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丁壽將記錄神機營軍士的名冊隨手丟在桌案上,捏瞭捏微微酸脹的眉心,抬眼掃視屋內的幾位提督營官,苦笑道:“說說吧,我的老幾位,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冊兵員僅有一萬二千有餘,其中還包括瞭三千多的五千下營馬軍,營軍空額比張偉、福英等人在任時猶有過之,面對自己親手挑揀出來的“夢幻”組合,丁壽有種被人當面打臉的感覺。
“涇陽,可否為下官解惑?”丁壽對孫洪與戚景通還是放心的,當初既然在豹房工程和漕運上都不伸手,沒理由進瞭神機營就改性子,唯一讓他吃不準的便是這位新晉涇陽伯瞭,莫非神英得隴望蜀,得瞭伯爵誥?還不知足,將那二人也拉下瞭水?
“稟大人,此事乃標下所為,不幹旁人之事。”戚景通誠摯言道。
神英皓首輕搖,道:“世顯莫要為老夫擔責,身為統兵總戎,老夫豈能開脫。”
“當日說好,我等分勞赴功,如今你二位可沒有單獨撇開咱傢的道理。”孫洪拱手,“丁大人,這裡也有奴婢一份。”
“傢父實有隱情,請緹帥寬宏。”神周急著為老子辯白。
“有隱情就說啊,丁某又沒有問罪之意,怎麼說大傢都是營內同僚,總不好獨獨瞞著我吧!”丁壽捶著掌心,滿腹委屈。
眾人相視一眼,神英率先道:“老夫蒙聖上恩典,承丁帥之情,得以出掌神機營,每日誠惶誠恐,深恐枉食俸祿,碌碌無為辜負皇恩,一心想為陛下打造一支雄師勁旅。”
“蓄威昭德,人主之大權,當今陛下有意振刷兵事,身為奴婢的豈敢不盡心竭力,”孫洪喟然一嘆,“可國朝平成既久,兵政日弛,莫說早已荒廢占役之三大營,便是京營將士也不乏被雜差所累,終歲不得入操者,此等兵士名為營軍,實與田畝市井之夫無異。”
戚景通接道:“況團營軍士缺額,皆是大營壯丁挑選徵用,營內餘下的多是茍且應役的老弱之軍,疲羸不能執兵習藝者甚眾,實不堪教練。”
“這些營內積弊我自知曉,不是前陣子要你們革退老病羸弱兵卒,再和兵部驗軍官會同點軍科道,比照各衛戶口文冊,細細挑揀年力精壯者入營補額麼,”丁壽納悶問道:“難不成諸位隻清除老弱而未勾選補納新軍?還是兵部科道有人刁難?”
“兵部那裡並無人敷衍瞭事,隻是……”神英搖頭苦笑,“大金吾有所不知,餘丁不足,清軍易而選軍難?!”
“哦?這卻奇瞭,太宗文皇帝遷都之後,為居重馭輕之圖,京師置七十二衛所,官軍不下三十餘萬,畿內又置衛所五十餘,官軍也不下二十餘萬,如許軍衛,難道還選不齊神機營三萬餘的兵額?”京師治安也是錦衣衛職責所在,丁壽對護衛京畿的衛所佈置略知大概。
“大金吾明鑒,非是老夫卸責推諉,實在另有隱衷,”神英悵然嘆道:“兵政廢弛久矣,京畿衛所尺籍雖存,而軍戶逃亡無數,這也是為何帝京宸居所在,如今士卒大減於國初之額的緣故,可憐太宗時賴以震懾四方的數十萬雄兵,早已今非昔比啦!”
“唉,如今之世,吏胥無賄不行,文書到衛,衛吏刁難;文書到司,司吏勒掯,處處須用財打點,方保無事,軍士多貧苦之傢,度日尚難,安能辦此,是以精壯子弟自謀生計,不得收軍入操矣。”孫洪搖頭慨嘆,滿是無奈。
“區區幾個胥吏,還敢刁難諸位不成?”丁壽拍案怒喝,奶奶的,真是什麼蒼蠅臭蟲都敢蹦出來惡心二爺,當詔獄裡容不下他們麼!
“些許刀筆小吏,我等自有應對處置之法,隻是選卒必須精?,而後可期強兵,可堪選用之兵實不多也。”
“哦?畿內軍戶數十萬,縱是軍戶逃亡甚多,難道連不足四萬的健卒也揀選不出麼?”手下錦衣校尉所帶的市井幫閑中就不乏京畿軍餘子弟,一個個膀大腰圓,腦門發亮,丁壽怎麼看這些人也不像是羸弱老病的模樣,這些人留在市面上也都是治安隱患,扔進軍中回回爐,錘煉一番未嘗不是好事。
“稟大人,年力精壯者易尋,便是先時神機營內,也不乏健壯兵卒,可這些人卻不是精兵之選。”戚景通叉手回道。
“為何?”丁壽劍眉一挑,輕聲問道。
“京師百業匯聚,軍餘弟男子侄等整日遊走市井,沾染許多油滑惡習,便說營內原便多有富實奸滑之徒,京營選軍時畏懼營操出征之苦,買求托情,作為不堪員數揀存本營,待逢應役之時又再托詞躲閃,終歲安閑無事,此等兵痞畏苦懼難,心口不一,對待上峰陽奉陰違,待有緊急邊情調遣,安能望其聽號令奮勇以沖虜哉?!”
“標下以為留這等人在營中終是虛應故事,徒靡糧餉,於兵無益,故而即便高大強健,亦在革除之列,這也是營伍至今未能充實之故。”
“選軍既不能以強健豐偉為憑,那依世顯之間,該當如何?”丁壽好奇。
戚景通方正堅毅的臉龐上頓時泛起幾分神采,興奮道:“標下以為,可稱強軍者需”勇“、”力“、”捷“、”技“四字齊備。所謂勇者,指其膽、智、手、口;力者,含舉、挽、蹠;捷之有三,曰超、走、獲;技之囊五,遠、長、短、奇、騎,共十五條目,能得全部考校通過,必為優選精兵。”
丁壽眉頭微蹙,“可否細細分說?”
“是。”戚景通躬身應和,“以”捷“言之,”超“有躍起、跳躍之意,昔日甘延壽投石拔距超諭羽林亭樓者,躍也;嶽武穆課將士註坡跳壕者,越也。走者,疾行,元人試貴由赤,自河西務趨至禦前,三時行一百八十裡是也。獲者,接取,如慶忌走追奔獸,手接飛鳥之類是也……”
望著滔滔不絕的戚景通,丁壽瞠目以對,如此選出來的兵士說是百裡挑一都不嫌過,這幾十萬戶軍餘還當真不夠他挑的,忙不迭拾起名冊重新審視,興奮地聲音發顫道:“這萬餘將士都是這般選出的?”
戚景通神情頓時一黯,頹然道:“不敢欺瞞大人,有十之二三能達此些條目,便是標下萬幸。”
不他媽早說,害得二爺空歡喜一場,原來還是曲高和寡啊,丁壽失望地將名冊重又丟下。
見丁壽意興闌珊,神英捋髯笑道:“大金吾無須心焦,世顯選兵之法頗有見地,這萬餘將士選拔老夫親眼得見,雖未能全符世顯心中所期,但也都是武藝嫻熟、遵聽號令的本分子弟,稍假時日調教,必是一支雄師勁旅。”
“爵爺所言不差,《管子》所謂”有此教士三萬,以橫行天下“,齊桓有節制之兵,秦之銳士不敢當;鄂王五百背嵬之軍,兀術巨萬不能敵,由是觀之,兵必教成而後可以勝敵矣,有戚將軍此等將才,選兵精練,何愁不得對壘敢戰,出奇制勝之強兵!”孫洪介面附和。
氣可鼓不可泄,這幾位都有此雄心壯志,丁壽也沒來由潑冷水,再說練兵絕非一蹴而就,揠苗助長的事更幹不得,幸得大明朝四海安靖,偶有些盜賊逆舉,韃虜犯邊,也無關大局,他有充足時間等待練兵成果,何況聽瞭戚景通一番描述,丁壽對神機營未來也是一片憧憬。
手指無節奏地敲打著案上名冊,丁壽悠悠道:“既然軍戶不敷使用,何不以募兵補充營伍,非但允許百姓從軍,那些逃匿窩藏軍戶也可隨之應募,如此一來,當可解營內備選兵員不足之憂。”
自英宗正統年間起,軍戶已然開始大批逃亡,朝廷不得不啟用募兵制彌補缺額,募兵的百姓發五兩銀子的安傢費,免其傢稅糧五石,且額外免除傢中兩人徭役,軍戶雖本有應役之責,但被抽選募中亦發安傢費三兩五錢,在其傢原有免稅的基礎上再額外免除傢中一人徭役,大明徭役本按民戶丁糧多寡而編排派遣,但底層吏胥與富戶勾結,因緣為奸,常將徭役派在下戶小民頭上,百姓不堪其擾,故而為求免役自願募兵,丁壽傢居宣府,亦常有見聞。
丁大人自以為得計,正自得意,卻見在座幾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可是有何不妥?”丁壽問道。
神英斟酌道:“緹帥此舉若在邊陲苦寒之地自無不妥,可京師及江南之地,恐難收奇效。”
“這又為何?”
“江南民生富庶,田土膏腴,一畝產出已夠維持一夫之食,倘若改種桑麻瓜果,那麼每畝一年產出換銀一二十兩,足可供給數口之糧,便是僅有田三五畝的農戶百姓,也可保其衣食無憂,繳銀代役並非難事。”戚景通任過江南漕運把總,熟知地方風土人情,又道:“縱是無田替人傭耕,一年工銀、往來盤纏、農具、柴、酒銀及田主供給飲食,諸項終歲合計也有個十三四兩。”
靠,江南當長工的掙這麼多,聯想自己府中下人月錢,丁二不禁有些臉上發燒。
“京師人口百萬,百業匯聚,盡管工商胥吏等肥潤職業悉付外省客民,但本地百姓租賃房產,幫閑傭工,亦可足夠糊口果腹,怎會幹冒殺身之險,投身兵旅!”孫洪傢中世代務農,被選入宮已滿十八,對市井中“好男不當兵”的心思拿捏甚準。
“募得軍士雖可免除傢人徭役,但不發月糧和行糧,每人每月隻得四鬥糧食權作口糧,待遇實也算不得豐厚。”神英老於軍伍,對募兵詳情知之甚深。
說到底,還不是小日子過得舒服,看不上打生打死的窮當兵的,丁壽撇撇嘴,拍著名冊道:“那五千下營為扈衛聖駕出行之用,為何也缺額許多?”
“馬軍缺少非是因兵員之故,而是馬匹不足。”戚景通凝重面容罕見地浮起幾分慍怒。
“營軍怎會缺馬,不說戰馬,哪個把總麾下沒個個百八十匹作馱挽之用?”丁壽狐疑問道。
“正是因為馬匹數多,瘦損倒斃之數更甚。”戚景通恨聲道,他乃將門出身,久歷戎機,深知戰馬可貴,提及此事痛心疾首。
“因為何故?”丁壽覺得自己今天就活像個棒槌,沒完沒瞭地問為什麼。
神英長嘆一聲,“都是團營通弊,無非給領失宜,喂養無法,草料不足……”
丁壽擺手打斷,“等等,京城各營勇士每月可支馬料豆九鬥,外加谷草三十束,怎會草料不足?”
“大金吾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戶部關領草料,總數大抵如此不錯,但馬匹又分存操及下場,存操者自四月起至九月終有料無草,下場者自四月至九月草料俱無,唯十月至來年三月,二項之馬俱都給料,而所給之草又僅夠三個月,營中馬匹散與各軍,從其自養,馬乃官給,又非自傢著己之物,養馬軍士豈肯賠錢自備草料養公傢之畜,故而在營之馬饑瘦多斃……”
“荒謬!”丁壽厲聲打斷神英,嗔目道:“馬匹乃朝廷武備大計所關,戶部安敢如此!?”
“也非是戶部有意為之,實乃舊例如此,畿內本有草場,夏秋之季牧草豐茂,下場之馬可隨場放牧采青……”神英繼續解釋。
“世易時移,天下豈有一成不變之法!太宗所設草場如今或為田畝,或為權豪勢要侵占,餘下草場能放牧幾許馬匹?不給草料,兵士養馬之資何所出哉!”與丁二爺不太對付的榮王朱佑樞就曾奏討霸州馬場,丁壽對此再熟悉不過。
“大人說的是,如今營中軍士皆以領養馬匹為累,傢道得過者賄賂人情,請托躲閃,富者既不領馬,差撥必及於貧,貧苦之軍賃房而居,待糧而食,馬無棲居遮蔽之所,草料之資縱得關領,反先以養人,馬匹安得不瘦損而斃!”戚景通憤憤言道。
“朝廷也有定時比較馬匹之令,這般貪墨草料,他們就不怕擔責受罰麼?”丁壽蹙眉問道。
戚景通一聲冷笑,“朝廷可以比較馬匹肥瘦,卻無法嚴查其草料虛實,中間畏法之人,愛惜馬匹,喂以實料,有那等奸頑之徒,還未等關領草料,已將賣籌與人,待喂馬時唯啖以酒糟,酒糟性熱而味惡,雖極壯之馬,數月之後即生羸病,不堪騎操,甚者不能食糟,因之而斃……”
“民間一馬之價白銀二十餘兩,待馬戶解征到京所費不下三四十兩,盡皆小民脂膏,今處置如草芥,誠為可惜,若不制以喂養之法,難以根除其害馬之弊,馬軍多存無用,徒費馬匹,標下鬥膽,暫將五千下營馬軍縮減為足夠禦用之數,有思慮不周之處,請大人降罪。”
面對躬身請罪的戚景通,丁壽無話可說,擺擺手道:“罷瞭,這養馬之事我來籌措,隻是諸位,這營內餉銀可是按照足額兵員撥發,如今兵士幾乎三去其二,上面追查起來,我等又該如何解釋?”
幾人面上同時作難,神英道:“緹帥明鑒,京營各營勇士月糧不過一石,折成平價銀一年不過十二兩之數,雖比之邊衛旗軍優厚許多,但也算不得豐裕,另則……”
戚景通見神英看向自己,忙踏前一步介面道:“另則標下練軍既勤,這每日膳食需得多加支應,否則兵士體力不敷,反受其害。”
丁壽點點頭,“還有呢?”
“兵紀整肅,需賞罰分明,一味靠嚴律酷法,難以持久,需得恩威並施,示之以恩,厚之以誠,富之以財,以結其心,如此兵將一心,方可奮發果敢,直前無敵。”
戚景通侃侃言道,神英幾個連連點頭,看來也早就認可。
丁壽眼睛一翻,“所以——還得加錢。”
說到底還是銀子的事,丁壽也算聽明白瞭,這幾位是想用空餉來養精兵,這倒無可厚非,就是換瞭嶽爺爺也得這麼幹,“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嶽傢軍可不全是靠愛發電,隻是他才用相同的由頭清理瞭神機營的蠹蟲碩鼠,自己再來上這麼一出……不說別人,怕是丘聚就在盯著自己看笑話……
見丁壽面色陰晴不定,神英等人相互對望,彼此憂心忡忡,孫洪先道:“緹帥若不放心,奴婢可以人頭作保,營內餉銀一分一毫皆用於兵事軍需,倘有人擅取一文,奴婢以死謝罪。”
丁壽忙道:“公公言重,在下並無見疑諸位之意,隻是這事手尾怎樣瞭結,還需細細斟酌。”
神英捋著花白胡須略一沉思,探詢道:“那這月餉銀……”
“在冊的如數發放,其餘的支出隻要登記在冊,諸位先看著辦吧。”丁壽大手一揮有瞭決斷。
*** *** *** ***
與兵士發瞭餉銀,丁壽便一頭紮回瞭自傢府邸,心裡念著營軍的幾件宿弊,嘴裡也沒個滋味,連飯都用得敷衍。
“爺,可是今日飯菜不順口?”伺候一旁的譚淑貞見丁壽端著碗半晌不動筷,憂心問道。
“啊?”丁壽懵然抬頭,還未理清思緒。
“可要奴婢讓人重做一桌?”譚淑貞指著桌上飯菜道。
“哦,不用,不必麻煩瞭。”丁壽將手中鏨銀法藍碗放下,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每月例錢多少?”
譚淑貞一怔,自傢老爺從不操心府中瑣事,不曉得緣何突然問起這個,還是老實答道:“蒙老爺恩典,與幾位姑娘小姐的月錢相同,俱是五兩銀子。”
丁府中人口簡單,說穿瞭上上下下隻服侍丁壽這一個主子,按他本意原不需要劃出太多等級,隻是譚淑貞當過管傢太太,深曉傢有傢規的道理,將府中人列出個三六九等來,既不會亂瞭上下尊卑,省去日常許多口角,再則下層仆役丫鬟也有個奔頭,更能盡心當差,丁壽做慣甩手掌櫃,這些事聽著便覺心煩,多是譚淑貞呈報過來便點頭應瞭,從未走心記掛。
“五兩啊……”丁壽默默盤算,一年才六十兩銀子,也不過就是江南三畝桑田的產出,堂堂丁府總管一年進項還不如一個下田農戶,暗忖自己是不是吝嗇瞭點。
“是,”譚淑貞小心覷著丁壽神色,卻會錯瞭意,跟著忙道:“其實奴婢母女身在府中,平時無甚花銷,用不瞭那許多銀子,玉姐兒那份一直存在官中,並未領取。”
“好端端留在賬上作甚?該她拿的便拿去,丁某的幹閨女總不能連個日常零花都沒有吧。”丁壽皺眉道。
譚淑貞笑得為難,“老爺疼惜那丫頭,奴婢娘倆個感恩不盡,隻是尊卑有別,萬不敢讓她與幾位姑娘小姐們一般恩遇。”
“咱府上人月錢究都是多少?”丁壽問道。
譚淑貞雖是好奇這位爺怎麼突然對這事走心瞭,還是老實答道:“大太太那裡定的每月二十兩,長今、蕊兒二位小姐俱是五兩,慕容姑娘也是爺的師門晚輩,比照同例,巧姣和海蘭二位姑娘因是客居,不好慢待,請示瞭爺後也是按照五兩月錢發放。”
丁壽聽著頻頻點頭,譚淑貞慮事的確周到,自己拎起褲子就忘到一邊,也沒想過許多,海蘭是不知銀錢為何物的,有蕊兒陪著還好,宋巧姣身份尷尬,孤身一人在京,府中一沒名分,二沒有私房體己,以她的性子,縱然日子窘迫,也不會主動開口,如今比照長今等人的標準定瞭月例,想院中那些下人也不會勢利輕視,至於小慕容,她倒是不缺銀子,但若讓她比長今、蕊兒等人差瞭,怕是那小醋?子早就鬧將起來。
譚淑貞又道:“秦姨娘房裡是十兩,按說秦姨娘有著敕命在身,月錢該當多些,隻是姨太太說她區區一妾室,得老爺收容已是萬幸,不該比之長今小姐她們多得,還是雲娘姐姐勸說,將她的那份一並算在房裡,這才接納下,隻怕是如此委屈瞭雲娘姐姐。”
“雲娘行走江湖那些年,可是存瞭不少傢底,你不必為她操心,”丁壽笑道:“底下人呢?”
“倩娘、貽青她們幾個有執事的是三兩銀子,美蓮因著卸瞭外間總管事的差,月錢也降到瞭三兩,如秀紅平日幫著她們張羅的,每月一兩銀子,雪丫頭和小桃因是老爺和大太太屋裡伺候的一等丫頭,每月人各二兩銀子,其餘內院小丫頭仆婦都是一吊錢,外間門子灑掃雜役各三五百錢不等。”譚淑貞繼續道。
所謂一等大丫頭,純是設瞭照顧那些平日與丁壽暖床,偏還沒甚其他執事的女子,比如雪裡梅初時隻有一兩銀子,自通瞭房後譚淑貞立時與她長瞭月錢,在譚媽媽眼中,伺候好瞭丁壽,便是府中最大的差事,當得這個價錢。
“你如今既然兼瞭內外管事,便再加個五兩吧,府中這麼多人和事需你費心顧著,領個雙份兒也不為過,”丁壽盤算著道:“玉姐兒那份月錢也讓她領去,既然蕊兒拜師後都漲瞭月份,沒理由單單虧瞭她,亂瞭規矩反倒不美。”
“是,奴婢代玉姐兒謝過老爺,隻是那雙份月錢奴婢萬不敢受,奴婢娘倆得爺援手,才脫苦海,怎敢再教府中多破費。”譚淑貞動容言道。
“三兩五兩的,能給爺省出什麼來,你隻管拿著便是,”丁壽擺擺手,隨即凝眸譚淑貞,面色古怪地說道:“話說回來,你們有沒有覺得爺虧待瞭你們?”
譚淑貞聞言大驚失色,倉皇跪倒:“可是奴婢差事哪裡出瞭錯漏,求老爺降罪,奴婢認打認罰!”
丁壽一看譚淑貞會錯瞭意,急忙將她拉起,順帶將今日神機營中見聞說瞭一通。
“爺說的是這個?”譚淑貞杏眼圓睜,一臉驚詫。
“是啊,與爺辛苦當差服侍一場,這一年到頭還不如個江南尋常農戶,這月例定得是不是太微薄瞭些?”丁壽苦惱道。
譚淑貞莞爾一笑,“老爺您隻看那田戶一年所得,卻忘瞭他們一歲竭力,風吹日曬,糞壅勞作之辛勞,而那一年所得尚要繳納賦稅銀差,張羅全傢衣食,最終落得袋中幾分幾錢還未可知,可在咱府中當差,衣食用度皆由官中公出,又無有供役勞作之苦,這等風光體面又得實惠的差事可是打著燈籠也難尋呢!”
丁壽一拍腦門,光記賊吃肉,忘瞭賊挨打瞭,怎麼沒想想那些人受的苦呢,猶疑道:“可他們也不用親自力作,直接雇傭佃戶即可啊?”
“爺說的是,可那傢中僅有幾畝薄田的誰肯再舍得雇人勞作,果有忙不開的請瞭幾個傭耕,怕是為圖省錢還要陪著人一同下田勞作,那些佃戶終歲勤勞,祁寒暑雨,一畝所得不過數鬥,少不得還要舉貸度日,若是咱府中不嫌他們癡笨肯招納幾個,定然削尖瞭腦袋也要鉆瞭進來。”
譚淑貞說得丁壽心頭鬱悶頓解,一把將她成熟嬌軀拉在懷裡,調笑道:“如此說來,爺對下人還算不錯咯?”
“您平日過手銀錢千萬,自看不上幾百文銅錢,可那些仆役奴婢多是典身進府,能得多少月錢全看主傢慈悲,老爺常說要體惜下人,奴婢又怎敢苛待,據奴婢所知,那些田連阡陌的江南大戶,傢中仆役各人一年怕也難得三兩銀子,還不是成群結隊地投身進府,天下人又非傻子,沒有好處的事哪個肯幹!隻有老爺您,整日行善地怕枉擔瞭惡名……”譚淑貞嫩白玉指輕點著丁壽胸口,媚眼流波,不覺透出幾分春意,柔聲道:“如今爺您該安心用飯瞭吧?”
丁壽低頭望著譚淑貞綺麗嬌艷的面頰,陪伴自己幾年來,非但未覺容顏衰老,那股成熟婦人的魅惑韻味卻更加撩人心弦,不禁心頭一熱,隔著衣服抓住她的右乳輕輕揉搓起來。
“嗯……”譚淑貞感受著胸口侵襲,不禁鼻腔中發出一聲低低淺吟,指尖無意識地在丁壽胸口畫著圈圈,“爺,您還是先……用飯吧……”
“爺先吃瞭你再說。”丁壽俯在她耳邊輕聲調笑,另一隻手掌已然摸向瞭譚淑貞豐滿肥臀,雖隔著衣裙,仍舊能摸出豐腴曲線,觸手溫潤,手感極佳。
“你這妖精,姿色愈發妍麗瞭,可有什麼秘訣?”丁壽大手已順著衣領探瞭進去,握住一團軟玉溫香。
“爺——”譚淑貞扭動瞭下嬌軀,籲籲喘道:“哪有什麼秘訣,還不是托您的福,常常滋潤澆灌,肥瞭奴婢這口枯田,再就是……哦——”
隨著丁壽握著酥胸的掌心用力,譚淑貞發出一聲誘人吟哦,“再就是雲娘姐姐傳授瞭一些養顏法子,也不知有沒有的奇效……爺,求您輕些……”
上下夾攻下,譚淑貞整個人酸軟無力地倒在男人懷裡,正當丁壽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美蓮步履匆匆闖瞭進來。
“爺……”一見眼前二人纏綿情景,美蓮微微錯愕,自覺來的不是時候。
“什麼事?”正含著一粒乳珠吸吮的丁壽,頭也不抬地含糊問道。
美蓮早慣瞭與眾人裸裎相對服侍丁壽的場面,轉瞬面色如常,垂目低眉回道:“高麗那番婆子吵著要見老爺您。”
丁壽愕然抬頭,“她又弄什麼麼蛾子?”
“好像是為瞭那幾口吃食的事。”美蓮嘴角一撇,面露鄙夷。
“吃食?誰又克扣他們的瞭?”丁壽惱道。
美蓮驚惶跪下,指天盟誓道:“老爺對我們娘倆大恩大德,婢子就是狼心狗肺,也不敢再做那些偷雞摸狗的醜事!”
譚淑貞掩瞭衣襟,起身道:“實不關美蓮妹子的事,再則爺您吩咐那母子一日兩餐隻有窩頭醃菜再配一碗米粥,夥食上也沒甚油水克扣的。”
“我吩咐的?”丁壽仔細回想一番,好像還真有那麼回事,當日知曉妙善嫁人的消息,回來餘怒未消,便遷怒瞭那對倒楣蛋,細想想,那二人也算是受瞭無妄之災。
“老爺處置得對,一對階下囚還弄不清狀況,整日搬弄老爺是非,早該便這般收拾他們瞭,”美蓮替主傢憤憤不平,忿忿道:“便是如今夥食,多少貧民小戶辛勞一天也不過吃的這些,他們一天到晚甚活計也不曾幹,吃著白食還覺不公,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照奴婢說,直接餓上他們三天,就全都老實瞭。”
美蓮出自大同邊地,對百姓疾苦有切膚之痛,丁壽卻不能如她般考量,揉揉眉心,吩咐道:“先將那朝鮮大妃帶來,看看她如何說。”
美蓮應聲退下,譚淑貞也要避開,卻被丁壽一手拉住,指瞭指胯間高高頂起的帳篷。
譚淑貞一臉為難,流波婉轉,瞥瞭眼外邊,示意待會兒還有人來,丁壽興頭一起,哪管這些,隻是更加堅定地點瞭點頭,譚淑貞無奈,隻好俯身跪瞭下去……
尹昌年被領進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奇景:丁壽靠著椅背,雙目半閉,腰桿前挺,一個相貌端莊的美貌婦人跪在他的膝前,正用自己的朱唇上下吞吐吸吮著雙手捧著的粗壯巨陽。
更令尹昌年驚奇的是身邊的丁府女管事一副見慣不怪的模樣,面不改色地斂衽稟道:“老爺,人帶來瞭。”
“嗯,你下去吧。”丁壽享受著陽根處源源不絕的銷魂快感,舒服地輕哼瞭一聲,隨意擺擺手讓美蓮退下,閉著眼睛問道;“大妃一向可好?”
尹昌年不願見丁壽醜態,默默垂下眼簾,卻又正看見席前佈置的一桌豐盛酒菜,聯想自己母子每日所進的糙劣飯食,不由恚惱譏嘲道:“大人風流快活,難為還記掛我們母子!”
嗯?緩緩睜開雙目,丁壽打量著眼前女子,容顏比之前所見的確消減瞭幾分,看來這段時日是吃瞭些苦頭,“大妃可是覺得受瞭委屈?”
“我母子雖是小國下臣,但也自有品級俸祿,大人如此對待,不嫌失瞭天朝氣度麼?”尹昌年憤懣言道,她自有生氣的道理,美蓮當初雖減瞭他們的日常供應,但畢竟是背著丁壽所為,也怕真個餓壞瞭二人被丁壽懲治,因而平日還不致丁點兒葷腥不見,至少保證他母子無枵腹之憂,朝鮮王宮中的禦膳說穿瞭也就是吃個花樣排場,論及菜色怕還不如大明朝江南地主們的日常飲食,這母子雖覺受瞭冷遇慢待,還不至無法接受。
可丁二爺那次嚴令一下,尹昌年和李懌的飲食標準算定瞭性,府中人執行起來不打折扣,那是真個一點兒油花都不放啊,李懌初次直接連盤子帶碗都甩瞭出去,將之斥為“豬狗食”,認為丁壽是在有意羞辱他們母子,這根本便不是人吃的食物,至於朝鮮饑民百姓平日煮食松針度日,那自不在這位朝鮮大君的考慮之中。
丁府的人也不慣著他們,下次送來的照舊是窩頭咸菜小米粥,不吃拉倒,收拾瞭便走,沒兩天下來李懌便扛不住瞭,腸胃這東西並不因為主人身份高貴就給面子,不吃真他娘的餓啊!因此李懌很快便從摔盤子砸碗,蛻變到連盤子都舔得一乾二凈,即便如此,早晚四個窩頭的夥食標準還是餓得這位朝鮮大君眼珠子發藍,每日早晚翹首以盼,隻等著送飯人來,若是灶上人手上失瞭輕重,將哪個窩頭做得大瞭一圈,都足夠讓這位晉城大君開心得手舞足蹈瞭。
尹昌年母子天性,可以自己忍饑受餓,可以節下口糧讓給李懌,卻無法忍受自己一心期望成為朝鮮中興明主的兒子惶惶如喪傢犬般不堪落魄,是以今日執意要見丁壽說個明白。
這娘們看來沒長記性,還敢這般與二爺我說話,丁壽心中有氣,戲謔道:“大妃所言不差,大明自應有上邦氣度,隻是如今大妃母子身陷丁府,丁某人是何出身,想來大妃也清楚一二,可是要在下用詔獄手段款待賢母子?”
尹昌年霍然變色,錦衣衛兇名昭著,便是身在海東也聞其大名,眼前人行事不依常理,真要逼急瞭他,恐真會對自己母子下毒手。
心念及此,尹昌年驚出一身冷汗,不由放軟身段,施禮哀求道:“罪臣母子行事差池,致有今日之果咎由自取,不敢奢求其他,隻望大人念我母子飄零異國之淒苦,日常飲食用度上照拂一二。”
“大妃早這般識趣,大傢彼此間怎會有此誤會,好說,好說。”丁壽面上嘻笑,心中暗道該如何略施薄懲,與這外藩女子一個教訓,他不住端詳著眼前女子,明亮雙眸旁已有瞭幾條淡淡細紋,姣好容顏並未隨著韶華一並逝去,依稀仍可辨出昔日統領朝鮮後宮的中殿風姿。
這女人也頗有幾分風情啊,丁壽小腹中欲念湧動,胯下醜物更加勃發,正自賣力含吮的譚淑貞頓時感受到瞭口中變化,鼻腔中發出“嗯嗯”呻吟,卻始終未將口中物吐出。
低頭輕撫著譚淑貞用力收縮而微微凹陷的面頰,丁壽眼皮一抬,斜睨著尹昌年笑道:“善待大妃母子自是無妨,隻是丁某平日治傢嚴謹,賢母子往日對在下多有不敬之語,若不給下面人一個說法,府內恐會亂瞭規矩……”
“這……”尹昌年頓時犯難,猶疑道:“不知大人有何見教?”
“好辦,丁某與大妃立一賭約,隻要大妃贏瞭,丁某自然遵從安排,錦衣玉食照看二位,若是輸瞭……”丁壽嘿嘿一笑,“二位也隻得認命。”
尹昌年別無他法,硬著頭皮道:“請大人出題。”
“簡單,”丁壽向下指瞭指,邪笑道:“隻要大妃如她一般,能將丁某人的寶貝命根子一次全含進嘴裡,便算得勝。”
尹昌年一聽怫然作色,柳眉倒豎厲叱道:“大人莫非當我乃娼婦妓女乎!”
“願賭服輸,兩廂情願,大妃何處此言,”丁壽不經意地轉目拍拍自傢肩頭,“大妃若是不願,就請自便,丁墨這裡還有事忙呢!”
尹昌年看著螓首上下起伏不停的女子背影,念著兒子每日所受饑苦,將心一橫,也罷,人在屋簷下,就此認命吧!
“大人說話算話?”尹昌年緊咬著下唇,一字一句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丁壽拍拍譚淑貞後腦,她立即會意起身,讓出位置。
“啊!”待看見那根陽物全貌,尹昌年不由玉手掩唇,失聲驚呼,粗若兒臂,足有七八寸長,這如何吞得下去!
“怎樣?”丁壽得意地在濕淋淋地棒身上彈瞭一下,那根巨陽立時搖頭晃腦個晃動不停,“大妃如今後悔,還來得及。”
尹昌年望瞭一眼譚淑貞,她與譚淑貞往日並無交集,隻看她那般舉止嫻雅,儀態端淑,實難想像竟做出這等淫行,她既能行,我又如何做不得!
心中打定主意,尹昌年堅定道:“隻望大人不要食言。”
丁壽噙笑點頭,尹昌年盯著他胯間那根張牙舞爪的猙獰巨物,緩緩走近,屈膝跪在男人兩腿間,待汗潤瑩白的掌心握住那火燙棒身的瞬間,她不禁嬌軀一顫,隨即狠瞭狠心,拼力大張檀口,朝著紫紅菇頭含瞭下去。
僅隻一個菇頭便大如鴨卵,撐得尹昌年唇角欲裂,想著兒子李懌,她還是用盡力氣,一分分地將那粗漲陽物納入口中……
才隻吞瞭一半,尹昌年便感覺那巨陽頂端已然抵在喉嚨,壓得她胸口一陣煩悶欲嘔,險些將嘴中物件一口吐出,好歹強捺著不適,粉長秀頸略微調整瞭下方向,閉著眼睛朝前繼續吞咽。
似乎過瞭很久,噎得眼角垂淚,挺直鼻端終於碰觸到瞭男人腹間茂盛毛發,朱唇隻要再向前吞入幾分,便可將男人的碩大棒身全部納入嘴中,尹昌年不由一陣竊喜。
丁壽一直觀察著這位朝鮮大妃的神情變化,見她面露喜色,促狹一笑,腰身猛地向前一挺……
猝不及防間尹昌年頓覺一根粗大棒子直戳進瞭嗓子眼,再也抑制不住喉間傳導而來的那股反胃惡心,身子倏地向後一退,伏地一通劇烈幹嘔。
丁壽一臉惋惜,“功虧一簣,大妃可是輸瞭……”
“不,求大人再給一次機會,這回妾身定然不教大人失望。”尹昌年不顧面上淚珠口水,反身抱住丁壽大腿哀求。
“丁某說過瞭,這規矩不能變,除非……”
“除非什麼?”尹昌年心底又萌起瞭一絲希望。
“誰教丁某如今箭在弦上,除非大妃肯勉為其難,幫在下去瞭這股子邪火,自然一切都好商量。”丁壽暗中運勁,那濕淋淋亮晶晶的猙獰巨物仿佛活過來般敲在瞭朝鮮大妃的面頰上。
“不,不行……”尹昌年頹然跌坐,“我乃朝鮮成宗大王正妃,如何能夠失節喪貞!”
老子鳥兒都含瞭,這時候裝起貞潔烈女給誰看,丁壽心中不屑,漠然道:“既然大妃吝惜那無謂名節,就隻好讓大君殿下受苦瞭,淑貞,送大妃回去。”
“別……我做!”屈辱淚水順著尹昌年雪白面頰滾落,含羞帶憤地垂首道:“隻求大人遵守承諾,照拂我兒。”
“照這桌酒席整治一份,與大君送過去。”丁壽吩咐道。
譚淑貞領命退下,丁壽把頭一歪,眄視著地下跪著的人兒道:“如今這裡也沒外人瞭,大妃欲待如何?”
尹昌年拭去眼淚,起身將自己白皙胴體從赤古裡裙中解脫而出,她的身材雖不如杜雲娘與譚淑貞等人豐腴肉感,卻勝在結實緊致,一對大小適中的雪白酥胸挺拔依舊,實不像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丁壽默默欣賞著眼前嬌軀,莫說此女尚有七分顏色,單隻她曾經朝鮮大妃的身份,就足以勾起男人的征服欲望,自己竟然容她空置府內許久,真個暴殄天物。
尹昌年此時已然下定瞭決心,大方赤裸地走近丁壽身前,將他推倒在寬大椅背上,騙腿跨在男人腰際,扶正菇頭對準自己桃源洞口,慢慢套坐瞭進去。
盡管有著方才唾液口水的潤滑,進入的過程也並不順利,努力一陣後僅僅塞進瞭一個紫紅肉龜,尹昌年似乎不耐等待,猛地向下一坐。
“啊——”一聲慘叫從朱唇中傳出,下坐力道過猛,早已荒廢許久的花徑幹澀緊窄,如何能容納丁壽這等巨陽,下身穴腔猶如撕裂般,教尹昌年疼出瞭一身虛汗。
丁壽垂目見二人性器交合處,肥厚肉瓣緊緊裹夾著粗壯棒身,如繩套般勒得緊緊當當,不想她這久旱婦人小穴竟還這般緊致,當即抓著她雙乳埋怨道:“何必這般性急,不怕傷瞭身子麼?”
尹昌年長長籲瞭口氣,慢慢緩解驟然交合造成的體內不適,待稍一適應,便開始主動蹲套不停,喘息道:“隻求……大人如約照拂……我兒,些許疼痛……又……又算得什麼……啊……哦……”
丁壽挺腰將玉杵插入花心深處,插得懷中嬌軀一番劇顫,“可憐慈母心,丁某說到做到,你寬心就是。”
“謝……謝大人。”尹昌年空曠日久,腔內穴壁敏感嬌嫩,在丁壽幾十次挺聳沖擊下便嬌弱不堪地丟瞭身子,她緊緊抱住身下男人,繼續瘋狂地上下坐套,主動將椒乳送到男人嘴裡品嘗,由著他一次次將自己送上雲霄仙境。
伏在男人肩頭上,尹昌年咬緊貝齒,淚水止不住地順著面頰淌下,心中隻顧默念:“大王,妾身對不起你,都是為瞭懌兒,原諒妾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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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昌年拖著疲憊身軀回來時,李懌仍在對著一桌盛宴大快朵頤,見瞭母親,頓時喜不自勝迎瞭上來。
“母親用瞭什麼法子讓那丁賊就范?”
尹昌年含笑搖頭,“沒什麼,無非以死相挾罷瞭,那丁大人擔心我一命嗚呼無法向大明皇帝交待,自然也就服瞭軟。”
李懌恍然大悟,“母親英明,哼,我早說那丁賊是色厲內荏,虛張聲勢,他怎敢讓我等有所損傷!”
“雖是如此,但你我安危畢竟握在人傢指掌之間,我兒以後不要再口出妄言,對丁大人不敬瞭。”尹昌年諄諄教誨道。
“母親教訓的是,孩兒記下瞭。”李懌經過這陣子苦楚,也是心有餘悸,長瞭教訓。
“我兒能牢記娘親教誨,我也就放心瞭。”尹昌年愛憐地摸著李懌面頰,眼中滿是慈愛。
“母親今日怎麼瞭?”尹昌年彷似兒時般的愛撫,教李懌有些不自在。
“沒什麼。”尹昌年躲閃掩飾。
“母親還未用飯吧?快隨我一同用些。”李懌捧過幾盤佳肴。
“我在外間用過瞭,如今疲乏得很,先去換身衣服睡瞭。”尹昌年緩緩起身。
“母親早些歇息。”見尹昌年神情倦怠,李懌急忙應道,目送著母親進瞭裡間,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尹昌年裙下,滾燙的白色混濁液體,正順著她光滑大腿緩緩滴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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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李懌心滿意足,照例向母親問安,大君殿下自幼儒學薰陶,晨昏定省的禮節自不能荒廢的。
“母親……”拉開房門的一瞬,李懌魂飛天外,眼前隻見一雙白色佈襪飄蕩蕩懸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