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著毓靈懷有身孕不宜顛簸,在跟守在北岸的大軍匯合後,宇文清嵐便喚人備好禦攆,親自抱著毓靈坐瞭上去。他那溫柔體貼的模樣看得隨行的臣子們嘖嘖稱奇,沒想到鐵腕治軍戰神一般冷酷的皇帝,竟也有如此鐵骨柔情的一面。
毓靈一臉麻木的任由宇文清嵐抱著,不哭不笑不言不語,低著頭閉目養神,宇文清嵐知她心情不佳,也沒有出言刺激她。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行至半路,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下來,突然前方出現一隊人馬,宇文清嵐心中一凜,難道東魏的人竟敢半途攔截?他猛地坐直身子,舉目望去,隻見前方攔路的部隊十分獨特,所有人竟都是以大象為坐騎,隊伍停下後,從中央緩緩行出一匹巨大的白象,象背上坐著一名俊美邪肆的玄衣男子,遠遠的沖著他一拱手,道:“南越太師殷洛秋見過燕國皇帝陛下!”
在對抗魏國和南越的盟軍時,燕軍不止一次吃過南越的象兵部隊的苦頭,宇文清嵐對殷洛秋的名字早已如雷貫耳,卻不料在此地遇上瞭。宇文清嵐此刻手下兵強馬壯,更占據人數上的優勢,所以並不畏懼對方的象兵。宇文清嵐坦然一笑,朗聲道:“太師免禮,不知太師在此守候,所為何事啊?”
殷洛秋的目光輕飄飄的掠過毓靈的臉,笑道:“陛下,我今日前來,是想同您談一樁交易。”
宇文清嵐見殷洛秋自打出現一雙眼睛就牢牢的黏在毓靈身上,心中十分不悅,臉上卻不動聲色,懶洋洋的道:“哦,不知太師想跟朕談什麼交易?”
殷洛秋俊臉上笑意更深,道:“實不相瞞,吾皇一直仰慕陛下雄才偉略,隻是苦於沒有機會合作,不知陛下是否有興趣跟南越結盟,共同逐鹿中原?”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連閉眼假寐的毓靈也倏地睜開眼,驚疑的望著殷洛秋,這個傢夥到底想要做什麼?
宇文清嵐劍眉微挑,訝然道:“據朕所知,南越一向與魏國交好,此前更是聯合起來與我國作戰,為何突然改變瞭主意呢?”
殷洛秋嘿嘿一笑,道:“所謂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嘛,隻要條件談得攏,雙方利益一致,又有何不可呢?”
宇文清嵐看似不經意的玩弄著戴在食指上的翡翠扳指,慢條斯理的道:“太師所言亦不無道理,那麼,你的條件是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殷洛秋盯著毓靈,目光灼熱如火,絲毫不加掩飾,道:“陛下果然爽快,我的條件很簡單,隻要陛下讓出您身邊的這位美人,我南越便與燕國結為同盟,從此一起對付魏國。”
毓靈隻覺一陣眩暈,她恨恨的瞪瞭殷洛秋一眼,後者隻是笑嘻嘻的望著她,而後她又轉眼偷偷打量宇文清嵐的臉色,生怕他答應瞭殷洛秋的條件,隻見宇文清嵐曬然一笑,一把將毓靈摟入懷中,低頭在她耳邊低語道:“沒想到你這麼值錢,你這個勾三搭四的小妖精,到底招惹瞭多少男人,嗯?”
殷洛秋見宇文清嵐不回答自己,反而跟毓靈卿卿我我的親熱,臉色不由得陰沈下來,又道:“陛下莫非為瞭一介女子而放棄一個強大的盟國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毓靈臉上,毓靈羞憤異常,感覺自己好像一件昂貴的拍賣物,任由別人開價,價高者便能得之。羞憤的同時,她又焦慮萬分,若是殷洛秋說動瞭宇文清嵐,讓南越投靠瞭北燕,兩國南北夾擊,那魏國必定危在旦夕!
毓靈不得不強忍著羞辱,一手撫著自己隆起的小腹,一手拉著宇文清嵐的衣角,楚楚可憐的望著他,哀聲道:“陛下,你千萬不能答應他!縱然您不顧念我,也總該憐惜我腹中的孩兒吧!”
雖然明知毓靈心中的盤算,但見到倔強的小美人難得的示弱姿態,宇文清嵐不禁勾起唇角,反手握住她的纖手,得寸進尺的要求道:“要朕答應,除非愛妃對天發誓,說你會一輩子陪在朕身邊,再也不會離開朕瞭。”
晶瑩的淚滴綴在濃密卷長的睫毛上,美人泫然欲泣的柔弱姿態看得人心生憐意,可惜她遇上的是郎心似鐵的宇文清嵐,毓靈的媚術再次失靈,心裡沮喪萬分,隻能不情不願的答應他的要求,“我發誓,隻要你不趕我走,我就……我就會永遠留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
毓靈委屈萬分,一邊說著,一邊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宇文清嵐輕嘆一聲,憐惜的吻幹她的淚水,道:“別哭瞭,隻要你乖乖的跟著朕,不要再整那些麼蛾子,朕保證以後會好好待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朕一向一言九鼎,言出必踐,答應瞭就定會做到。”
毓靈捂著臉倒進他懷裡,宇文清嵐抱著她勸慰著,殷洛秋完全被晾在一邊,憋瞭一肚子氣,忍不住道:“我的條件陛下以為如何?”
宇文清嵐這才抬起頭,淡淡的回道:“多謝殷太師的好意,可惜朕不是元劭,不會拿自己的女人來做交易。”
殷洛秋冷笑數聲,陰陰的說道:“好啊,看來陛下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瞭!”說罷身形如巨大的鷂鷹騰空而起,迅速的朝宇文清嵐直撲過來。
“陛下小心!”四周的侍衛驚呼出聲,然而殷洛秋猝然出手,速度更是快如鬼魅,侍衛們根本來不及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舉掌向宇文清嵐劈去。
凌厲無匹的掌風卷起滿地塵沙,呼嘯而來,氣勢極為駭人,毓靈不禁想起殷洛秋在棲霞山上那石破天驚的一掌之威,一張俏臉嚇得煞白如紙,宇文清嵐卻隻是冷哼一聲,翻掌相迎,琥珀色的眼眸中精光四射,不但沒有畏懼,反而隱隱有嗜血的興奮。
就在兩人手掌即將相碰的那一剎那,殷洛秋卻狡猾的一轉手腕,雷霆萬鈞的掌力竟然朝著旁邊的毓靈直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