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壽宮,暖閣。
張太後神情慵懶,半倚半靠在一張紫檀貴妃榻上,不時摩挲著手中描金袖爐,乜斜鳳目,瞟向一旁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仁和大長公主。
氣色不錯,看來她孀居的日子並不苦熬……瞧著仁和神采奕奕、艷光四射的模樣,太後心中莫名生出幾分妒羨。
“皇嫂?!”仁和口若懸河說瞭半晌,發覺張太後神思不屬,歪在榻上怔怔出神,不由小心試探。
“嗯?”太後回過神來,看向自傢小姑,懵然道:“仁和你方才說瞭什麼,何不繼續說瞭?”
“皇嫂可是有心事?”仁和心中有氣,自己口水說幹,你都未聽進半句,還說個什麼!若是往日時候,仁和說不得甩個臉子打道回府,可念著那小壞蛋托付之事,隻得強壓怒火,陪著笑道:“還是臣妹擾瞭皇嫂清靜,引得您心中不快?”
“哪有的事。”太後擺擺手,羅袖掩唇輕打瞭個哈欠,“隻是春日易困,精神有些不濟,倒是仁和你,容光煥發,看來是越來越年輕瞭,可私藏著什麼養顏長壽的秘方?”
“皇嫂慣會拿臣妹打趣,不過臣妹雖未有長春延年之方,這養顏之法嘛,倒還真有一個。”
“哦?”女子天性愛美,貴為國母同樣不得免俗,張太後登時來瞭精神,“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本就是要進獻給皇嫂的,去歲慈壽未曾親至,蒙恩寬宥失禮之罪,今歲這壽禮怎麼也要親手交到皇嫂手裡。”仁和笑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匣子。
“自傢人客套個什麼。”張太後將匣子搶在手裡,迫不及待打開,一看卻頗為失望。
“玉滾子?這東西宮裡有許多,有什麼稀罕!”
“皇嫂,此物可並非凡品。”仁和起身湊上前,指著匣中物道:“這是用料上乘的和田寶玉,您看這玉質略呈淡粉顏色,乃是優選古玉,不獨細潤滑膩,更有冬暖夏涼之奇效。”
張太後“喔”瞭一聲,不禁心動,持著那物向光潔玉面上試去,卻被仁和中途攔阻。
仁和曖昧笑道:“皇嫂,此物的關節還不止在按摩臉部,還有……”
仁和貼著耳朵一番低語,聽得張太後面紅耳赤,羞惱地向小姑子肩頭搡瞭一把,佯嗔道:“身為宗室,兒子都那麼大瞭,還從日到晚琢磨這些,也不知羞!”
“便是身為皇親貴戚,更要在意容顏體態,否則豈不墮瞭天傢顏面!”仁和正色道:“若是皇嫂看不上眼,臣妹拿回自用就是。”
“別介,”太後忙掩上匣蓋,將匣子迅速納入袖中,才一本正經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難為你一片心意,哀傢便收著吧。”
“那臣妹謝過皇嫂瞭。”仁和半真半假施禮道。
太後板著臉,威嚴頷首,“嗯,罷瞭。”
“噗——”仁和掩唇偷笑,太後也忍俊不禁,一時間姑嫂二人俱感對方比往日親近許多。
“仁和,難為你一片心意,此番又破費不少吧,府中用度可還盡夠?”重新落座,太後終於像模像樣地嘮起瞭傢常,“有什麼事盡管對哀傢說,畢竟是一傢人,無須外道。”
“托太後洪福,良兒在錦衣衛當差,也算是能頂門定居瞭,丁大人對他素來關照,臣妹也沒什麼放不下的心事。”
“丁壽?”張太後“哼”瞭一聲,臉色又冷瞭下來,“那小猴兒忒不成話!”
眼見太後神色不善,仁和心中打鼓,試探道:“不知那丁壽又何處招惹瞭皇嫂?”
“那小子是個沒心肝的,整日裡胡作非為,都欺負到延齡兄弟頭上瞭,這也就罷瞭,誰教他們哥倆橫行慣瞭,讓他們長長記性也好,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將那兄弟二人比作……比作狗,那哀傢又成什麼瞭!!”
張太後大發雷霆,一眾宮人噤若寒蟬,仁和卻掩口失笑,“合著皇嫂就為的這事生氣啊?”
太後把眼一瞪,拍案而起喝道:“這還不該生氣麼?!”
“應該,應該,”仁和扶著太後坐下,笑道:“隻不過您是隻知其一,氣兒啊,生得太早啦!”
“哦?照你說,這事還另有隱情?”
“可不,良兒還真把這事當笑話說給我解悶瞭,”見太後玉面繃起,仁和連著解釋:“非是存瞭對太後不敬的意思,隻是這事啊,還真是二位侯爺自招來的……”
聽仁和一通敘說,通曉原委的太後也笑著搖頭,“哀傢這對兄弟啊,誒,老想著壓那小猴兒一頭,偏偏腦筋還不如他靈光,處處吃癟,真個是自作自受!”
“不過那小猴兒也是該打,出瞭這檔子事也不曉得知會哀傢一聲,由著人搬弄是非,枉生瞭一張巧嘴。”
“也怨不得丁大人,他如今被外朝彈劾得正緊,連禦賜金牌都被收去瞭,怕是沒顏面來見皇嫂……”
“金牌被收瞭去,穿宮腰牌不還在,哀傢還能將他轟出去不成!”太後扁扁櫻唇,不屑道:“外朝那些官兒慣會虛張聲勢,沒事找事,見不得皇上有幾個貼心之人,他們的話句句當真,那日子也不要過瞭!”
仁和笑道:“想是丁大人也曉得您這番信重,索性不做解釋,知道您冤枉不瞭他!”
“便是不來訴苦,進宮問個安也好啊,哀傢整日裡沒著沒落兒的,這心中……”太後忽覺失言,心虛地瞥瞭小姑子一眼,掩飾道:“這心中煩悶得緊,那小子嘴甜會說話,打趣解悶兒最適合不過。”
“皇嫂說的是,按說往日丁大人公務繁忙,還三天兩頭見駕面聖,這幾日已交瞭差事,怎地還沒瞭蹤跡,莫非是……”仁和公主欲言又止。
“莫非什麼,你可曉得什麼?”太後急聲問道。
“皇嫂,有些事臣妹不曉該不該說。”仁和猶豫遲疑。
“咱們姐妹妯娌敘敘傢常,哪說哪瞭,有什麼該不該的。”太後隻管催促。
“皇嫂知曉,良兒在錦衣衛處理案牘卷宗,消息比常人靈通些,那孩子小不懂事,常來請安時當故事說與我聽,唉,他這孩子不知輕重,臣妹說過他多少次,泄露機密,乃是大罪……”
仁和公主這一打岔,將心思勾起的太後折磨得不輕,當即包攬道:“良兒什麼罪過,哀傢都替他擔著,你便直說吧。”
仁和道聲謝,神神秘秘道:“皇嫂可知,二位侯爺為何一意與丁大人作對?”
太後茫然搖首,又想起什麼來急忙點點頭:“不就是那年打瞭宗悅宗儉他們的事?”
“那隻是場誤會,其實事情說穿瞭,還是咱們的傢務事……”
*** *** *** ***
出瞭宮門,仁和大長公主在宮人扶持下上瞭府中車駕。
杏黃轎幔才一放下,轎內便伸出一隻強健的男人臂膀,將仁和攬倒在座上。
仁和並不驚慌,平靜地下令起行,隨即將柔軟嬌軀貼伏到男人懷中。
“可說過瞭?”男人隔著衣服揉弄仁和豐滿椒乳,輕聲問道。
白瞭男人一眼,仁和理理雲鬢,沒好氣道:“你丁大人交待的事情,我哪敢耽擱!”
丁壽急問:“太後知道後如何?”
“自然生氣得很,本宮費瞭好大力氣才勉強將她穩住。”
“如此這事便成瞭一半。”丁壽喜道。
“你別高興得太早,這事本宮擔瞭天大幹系,”歪在男人懷裡,仁和伸出一根蔥白玉指,點著丁壽鼻尖,“若是處理不好,惹得宮闈大亂,消息傳出,怕是沒人能救得瞭你!”
“那都是後話,如今殿下幫瞭臣的大忙,微臣實不知該怎生答謝。”丁壽調笑道。
“嘴上說得好聽,本宮連人帶兒子都送給你賣命瞭,也未見你體貼到送個”推胸“與我?”仁和凝眄丁壽,語帶嗔怨。
“怎麼,殿下吃味瞭不成?”
仁和啐瞭一聲,“你也配!”
“沒多想就好,其實臣整個人都送給殿下瞭,還計較那幾個小物件作甚,咱二人玉帛相見,中無阻礙,這關系不比太後那兒親近得多!”
“真不知羞!”仁和掙瞭掙,坐直身子,“本宮倒是沒多想,不過麼……”
“不過什麼?”丁壽好奇。
仁和美目斜飛,秋波流轉,“本宮卻從那位皇嫂話頭裡品出些別的味道,隻怕她對你丁大人還存瞭”金屋藏嬌“的心思。”
丁壽笑容頓窒,“殿下,這玩笑可開不得!”
“怎麼,你丁大人也有害怕的時候?”仁和眼中笑意盈盈,拎起丁壽一隻耳朵,輕聲道:“說實話,你就沒對太後動過心思?”
丁壽苦笑:“太後身份何等尊貴,臣下怎敢亂生妄念。”
“好你個小壞蛋!”仁和手上用勁,咬牙切齒道:“她身份尊貴?本宮便下賤到你可以亂打主意不成!”
丁壽苦著臉呼痛求饒,仁和隻是不依,“說,是不想還是不敢?!”
“殿下饒瞭臣吧,這話傳出去可不得瞭,為瞭您一時胡思亂想,非逼著臣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
小子說的有趣,仁和咯咯一陣嬌笑,松瞭手靠在座椅上笑道:“你也別妄自菲薄,太後怎麼瞭,不也就是個女人,還是個虎狼之年的春閨怨婦……”
丁壽揉著發紅的耳朵,惱火地看著幸災樂禍的大長公主,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仁和正掩著高聳胸脯開心,突然身邊一隻怪手從裙底探入,初時不以為意,畢竟二人親昵慣瞭,她還反擊般在男人胯下重重捏瞭一把。
可之後這小壞蛋愈演愈烈,竟撩起宮裙將她裙下綢褲也脫瞭下來,隨後他也去瞭褲子,挺著硬邦邦的棍兒沖她兩腿間貼去。
仁和終於慌瞭,推搡道:“不可,這裡不可……”
“有何不可?微臣這不正答謝殿下麼……”丁壽調笑著,分開兩條白嫩大腿。
“不能在車上,等回去……別讓外間人聽見……”火熱棒兒蹭著毛茸茸的陰部,仁和又羞又怕,偏又有幾分激情刺激。
“鹵薄儀衛都是公主府中親信,怕個什麼!若真個不放心,殿下忍住聲音就是瞭。”紫紅肉龜不停廝磨著飽滿恥丘,桃源中已有春露滲出。
“你做起那事來,本宮如何忍得住!”仁和羞惱道,哪次歡好她不被這傢夥折騰得嗓子嘶啞,筋疲力盡。
“那就怪不得微臣瞭……”丁壽一聲輕笑,下身朝前一頂,火燙菇頭已然擠開瞭股間水淋淋的肉縫。
仁和猝不及防,“哈”的一聲輕呼,急忙警覺地掩住嘴巴,對著丁壽連連搖頭,眼神中滿是哀求乞懇之意。
這時知道服軟瞭,剛才拿捏二爺很有趣麼!丁壽心頭暗爽,抱著豐軟嬌軀一個旋轉,變成瞭他在座上,而公主正岔著雙腿對著他赤裸胯間的姿勢。
覷見丁壽臉上壞笑,仁和已知這小壞蛋打得什麼主意,相處久瞭,公主清楚這小子但凡起瞭色心,求乞告饒俱都無用,既然在劫難逃,索性做好防范,不讓醜事真個傳到外邊,當下匆忙取出懷中香帕揉成一團,塞入自己櫻唇之中。
對方知情識趣,丁壽也不再多言,托著公主豐碩香臀,緩緩沉下,粗大陽根一寸寸沒入火熱腔道之中。
盡管蜜腔濕潤順滑,巨物盡根吞沒後,公主身上還是泌出一層細汗,白生生的雙腿自然而然盤在瞭男人腰後,雙手也不覺摟緊瞭男人頸項。
感受著穴腔中不住收縮的肉壁擠壓,丁壽也知此間非盡情歡娛之所,盡管下身快意不斷,他也一改往日瘋狂動作,隻是借著車駕行進,扶著豐滿雪臀在胯間上下挪動搖擺。
公主府一應鹵薄儀從,旗幡招展,浩浩蕩蕩向城外官宅迤邐而去,城中百姓見天傢威嚴,哪敢仰視,紛紛避道。
微微顛簸的寬敞車廂內,天傢貴女嬌軀半裸,金絲鑲邊的鳳尾裙卷在腰際,顯露出起伏不停的豐碩臀瓣,在雪白臀丘間,一根黝黑粗長的棒兒時隱時現,每一次吞沒,盤在男人腰間的白嫩大腿便一陣抖顫,被堵住的櫻唇間發出一聲快樂滿足的哽咽,鬢發散亂,玉容汗濕嫣紅,更添嬌媚。
春潮滾滾,不獨濡濕丁壽胯間亂草,連唇邊滴滴溢出的香津,亦打濕瞭男人肩頭官袍……
*** *** *** ***
乾清宮。
朱厚照拄著下巴,來回打量著禦案下的丁壽,一言不發。
奉召而來的某人被瞧得渾身上下不自在,猶疑道:“陛下,臣下可是哪裡不妥?”
“氣可消瞭?”朱厚照吊著眼睛問道。
“陛下所指何事?”丁壽不解。
“還能有什麼事,”朱厚照“嗤”瞭一聲,滿是不屑,“西北一番出生入死,回來未得封賞,反被人參劾得一無是處,心中豈沒一絲怨念?”
“臣罪有應得,蒙陛下寬宥,已是感恩戴德,豈敢妄動無名。”
“假話!”小皇帝撇瞭撇嘴,“朝中那些官兒們天天想著當國之棟梁,整日不是參這個就是劾那個,連朕都不厭其煩,你這禍水濫觴,日子恐更不好過?”
“自不好受,不過想著陛下登基之初,所遭苦楚更甚,將心比心,臣下心裡便舒服多瞭。”丁壽挑眉笑道。
“和朕遞葛是吧?”朱厚照笑斥瞭一句,隨即嘆氣道:“當時的日子你是伴著朕走過來的,朕是受夠瞭那等苦處,才將國事悉托老劉,圖個耳根清靜。”
“陛下既知這些言官難纏,何苦還要慣著他們,挑出幾個來嚴懲一番,自然會讓他們停瞭聒噪!”二爺從來都是記仇的小性子,心中早有一本變天賬。
朱厚照擺擺手,“臺諫雖然討厭,卻不得不立,朝中若無監察之制,百官行事無所忌憚,豈不天下大亂!”
“況且你們雖然一口一個”聖上“的喚我,朕卻知自己並非聖人,縱是聖人,難道便無犯錯之時,有人時時提醒,拾遺補缺,對人對己,終歸是件好事。”
“陛下聖明。”丁壽道。
“瞧瞧,又來瞭,”朱厚照轉下禦案,熱絡地拍著丁壽肩頭笑道:“知曉你比外朝那些言官們差在何處麼?”
丁壽搖頭。
“那些人裡頗有些不計朕之好惡行事的,言辭或許激烈,奏事甚或虛妄,這都無妨,十句話裡但凡有一句真的,總能起到些警示之用,唐太宗怎麼說來著,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而你和老劉一樣,隻挑朕喜歡的說……”
朱厚照好似很失望地搖瞭搖頭,“老劉這麼做,朕不怪他,畢竟朕從小是由他帶大,好話壞話早已聽膩,可你不同,朕是拿你當朋友的,整日裡逢迎頌好,絕非為友之道!”
“陛下垂意,臣銘感五內,但適才之言……”丁壽拱手一揖,“臣不以為然。”
朱厚照非但沒惱,反呵呵樂道:“這便對瞭,覺得朕有不是便說出來,朕哪裡錯瞭?”
“陛下沒錯,錯的是兩班大臣。”丁壽肅然道:“臺諫有規諫之責,但需陛下有過可諫,陛下既無過,妄行謗訕,便是以諫邀寵,以諫邀名,其心可誅,臣不屑為之。”
朱厚照當即樂瞭,“依你說來,本朝便無可改進之事?”
“倒還真有,隻是臣不在其位,有越俎代庖之嫌,唯有先請陛下恕罪。”丁壽道。
“朋友閑敘之言,便是真有過錯,也沒那麼大罪。”朱厚照大度笑道。
丁壽隨即將武舉改制之事和盤托出,朱厚照果然意動,“武舉另加殿試,朕親臨考校……”
“嗯,這個辦法好,”朱厚照果然連連點頭,“朕也想見見大明天下武藝絕倫的一眾人才!”
“揭榜、賜宴皆如文場之制,武狀元跨馬遊街,以示恩榮,如此天下人人爭相效用,豪傑亦有進身之階,何愁將才不得!”
“就按你的主意辦,”朱厚照興奮地捶瞭丁壽肩頭一拳,“出個條陳,交朝中廷議。”
“臣隻是引玉之磚,具體條格還要兵部詳加斟酌,涉及武選關節,臣也不甚明瞭,再則……”丁壽訕訕一笑,“臣如今戴罪之身,若由臣下提出,怕會招人非議,陛下還是透個口風與劉部堂,著兵部出具條格,先行部議。”
“你總是想得太多,也罷,讓兵部去操這個心吧。”隻要事情能成,朱厚照無所謂。
劉至大,給二爺吃閉門羹,爺們讓你事照做,丁點兒好處都不落下!丁壽心底竊笑不已。
“話說你這幾日歇也該歇夠瞭,何時回衙門辦公去?”朱厚照踱步問道。
丁壽隨在皇帝身後,推搪道:“臣如今眾矢之的,此時回衙怕……”
“朝中這幾日風向也變瞭,彈劾你的奏章少瞭許多,延安府那邊還有府縣聯名題本要為你請修生祠,”朱厚照失笑,“你才多大年紀,也不怕折瞭你的壽算……”
“趙楫他們確是小題大做,臣在陜西所為俱是秉承聖意,真要勒石立祠,也該廟祀陛下才是。”心裡明鏡兒的二爺故意裝傻道。
“朕可不想做個活牌位,”朱厚照腦袋如撥浪鼓般一通晃動,隨即落落道:“與其被千萬人頂禮膜拜,朕更想做個叱吒疆場的大將軍,哪怕出身市井,也活個自由自在,勝過悶在這監牢般的紫禁城中。”
丁壽曉得小皇帝佻脫好動的性子,一個西苑怕是難容得下,嘆聲氣道:“難為陛下瞭。”
朱厚照苦笑一聲,“誰人又好做瞭,旁人隻見老劉與你的威權恩寵,誰人知曉你們做的是朕不耐做、不能做的事!又何嘗知曉你二人為朕背負瞭多少?名……”
“陛下言重,臣愧不敢當。”
“且聽朕說完,朕將朝中大事托付老劉,閫外之事寄予你身,便是拿你二人當作心腹股肱,朝野那些不中聽的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朕用人不疑,誰又能動得你們分毫,我等君臣相知相得的日子還長著呢!”
“陛下隆恩厚意,臣感激涕零,豈能不竭誠報效!”丁壽躬身長揖。
“你做得已然夠好瞭,除瞭——那件事。”朱厚照扶起丁壽,促狹地擠擠眼睛。
丁壽心領神會,暗道果然來瞭,“陛下,那事非是臣推脫延宕,人海茫茫,尋一女子不啻大海撈針,臣一不知其姓名,二不曉其形貌,實在無從下手。”
“那你是沒有辦法咯?”朱厚照鼓起瞭眼睛。
這小皇帝怎麼娃娃臉,說變就變,丁壽暗暗吐槽,面上卻笑道:“也非毫無辦法,臣想著先尋一丹青高手,由陛下口述描繪畫影圖形,如此按圖索驥,總好過這般盲人摸象。”
“呸,又是”驥“又是”象“的,將劉姐姐當作什麼瞭!”朱厚照先斥瞭一句,隨即展顏:“不過你的法子還不錯,還等什麼,快去尋畫師來啊。”
小皇帝連聲催促,丁壽卻不急起身,“陛下,您的事不能張揚,動用宮中畫師怕是不妥。”
朱厚照猛然醒覺,“對對對,這事不能讓旁人知道。”
“臣覺得還是從民間揀選能人為好,請陛下寬限些時日。”丁壽打定主意這關對付過去再說。
“反正這事交給你瞭,越快越好。”朱厚照不耐煩地揮手。
“隻是徵調地方州府,錦衣衛怕是力有不逮。”丁壽開始得寸進尺。
“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朱厚照從袖中取出金牌,隨手拋瞭過去,“呶,物歸原主,別再動不動交回來瞭。”
“謝陛下。”丁壽作勢行禮。
“別來這套蒙混瞭。”朱厚照沒好氣地拽起丁壽,二人並肩向殿內踱去,“西北彈劾的事你還是與老劉商議下,盡快出個章程,朝中不能這樣亂下去瞭……”
*** *** *** ***
出瞭乾清宮,丁壽仰頭看看天色,正琢磨是回錦衣衛衙門理事還是直接打道回府,抬眼卻見宮門前王翠蝶沖他猛打手勢。
“翠蝶姐姐,找我有事?”
王翠蝶隻道瞭聲“太後傳召”,便扭身而行,丁壽無奈隻得跟在後面。
二人一前一後出瞭東側日精門,進瞭長街夾道,王翠蝶覷瞭四下無人,放慢腳步與丁壽並肩。
“丁大人,近日可惱瞭太後?”王翠蝶輕聲詢問。
丁壽錯愕,“沒有啊,這幾日我都在府閑住,便想觸怒鑾駕也沒那個時間。”
王翠蝶黛眉輕斂,“我說也是,可是太後顯是動瞭真怒,你再仔細想想,可是惹瞭二位侯爺?”
那倆傢夥?丁壽恍惚覺出點味兒來,輕笑道:“多謝姐姐掛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慈駕果真動瞭雷霆之怒,弟弟也隻得受著瞭。”
見丁壽渾不在意,王翠蝶未免憂心忡忡,提醒道:“太後此回非同以往,大人萬不可掉以輕心。”
“姐姐人真好,心眼兒裡疼愛弟弟。”丁壽憊懶笑道。
人傢心憂得很,這小子還在那裡不著四六的說瘋話,王翠蝶心中氣苦,卻又無可奈何。
*** *** *** ***
仁壽宮內,慈壽張太後面罩寒霜端坐榻上,冷冷俯視下跪丁壽。
“丁壽,你可知罪”太後沉聲喝道。
王翠蝶不禁眼皮一跳,丁壽面不改色:“臣不知。”
太後冷哼一聲,“大明設立錦衣衛是偵緝百官,糾察不法,幾時讓你們稽查皇室,窺探宮闈瞭!”
難道他與公主的事發瞭,王翠蝶心如擂鼓,憂心如焚地看向丁壽。
“哪有此事,臣萬萬不敢領受!”丁壽聞言果然大驚失色,匍匐於地道:“臣受太後陛下恩典,報效尚且不及,怎敢行此忤逆不臣之事!”
“還敢狡辯!”太後柳眉豎起,厲聲怒喝,“不是你遣人偵訊,怎知哀傢那兩個弟弟賄賂內侍、交接坤甯宮?難道是他們親口告訴你的不成!”
“太後您都知道……”丁壽仿佛自知失言,匆忙改口,“那都是無稽之談,太後莫要輕信。”
“事到如今,你還想欺瞞哀傢不成?!”這小子矢口否認,太後愈發惱怒,一張粉面已然變得煞白。
“太後您消消氣,也許丁大人另有隱情……”宮人翠蝶上前開解。
“滾開!”太後不顧風儀地斥退宮人,“小猴兒,今日你不與哀傢說個明白,便扒瞭你這身皮。”
“太後,臣並非有意窺探宮闈秘辛,實在是……誒!有苦難言!”丁壽一臉委屈,欲言又止。
“快說!”太後心頭煩躁,厲聲催促。
太後再三催逼之下,丁壽才一副不情不願地說出情由,“錦衣衛偵緝不法,發現瞭幾樁人命官司,其中都牽扯到……二位侯爺……”
“什麼人命官司?”太後隨口問道,她那兩個弟弟胡作非為已非一日,具體做瞭什麼她並不太掛心。
丁壽一臉糾結地將二張殺僧害官,毀屍滅跡的行徑簡要說瞭一遍,聽得張太後渾身顫抖,胸脯高低起伏不停,緊咬銀牙道:“膽大包天,禽獸不如,禽獸不如!!”
“太後息怒,您也知曉,前番曹祖擊鼓告狀,已是滿朝風雨,臣擔心再有類似之事,不得不謹慎而行,故遣人暗中查訪,怎料卻發現瞭二侯交接內官之事……”
“既然事出有因,何不明言上奏?”太後平復心情,蹙眉問道。
“太後聖明,前番曹祖之事已害得皇上與母傢失和,累得太後傷神,臣看在眼裡,憂在心頭,豈能再讓太後為此分神,傷瞭天傢和氣,故而將卷宗歸檔封存,不欲讓人知曉。”
“嗯,難得你一片苦心,那兩個不成器的傢夥還整日搬弄你的是非,真是不知好歹!”太後恨恨言道。
“臣受些責難無妨,所謂天傢無小事,隻要太後陛下親善和睦,則國傢太平,百姓康樂,誒,說來還是臣慮事不周,致事機外泄,臣回去後便整頓衛事,嚴查泄密之人。”
“這事便不要查瞭,你自己長個記性,這關節機要之事,還是握在自己手裡便好,免得泄露出去,有礙天傢顏面。”太後囑咐道。
“太後教訓的是。”丁壽恭謹道:“臣鬥膽,為免日後再生芥蒂,請太後為臣與二位侯爺說和,消解誤會,臣願向二位侯爺當面賠罪。”
“賠什麼罪?該是他們兩個向你道謝才是。翠蝶,馬上去傳那兩個不省心的傢夥,立刻進宮!”太後拍著榻上引枕叫道。
不多時,有宮人來報二位侯爺已到宮外,太後命翠蝶引著丁壽隱身殿後,傳旨令二張覲見。
“姐姐,何事急喚我們來?”還未到近前,張延齡便扯著嗓門喊道。
“住嘴,身為侯爵,一點禮數體統都不講,平日哀傢都是怎麼教你的!”太後開口便挑弟弟錯處。
張延齡被姐姐訓得一愣,他兄弟二人在宮內隨便慣瞭,太後一般也都由著,怎地今日成瞭不是。
張鶴齡察覺苗頭不對,拽瞭兄弟一把,張延齡不情不願地與兄長一同見禮。
“臣弟叩見太後。”
張太後冷臉不應,張傢兄弟二人又喚瞭一聲,還是不答。
一根直腸子的張延齡首先不耐,嚷道:“姐姐,今日到底生哪門子閑氣,直說可好?”
“你們眼裡可還有我這個姐姐?”太後鳳目含威,冷聲道:“怕是早將我忘到腦後瞭吧?”
“姐姐這是哪裡話,我二人是您一手帶大的,如何敢忘瞭您?!”張延齡叫道。
張鶴齡眼珠轉瞭幾轉,“可是有人在姐姐面前進瞭讒言,挑撥我們姐弟關系?”
“你們兩個做的混帳事,還需別人挑撥!”太後怒哼一聲,嬌叱道:“口口聲聲姐弟情深,卻去巴結坤甯宮裡人,是嫌我這做姐姐的待你們不好麼!!”
藏身四扇紫檀木畫屏風之後,丁壽面露微笑,果然,二張幹出天大的錯事來這位姐姐也可包容,真正讓太後動怒的是,自傢兩個弟弟背著她去聯絡兒媳,呵呵,看來婆媳之間的敵對關系,古今一理。
“姐姐從何得知?”
一見二張張惶失措的模樣,太後心知這事八九不離十瞭,心中更加忿忿:“說!你二人究竟怎生想的?若不說出個道理來,就別再認我這個姐姐!”
“姐姐別生氣,其實這事也是為瞭我們張傢。”
嗯?丁壽也多瞭幾分興趣,他也想知曉那小皇後何故與自己過不去,忍不住貼耳向屏風湊去,不想卻撞到瞭另一個與他打著相同主意的人兒頭上。
王翠蝶揉著光潔額頭,面露痛楚,終沒喊出聲來,丁壽歉意一笑,示意她先,王宮人隨即將耳朵貼到屏風上。
丁壽立在她身後,打量著嫋娜嫵媚的身姿,忍不住從後面輕輕挨瞭上去。
纖細腰肢被摟住的一霎,王翠蝶“啊”地一聲低呼,扭過頭來,一臉惘然。
食指豎在唇前,做瞭個噤聲的手勢,丁壽笑著指指屏風外,王翠蝶紅著臉兒,整齊貝齒輕輕嚙咬著鮮紅櫻唇,美目迷惘中透露著幾分哀求,還有弱不可尋的一絲曖昧。
溫柔親昵地啜吻著精巧耳垂,丁壽細聲道:“姐姐幾番回護之恩,小弟銘感於心,求姐姐再施恩德,慰藉相思之苦。”
丁壽說得可憐,王翠蝶又怕被前面人發現,不敢出聲掙紮,在他不斷挑逗下潔白如玉的肌膚上呈現出一片緋紅光澤,翠蝶微微喘息,雙手扶著沉重屏風,盡力壓抑著喉間泛起的聲聲吟鳴。
大手探進交領襖子,摩搓著一隻秀氣玲瓏的椒乳,感受到那粒乳珠在掌心逐漸漲大凸起,丁壽身下某一部位同樣隨之膨脹高昂。
“咱張傢一門恩寵,勳戚中無人可及,全賴姐姐您,我等怎會不知……”
“姐夫賓天,而今的皇上外甥與咱張傢素來疏遠,又經曹祖那狗東西一番鬧騰,我二人連朝參都罷瞭,聲勢大不如前,連錦衣衛的丁壽都欺上頭來……”
二張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丁壽並不太在意,他的手指探入瞭溫熱潮濕的緊窄妙處,王翠蝶俏臉兒忽紅忽白,她沒有再制止丁壽的動作,隻是死死夾緊的大腿,代言著少女的嬌羞。
作為歡場老手,丁壽並不心急,甚至頗為享受在太後宮中偷情的刺激,他的手指快速而又節奏地撩撥著少女身上的每一道防線,並欣然將之一一摧毀。
男人的舌尖在秀頸與玉頰間往復糾纏,火熱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王翠蝶的嬌軀愈來愈軟,仿佛五臟六腑都在慢慢融化,若非男人身子依靠支撐,她怕是早化作瞭一攤春泥。
胸前活動的大手強健有力,毫無憐惜地揉搓著嬌嫩敏感的肌膚,怕是已揉出褶皺瞭吧,翠蝶暗暗想著,偏偏她又不覺得疼痛,隻感覺到陣陣難掩的愉悅,原來自己竟如此淫蕩……
快感愈烈,情動之處,翠蝶終於夾持不住雙腿,一股暖流噴濺而出,丁壽掏出被春水灌潤的兩根手指,壞笑著豎在二人面前,手指上猶沾滿汩汩淫液,泛著晶晶亮澤。
王翠蝶嬌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尋個地縫鉆下,未等她羞態稍解,又驚見丁壽將濕漉漉的食指當面塞入瞭自己口中,細細品咂,仿佛上面沾的是醴泉甘露,美不可言。
王翠蝶驚訝又害羞地看著丁壽,盈盈明眸中浮現著些許好奇。
丁壽微微一笑,將濕漉漉的中指伸入檀口,王翠蝶雀舌翻卷,試探著品咂一番,並不甘甜,還有一股淡淡腥味,她疑惑地看向丁壽,丁壽隻是眼神示意她繼續。
心頭疑慮,王翠蝶還是捧著男人手指吸吮吞咽,看著柔軟鮮紅的香舌裹著自己手指進出往復,丁壽心中某個念頭越來越盛,他已不顧此是何地何時,將宮人的馬面長裙緩緩拎起,露出修長雪白的一雙玉腿。
“不要……不要在這……”翠蝶終於省起,攔住瞭男人動作。
丁壽沒有說話,牽著她的玉手放在瞭衣袍下高高聳起的部位。
王翠蝶緋紅的臉兒如火燒一般,羞澀的目光向偏殿處投去,丁壽會意,牽瞭玉手便要向那邊行去,卻聽外間一通摔砸之聲,隨即太後怒吼聲震天響起。
“哀傢還未死呢,你們便急著去燒那邊的灶!你們是恨哀傢不早死,還是覺得皇上更聽得進枕邊風!!”
“姐,不說好瞭不生氣麼,我們也是為張傢一門考量,雞蛋總不能都放一個籃子裡……”張延齡還要解釋。
“滾,與我馬上滾,仁壽宮裡不是你們放雞蛋的地方!”大明朝的皇太後此時如潑婦?街般疾言厲色。
“太後息怒。”丁壽由後奔出,急聲勸阻。
一見丁壽,二張似乎明白什麼,“丁壽小兒,定是你在姐姐面前鼓唇弄舌,本侯與你拼瞭!”
“侯爺息怒,其中另有誤會。”當著太後面,罵也罵不得,打又打不得,丁壽隻有盡力閃避。
“來人,翠蝶,將這兩個傢夥趕出去!”眼見這兩個傢夥一味胡鬧,張太後急怒攻心,忽覺一陣暈眩,搖搖欲墜。
“太後!”丁壽一步搶上,扶住嬌軀。
“姐姐!!”二張也搶上前扶持。
“你們……滾!”太後聲音有氣無力,卻堅定無比。
“二位侯爺,請吧。”宮人王翠蝶這時才輕移蓮步,自後殿款款而出。
情勢紛亂,二張也未留意王宮人為何衣衫不如平日整齊,隻是狠狠跺腳,憤憤而去。
丁壽扶著太後在榻上坐下,兩手扶著她腦側太陽穴輕輕按揉,太後微閉雙目,神情漸漸舒緩,口中發出一聲低低呢喃。
丁壽俯視著太後玉靨,蒼白如紙的容顏依然姣美,秀目微微閉合,嘴角漸有笑容浮起,適才發怒動作太過,扯掉瞭宮裝墜領,胸前的一抹雪白若隱若現。
往日丁壽與太後雖多有親近,卻不敢褻觀,今日看來,這位太後陛下的確是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再想起仁和轎中那幾句點撥戲語,丁壽不覺怦然心動。
感到頭上手勁漸緩,太後不覺美目輕張,“怎麼瞭?”
“哦,沒什麼。”丁壽心虛地將頭瞥向一側,“太後本就有神思倦怠之癥,更要註意將養鳳體,莫要輕易動怒。”
丁壽做賊心虛的掩飾話語,反教人心疑,太後順著他適才目光,也發現瞭自己領口春光外泄,蒼白玉頰上頓浮起兩片酡紅。
抬臂將頭上的兩隻手打掉,太後面朝裡倒臥在榻上,借勢掩住衣襟,輕聲道:“你也回去吧,今日的事,哀傢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太後安歇,小猴兒告退。”
聽丁壽自覺恢復瞭往日的憊懶稱呼,太後手掩胸口,笑靨綻開。
可惜太後背後未曾生眼,未看見那小猴兒離去之際,與自己的貼身宮人正深深對視,眉目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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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臨,宮闈深鎖。
重重帷幄之中,一絲絲細不可聞的呢噥呻吟輕輕透出。
一具半裸嬌軀如蛇般在寬敞床榻間輕輕扭擺,淡粉色的玉石隨著她的動作在潔白酥胸間緩緩滾動,玉石上的絲絲清涼,未帶給她多少愜意,反令她血液都逐漸燃燒沸騰,嬌軀蠕動更烈,直到一股熱浪瞬間流遍她的全身,人如打擺子般發出陣陣顫抖,這香艷的場景才算告一段落,一聲幽幽嘆息傳出,不知蘊含瞭多少不甘無奈與深深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