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甘草再沒見到大師兄的身影,練功的時候,她有些心不在焉:她其實不太善於處理這種三角感情,想到大師兄不想見到她,就無端的難過。
田單看不下去瞭,走到甘草面前,抱臂冷冷道,“喂,妖女──往後,你有什麼不會的問我,也是一樣的,我作為你的二師兄,也不會再為難你。”
他本來打瞭半日的草稿,但是話說出口,總不是什麼好聽的味道。
甘草沒理會他的“惡言惡語”,按捺不住急切:“大師兄呢?”
田單有些惱怒,他有心示好,還被她這般藐視,問的卻是旁人,忍不住又犯瞭沖:“大師兄不過才走瞭半日,你就這麼念著他?”
甘草也生瞭氣,前幾日的帳還沒跟他算呢,又來找茬?她沒好氣道:“我就是跟大師兄要好,關你什麼事?你不待見我也就罷瞭,還管著別人跟我好?”
說著就要繞過他一邊去。
田單被她一頂撞“你”瞭半天,幹脆堵在她面前不叫她走。
甘草左右繞道都被他攔住去路,一把推在他胸膛,“你又想怎麼樣啊?有完沒完啊?”
田單氣苦,隻是想讓她說一個明白,自己也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不知怎樣來解釋。
甘草見他表情並沒有以前那樣刁鉆凌厲的意思,疑惑的打量他,一眼看到他胸口衣襟裡露出瞭紫色一角,眼睛一轉,一把搶瞭過來,一下子愣住瞭,那紫色紗巾眼熟極瞭,倒像是她那日破衣上撕下來的……
“你……你怎麼還留著這帕子?”
田單一下臉紅瞭,就要去搶,“你還我……”
甘草偏偏不給他,“哼……那你說啊,拿我的衣料做什麼?不會還想紮個小木人來害我吧?”
田單囁囁嚅嚅,信口胡謅道,“我,我……我見你這衣料顏色少見,閃閃的好看,想請繡娘做成頭花送給一個姑娘……”
他說罷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這都說的是什麼啊,這麼一解釋,小師妹不是更不理他瞭?
甘草半信半疑,梅婷給她準備的衣料確實上乘的美,但是武林盟主傢竟然會買不起這種東西?何況上面還帶著淡淡的血跡呢,就算洗瞭送人也太……
甘草臉若冰霜,就要撕毀,“拿著我的東西去送別人,你真是好情趣!可惜,我沒這習慣!”
田單急瞭,一把抓住她的手,另隻手從懷裡掏出本冊子來,“別撕!你還給我,這本劍訣給你看!”
甘草狐疑的接過冊子翻瞭幾頁,忍不住暗嘆,以她現世的眼神和閱歷,這確實是本威力獨到的好劍法!她翻著翻著,眼裡閃出狂熱的光芒,田單竟然將這樣精彩的劍法借閱給她,想必應該是田盟主的意思吧?
但她心裡熱切,嘴裡卻不肯落下便宜,依舊斜睨瞭眼淡淡問道,“還你也可以,那你好好說,大師兄去瞭哪裡?”
田單奪過巾子小心揣入懷中,才放心道,“罷瞭──大師兄攬瞭這月下山采辦的活兒,沒有個把月回不來的。”
甘草心裡有瞭數,大師兄必定是想先避開她。她也明白,也許這樣分開一段時日,對兩個人都好些,但心裡還是有些悻然,她終究成瞭別人的困擾瞭。
田單看她鬱悶的樣子又是莫名煩躁,有心寬慰便提點道,“這是田傢的《天啟劍訣》,你最近基本功法練得很快,想必也是時候可以上手瞭,練練試試,不會的,再來問我。”說罷略微停頓,轉身走瞭。
甘草復又翻開劍訣,看瞭一會,心中有所參悟,再收入懷中,開始演練平日練的熟透的那些招式,一面琢磨著剛才看到的那些,心裡存瞭主意,一般的招式也給她使出不一般的路數來。
也不知香汗淋漓的練瞭多久,一個男子的身影緩緩靠近樹叢,竟然沒給她驚動半分。
田天齊看著正中把劍舞的霍霍生風的小徒弟,微微挑瞭挑眉,這女弟子倒是出乎他的意外,原本他想找時間弄清楚她身上的招式來歷,才把她安插在他座下,並非存瞭什麼調教之心,可是這丫頭卻頗有武功天分,學功夫學的飛快,袁彤術和田單兩人原本十年八年的基本功,她夜以繼日的練些個時日就卓有成效,除瞭內力不濟,一點不像沒拜過師門的人。
那些剛硬的外傢招式在她年幼窈窕的身上竟然使出幾分不一樣的味道來,似巾幗易釵,頗有幾分另類別致的情趣,忍不住叫人隨著她身姿的起伏變幻浮想聯翩。
他隨著她的身手看瞭半天,眼裡泛出幾分異樣的熱度,也不知在想什麼,良久,負手離去。
甘草得瞭《天啟劍訣》,忍不住廢寢忘食研究瞭幾日,除瞭基本功就是在房裡來回琢磨研究那些招式,有些太過勁道的地方,她還做瞭修正,潤色成易於她女子比劃的招式,沒幾日就把劍訣的招式都一一領略,忍不住找到田單。
“喂──你那個劍訣的心法在哪裡?”甘草沒忘記來田傢的任務之一,學武功隻是其一,倘若拿到它的心法,給花飛飛一參詳,自然知道是什麼路數。
田單很是意外:“你把劍訣都看會瞭?”
甘草含糊道:“大抵吧。”
田單又有些嘀咕:“我……還是去問問父親吧,也不知他是否……”
甘草已經懂得利用這少年對她的避讓:“就是想看看而已,當什麼寶貝的緊,給不給看?”她兇兇的說完又責怪道,“若是不肯,連這一本也拿走好瞭,哪有教人教一半的?”
其實甘草對別人都還算溫柔,可是她對田單偏偏就懶得應付,而且她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越是對他惡聲惡氣的,他就越小心翼翼。想起他初見時囂張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就總是想壓他一頭。
田單見她作勢要生氣,什麼顧慮都丟到九霄雲外,生怕這姑奶奶改瞭主意:“你今晚三更時分來演武廳後院,那心法就放在書房裡,隻有親傳弟子才得面授機宜,想必,父親既然讓你排在我和袁師兄後頭,也是允瞭的。不過畢竟父親還沒允諾教你田傢的功夫,我也不敢堂而皇之的頂撞他,姑且夜裡帶你參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