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皓然從袖中掏出暴雨梨花針,隻準備進去就射死那個趁人之危的野男人,一面心中暗暗悔恨,一腳踢開瞭門,隻見一個黑色勁裝少年正俯在床前,一手搭在甘草的脈搏,一手覆在甘草頭頂,雖然確實有些親密,但兩人衣物俱都整齊嚴實,沒有越禮之處。
而他也是練過功夫的,一眼便看出,少年是在通過某種途徑給甘草輸入一些真氣,並且確實使甘草看上去顏色好瞭許多。
少年很快結束,從床前坐起,表情淡漠地掃瞭杜皓然一眼,顯然,他來的時候床上的少女衣衫不整玉體橫陳,跟眼前的白衣少爺有莫大的關系,杜皓然心中認定他是野男人的同時,他也覺得杜皓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杜皓然被他冷冷的看著,一時心虛竟有些無話。
甘草因補足瞭氣息,很快醒轉,也不再發冷,喃喃道,“果真暖和多瞭,我是又活過來瞭麼……”
少年這才轉臉看向甘草,“甘姑娘,我們又見面瞭。”
甘草看著他清冷堅毅的輪廓,有些驚疑,“你是……嶽公子?”
嶽小川點點頭,“你還記得我。”
甘草笑瞭笑,又想,嶽小川這樣的人,總不會是專程來找她的,可是,這密林深處斷崖盡頭,說是路過也太湊巧。
嶽小川見她沈默便道,“我是來找你的,”他頓瞭一頓,“姑娘可還記得上次碰面時在田府……”
甘草見他提起見面時,一時想起當時狼狽的女奴樣,總是被他見到過,當時匆忙不在意,現在確實一下子紅瞭臉。
於是,這情形落在杜皓然眼中,便成瞭曖昧的敘舊。他越看越刺眼,甘草跟他在一起很少露出這樣害羞的樣子,他一時忿忿,走過去插在甘草和嶽小川中間,大剌剌坐下,粗魯地給甘草蓋上被子,“你怕冷,快捂好。”
甘草有些掙紮地想推掉被子,“我……已經不冷瞭”
杜皓然見甘草掙紮,越發篤定來者不善,幹脆往床頭一靠,把甘草攬在肩頭,“這位公子,接著說吧。”
甘草自認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可是偏偏她大病初愈,也掙不動,隻好尷尬地看著嶽小川,希望他趕緊說完。
嶽小川視若不見,隻看著甘草,“上次你的情形,後來在山上我無意中和師傅提起,師傅說叫我告訴你,叫你不要隨便修煉心法,尤其是陽傢內功,會令你筋脈紊亂,重則喪命。”
他肅然斂眉,“看上去似乎我來晚瞭。”
甘草皺眉,“我最近確實……在修習一門陽傢心法,也確實怎麼都聚不起內力來,但是兇險時能聚起一些功力,過後則如竭澤而漁。”她沒有說,自己在悄悄修煉的是《天啟劍訣心法》。
嶽小川點頭道,“上次我便觀你內力異常,我師傅說,這或許與本門有些淵源,但是眼下還說不清楚,你以後也許會知道。”
甘草忽然問道,“我恍惚記得,公子門下與太陰娘子有些關系?”
嶽小川有些詫異,“是,她……算是我的師叔。”話雖如此,面上卻沒有多少敬意。
甘草又問,“那我現在停瞭心法修煉,是不是可以好些?”
嶽小川嘆氣,“恐怕你已經走火入魔,以後不易太過激動,過激過怒都容易再次發作,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超過三次,便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治。”
甘草沒想到自己輕易之下強運內力竟然後果這麼嚴重,神色寥落,“情緒實難控制,難道叫我做偶人?”
嶽小川思忖之下,終於道來,“你的情形,或許是因為先天元陰不足,似被釜底抽薪,所以難以築元,若是再次發作的話,要麼有內力深厚精粹之人為你輸入一甲子內力……”
他話未說完杜皓然已經急躁,“這個不妥,我不會武功,有沒有別的法子?”
“又或許……”嶽小川猶豫片刻,冰冷的臉也有些瞭破碎。
“或許什麼,你快說啊?”杜皓然聽到有解法,早已急瞭。
嶽小川正色,“師傅說或許和處男子交合,可以彌補一二。”他說完,偷偷打量瞭下杜皓然,頗有些好奇,卻見杜皓然默然不語,反而頹然失色。
甘草也無助的呢喃,“難道叫我采補別人去保命,實在太下流……”也太不能顧全她的脆弱。她本性並非淫蕩,又怎能做出違心的事來?
嶽小川也懶得去管別人的閑事,“不管怎樣,姑娘也隻有三次生機,我要走瞭,姑娘還是切忌動怒為好。”說完,便告辭瞭,不愧是嶽逍遙的弟子,來無影去無蹤。
杜皓然沈默半天,突然道,“甘草,你隨我回王府吧,我娶瞭你,以後用天下最好的名醫名藥和高手料理你的身子,也許不會再發作的。”
甘草並沒聽進去,隻是在想,情況嚴峻,看來她得快些去投靠師傅才行,或許太陰有法子可解。
兩人各懷心事,沈沈睡去。
次日清晨,甘草在一個溫暖的懷中醒來,看著眼前的少年睡眠中不復陰狠,安詳英俊的臉,她心中蕩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她不甚喜歡他,但是說不感動,卻是假的。她不由自主為他把紛亂的襟口整理好些,看著他玉白的肩膀露出,不由咽瞭下口水,正要蓋上,卻突然頓住,霎時被各種感覺席卷,不甘,憤怒,憎惡,痛恨,屈辱,一時紛紛湧上心頭。
他的肩膀上,有個小巧的牙印,小則小矣,卻咬的極深,可見下嘴的人用瞭幾分恨意。
甘草氣的發抖,而杜皓然也慢慢醒來,順著她的目光呆住,悔恨不已,他當初為什麼要不擇手段先占瞭她?是,他杜皓然一向是一個要什麼都不擇手段的人,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多耽擱一天,誰知道她會在誰的懷抱?他沒有料到的是,她已經不是處子就是瞭。而就在他漸趨接受的時候,她卻又發現瞭這個事實,這叫他如何接近她面對她?他第一次能不排斥女子,一半是占有欲,一半是治愈心,他終究做瞭蠢事。說到底,就像抓住一根稻草一般,一瞬間的私欲叫他做瞭小人。
“你……你聽我說……”杜皓然緊張的坐起,把她緊緊擁入懷中,“我不是故意要羞辱你,我隻是……”
甘草冷冷看著他,他的隻是再說不出口。
杜皓然囁嚅半日,最終卻權衡道,“你已經是無處可去的通緝犯,我會庇佑你一生,難道不好麼?就算我之前孟浪,唐突瞭你,你原諒瞭我吧。”
甘草冷笑,“你想威脅我麼?”
杜皓然也急瞭,“我為你權衡,你怎會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