑色百褶裙,而且我依稀還記得,這條裙子是昨天晚上我給曼曼買的。
印象中的蘇蘇,在大學的四年裡除瞭畢業典禮上不得不穿學士服露小腿之外,從來都是以褲裝示人,怎麼今天突然轉性瞭?
盯著她那骨感十足踏著短靴、被肉色絲襪包裹著的小腿,我的嘴角下意識地朝右邊抽播瞭兩下。而今天曼曼也褪下瞭那一成不變的黑色龐克裝束,換上瞭昨天新買的連帽白色小襖和牛仔褲,整個人的氣質也從頭到腳翻新瞭一遍。
蘇蘇看到我目光熱辣而直接,毫不留情地直射向她的小腿,步子一下子定在我三米以外。抬起小臂放在胸口,她好像一隻受瞭驚的兔子般,生怕我會變成惡狼撲上來似的怯怯地說:「金……金風,你在看什麼啊?」
「喔,沒有什麼!」
我也發現瞭我的失態,連忙摸瞭摸後腦杓仰天大笑三聲加以掩飾地說:「啊哈哈,今天你們兩個……有些……哈哈,沒認出來!」
「臭男人,你看傻瞭吧,我就知道你對我姐姐圖謀不軌!」
曼曼見我一副傻樣開心得不得瞭,正要張口笑話我,蘇蘇紅著臉用力扯瞭扯她的胳膊:「青曼,你亂說什麼呢……」
曼曼看看我又看看蘇蘇,明媚的眼珠一晃,抬著小下巴似笑非笑道:「哼:…告訴你,等明天姐姐去剪個跟我一樣的發型,看我們怎麼捉弄你!」
我的背後瞬間一陣抽搐。如果她們兩個故意要這樣存心整我,還真的無法分清楚誰是誰,如果是一場床第大戰的話……
我正在幻想著兩個穿著兔女郎裝束,留著一模一樣碎發小瀏海,眨著純純的眸子望著我,說要是猜對誰是誰,今晚那被猜對的人就會來陪我的時候,蘇蘇一句話打破瞭我的白日夢:「金風,我們站在這門口幹什麼?」
「喔,好好,走,我們上樓喝咖啡去。」
我一馬當先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踏著木質的臺階上瞭二樓。由於現在正是上班時間,店面裡空空蕩蕩的沒有什麼人影,偌大一個大廳裡隻坐瞭兩個外國人悠哉悠哉地一邊吃著西式早點,一邊翻看著Chinadaily. 這正好也符合我的心意,我就怕人多瞭蘇蘇臉皮薄談什麼都談不盡興。掃瞭一眼,我挑定瞭一張靠窗的四人座位,和兩位古怪的美人兒面對面地坐瞭下來。
這時候的陽光很艷,不能說熱,就是有些刺眼。當我放下一半的窗簾,再看我座位對面兩個連小酒窩的位置都一模一樣的女生時,發覺蘇蘇和曼曼的小手又握在瞭一起,而蘇蘇的指尖似乎有意無意輕輕撫摸著曼曼手背上那些被刻畫過的傷痕。
她倆……真的和解瞭?
這是第一個浮現在我腦海裡的念頭。看過Menu之後,我還沒有開口,曼曼這個一夜之間從極端自閉瞬間變為極端開朗的女孩挑起眼角斜斜瞇著我說:「臭男人,你今天叫你的蘇蘇出來想跟她說什麼?你說好瞭,當我不存在。」
「什麼你的蘇蘇,青曼,你又亂講話……」
蘇蘇自從剛才被我的目光毫無忌憚地掃射之後,小臉就一直紅紅的。聽到曼曼這樣調侃我們之間的關系,她似羞似瞠地望瞭曼曼一眼,卻是一點兒都不敢看我,低頭咬住上嘴唇磕磕巴巴地說:「金……金風,從今天開始,我們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朋友關系瞭……」
「納尼?」
我心裡打瞭一個突,蘇蘇不會是因為我知道瞭她每天在傢裡自己撫慰自己的小秘密,從此以後要跟我絕交瞭吧?
蘇蘇這句話一出口,立刻出現瞭一小段的沉寂。幸而此刻服務生把曼曼點的一杯香草奶昔端上來瞭,替我掩飾住片刻的走神和尷尬。
「蘇蘇,你這句話我還是不太明白,能不能講得詳細一點?」
我萬萬沒想到蘇蘇一坐下來就先給我來個搶白,估計八成這也是她們兩個私底下商量好的吧。
「我和青曼,之前就好像是做著兩個毫不相幹的夢境。」
蘇蘇緩緩地輕聲呢喃著,那冷漠的語氣讓十一月透過厚重的窗簾灑落在咖啡桌上的陽光罩上瞭一層迷蒙的顏色,「我夢見我是天空中自傲的海鷗,而曼曼則夢見自己是深淵底部的礁石。因為你前天做下的荒唐事,我們兩個在各自世界做瞭十幾年的夢一下子就被你打破瞭……」
我什麼都沒有說,何況我也插不進什麼。我隻是靜靜地傾聽著,傾聽著蘇蘇像是賦詩般的敘說。
「你……你用那種……那種方式將我們構築的自閉空間打碎,我也……不好怪你什麼。但是,金風,現在我們兩個的夢已經變成瞭同一個瞭……」
蘇蘇說到這裡忽然抬起頭來望著我微微凝起的眉頭,眼眶裡似乎包涵著某種晶瑩的光暈,語氣開始微微地顫抖瞭起來:「你知道這個夢是什麼夢嗎?」
我一向不擅於猜謎,這個問題我當然說不出個所以然。這一會兒我的腦子裡其實回響的全都是先前蘇蘇說出那一句「再也做不成朋友」。
不知道為什麼,我眼前閃過瞭一段記憶的碎片碎片裡,那個和剛上大一的我有過半面之緣的怪大叔,曾經說過一句令我難以理解的話——宿酒最醉,毒花最美,朋友最傷人。
我想我現在有些懂瞭。
此時此刻聽著蘇蘇淡淡的傾訴,我的心正在慢慢地下沉。當夜我從兩人中間橫穿而過的時候,我考慮瞭很多,為她們想瞭很多,但唯獨忽略瞭的是我和蘇蘇之間的朋友關系。
腦中無數畫面翻湧而出。那些我酒醉的夜裡蘇蘇的問候,那些遲到的早晨蘇蘇輕瞠的面容。縱然她對於男生的關愛是出於自己的完美主義,但是我那個時候並不瞭解這一切,我隻知道她是一個當我像個孩子一樣,做錯事情或者跌倒的一刻會出現的女人。
在我孤身一人奔赴扶桑之後,她並沒有停止對我的噓寒問暖,當她看到我電腦中的圖片時,她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可是現在呢?
我伸出手摸瞭摸額頭。回憶,可能是唯一能夠擊敗男人的東西。
「我們兩個現在做得是同一個夢瞭……金風,你能猜到那是什麼嗎?」
蘇蘇重復瞭第二遍。
「我……我不知道。」
摸摸著左邊的側臉輕輕搖頭,我的表情也許就像絞刑架上等死的囚犯。而今天的判決,是關於我和蘇蘇之間一個叫做「朋友」的概念。
但是令我想像不到的是,蘇蘇問完話之後漸漸把她那吹彈可破、帶著老上海迷人情韻的俏臉朝我抬瞭起來,微蹙的眉一分一分地舒展,而她的臉頰也越來越紅。
「蘇蘇,你怎麼瞭?」
望著她像是快要漫出液體的眼眶,我還以為她哪裡不舒服瞭,誰知道就在這時候蘇蘇撂出瞭一句令我天旋地轉的話來。
她的嘴角以一種細不可見的速度上翹,到瞭最後,檀口中忽地「嚶」瞭一聲,清亮的容顏如花般綻放:「那個夢就是一個臭男人,笨蛋!」
蘇蘇罵人瞭?四年沒吐過一個臟字,甚至連厭惡別人的表情都很少出現的蘇蘇,今天竟然罵人瞭!
她罵的是不是我?是我嗎?
「蘇蘇……你……」
我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那天夜裡我真的用那種最原始野蠻的方式征服瞭這個自戀瞭二十年的女子的心?
蘇蘇笑過之後,早已經掩藏不住的淚水就從眸間狂湧瞭出來,滑過精致的嘴角和秀雅的下顎,如同艷陽天的太陽雨。
我聽得癡瞭,看得癡瞭,整個人如同一根木樁一樣直愣愣地杵在沙發上。
「喂,豬頭,還不過來安慰一下姐姐!」
曼曼摟住蘇蘇的肩,朝著我呼喝道。
「哦,噢!」
一語驚醒夢中人,聽瞭曼曼的提醒,我鐵打瞭十多年的泡妞神經一瞬間繃緊,一下子從沙發上蹶瞭起來,一個轉身擠到瞭蘇蘇的身邊,兩女一男就這麼擠在瞭一張雙人沙發裡。
我的拿鐵咖啡正巧端瞭上來,服務生看到我們這一桌詭異的狀況,嚇得不敢過來。我忙抬臉強行擰出一個溫馨愜意的笑容,示意咱們這兒沒有神經病,服務生才戰戰兢兢地走瞭過來,可他還是不知道要把咖啡端到我的面前,還是我原來坐的地方。
我隻好伸出本來抱住蘇蘇的手示意瞭一下,服務生不好意思看我,放下咖啡便轉身走掉瞭。而當我把註意力再次轉到蘇蘇身上的時候,她已經在我的懷裡哭得不成樣子瞭,嘴裡還不斷地呢喃著一些類似於自責和懺悔的話:「我不是個好女人……嗚嗚……我害瞭我妹妹這麼多年……嗚嗚……金風……金風啊……」
千裡之堤毀於蟻穴。
我那驚世駭俗的一炮,果然將蘇蘇十多年來築起的自戀之城給轟塌瞭。
我不知道蘇蘇和曼曼是怎樣和解的,也許昨夜她們曾像在母親的子宮裡那樣緊緊地抱在一起。
「姐姐,我們……不是說好不提瞭嗎?你哭瞭我胸口也好難受……」
曼曼伸出手來不住撫摸著蘇蘇的背脊,我和她對望瞭一眼,曼曼根本沒有什麼生活經驗,對於蘇蘇強忍著的悲傷瞬間崩潰,拿不出一點辦法。
「曼曼,忍著點吧。等她哭完瞭,你就好瞭。」
我知道蘇蘇和曼曼兩人之間的奇妙聯系,但是現在除瞭讓蘇蘇宣泄,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切,都是因為你這個死男人……」
曼曼雖然嘴硬,但是也默許瞭我的話,一邊摸著胸口,一邊撫著蘇蘇的背,胸腹間還不斷微微抽搐著,顯然是受到瞭蘇蘇抽噎的影響。
我抱著她,這個從來隻獨往獨來欣賞著自己的優秀女人,在接受瞭我從她妹妹那裡曲線救國、極度另類的攻勢之後,終於向一個男人敞開瞭懷抱。
而想到這裡,我恍然似是悟到瞭什麼:「蘇蘇先前說我們兩人之間的朋友關系就此決斷,又說她和曼曼的夢境已經變成瞭一個,難道說、難道說……」
我驀地從蘇蘇的發間抬起頭,蘇蘇似乎感受到瞭我心底的訝異,在我支起身的一刻也伸出兩隻春蔥柔荑攀住瞭我的肩膀。那張在先前永遠跟我保持著一定距離如江南娟麗水墨風格的俏臉,一下子探到瞭我的頸邊!
她的淚在我襯衫上留下瞭一串透明的印記,從胸口一直爬上瞭衣領。再然後,蘇蘇帶著抽噎的聲音在我耳邊斷斷續續地響起:「金……金風,我要補償妹妹,我什麼都願意做……你知道麼……青……坐月曼她喜歡……喜歡瞭你……你給她個機會,好不好……好不好……」
這是一句令我無比抽搐、無比糾結的話,如果曼曼和文子姐姐一樣不在意我的戀情,我自然能夠給予她足夠的開心和快樂。可是,曼曼不是文子姐姐那種已經沉淀下來的知性女子,曼曼是那樣的脆弱。
文子隻有一個,雅子隻有一個,曼曼也隻有一個。
那麼蘇蘇,你呢,你為瞭補償舊時光裡做下的那些不成熟的事情,甘願放棄自己的一切,做曼曼的影子瞭嗎?
亦或你自己也在不知不覺裡愛上瞭一個像痞子一樣撕裂你心扉的男人?
我正在抽搐糾結,蘇蘇接下來說出的話語讓我差點融化在瞭這張沙發裡。
「金……金風,隻要你……願意……我們兩個……一起……」
這句話我依稀還記得。
在郊外的老屋荒草中,我曾應用同樣的話「調戲」這雙一個被壓在身下、一個在電話那頭的姐妹。
「一起……嫁給你……」
聽著從蘇蘇的檀口中吐出這樣震撼性的話語,我的心窩中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涼水,緊緊摟起蘇蘇骨感而不失勻停美質身軀的同時,也攥住瞭曼曼那隻撫摸著姐姐背脊的小手。
你們兩個一起嫁給我,這樣的話隻能出現在調笑中,若是真實地出現在現實社會裡,那就是重婚犯罪。
開玩笑,哪個爺兒們沒有幻想過學咱們韋爵爺來個寬床大被,多幾位姨太太?
可是除非老子一怒之下跑到阿拉伯國傢入瞭人傢的國籍,當個穆斯林每天做禮拜(人傢可以一夫四妻,但是現在也沒有多少都市人這麼幹,養老婆的煩惱也是很多的)不然,縱然你倆能拋開一切和我來個「大同居」,你們傢老爺子也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啊。
蘇蘇嬌軟的抽噎兀自?蕩在我的耳側:「金風……金風……」
我被她叫得半邊身子都快麻瞭。這個自戀成性的東方美人,那些寂寞難耐的夜裡,應該就是對著鏡子這樣低吟淺唱般地呼喊著自己的名字的吧……第一次被男人擁抱的感覺,可能讓她在不自覺間迷醉瞭……
不破不立!這應該算是我那天夜裡在打破她們宿命枷鎖時為自己惹來的麻煩吧。
坐在蘇蘇右側的曼曼可能感知到姐姐身上發生某些微妙的變化,本來皺著的眉頭一下子變成瞭古怪的神情,小臉也從腮幫子底下刷地一下紅瞭上來。我看這樣下去八成是要出事,開玩笑,老子的無邊艷福怎麼能讓這幾個咖啡店裡看報紙的米國大叔看去?
於是,我騰出一隻手輕輕捏住蘇蘇的下巴搖瞭搖,「蘇蘇,你別亂想瞭。我已經答應帶曼曼到扶桑去玩。你也一起來嗎?」
蘇蘇趴在我的脖頸處,似乎很享受我口中若有若無的香菸氣味,索性把眼睛都閉瞭起來,一邊輕輕抽動著小鼻子一邊喃喃道:「我……我還得回去上班,年假就快結束瞭……金風啊……金風……」
我發現她似乎突然間開始特別喜歡這樣重復我的名字。自戀美人先前對於自己的愛憐,真的已經轉移到我的身上來瞭嗎?
我感覺不太消受得起啊……要是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裡,恐怕老子早就……
如今隻能轉移註意力瞭。我緩緩地將蘇蘇的身子扶好,推到沙發的靠墊上,一邊輕輕地搖頭對曼曼做瞭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蘇蘇,那麼明天應該是咱們最後一天的活動瞭吧?我們去幹什麼想好瞭沒有?」
蘇蘇抓過桌上的濕紙巾扯開,有些羞赧地擦拭著已經在我身上磨蹭得差不多瞭的淚痕,說:「明天大傢準備去鳥巢觀光。畢竟來瞭新北京,沒去看奧運場館的話有些說不過去。你說呢?」
得,建次和雅子剛去,又要輪到我瞭。
雖然我對那幾個鋼筋的龐然大物不感什麼興趣,卻也不能掃瞭大傢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興致,隻好點頭稱是,誇這是個好主意。
又連帶安慰瞭好一會兒,蘇蘇終於緩過瞭勁兒。但是很不幸地,她今天破天荒地以裙裝示人,我由於地方太狹小的關系不得不側著身子靠在沙發的邊角半摟著她,眼神一不小心就會落在她被灰色羊毛衫裹住形狀玲瓏、恰到好處的前胸和兩條小腿之間。這種「養眼」的刺激使得我身體的某個部分不由自主地不聽話瞭起來。
而蘇蘇則倚著我。
她這件羊毛衫觸感良好,迷人的腰際很容易便能感受到一種似有似無的推力在頂著她。頂著頂著,蘇蘇終於醒悟到是怎麼回事,伸出手捂住小嘴「啊」瞭一聲,而我則趁機從沙發上爬起,回到瞭原本屬於我的對面沙發上。
「呼……」
我忍不住暗中長舒一口氣。第一次跟蘇蘇這麼親密接觸,確實是很能調動我本來懶懶的神經,但是憋得難受啊。本著我一貫的頹廢酷哥形象,是絕對不能在這種公共場合動手動腳的。蘇蘇害羞之後再偷偷望我時,見我這麼一副斂襟端坐的樣子,方才還梨花帶雨的眸子裡又重新染上瞭一抹笑意。
「臭男人,幾點瞭,本小姐又餓瞭!」
曼曼適時地打破瞭我們三個人之間微妙的曖昧氣氛。
「喔喔。好吧,餓死鬼小姐……」
我掏出瞭一下時間,抬起眼睛作出瞭一個戲弄的眼神:「你想在這裡吃西餐或者去別傢都好,自己選吧!」
「我才不要吃西餐,要吃大魚大肉!你既然這麼熟悉這裡,就給我和姐姐挑個地方吧!」
曼曼撅著小嘴一臉嬌蠻,真的很難想像,在兩天之前這還是個如同冷硬的石塊一樣的另類少女。
我的嘴角抽搐瞭兩下,「怎麼有你這樣的……蘇蘇那麼瘦,大概就是被你給撐飽瞭以後吃不下東西所以才導致的吧!」
「要你管,死男人……」
曼曼一邊說一邊扯出背後的靠墊就想要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動作快,一個矮身竄出瞭沙發,朝著收銀臺狂奔而去。
收銀臺的美眉似乎從來沒見過我這麼主動熱情掏錢付帳的顧客,對我擠出一個很可愛的笑容。在刷卡簽字之後,蘇蘇和曼曼也都已經打點停當,於是,我們三個依次步下瞭很有格調的木質樓梯,在兩人短皮靴的踢踏聲裡走入瞭北京的冬日暖陽。
「你要吃大魚大肉……那麼,宮廷菜好瞭。」
好歹在北京待瞭這麼些年,我心中微微一轉,已經有瞭對付曼曼的計較,「來,美女們攔車咯!己說罷我按住兩個美人的腰,就把她們推到瞭馬路邊上。蘇蘇微微皺著眉頭深深地回望瞭我一眼,她這輕瞠的目光又讓我想起瞭當年我遲到時對我親切「問候」的她,而她,也似乎望穿瞭我眸子裡記憶的顏色。
就這樣,我們倆人又差點在大馬路邊對視上瞭。好在北京的計程車司機們眼光都很銳利,看到我們三個這情形必然是剛出瞭咖啡館要坐計程車,一輛嶄新的計程車立刻減速在曼曼的跟前停瞭下來。
我強行避開蘇蘇彷佛有些春意蕩起的瞳光,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鉆瞭進去。
「我說,您幾個上哪兒啊?」
師傅陡然瞧見後座上兩個姑娘長得一模一樣,也禁不住偷瞄瞭幾眼。
「北四環上觀府。」
「好。您是帶您女朋友去吃宮廷菜的吧?」
「嗯,對。」
「那後邊兒哪一位是您女朋友啊?」
「……好好開車吧您。」
「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