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靈驚得花容失色,壓根忘記瞭閃避,隻感到鋪天蓋地的掌風將她籠罩住,好像千斤巨石壓在胸口,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心中一陣冰涼,殷洛秋竟然要置她於死地!不過這倒也符合他一貫的陰狠個性,既然自己得不到,便寧可毀掉,也不讓別人得到。
宇文清嵐沒料到殷洛秋居然虛晃一槍,真正要襲擊的目標卻是毓靈,眼看自己迎擊的招式就要落空,而殷洛秋的手掌卻已逼近毓靈。好在宇文清嵐畢竟是身經百戰的絕世高手,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竟然臨危不亂,左手輕輕一送將毓靈推開數尺,右手強行變招,堪堪接住瞭殷洛秋的雷霆一擊。
兩股強大的真氣碰撞,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殷洛秋的身形如鷂子一般飄出三丈開外,穩穩的落在地上,臉色有幾分凝重。宇文清嵐卻被撞得胸口一陣翻騰,默默運氣便感覺真氣有些凝滯,顯然是受瞭一點內傷。其實宇文清嵐與殷洛秋的功力本在伯仲之間,但對方猝然發難,他失瞭先機,又中途被迫變招去保護毓靈,所以吃瞭一點小虧。
宇文清嵐一邊調息一邊暗暗心驚,雖然聽過殷洛秋出身神秘,武功詭異,在南越權傾朝野大權在握,但沒想到他的武功竟如此深不可測,實在是生平罕見的絕頂高手。
毓靈死裡逃生,驚魂未定之餘察覺到宇文清嵐呼吸急促,有異於平常,猜想剛才那一掌定是讓他受瞭內傷。沒想到他竟然為保護自己而受瞭傷,望著他因為受傷而略帶蒼白的俊臉,毓靈心頭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殷洛秋站定身子,遠遠望著宇文清嵐,微微一笑道:“陛下不但武藝高強,而且待郡主情深意重,殷某佩服!”
宇文清嵐微微瞇起眼睛,心裡雖然惱怒卻沒有立時發作。殷洛秋態度十分奇怪,一會兒恭敬一會兒放肆,說是談合作卻倨傲無理,說要橫刀奪愛卻突然痛下殺手,實在令人費解。宇文清嵐盯著殷洛秋,卻沒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半分端倪,隻得淡淡的說:“殷太師過譽瞭,不過以太師的身份,條件談不攏竟出手偷襲,這種行徑恐怕有欠光明吧?”
殷洛秋卻絲毫不覺得羞恥一般,反而哈哈一笑道:“陛下言重瞭,殷某不過想試試陛下的身手罷瞭。” 他這一掌看似全力以赴,其實是存瞭試探之意,宇文清嵐果然寧可自己受傷也要護著毓靈,這讓他心中又多瞭幾分把握。
他們兩人說話間,燕國的護衛已經將宇文清嵐的禦攆層層護住,不讓殷洛秋再有出手偷襲的機會。宇文清嵐看不透殷洛秋的目的,也不欲與他過多糾纏,沈聲道:“逞一己之勇是沒有意義的,就算太師武功絕頂也未必能說明什麼,戰場之上誰能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傢。殷太師,他日戰場再相逢之時,朕必會回敬你今天這一掌之仇!”
“呵呵,殷某隨時候教!”殷洛秋命自己的手下讓開一條道,任由燕國軍隊護著禦攆過去。
對於殷洛秋的來意,毓靈也頗感疑惑,難道他就是專程過來試探一番的嗎?毓靈想著,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殷洛秋,隻見殷洛秋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情意綿綿的微笑,又黑又亮的眸子中含著難言的溫情,襯著他豐神如玉的絕美姿容,看得人怦然心動,跟剛才那個兇神惡煞對她出手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這傢夥葫蘆裡賣的到底什麼藥?毓靈蹙著柳眉,狠狠瞪瞭他幾眼。
宇文清嵐見毓靈竟然當著他的面跟殷洛秋眉來眼去,俊臉一下子陰沈下來,強壯有力的胳膊霸道的環上毓靈的腰肢,冷聲道:“怎麼?愛妃難不成看上那陰險狡猾的傢夥瞭?朕勸你死瞭那條心吧,朕說過的,你這輩子都逃不開朕的手心,朕活著,你要得陪在朕身邊,等哪一天朕死瞭,也會讓你一同葬入我宇文氏的皇陵。生同室死同穴,你說好不好呢?”
好你個頭啊!死瞭都不放過我!毓靈在心中咒罵,臉上卻不敢露出異色,畢竟惹毛瞭宇文清嵐,吃虧的人卻總是自己。
宇文清嵐見她神色不忿卻又不得不委屈的低下頭,正待再說幾句,突然神色微變,坐直瞭身子側耳傾聽起來。毓靈註意到瞭宇文清嵐的異樣,悄悄偷眼望去,卻見殷洛秋的口型微微翕動,卻聽不見他發出的聲音,顯然是在用傳聲入密的功夫跟宇文清嵐說著什麼話。宇文清嵐的臉色陰晴不定,犀利的眼神不時掃過毓靈,這讓毓靈忐忑不安起來,看來殷洛秋在說關於她的事情。
宇文清嵐生性多疑,而殷洛秋又狡詐陰毒,難不成他是在挑撥離間?可是她本來跟宇文清嵐就是仇敵,倆人談不上有感情,彼此也沒有信任可言,又有什麼是可以挑撥的呢?
毓靈還在疑惑不解中,宇文清嵐的神色已經恢復瞭正常,隻是看她的眼神多瞭幾分深意,似有憐惜又有疑惑。毓靈避開他審視的目光,身上一陣寒意襲來,嬌軀一顫打瞭一個噴嚏,還未回過神來,突感渾身一暖,一件繡著金色龍紋的蒼紫色大氅覆在瞭她的肩頭,夾雜著男人的溫熱氣息和淡淡龍涎香的味道。
“你身子不好,小心別著涼瞭,回頭讓太醫給你把把脈吧。”宇文清嵐替她系好大氅的絲帶,眼神溫柔。
“多謝……陛下。”毓靈艱澀的答道。
殷洛秋遠遠的望著二人緊緊依偎的背影,俊臉沒有絲毫表情,亮如寒星的黑眸中卻閃動著異樣的神采,眉心的一點朱砂妖艷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