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卿旁觀許久,也思忖瞭許多,他終究還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若她昨夜就那麼出血而亡,他也就作罷,可是這婦人偏偏命大,還尚存一息,那麼他便無法在清醒的時候眼睜睜看她死。
何況,一夜夫妻百日恩,與她做瞭那回事,不管是不是自己情願,也不願讓她就這麼死瞭。
他緩緩抬頭,淡淡道:“容宋某插一句,好歹宋某是個醫者,這見死未必會救,但是殺一個無辜且無力反抗之人,卻是萬萬不能,也不能容諸位一錯再錯。”
宋玉卿面容雖清淡,說話卻有幾分分量,隻因行醫濟世,神醫世傢頗得人尊重,又是幾人裡的主心骨,話不多卻擲地有聲,一時幾人不敢造次。
幾人匆忙擦幹凈陽物上的零星血跡,似乎這樣就徹底脫離瞭關系和嫌疑,然後穿好衣衫,系好衣帶,一個個俱都恢復瞭往日裡那個風度翩翩的世傢公子,誰也無法想見昨夜裡是怎樣瘋狂殘忍的暴徒。
隻有地上的甘草,衣不遮體,衣衫淩亂,形跡慘淡,死瞭一般,完全的形成瞭與眾人不和諧的畫面。
四人袖手長身而立,像是與形成那情景的罪魁禍首四字格格不入。
冷心如張子振也受不瞭這詭異的氣氛,轉身去查看那門板。
“我看看這門板是否取得開。”
楊威也四處翻看窗欞,看窗格是否卸得下來。
兩人東敲西拆,半天也拆不開那門板窗格,又渾身脫力,內力恢復不足一成,幾乎動用全部內力才震碎瞭門板,走瞭出去。
宋玉卿嘆瞭口氣,搖瞭搖頭,看瞭眼一直有些無措的白宇臻,問道:“白公子,我想,總要為這小婦人保瞭平安才好安心,不如隨我一起速速尋個住處吧?”
白宇臻也正有此意,於是跟著宋玉卿一起找瞭塊門板,把甘草抬在上面一起走出去,出門前又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她蓋上,掖好瞭四角。
於是快到岔路口,四人就此兩兩作別,宋玉卿和白宇臻留下善後,楊威和張子振還戀戀不舍的回頭半天,才算走瞭。
楊威是想著,那等好滋味,不知何時再嘗得到,還巴望著何時能尋回這小婦人當個妾的事,苦於宋玉卿在場,怕是做不成瞭。
張子振則是在想,不殺瞭這女人實在後患無窮……
兩人各懷心事的走瞭。
宋玉卿急忙趕科場般就近尋瞭一處村落,名作小滄村,靠近城鎮,這裡正是定柔行省轄下的定州,南方人心軟,一位好心的大嬸很快給這倆公子一個病人騰瞭地方,地方雖樸素,卻極為安靜和整潔,熱水佈帛一應俱全。
宋玉卿嘆瞭口氣,清秀的臉頗有些不忍,看向白宇臻:“待會我用金針刺醒她,你用內力溫暖推移她的肚腹,助她把死胎往下面生產,這婦人年幼,性子卻有點烈,你可別讓她傷到你,過程必定是難捱的痛苦。”
彼時甘草已經四肢呈大字形被牢牢綁在床上,手腳都被繩子牢牢縛在床頭床位,下體赤裸,身下墊瞭好多棉花。
白宇臻聽的都有些心惻,忍不住問道:“非得用此法?喝碗湯藥不行麼?未免太過殘忍和痛苦瞭……”
宋玉卿搖頭道:“延誤多時,紅花怕是不能排的幹凈,還會影響日後的生育。隻能疼的一時,好過痛苦一世。實話實說,這婦人能捱得過這痛楚就是生,捱不過去就是死,端看她意志力瞭。”
說完以金針刺激甘草太陽穴。
甘草迷迷蒙蒙中醒轉,看到這兩人,又發現自己下身赤裸還被五花大綁,隻當他們換瞭個地方又要施暴,忍不住就要大叫,可是太過虛弱,張開瞭嘴,也沒發出半個音節來。
甘草拿眼睛瞪著他們,還來不及做何掙紮,隻覺得在無邊的憤怒和怨艾下,肚腹裡一陣難過,一陣排山倒海的翻滾,肚子裡開始劇烈的抽痛,一陣強似一陣,不知怎麼回事,下身突然流出大灘混著水跡的血,她掙紮瞭兩下,眼眶裡的淚花忽閃忽閃的卻掉不出,斷斷續續才說的出來,“我……我……肚子……好……好痛──”
宋玉卿急道:“大概羊水破瞭,正是時候,快些使勁!趁有幾分力氣盡力生產,否則你性命堪憂!”
說著往她口中塞瞭一團軟佈,又在她頭頂幾大要穴紮瞭幾針。
白宇臻也已開始在她腹部上方來回動作,作勢以內力助她活血暖宮,即便如此,甘草還是覺得世間最大的痛楚也莫過於此!每一點移動都牽動她全身的冷汗……
所有的沈甸甸的負擔都向雙腿間擠去,卻因為她盆骨嬌小而顯得格外難以通過。
甘草拼命嗚咽著,嗓子都啞瞭,昨夜的噩夢已經耗損掉瞭她幾乎全部的精力。
她的手到處亂抓,因為移動幅度有限,隻將將抓到瞭白宇臻的胳膊,眼睛裡流露出一個母親無限哀憐的祈求,費勁氣力交待道,“我……我不成瞭……剖……剖……保……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