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雲兒、白兒和海蒂.希弗,正順著神社前長長的石階往下走,雲兒和白兒在走在前面,海蒂.希弗跟在她們身後,安泉則跟在海蒂.希弗身後。這樣一來,海蒂.希弗的前後都有人保護。那白色忍犬——鬼丸,走在最前面,搖著尾巴,嗅著氣味往前走……
雖然現在是十一月,但是在這樣陽光燦爛的午後,還是覺得全身暖洋洋的。金黃色的太陽高懸在藍空之上,石階兩旁的樹林出奇的安靜,偶爾有隻飛鳥從樹林裡竄上雲霄,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然後便又安靜下來。山下的公路上也沒有什麼聲響,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汽車經過瞭。
環境安靜得讓人擔憂,四個人都提高瞭警覺,鬼丸一路上都在用鼻子嗅著,隻要有生人的氣味,它立刻就能發現。它第一個走到瞭山腳下,然後回過頭來,望著自己的主人,一個勁地搖著尾巴。它用這種方式來告訴自己的主人,這裡安全瞭。
見鬼丸沒有察覺出生人的氣味,四個人心下稍寬。走到公路邊,發現的確沒有什麼異樣,四人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瞭。
他們沿著半山腰上的公路往前走瞭一陣,到瞭一個公車站點前。這是個極小的公車站點,所以連個雨篷都沒有,隻是在一個鐵桿子上釘瞭塊鐵牌子,上面標明瞭經過這裡的公車的路線。
安泉看瞭看牌子上的公車路線,這是個小地方,經過這裡的公車一共也隻有三路而已。其實他看牌子上的公車路線,並不是要選擇坐哪輛車,他的打算是哪輛車先來,就上哪輛車。也就是說,現在他根本就沒有確定自己要去什麼地方。
“安泉。”
白兒歪著腦袋,望著安泉的背影叫道。她並不會中文,因此“安泉”這兩個字隻是兩個音節而已,她並不知道這兩個音節有什麼意思,但卻知道這兩個音節是她喜歡的,因為她們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名字。雖然感覺這兩個音念起來有些拗口,但是在喊出這兩個音節的時候,她卻也融入瞭自己的感情。“有什麼事,白兒?”
安泉回過頭,溫柔地問道。
“沒什麼。”
白兒見安泉回過頭來,眼睛更亮瞭,一臉幸福地望著安泉,“我隻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安泉從白兒明亮的大眼睛裡,看到瞭真誠而熾熱的光輝,感受到瞭她對自己強烈的感情。
雖然白兒從小就在殘酷的忍者堆裡長大,讓她變得殘酷,變得漠視生命。但是正因為她並沒有深入地瞭解現實社會,所以她才擁有比任何人都純潔的心靈,有著比任何人都真摯的眼神。其實這些東西和她的殘酷冷漠並不矛盾。在忍者的世界裡,她隻知道接受命令執行任務,那時候對於她來說,完成任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實。而現在她愛上瞭安泉,安泉就是這個世界的真實。
“白兒,”
安泉愛撫地摸瞭摸白兒的頭,然後道:“你怎麼不問我現在要帶你們去哪裡?”
白兒用她清澈的大眼睛望著安泉,露出奇怪的神色。在忍者道場,場主就是她的主宰,隻要是場主要她做的事情,她都會無條件服從,從來不會問什麼。當然現在她已經決心跟著安泉,所以安泉便取代瞭場主的位置,隻要是安泉決定的事情,她都會無條件服從。
當看到白兒的眼神之後,安泉就明白瞭,他已經成瞭這兩個少女的依靠,雖然雲兒沒有像白兒表現得這麼明顯,但他知道這兩姐妹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安泉,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海蒂.希弗用日文道。她雖然也信任安泉,但是她卻和雙胞胎姐妹不同,她需要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安泉在考慮瞭十秒鐘之後,回答道:“我也不確定我們要去哪!反正為瞭降低暴光的機率,我決定隨便去一個地方,待會有公車來,我們就上車。”
海蒂.希弗立刻明白瞭安泉的意思,要想讓別人摸不清楚自己的行蹤,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裡。
等候瞭大約十分鐘,一輛大巴士爬上瞭山坡,朝公車站點駛來。安泉剛剛已經把經過這裡的所有車次記在瞭心裡,看過這輛車的車次和行駛方向之後,他知道這輛車是開往福島的。
待公車慢悠悠地爬上瞭長長的斜坡,即將駛到站牌的時候,安泉揮瞭揮手,公車便在站牌前停瞭下來。
雙胞胎姐妹先上瞭公車,接著就是海蒂.希弗,安泉最後一個上車。由於公車不允許帶狗乘車,所以鬼丸不能上車,雙胞胎姐妹命令鬼丸跟著公車跑。公車緩緩開動,卷起幾片落葉,鬼丸跟在車後奔跑。
到達福島之後,安泉一行四人又上瞭開往郡山的汽車。在這之後,他們一共轉瞭二十幾次車,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到達瞭東京市內。
晚上八點是逛街的黃金時間,東京大小的街道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白天忙碌瞭一天的人們,都願意在這個時候到熱鬧的街道上逛一逛,然後尋找自己喜歡的商店,或者是到各種休閑場所輕松一把。當然某些以不正當職業維生的人,也混入瞭人流當中,從而導致瞭很多人在消費完之後找不到錢包的情況,又或者是朋友打不通對方的手機。
現在有一男三女正在略微顯得擁擠的人流中行進著。男的一身黑色西服套裝,非常普通的亞洲人長相,在這樣的街道上不會引起任何人註意的。三個女人,其中一個是歐洲人,氣質典雅,看不出真實年齡,另外兩個東方少女,很明顯是雙胞胎,長著可愛的娃娃臉。在這四個人的身後,跟著一隻渾身白色、像狼一樣的狗。這隻狗的脖子上並沒有套上狗鏈,但是它卻老老實實地跟在四個人的身後,根本沒有亂跑的意田心0四個人在東京街頭步行瞭將近兩個小時,然後走進瞭東京大酒店。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廳裡,安泉向櫃臺出示瞭自己貴賓套房的房卡,漂亮的服務員小姐便熱情地領著安泉四人往他們的房間走去。當然,鬼丸作為尊貴客人的寵物,也受到瞭禮貌的對待。
剛進入房間,安泉便感覺到瞭一股熟悉的氣息,這是安吉爾的氣息。就在幾天前,他和安吉爾在這裡度過瞭一段快樂的時光。
進入房間,安泉首先用隨身電腦對房間進行瞭全面掃瞄。在確定沒有任何異常情況之後,安泉將隨身電腦收回瞭衣兜裡。
雖然安泉白天說過,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但是後來在轉瞭一大圈之後,他還是覺得應該回到這裡。那倒不是因為這裡的環境有多好,而是因為他的裝備都放在這套房子裡,現在他需要回來這裡補給一下。
“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裡。”
安泉對三個女人道,“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們可以在這裡多住幾天。”
聽完安泉的話,海蒂.希弗首先發問瞭:“安泉,浴室在哪?我想先洗個澡。”
安泉將海蒂.希弗帶到浴室門口,自己先進去對浴室進行瞭安全檢測,確認浴室沒有問題之後,才把海蒂.希弗讓進瞭浴室。
回到客廳,安泉將雙胞胎姐妹引到瞭安吉爾以前睡的房間。當然,對於這個房間,安泉也要先檢查一番。
雙胞胎姐妹進入房間之後,立刻被滿屋的絨毛玩具吸引瞭。在房間裡的床上、床頭櫃上、桌子上、窗臺上,全部都擺滿瞭各種絨毛玩具。雖然這裡每天都會有服務員進行清潔工作,但是他們是不會隨便亂動客人的東西的,所以在換過床單,清理過房間之後,他們將這些絨毛玩具全部整齊地擺放好。
雙胞胎姐妹是在忍者道場長大的,根本就沒有玩過絨毛玩具,現在見到這滿屋子的絨毛玩具,兩人欣喜地同時撲瞭過去。
安泉見到雙胞胎姐妹如此高興,微微一笑,但是隨即有一個問題湧上瞭他的心頭,讓他琢磨不透:安吉爾現在應該已經回上海瞭,為什麼這些絨毛玩具還在這裡?難道是她忘記拿瞭嗎?不管怎麼樣,安泉知道,這一堆絨毛玩具,肯定要由自己帶回上海瞭。
安泉回到起先自己住的房間,打開行李箱,拿出瞭一套黑色西服套裝,將身上的這套衣服換下清洗。
補給好子彈和飛針,安泉便拿著手提電腦,走進客廳,坐到沙發上。揭開電腦後,安泉發現裡面居然夾著一張紙條:親愛的安安!
當你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早已經回到瞭上海。留這封信給你,是希望在你回上海的時候,把房間裡的那些絨毛玩具幫我帶回上海。
好瞭,我快要趕不上飛機瞭,就這樣,再見!
愛你的安安安泉看瞭這張紙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調皮的安吉爾總是喜歡給他找麻煩。出於職業習慣,安泉掏出打火機將紙條點燃,放到煙灰缸中,然後才打開手提電腦的開關,他現在要瞭解這幾天來的新聞動向。
當他連接上英特網,打開新聞網頁,看到最多的就是關於日本核問題的新聞。在海蒂.希弗的文章發表之後,世界各國的媒體一致對日本和美國進行瞭譴責。世界上很多國傢的人民都自發地參加瞭示威遊行活動,強烈要求聯合國對日本以及美國進行制裁,並且要求日本銷毀核武器。
雖然海蒂.希弗的文章是猜測性質的,但是世界上大多數人,都相信日本確實在進行核武器的研究。
自從朝鮮核實驗成功之後,曾經一度傳出過日本在進行秘密核實驗的傳言,聯合國也對日本進行過調查。但當時的調查並沒有取得任何關於日本進行核實驗的證據,輿論的聲音也在聯合國的調查結束後,漸漸安靜下來。現在,海蒂.希弗的文章再次觸動瞭日本進行核實驗這個敏感的話題,在世界輿論上在次引起瞭轟動。現在輿論紛紛猜測,前一次以美國為首的日本核問題調查組,有包庇日本的嫌疑。
浴室裡,海蒂.希弗頭上裹著白色毛巾,右腿輕輕抬起,伸入到浴缸之中。當右腳與水面接觸時,浴缸裡的泡沬立刻蕩開一圈,接著立刻又圍攏過來,包圍瞭她潔白圓潤的小腿,緊接著她的左腿也邁入瞭浴缸之中。當她將誘人的胴體全部浸泡到浴缸之中,浴缸表面的泡沫被蕩開一大片,半透明的熱水表面沒有瞭泡泡的阻隔,立刻冒起一陣白色的煙霧。幾秒鐘之後,水面便又重新被泡沫覆蓋住瞭。
海蒂.希弗閉上瞭眼睛,盡情享受著熱水給她身體帶來的舒適感覺,臉上露出一絲愜意的表情。這幾天,她實在是太累瞭,躲藏、逃跑,已經將她折磨得快要崩漬瞭。但是她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她始終堅信,將這個世界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在全世界人民的面前,是她的責任。
雖然這幾天大都是痛苦的經歷,但是回想起安泉背著自己奔跑的場景,海蒂.希弗的心裡蕩起瞭一絲莫名的甜蜜。想到當時在安泉的背上,兩人的軀體隔著衣服廝磨的感覺,她覺得丹田裡湧上瞭一股熱氣,臉頰上呈現出陀紅的顏色。在經歷瞭許多次失敗的感情生活之後,這幾年以來,她將自己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瞭工作當中,完全不考慮感情方面的問題,但是現在心裡已經生出瞭感情的萌芽。
海蒂.希弗擁有藝術傢的浪漫,所以她不甘於平庸的感情生活,但是此時,安泉卻引起瞭她的沖動,讓她開始有些迷茫。她不想再一次遭受到感情方面的打擊,但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中國男人,卻給瞭她難以抗拒的誘惑。
安泉將網上最近的新聞都瀏覽過一遍後,海蒂.希弗還在浴室中,而雙胞胎也在自己的房間中沒有出來。安泉將電腦關掉,眼睛在客廳裡掃視瞭一圈,發現白色忍犬——鬼丸趴在客廳東面的地板上,雙爪前伸,腦袋耷拉在前爪上,眼睛半睜著,看上去很沒精神=這時安泉才想起,鬼丸白天跟著公車跑瞭大半天,雖然公車開得不是很快,有時候還會堵車,但這麼長的距離,要是一般的狗大概早就累死瞭。到東京以後,安全起見,他們幾個人沒有在外面吃東西,直接回酒店瞭。人一直坐車還沒覺得怎樣,但鬼丸已經跑瞭大半天瞭,現在肯定是又累又餓。
看著鬼丸的可憐樣,安泉一陣心疼,趕忙起身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兩塊牛肉放到盤子裡,再將盤子放到鬼丸面前,還給它端來瞭一碗水。
鬼丸聞到瞭食物的香味,立刻來瞭精神,沖著安泉搖搖尾巴後,便大口大口地吃起牛肉來。
安泉坐回到沙發上,現在他的當事人在浴室洗澡,他還不能回自己的房間休息。掏出PPM,安泉滿懷感情地在這個老朋友黝黑的身體上撫摩兩下,然後花瞭大約十秒鐘的時間,將PPM拆卸成瞭一堆零件,又拿起一塊白色的毛巾,仔細地擦拭零件上的污物。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懂得,手中的槍便是自己的夥伴,而這個夥伴是需要自己愛護的,隻有善待這位夥伴,關鍵時刻“它”才不會和你鬧矛盾。
鬼丸吃飽喝足後,立刻恢復瞭精神,雙眼炯炯有神地望著安泉,尾巴還在不停地搖擺著。
安泉停下手裡的活,伸手摸瞭摸鬼丸的腦袋,然後繼續擦自己的愛槍。鬼丸乖巧地趴在安泉腳邊,閉上瞭眼睛,它也需要休息瞭。過瞭一會,海蒂.希弗圍著浴巾從浴室裡走瞭出來,而這時的安泉也已經將PPM重新裝配好瞭。聽到腳步身,他抬頭望瞭一眼,寬大的浴巾沒能將海蒂.希弗的身體完全隱藏起來,裸露在外的半截酥胸以及圓潤白皙的半截大腿,都清晰地呈現在安泉的眼前。
海蒂.希弗那對超過三十六D的乳房,以及那如羊脂膏腴般的美腿,激起瞭安泉的一絲欲火,然而這一絲欲火很快又被理智壓瞭下來。他低下頭,把目光從海蒂.希弗身上移開,伸手摸瞭摸鬼丸的頭。
鬼丸受到愛撫,騰地一下站瞭起來,歡快地搖著尾巴,還伸出濕滑溫暖的舌頭,在安泉的右手上親昵地舔著。
海蒂.希弗在客廳中停留瞭幾秒鐘,用十分復雜的眼光看瞭看安泉,然後似乎有?些喪氣地回房間去瞭。
就在這時,鬼丸開始不安地吼叫起來,“汪……汪……”的聲音在客廳裡回響。叫瞭幾聲後,鬼丸又跑到雙胞胎姐妹的房間門前,用爪子使勁地抓著紅木門。
鬼丸的表現使安泉立刻意識到出事瞭,就在鬼丸到達雙胞胎姐妹房門的同時,安泉也到瞭。他搞不清楚房間裡到底是怎麼回事,隻得站在門旁的墻邊,拿出隨身電腦,打開瞭掃瞄功能。房間裡沒有異常狀況,但是卻也沒有雙胞胎姐妹的蹤影。
安泉立刻意識到事情極不正常,他一直都在客廳,雙胞胎姐妹根本都沒有出過房間。
安泉伸手想要開門,卻發現門把手根本就擰不動,門已經從裡面反鎖住瞭。遇到這樣的情況,安泉並沒有直接用身體撞門,而是從身上掏出開鎖的工具。室內門的門鎖結構一般都很簡單,安泉隻花瞭大約三秒鐘就將門鎖打開瞭。
打開房門,房間除瞭那些絨毛玩具,哪裡還有半個人影。難道自己受騙瞭嗎?難道這對雙胞胎姐妹從頭開始就是在做一場戲嗎?這些疑問在腦中一閃而過,立刻便被安泉否定瞭,他知道這不可能,雙胞胎姐妹如果要殺自己和海蒂.希弗,那麼她們早就可以辦到瞭。
就在安泉分神思考問題的瞬間,鬼丸已經跑到瞭窗口,身子立起,前爪搭在墻壁上,奮力上跳,想要爬上窗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