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十分鐘之前,雙胞胎姐妹撲到玩具堆裡盡情地玩耍著。雲兒正抱著一隻真人大小的毛毛熊,在房間裡來回轉悠著,臉上掛著開心的微笑。白兒趴在床上,左手捧著一隻小巧的凱蒂貓,右手不停地逗弄它,看那表情也是開心得不行。
“登登登”指關節敲擊玻璃的聲音從窗口傳來。雙胞胎姐妹立時一驚,迅速將手裡的絨毛玩具扔到大床上,手握短刃,閃身來到窗邊。
拉開水藍色窗簾,一個黑色的人影貼在防彈玻璃上(高級酒店的豪華套房,安全措施十分嚴謹。)雖然這個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佈料當中,但雙胞胎姐妹還是立刻就辨認出,眼前的這忍者,就是和自己在同一傢賭場做事,代號為火鬼的上忍。
見到火鬼,兩人心中一驚,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雖然她們也是上忍,但她們明白,火鬼的實力和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就算兩個人加起來,也不是火鬼的對手。
火鬼隔著窗戶,沖著雙胞胎擺瞭幾個手勢,然後雙腳用力一蹬墻面,身體向空中一蕩,向下滑去。
雙胞胎姐妹當然明白火鬼剛才的手勢是讓她們下去。
白兒和雲兒對望一眼,白兒閃到門邊將門鎖住,雲兒打開窗戶。夜晚冷冷的秋風從打開的窗口灌瞭進來,她們的房間在第二十五層,這裡的風力不是地面上可以比擬的,氣流吹得絨毛玩具都搖晃起來。
雲兒跨上窗臺,伸手握住瞭一根黑色的繩索,將連在腰帶上的八字環扣在黑色繩索上,雙腳在窗臺上一蹬,向後蕩開幾米遠。當她的身影再次回到酒店外壁上時,她已經向下降落瞭十米的距離。
白兒鎖好房門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移動到窗口,跨上窗戶,把八字環扣在黑色繩索上。
呼嘯的秋風,在高樓與高樓間的夾縫中掠過,發出一陣陣淒厲的慘叫。一座座現代化的高層建築,像黑色巨人一般矗立在地面上。高樓頂端的信號燈閃爍著猩紅的光芒,在黑夜裡猶如惡魔的眼睛,看上去詭異無比。高樓的巨大平面上,少許的窗戶還透出燈光。在被空氣污染以及探照燈的共同作用下,已經看不到星星的城市裡,窗戶裡透出的燈光,便扮演著星星的角色。
白兒的目光望向下方一百多米遠的街道,當她看到代表姐姐的那個黑點降落到地面的時候,她也開始向下蕩去。
酒店大廳,一個黑色的身影迅速閃過,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櫃臺裡的服務員揉瞭揉自己的眼睛,她在猜想自己是不是太困瞭產生瞭幻覺。不過當她看到門口兩個迎賓驚訝的表情時,她確定自己剛剛看到的不是幻覺。但是她和門口的兩個迎賓一樣,並沒有意識到有人闖入瞭酒店,因為他們都無法把剛剛的黑影與人聯系起來。現在,他們想的更多的是自己以往看過的恐怖片,他們的大腦正在將剛剛看到的黑影,與恐怖片裡的某些東西做著比較。在比較的過程中,他們的身上已經冒出瞭冷汗,還感覺到背後吹來瞭絲絲涼風。
這時候,他們都產生瞭一種想法,那就是從這裡逃走。但是他們都沒有這樣做,因為現在他們的腳都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瞭。不過即使他們的腳還聽使喚,他們也不能逃走,因為如果逃走的話,那就意味著會失去工作。在日本的這個階段,丟瞭工作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這幾個人的恐懼在兩名客人走進大廳之後得到瞭緩解,在這樣的情況下,能看到其他人,無疑是一劑強心針。
兩個迎賓向兩個身著黑色西服套裝的客人深深鞠瞭一躬,同時也在心裡感謝這兩位客人給自己增添瞭一些勇氣。
兩個東方男子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櫃臺前,用顯得有些生硬的日語對櫃臺後的服務員小姐道:“我們需要一套豪華套房,最好是在二十五樓。”
眼前這兩個男顧客也給女服務員帶來瞭勇氣,冷靜下來之後,她便投入瞭自己的工作當中。雖然這兩個東方客人的外貌和日本人並沒有太大區別,但是從他們略顯生硬的日語,服務員小姐已經知道,這兩位客人並非日本人,所以她把日語的速度放慢半拍道:“請兩位出示一下證件,謝謝!”
兩人掏出護照,十分禮貌地用雙手遞給服務員小姐。
服務員小姐同樣用雙手接過兩位客人手中的護照,禮貌地鞠瞭一躬,然後便開始登記工作。
雙胞胎姐妹站在東京大酒店背面的街道上,銀灰色風衣在秋風中飄揚,這裡現在隻有她們和火鬼三個人,雙方之間保持著三米遠的距離對峙著。
“你們背叛瞭場主,”
火鬼用十分平淡的聲音道,“你們是自我瞭斷,還是要我動手?”
雙胞胎姐妹並不回答他的話,雙雙手腕一抖,兩道銀光朝火鬼激射而去。火鬼見狀,也不閃躲,雙手向前一伸,兩枚飛針便被他夾在中指與食指之間。火鬼把兩枚飛針舉到眼前看瞭看,不屑地道:“梭形鏢不用,改用這種繡花針瞭,是不是想早點死在我手上?”
火鬼說完,又把飛針放到鼻子前聞瞭聞,語氣更加不屑:“這上面塗的是麻醉劑,你們還真是善良!”
其實如果雙胞胎姐妹使用梭形鏢的話,可以同時發射幾枚,但是飛針她們用得並不順手,所以一次隻能發射一枚。而她們之所以不使用梭形鏢,完全都是因為安泉說過叫她們不要再用有毒的飛鏢瞭。
兩人心知用飛針絕對傷不瞭對方,於是迅速橫握短刃,同時朝火鬼撲瞭過來。眼見凌厲無比的兩刀就要劈到火鬼的身上,而火鬼的雙手忽然鬼魅般地抓住瞭兩人持刀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捏。隻聽得雙胞胎同時慘叫一聲,手上的短刃齊齊掉在地上。
雲兒和白兒手上吃痛,但是腳下卻不停,同時一記側踢,分別朝火鬼兩邊的腰眼而來。
火鬼蒙在黑佈下的臉猙獰一笑,兩手同時用力,左手向右翻轉,右手向左翻轉。“喀啪”兩聲脆響,雲兒的右手骨折,白兒的左手骨折,身體被火鬼的力道扭動得翻轉起來,踢向火鬼腰眼的兩腳已然落空。
安泉迅速移動到窗臺前,把頭伸到窗外,向下一望。雖然隔瞭一百多米的距離,但是以他的視力,還是清楚地看到雙胞胎姐妹重重地摔在地上。
安泉這時才明白過來,雙胞胎姐妹將門反鎖,是不想讓自己陷入危險當中。因骨折而帶來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但經過專業訓練的雙胞胎姐妹並沒有被這種疼痛打倒。她們頑強地站瞭起來,已經折斷的手臂不自然地下垂著,臉上雖然呈現出痛苦的表情,但是眼裡的目光卻依然堅定,這代表瞭兩姐妹渴望生存下去的意志。
如果是在沒有遇到安泉之前,從她們的眼睛裡透露出來的就隻有森冷的寒光。那時候的她們隻是殺人機器而已,對於自己的生命並不是太在意,反正隻要按場主的命令辦事情就行瞭,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次任務中死掉,或者哪次任務失敗後面臨死亡的懲戒。但是,現在她們不同瞭,她們有瞭喜歡的人,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骨折的感覺很不錯吧!”
火鬼包裹在黑佈下的臉陰冷地笑道:“聽到骨折的聲音真是讓人興奮,就讓我把你們的骨頭一根一根折斷吧!”
雙胞胎姐妹雖然看不清火鬼的表情,但卻從他冰冷的語氣中感覺到瞭死亡的威脅,兩姐妹的額頭上不由得滲出瞭冷汗。
火鬼一個閃身,瞬間到達兩姐妹面前,揮起雙爪,向雙胞胎姐妹依然完好的手臂抓瞭過來。看那動作迅捷無比,而且力道十足,這一爪下去,即使是石頭,估計也會被他捏碎。
雙胞胎姐妹雖然各有一隻手臂被折斷,但是腳下卻絲毫不亂,移步發力,各自閃向一邊。
眼見兩爪即將抓空,但是火鬼黑佈下的臉卻露出瞭猙獰的笑容,身影一閃,兩手同時朝左邊的雲兒抓去。原來他的目的並非想要一舉擊中兩人,他其實早就預計好瞭襲擊雲兒,剛剛那招隻是虛招。
雲兒剛剛向右閃身,一時間根本就來不及轉向。眼見一雙利爪向自己襲來,她下意識地伸出瞭左手,將其擋在身前。其實她心裡明白,這一下格擋是徒勞的,等火鬼的雙爪一到,自己的左手也就毀瞭。
白兒見姐姐危險,反身想要相救,但是已然不及。
就在火鬼的雙爪即將抓上雲兒左手的一瞬間,火鬼的爪勢卻突然頓住,同時整個身體向右急閃。……一'._:……,就在火鬼剛剛閃開,一道細小的銀光便射在瞭水泥路面上,堅硬的水泥路面上立刻碎屑飛濺,留下一個小坑。在小坑的中心,是一個直徑為五毫米的小孔,黑黑洞洞的似乎很深的樣子。
安泉站在窗口,簡直心急如焚。他當然也看到瞭夜風中蕩漾的那條黑色繩索,雖然利用這條黑色繩索,可以在不到十秒的時間內到達垂直距離一百多米的地面,但是他不能那樣做,因為在平面距離二十米之內的隔壁房間裡還有他這次任務的當事人。
安泉有著冷靜的頭腦,現在雖然他人不能下去,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這一百多米的距離在自己手槍的射程范圍內,同時也在自己飛針的射程范圍內。於是,在雲兒最危險的時刻,安泉全力催動剛猛真氣,將一枚飛針射向瞭火鬼。
趁著火鬼閃避飛針的空檔,雙胞胎姐妹撲瞭上來,單手揮拳,雙腳開弓,攻向火鬼。
火鬼雖然比雙胞胎姐妹要強上許多,但是這次他十分被動,雖然有抵擋之能,但是卻很難找到機會還手。安泉站在窗臺前,一有機會就是一枚飛針射向火鬼。安泉的針法雖然準,但是畢竟射擊的目標在一百多米外,所以他射出的飛針並不是完全無法TTT人。
雙胞胎姐妹瞬間就攻擊瞭幾十招,火鬼一面要應付雙胞胎姐妹,一邊要躲避安泉的飛針,漸漸落瞭下風。這期間雖然沒有被飛針射中,但是卻挨瞭雙胞胎幾記拳腳。
火鬼開始有些急瞭,想要使用飛鏢,但是距離太近,雙胞胎姐妹的拳腳又不見停,當真是無法發射。閃避之間,他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廣告牌。這廣告牌高約三米,長度超過五米,隻要能退到廣告牌背後,躲過飛針的攻擊,那麼對付雙胞胎就容易得多瞭。
火鬼一面抵擋雙胞胎姐妹的攻擊,一面避朝廣告牌移動。雙胞胎姐妹見火鬼的移動方向,立刻明白他的企圖。兩人心知隻要火鬼躲到廣告牌後,沒有飛針的支援,那麼自己就絕對不是火鬼的對手瞭。為瞭不讓火鬼躲到廣告牌後面,雙胞胎姐妹越打越急,結果反而自己先亂瞭陣腳,讓火鬼溜得更快瞭。
火鬼現在離廣告牌隻有兩步遠的距離瞭,趁著沒有飛針的攻擊,他猛攻兩招,把雙胞胎姐妹逼退半步,一個閃身,朝廣告牌背後移去。
※※※
“那個女人跑得還真是快!”
東京大酒店二十五層,華麗而空曠的走廊裡,一個身著黑色西服套裝、長相平平,讓人感覺很和善的亞洲男人,用顯得有些蹩腳的日語道:“不去當短跑運動員,那真是太可惜瞭,要是她參加比賽,一定能刷新世界記錄。”
同樣身穿黑色西服套裝,但是卻顯得斯文得多的另一個亞洲男人白瞭他一眼,低聲道:“你就不能小聲點,要是把其他房客吵醒瞭,那就太沒禮貌瞭。”
他的日語發音標準,但是語調卻十分生硬,“都是這衣服害的,要不肯定能追上那個女人。”
“好瞭!”
感覺始終很和善的亞洲男子道,“你就別抱怨瞭,你穿上這衣服挺帥的,白天的感覺就像是教授。”
“怎麼?”
長相斯文的男人臉上有一絲得意之色,趕忙追問道:“我真的像教授嗎?那你看我像是哪方面的教授?”
“就你這樣,白天的確是像教授。”
和善男子審視瞭一下自己的同伴,然後鄭重道:“現在是晚上,你現在應該像禽獸,至於是哪方面的禽獸,當然是性能力超強的禽獸瞭,白天嘛……那當然就是性教授瞭。”
“好瞭,不和你開玩笑瞭,要不然一會美女就跑遠瞭。”
“我就說你小子是性教授嘛!”
有著和善笑容的男子拍拍同伴的肩膀,“你放心吧!那個女人不會跑太遠的。”
“嗖……”
物體在空氣中極速運動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顯得特別刺耳。兩個亞洲男子迅速向旁邊一閃,兩道細小的銅黃色光芒從他們下巴下面的虛空中劃過。要不是兩人反應及時,他們的脖子定然要和黃光撞到一起瞭。
兩人剛剛正過身子,接著又齊齊來瞭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在兩人剛剛翻過的地面上,高級大理石地板磚上多瞭兩個酒杯大的小坑,兩顆子彈頭還在地面上快速地滑行著,子彈撞擊大理石的聲音回蕩在走廊中。
兩人站定後,滿臉和善微笑的男人右手一抖,一道細小的黃色光芒朝前方走廊的拐角處射去。
黃色光芒瞬間便到瞭拐角處的墻邊,一抹黑影轉瞬即逝,和黃色光芒擦肩而過。“還說我是禽獸!”
斯文人憤憤道,“我看你小子才是色狼吧!居然用牙簽來對付別人,是不是真看上人傢瞭?”
“少胡說!”
笑臉人臉上有些掛不住瞭,紅著臉道:“剛剛摸錯兜瞭,所以拿到牙簽瞭。”
“哈哈……”
斯文人忍不住笑瞭起來,捧著肚子道:“你下次該不會往彈匣裡裝花生米吧!”
“下次肯定不會瞭!”
笑臉人略微思索瞭一下,然後道:“自從上次錯把花生米當子彈之後,我就再也不敢把花生米放在衣兜裡瞭。”
“哈哈……”
斯文人笑得更厲害瞭。
笑臉人從衣兜裡掏出一樣東西,以閃電般的速度朝斯文人嘴裡一扔,然後道:“叫你笑。”
斯文人閉嘴不及,那東西飛進瞭他張大瞭的嘴中。他收住笑聲,咀嚼瞭幾下,然後十分嚴肅地問道:“你不是說你不在衣兜裡裝花生米瞭嗎?怎麼剛剛又扔花生米到我嘴裡?”
“是呀!”
笑臉人回憶瞭一下,然後道:“那估計是以前放在衣兜裡的,這套衣服我好幾個月都沒穿過瞭。”
“哦!”
斯文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剛剛嚼起來感覺軟綿綿的!”
兩人不慌不忙地走到走廊拐角處,笑臉人從雪白的墻壁上拔出一根牙簽,放回衣兜裡,然後道:“幸虧沒有折斷,這可是我從國內帶過來的。”
東京大酒店,二五〇〇八號房門口,一個黑衣忍者正掏出工具,企圖打開房門。而這間豪華套房,正好是安泉他們所在的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