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安似乎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什麼,腦袋都大瞭,他渾渾噩噩地帶上瞭廁所門,掛上清潔的牌子。
周唯安逃命似的跑回瞭教室,趴回桌子上想像沒事一樣睡午覺,結果翻來覆去睡不著,腦袋裡都是章戊異於平時的嬌媚聲音。他臉上發熱,沒一會竟然覺得自己內褲有點濕。
天啊……他們、他們在裡面做什麼啊?
為什麼身體會這麼奇怪……
周唯安一直在胡思亂想,快要上課的時候章戊才回來,頭發有點亂,好像洗過臉,袖口都是濕的。他根本沒看周唯安,自己匆匆忙忙回到瞭座位上。他的座位上堆滿瞭書,他坐下去的時候周唯安回頭根本看不見他。他是故意這樣的,好讓老師不會發現他上課畫畫。
章戊和黎朝到底是什麼關系呢?這個問題困擾著周唯安,他下午都沒睡著覺,課間的時候去找章戊,章戊看起來很累,身體也不舒服的樣子,周唯安和他說話,他都懨懨的沒精神。周唯安不敢去打擾他瞭,因為他看到章戊領口裡,脖子上面紅紅的。
那裡不會是黎朝咬的吧……
周唯安想都不敢想,放學的時候老師拖瞭會堂,隔壁班先下課瞭,黎朝卻沒走,站在他們班外面的走廊上玩手機,搞得他們班的女同學都不聽課瞭,頻頻往外望。
他們班下課之後黎朝也沒動,有女生找他說話,他就和對方說說笑笑,不過周唯安總感覺黎朝在往教室裡面看。
後來女生走瞭,黎朝敲瞭敲窗戶,周唯安就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黎朝壓低聲音對周唯安說:“我找下你們班的章戊。”
周唯安對著黎朝就會想到中午聽到的聲音,頓時有些緊張,他往章戊那裡看瞭一眼,回答道:“他、他在睡覺呢。”
黎朝說:“幫我叫醒他吧。”
周唯安沒辦法,隻好去叫章戊,章戊迷迷糊糊醒來瞭,周唯安小聲和他說:“那個,黎朝找你。”
章戊皺瞭皺眉,把頭埋在手臂裡,咕噥道:“讓他走。”
周唯安隻好任勞任怨地當傳聲筒,對黎朝說:“他、他好像不舒服,讓你先走。”
黎朝聽瞭之後,緊緊地抿著唇,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周唯安以為他也會像何淞揚那樣發火,沒想到黎朝什麼都不說就走瞭。
周唯安看著黎朝的背影,心想他們不是關系很親密麼?為什麼在人前裝作好像完全不認識一樣?
也對,如果不是他今天中午聽到廁所裡的動靜,估計也不知道黎朝和章戊是那種關系吧……
今天本來是輪到張奉行搞衛生,他二話不說就扔給周唯安瞭,自己一下課拎著籃球就往外跑。班上同學走得差不多瞭,周唯安掃瞭一遍地,拖地的時候章戊才醒瞭過來。
他左右望望,小聲叫周唯安。周唯安走到他身邊,聽到他低聲問:“那個,黎朝呢?”
周唯安說:“早就走啦。”
章戊眼中的光亮一下就暗瞭下去:“他沒問什麼?”
周唯安說:“沒有……”他有些猶豫,班上這時沒有其他人,他才鼓起勇氣問,“你和黎朝……”
章戊苦笑一下,他的嘴唇都沒什麼血色:“我們就是普通朋友,傢裡住得比較近,所以他才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傢的……”
周唯安根本什麼都還沒說,章戊就甩出一大串回答來,好像是早就背好瞭的臺詞,一下子就把周唯安所有的問題都噎回去瞭。周唯安很想問,普通朋友會接吻嗎?會在廁所裡做那種事嗎?
可是即使他很好奇,他也不會問瞭。因為他即使很笨,也看得出章戊並不想回答。
章戊說瞭那句話後,也沒什麼力氣的樣子,他勉強把書本收拾瞭一下,就打算回傢瞭。他走之前,看到周唯安正在整理清潔工具,張瞭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說。
周唯安很快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瞭,心裡裝太多事情,也不過是庸人自擾而已。而且他自己自尋煩惱也沒什麼用,也許哪一天,章戊會願意和他分享他的秘密吧。
他就是因為這種不記仇的性子,每天都活得挺自在的,就算有那麼多對他不公平的事,他也隻是笑著接受。要是換個小心眼的人來和他交換身份,指不定要天天詛咒張奉行那群人一百遍。
今天媽媽還是上晚班,周唯安打算自己煮點面條吃,買瞭一小塊肉和一點蔬菜回傢,就看見鞋架上放著媽媽的鞋。媽媽竟然回來瞭?
周唯安往臥室裡一看,媽媽在睡覺。
他輕手輕腳地放下書包,然後去廚房煮面。媽媽的工資勉強能夠兩個人的溫飽,傢裡的房子也是租的,特別窄小。一個客廳,中間擺著一張小桌子,平時周唯安寫作業吃飯都在這一張桌子上,一個小小的廚房,通著廁所。連臥室都隻有一間,因為母子倆平時睡覺的時間都是岔開的。要是碰上兩個人都在傢,就隻能擠著睡,周唯安都快成年瞭,還得和媽媽一起睡覺讓他覺得有些害羞。
面條很快就煮好瞭,周唯安怕面條糊瞭,趕緊去敲門叫媽媽起床。媽媽醒來之後很不舒服的樣子,周唯安有些緊張:“媽你怎麼瞭?”
媽媽說:“今天突然腦袋疼,所以請假回來休息。”
周唯安說:“很不舒服嗎?要不我陪你去醫院吧!”他摸瞭摸媽媽的額頭,好像沒有發燒。
媽媽蒼白地笑瞭笑:“去什麼醫院啊!哪有那麼嬌貴,大概是最近沒睡好,多睡會就行瞭!”
周唯安還是挺擔心的,但是他們傢裡一直都是用這種“不管什麼病睡一覺就能好”的方法,周唯安以前發燒感冒就是自己挺挺就過去瞭,反倒現在一年下來都不怎麼生病瞭。
周唯安勸媽媽:“那你還是起來吃瞭面再睡吧!”
媽媽拗不過他,起來把面條吃瞭,她好像沒什麼胃口,還撥瞭不少在周唯安碗裡,肉也都夾給瞭他。
“你這是穿瞭誰的衣服啊?”媽媽突然問,周唯安的每件衣服她都清清楚楚,身上一下子穿瞭一件從來沒見過的衣服,還大瞭好多,讓她有些疑惑。
周唯安嚇瞭一跳,他都快忘瞭身上的衣服還是何淞揚的瞭,趕緊撒謊道:“我、我的衣服壞瞭,借瞭同學的。”
媽媽似乎信瞭他的謊話,也不再問瞭,隻是說:“記得洗幹凈還給人傢!”
周唯安趕緊答應。
“最近學校裡有發生什麼事嗎?”媽媽問,她都不怎麼問周唯安的成績,她對周唯安要求也不多,每天開開心心就行瞭。兒子讀書不行,她也不會勉強。
“今天章戊回來瞭,他出去學瞭一個多月的畫畫呢。”周唯安說,學校裡的生活其實每天也就那樣,連張奉行他們欺負他都不是什麼新鮮事瞭。
媽媽似乎對章戊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隻是配合地“哦”瞭一聲:“學畫畫挺花錢的!”
周唯安說:“是啊,而且總是要往外跑,很累的!”
媽媽問:“他想考哪個大學啊?”
周唯安說:“Q大的美院!”他說起Q大,一臉向往,覺得能說出想考Q大的章戊很瞭不起,至少他自己是完全不敢說的。
媽媽說:“哦喲,那真是瞭不起!”媽媽也是讀瞭高中就沒讀書瞭,Q大是人人口口相傳的好學校,就連章戊這個人的形象都在媽媽心目中高大瞭不少。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讀哪個大學啊?”媽媽問。
周唯安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的,他挺不好意思地說:“我,我能考上大學就不錯瞭……”
媽媽倒是挺看得開的:“沒事,別有壓力,盡力就好瞭!”
兩個人吃完之後又看瞭會電視,媽媽就去休息瞭。周唯安洗瞭碗擦瞭桌子,洗澡的時候順帶把身上的衣服也洗瞭,這衣服料子一摸就知道價格肯定不便宜。幸好媽媽不太會認這些牌子,不過這件衣服上的標簽,周唯安看瞭半天也沒認出來是什麼牌子。
最讓他感到窘迫的是,內褲前面沾瞭一些透明的液體,隱隱透著一股腥味。這個內褲可是何淞揚的,雖然是新的,但是實在是太尷尬瞭。周唯安心想,還是買一條一樣的還給他吧。
希望長褲沒有弄臟才好……他抓著那條長褲狠命地搓洗,直到上面都是洗衣粉的清香才罷休。
把衣服都掛在陽臺上晾著,周唯安回到客廳,關上瞭所有的燈,隻開瞭一盞小臺燈寫作業,這樣比較節約電。學習到晚上十一點多,他才偷偷溜進臥室,媽媽已經睡著瞭,周唯安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瞭自己的手機。
他的手機是充話費送的小彩屏直板鍵盤機,就比手掌大那麼一點點,屏幕更是小得一次隻能顯示三四行字。除瞭打電話發短信,根本沒有任何智能手機能玩的APP,就連遊戲都隻有俄羅斯方塊一個。
明明沒有任何人在看,他卻莫名心虛,拿瞭手機溜回客廳,手躲在桌子下面發短信,編輯瞭半天,措辭改瞭又改,才把短信發瞭出去。
【何淞揚先生,您好。我是昨天借瞭您衣服的周唯安,衣服我已經洗好瞭,請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把衣服送還給您!】
隔瞭幾分鐘對方都沒有回音,周唯安準備洗漱睡覺瞭,褲子脫到一半,手機突然響瞭。
他嚇得半死,忘瞭開靜音,還是最老式的叮鈴鈴的鈴聲。他趕緊把聲音關瞭,光著屁股就跑到廁所去接電話。
“喂?”廁所離臥室也很近,關瞭門他也隻能壓低聲音講話。
那頭的何淞揚很不耐煩:“你在說什麼?聽不見!聲音大點,還有以後不要給我發短信,我不愛看短信。”
周唯安隻好勉強抬高一點聲音:“衣服什麼時候可以還給你?”
何淞揚說:“隨便你,現在就可以!”
周唯安頓時一臉為難:“現在、現在太晚瞭,我媽媽還在傢呢……”
何淞揚說:“那再說吧!”他啪地就把電話掛瞭。
周唯安還是懵的,廁所門就突然被人敲瞭敲,媽媽在外面問:“唯安,你在幹嘛呢?”
周唯安哭喪著臉說:“我、我上廁所。”
媽媽說:“那你快點,都快十二點瞭,早點睡覺!”
周唯安急急忙忙弄完,上瞭床,他和媽媽一人睡一邊,一人一床被子,基本上是碰不到對方的。可是周唯安一直睡不著,想翻身都很困難。黑暗裡都是中午他在廁所外面聽見的曖昧的聲音,最後慢慢演變成昨晚何淞揚在他耳邊的喘息聲。
他們交纏在一起濕潤的舌頭,還有那雙揉捏自己屁股的大手。
他的身體漸漸發燙起來,雙腿之間的那根東西竟然半硬瞭。
周唯安急得想哭,偷偷在被子裡伸手揉瞭揉自己,想讓那東西消下去。最後竟然越來越精神。
折騰到大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著。第二天早上爬起來,內褲又濕瞭。
周唯安覺得,現在是時候考慮和媽媽分床睡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