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親(改寫寄印傳奇)-第六章- 完结

作品:我和我的母親(改寫寄印傳奇)|作者:hollowforest|分类:乡土小说|更新:2023-12-19 04:32:18|字数:10786

  開學前幾天我見到瞭父親。

  父親貌似又瘦瞭些,也許是毛發收拾得乾凈,整個人看起來倒是精神抖擻。一見我們,他先笑瞭起來,可不等嘴角的弧度張開,熱淚打著轉就往下滾。

  隔著玻璃我也瞧得見父親那通紅的眼眶和不斷抽搐的嘴角。而亮晶晶的臉頰閃耀著稀釋光陰的淚痕,和他身後墻上莊嚴肅穆的剪貼大字一起,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之中。

  時至今日,每當提到「父親」這個詞,首先浮現在我眼前的就是上述形象。這讓我想到羅中立那幅著名的《父親》——他有一個溝壑縱橫的父親,我有一個淚光盈盈的父親。

  興許是我們的再三叮囑起瞭作用,又興許是狹長局促的會見室釋放出一種逼仄的威嚴,奶奶死死捂著嘴,硬是沒哭出聲 爺拄著個拐棍,渾身直打擺子。

  我趕忙上去扶著,生怕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母親遠遠站在後面,不聲不響,像個局外人。

  倆老人拿著話筒,一把鼻涕一把淚,也沒說出什麼像樣的話。等時間浪費得差不多瞭,奶奶把話筒遞給瞭我。我顫抖著叫瞭聲「爸」,發現自己卻沒什麼話要說瞭,而父親似乎也沒啥要給我說的,叫瞭幾聲「林林」,讓我把話筒給母親。

  母親卻沒有接,她轉身走瞭出去。

  就那一瞬間,父親嚎啕大哭起來,把身下的桌子錘得咚咚作響。身後的兩個獄警趕忙采取行動,這才遏制住瞭該犯人的囂張氣焰。

  結果就是會見就此結束,反正時間也所剩無幾。臨走,父親叮囑我要照顧好母親。

  我心裡嘆氣,你這話和你小姨夫說去吧。就在剛剛,我看到姨父帶著母親說去辦什麼手續之類的。

  若是以往,我會像那天一樣沖上去,哪怕不是對手我也要嘗試給那醜陋得意的臉來上一拳。但那晚看到母親那不知廉恥的表演,讓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

  我能看得出,母親怎麼會察覺不到姨父的齷齪想法。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卻看到她拳頭握得發白。但誰也沒想到讓爸爸那頂綠帽子顏色更深沉的居然是奶奶。奶奶迫不及待地催促瞭一聲,眾目睽睽下母親也發作不得,隻得跟著姨父走瞭。

  大約1分鐘後,我也借口肚子不舒服要去廁所,也跑開瞭。我溜上瞭樓梯,上面的走廊空蕩蕩的,和我想像中有重兵把守的監獄根本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姨父帶著母親去瞭哪裡,真當我鬱悶得想要放棄的時候,卻瞥見檔案室的門是開瞭一道口子的,門鎖上還插著一根鑰匙。

  我從縫隙間往裡看去,裡面是一排又一排的檔案架,等我緩緩推開足夠自己進去的空間溜進去後我才發現,裡面的空間大得很。4米寬的檔案架一共有4列,有多少排我就沒能仔細數清。

  我已經能聽到母親的聲音瞭,她和姨父似乎正爭執些什麼,我俯下身子外裡面爬去,聲音越來越清晰,我在隔著4排檔案架的地方停瞭下來。我緊張得出瞭一聲冷汗,但他們在爭執著沒有發現我。

  看來我偷窺次數多瞭,都總結出一些經驗瞭。

  我聽到姨父嬉皮笑臉地說道:

  「鳳蘭,你怎麼能說我過分呢?我可曾有過一次強迫你嗎?沒有吧。我這可是明碼標價。我對和平老弟可算是仁至義盡瞭。」

  母親一聲不吭,但我從書架的縫隙中窺見母親的身子在發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氣憤瞭。

  「鳳蘭,你考慮下,時間可不多瞭……」

  「啪——!」

  一聲脆響,母親狠狠地甩瞭姨父一巴掌。我以為母親會憤而離開,我慌張地想找地方躲,旁邊個閱讀的桌子,桌子下面是木板圍住的,我躲進去剛剛好。

  誰知道等我躲好瞭,卻沒有任何的腳步聲傳來,反而一聲拉鏈的聲音輕輕地響起。我又爬瞭出來,透過縫隙看去才發現,母親居然跪在瞭姨父的面前,頭顱前後擺動著——她居然在給姨父口交!

  姨父雖然挨瞭一巴掌,卻笑瞇瞇的一臉舒爽的模樣。

  「鳳蘭,要怪就怪你太吸引人瞭…不是我卑鄙,是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你就是頭牲畜!」

  母親仰著腦袋,她完美地跪在瞭窗戶的對面,窗戶外明媚的陽光輕柔地灑進來,照拂在她帶走憤恨表情的臉上,勾勒出一圈聖潔的金邊。還有她嘴角流淌的口涎。

  而背對陽光的姨父卻在陽光下陷入瞭陰影中,面對母親的怒視他輕蔑地回視過去。孰勝孰負從一開始的高度就決定瞭,姨父握著母親的頭發,那根沾滿瞭母親唾液的兇悍鐵棒抽打著母親的臉,發出的啪啪啪聲就像姨父的肉棒在抽插母親的臉蛋。

  「那也是你把我變成牲畜的。」

  肉棒再一次戳入母親的嘴巴裡。

  「嗯嗯嗯……」母親被插得嗯嗯悶叫起來,有幾下姨父那矮胖的身子像是騎在母親的臉上。

  那一定是捅到喉嚨裡去瞭吧。

  我看瞭一會,等到姨夫從母親的嘴裡拔出雞巴,讓母親脫下褲子趴下,他再像一條公狗一般,從後面把雞巴塞進瞭母親的逼穴開操時,我就離開瞭檔案室。

  我內心燒著火,我再不走就會把檔案室燒起來瞭。

  母親發現瞭我嗎?

  我為自己的想法嚇瞭一跳。

  不然她為何那樣氣憤?她之前那些淫聲浪語,那搖擺的臀部和挺起的腰肢、抖動的乳房、攤開的雙腿、彎曲的腳趾……

  我的呼吸被點燃起來。

  在下面等瞭大概十幾二十分鐘,姨父才和母親從樓上下來。他們衣衫平整神色淡然,要不是我窺見他們那茍且之事,我還真的以為他們是去辦手續瞭。姨父挨耳光的那邊臉上貼瞭一塊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的風濕藥貼,奶奶問他怎麼瞭他說磕碰瞭一下,然後就說出去開車過來就趕緊跑瞭。

  往外緩慢走去的時候,奶奶抱怨著,說母親不近人情,「和平再有錯,那也是你丈夫」 爺也不知是不是支撐不住,「咚」地一聲就跪到瞭地上,說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求」母親千萬要「原諒和平」。

  母親和我一起手忙腳亂地把他老人傢攙瞭起來,撇過臉,卻不說話。許久她才嘆瞭口氣,輕輕吐瞭一句:「你們這都是幹啥啊,陸永平說他可以托人找找關系,如果和平表現好一些,可能一年就出來瞭。」

  時值正午,烈日當頭,夏末的暑氣參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微涼。我一擡頭就瞥見瞭母親那兩汪晶瑩欲滴的眼眸,瓦藍瓦藍的,沒有半縷殘雲。

  我的火焰突然熄滅瞭。

  僅僅一個暑假,我發現,那些乾癟的少女們都挺起瞭胸膛。

  我總是不經意地發覺各種褲縫間殘留的褐色污跡。它們包裹著稚嫩的臀部,隱秘又讓人著迷。當時大街小巷都刷著紅桃K的廣告,有個傻逼煞有其事地告訴我們:「知道女的為啥要補血嗎?她們每個月都要流好幾桶,你說浪費不浪費?」

  我心裡想著,媽的留下來你喝掉它嗎?

  開學後母親帶高一,倒是清閑瞭許多。偶爾我也會找母親蹭飯吃,被小舅媽逮住兩次後,就再也不去瞭。

  我無法想像她當著眾親戚的面,擰著我的耳朵說:「這林林啊,離開他媽怕是沒法活瞭,羞不羞啊。」這樣一來,我恐怕真的沒法活瞭。

  我已經不是一個小孩瞭。

  邴婕姍姍來遲,詢問王偉超,我也很詫異為啥要詢問他,這讓我很不是滋味。但他也不知道。

  直到開學一周後,她才又出現在課間的陽臺上。白襯衫,火紅的背帶褲,高高翹起的馬尾,閃亮輕盈,一切如故。隻是柔弱的眉宇間會不經意地浮現出一絲陰霾,在一縷清風拂過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我遠遠地看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明媚的,終將黯淡——不知道為何我的腦裡出現瞭這麼一句話。

  再次見到姨父已是九月中旬。由於初次探監不懂規矩,奶奶給拾掇瞭整整兩大編織袋的雜七雜八——其中包括兩個南瓜,都原封不動地拉瞭回來。

  我本不願意去,母親也是,但終歸架不住倆老人的死纏爛打。奶奶依舊不吸取教訓,隻要能想到的,她都要給捎過去。連一貫笑瞇瞇的姨父都皺起瞭眉頭。

  這次會見雙方都克制瞭許多。最起碼,奶奶已能吐出完整字句瞭。她老人傢心情很好,甚至要讓父母單獨講幾句。這簡直有點像國產電視劇裡的情節,搞得我一楞一楞的。然而不等回過神,可憐的我就被奶奶一把拽瞭出去。

  姨父呆在走廊裡,斜倚著長凳,正和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海侃著,時不時發出一陣淫邪的笑聲。遠遠就能看見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暴凸的青筋以及頻頻射向陽光下粉塵的點點唾沫。

  見我們過來,姨父立馬招呼爺爺奶奶坐下,介紹說這是什麼什麼科長,這次可多虧瞭他。倆老人趕忙又起身,一陣感激涕零。胖子大手一揮,說都自己人,根本不是事兒,一頓什麼陸書記的事就是我的事之類的話。

  我僵硬地坐著,也不知該不該站起來,隻覺得凳子硌得屁股疼。那是八九十年代遍佈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的長凳,褐色的油漆早已脫落,露出千瘡百孔的條紋狀裸木,撲鼻一股腐朽的氣息。或許還有消毒水的味道,我也說不好。

  完事瞭姨父又要帶母親去「辦手續」,隻是這一次母親低著頭乖乖地跟去瞭。而我卻沒有心情再跟著去偷窺一次。

  反正不還是那樣,插進去射出來,結束。

  這段時間我找瞭若蘭姐幾次。從我在錄像廳看到那些「青春片」開始,多少次在被窩裡對著虛無發射,我做夢也渴望擁有這樣的一個女人。若蘭姐近乎完美地擔任瞭這個角色,她隻需要吃一顆藥片,我就能盡情地在她狹窄的腔道裡發射。

  剛開始我食髓知味地在她身上征伐著,我咒罵著每次一個小時多點實在難以盡興,姨父每次都能弄很久……

  然後有一天,我要求有更多的時間,姨父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他答應瞭。於是我就獲得瞭若蘭姐一個下午的時間,不過不是在她傢裡,而是在姨父的一傢旅館房間內。

  但那四個小時裡,連著戲耍猥褻的時間,我一個小時就結束瞭戰鬥,剩下的就是一種難言的失落感和空虛感。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裡,除瞭發呆,都是些我沒有意義的問話和她心不在焉的敷衍回答。

  我每次想再撲到她的身上,但看著她那毫無表情的臉,我就是硬不起來。

  我要玩她那嫩逼和奶子,她乖乖地岔開腿挺起身子,我要她給我舔,她就像母狗一般趴在我褲襠間辛勤勞作。

  她像一個完美的玩偶,完美到她什麼都不想瞭解,也什麼都不想傾述。

  一周後,一場姍姍來遲的冰雹裹挾著夏天不甘示弱的暴戾,突襲瞭這個東部小城。自行車棚塌瞭大半,籃球架也橫七豎八地躺瞭一操場,遍佈積水的校園讓人想起末日降臨前的索多瑪城。

  即便門窗緊閉,還是有不少雨水擠瞭進來。我們把桌子並到一起,點起瞭蠟燭。一種難言的喜悅合著窗外的電閃雷鳴,在燭光間興奮地舞蹈。這是一種年輕式的愚蠢,一種難能可貴的孩子氣,好在晚自習放學前,喪心病狂的大雨總算放緩瞭一些。老師抓住機會,宣佈立馬放學。

  走廊裡擠滿瞭學生傢長,校園裡的水已經淹到瞭膝蓋。唯一的光源就是手電筒,當然,還有不時劃過夜空的閃電。

  我站在嘈雜的人群裡,看著水面上來回穿梭的各色光暈,恍若置身於科幻電影之中。

  正發楞肩膀給人拍瞭一下,我回頭,是母親。她遞來一把傘,示意我跟著走。

  那天母親穿瞭套灰白色的棉佈運動衣,腳上蹬著雙白膠鞋,在灰蒙蒙的夜色裡閃耀著清亮的光。她像條水蛇,遊蕩過擁擠的人流。我雙手抱臂,亦步亦趨,渾身卻直打哆嗦。

  到瞭樓梯口,母親倒出一雙膠鞋,讓我換上,完瞭又變戲法似的拎出一件運動衫。我一把拽過去,穿上。

  母親笑盈盈地看著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冷呢。早上咋給你說的?」

  那晚我和母親在教職工宿舍過的夜。至今我記得操場上的汪洋大海——手電似乎都探不到頭。我們在齊膝的水中「嘩嘩」而行,海面上蕩起魔性的波瀾。我禁不住想像,在遠處,在那隱蔽的黑暗中,是否潛伏著不知名的神秘巨獸?

  宿舍裡也是黑燈瞎火。母親拿著手電一通亂晃後,終於摸到瞭燭臺——其實就是啤酒瓶上插瞭根蠟燭而已——火柴卻怎麼也劃不著。

  我接過去,這才發現母親小手冰涼,肩膀都濕瞭大半。毫無疑問,她是專門從傢裡趕來的。也許是受瞭潮,火柴確實不好起火,我擦瞭一根又一根,開始焦躁不安。

  母親噗哧笑瞭出來,伸手說:「笨,還是我來吧。」

  教職工宿舍樓新建不久,房間不大,好在配有獨立衛生間。母親早年分配過住房,原則上不再配給宿舍,但打著小舅媽的名義好歹申請下來一套。平常兩人合用,也就睡睡午覺,晚上很少留宿。小舅媽開火做飯那陣我來過幾次,無奈消受不起她那精湛廚藝,再也不敢貿然踏進半步。

  我胡亂抹把臉,洗洗腳就上瞭床。

  衛生間響著輕微的水聲,隨著母親的動作,不時會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眼前掠過,戳到天花板上。母親出來時上身隻剩一件粉紅色文胸,我掃瞭一眼,立馬別過瞭頭。

  其實背著光,也看不清什麼,我隻記得那光潔圓潤的肩頭,被燭光鍍上瞭一層青銅色,溫暖卻又讓人嗓子眼發癢。

  見瞭我的反應,母親嘖嘖一聲,似是要嘲諷幾句,卻突然沒瞭下文。半晌她才上瞭床,已經穿瞭一件棉T恤。

  單人床空間有限,擠一擠兩人還湊合。我挺屍一般緊貼墻躺著,連呼吸都那麼直挺挺的。

  母親在旁邊坐下,一聲不吭地盯著我看。老天在上,那一分一秒就像在針尖上一樣難捱。在我幾乎要忘記怎麼呼吸的時候,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小手緊拽我的肩膀,連身下的床都在發抖。這種金燦燦的笑令我至今難忘。一時間,井噴的歡愉爬滿光暈,再被燭光灑向房間的角角落落。

  在我惱羞成怒的抗議下,母親才停瞭下來——她幾乎要斷瞭氣:「你,不用,枕頭啊?」

  「不用。」我哼瞭一聲。

  「真不用?」

  「真不用。」說完,我也笑瞭起來。

  「不用好,不用我可就舒服瞭。」母親大大咧咧地躺下,不再搭理我。

  良久,她又彈瞭彈我的肚子:「就這麼睡啊?」

  我楞瞭楞才坐起來,去夠腳頭的涼被,不想屁股被母親輕踢瞭一腳:「哎,褲子不脫?」

  我扭頭掃瞭一眼,母親枕著雙手,二郎腿高高翹起,滿臉的戲謔。老實說,是闊別已久的戲謔。

  這段時間母親也有瞭些輕微的變化,大概是和我一樣,對某些既成事實的東西不得不接受瞭吧。

  「你個小屁孩還一本正經。我是你媽,你渾身上下我什麼沒見過,還怕我看?」

  母親晃著腳,聲音松弛得像發酵的面粉。我這才發現她的半截褲腿都是濕的。聽著母親的話,我心裡突然冒出她那雪白身軀的圖像——你渾身上下我什麼沒見過。

  我脫掉褲子,迅速鉆進瞭涼被裡。母親輕笑兩聲,起身吹滅瞭蠟燭。我依舊直挺挺地躺著,但不用餘光也知道,母親正在脫褲子。然後她進瞭衛生間,很快就又出來,在我身旁躺下。

  母親把涼被提到胸口,扭臉問我:「冷不冷?」

  我搖瞭搖頭。母親呸瞭一聲:「說話,黑燈瞎火誰看得見?」

  我隻好說不冷。母親又是兩聲輕笑,擡起脖子,把枕頭往我這邊挪瞭挪。我當然也不再客氣。母親砸瞭砸嘴,幽幽地說:「要臉?」

  輕盈的氣流拂在臉上,潮濕溫熱,柔軟香甜,我不由把身子挺得更直瞭。

  至今無法想像那一晚是如何煎熬過去的。我把自己繃得像塊案板上的咸魚乾,甚至——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能無限縮小,成一條直線,成一點。可即便如此,恐怕也無法避免碰觸到身旁的母親。那種光滑與柔軟,那種仿佛能穿透被子的肉與肉的摩擦聲,像黑暗中的火石,不時地擦亮我不知所措的腦海。而富麗堂皇的肉體閃耀著瑩瑩白光,穿透無邊夜幕而來,卻讓我愈加燥熱難耐。我隻好轉身背對母親,把臉貼到墻上,總算得到瞭一絲冰冷的撫慰。

  我害怕,我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我幾乎每周都要去找一次若蘭姐。我不知道她有什麼把柄在姨父手上,值得她任由一個小她幾歲的弟弟如此欺辱她。我不曾問過姨父。

  我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小孩子瞭,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站在某一處高高的位置,看同學會不自然地流露出一種鄙夷和輕視。

  模模糊糊要睡著的時候——當然,也有可能是睡著又醒來,我隱約感覺到母親從床上爬瞭起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後,傳來一陣嗤嗤的水聲。就那一瞬間,我立馬清醒過來。那泡尿好長,起初很沖,後來淅淅瀝瀝的,最後伴著母親輕微的哼聲才宣告結束。母親又在我身旁躺下,我卻再也睡不著,連窗外的雨聲都變得那麼真切。

  雨總算停瞭。我目所能及的地方卻是一片汪洋大海。我在水中穿行,像那些以捕魚為生的祖輩們曾經不得不做的那樣。然而我是怯懦的,我意志不夠堅定,我多麼渴望能有一塊舒適的陸地啊。好在老天有眼,在歷經瞭不知多少跋涉之後,終於,一塊肥沃的土地出現在我面前。

  是的,上天恩賜的美食。我欣喜若狂地親吻這片土地,撫摸每一頭憤怒的麥穗,還有那座莊園——雪白的圍墻,肅穆的門庭,富麗堂皇!我沖進去,歡喜地嚎叫。我要覽遍每一個華麗的房間。

  然而事實證明,這座莊園是一個迷宮,擁有無限多卻一模一樣的房間。我穿梭其中,早已失去瞭審美乃至時間的概念。直至有一天,一個女人出現在我面前。她似乎和整個房間融為一體,修長的脖頸繃出一條柔美的弧度,肥碩的圓臀高高撅起。這幾乎是怪異的,無論從空間構造還是時間邏輯上看。

  我走上前,輕輕拍瞭拍那個屁股,肉浪滾滾,真真切切。而股間的赭紅色軟肉濕淋淋的,像一朵奇異的花。迫不及待地,我脫瞭褲子,就挺瞭進去——胯下的老二就像硬瞭一萬年那麼久。一時興奮的火花在腦垂體上竄動,身前的女人也發出誘人的呻吟。

  我越挺越快,女人的聲音也越發高亢。突然,她扭過頭來,或者說她的臉終於浮現瞭出來——是母親!

  睜開眼時,天已蒙蒙亮。沒有時間概念。也聽不見雨聲。而我,正擁著母親,胯部頂觸著一團柔軟。這讓我一個激靈,頭發都豎瞭起來。小心撤出身子,平躺好,我才松瞭口氣。

  扭頭看瞭母親一眼,她似乎還在夢中,烏黑秀發散在枕間,涼被下的身體尚在輕輕起伏。我對著天花板瞪瞭好一會兒——這是我糖紙般繽紛的童年養成的嗜好之一—也沒瞪出什麼來,甚至沒能讓我從方才的夢中緩過神。

  我擦擦汗,又掃瞭母親一眼,她確實還在夢中,你能聽到輕輕的鼾聲。神使鬼差地,我就湊瞭過去。撲鼻一股濃鬱的清香,而秀發間裸露出的少許白皙脖頸在眼前不斷放大,讓人禁不住想要親近。涼被下的胴體也升騰起溫軟的氤氳,似乎經過一夜雨水的澆灌正蓬勃開來。

  我哆嗦著貼上瞭母親的身體,胯下那股青春的力量像是要把內褲撐破,再不找個落腳點下一秒就會血肉橫飛。

  這樣一個淩晨對任何人來說恐怕都會永生難忘。直到把硬得發疼的老二抵上那團肥熟的柔軟,我才稍安幾許。而汗水已浸透全身,涼被緊貼下來,整個人像是置身於蒸籠之中。

  如同過去數個周末的早晨,我挺動胯部,輕輕摩擦起來。隻是這一次,對像是我的母親。我把臉攀在母親肩頭,眼睛死死盯著那朵晶瑩的耳垂,雙臂僵硬地癱直著,隻有胯部處於運動狀態。堅硬的海綿體在兩瓣圓球間不安地試探後,終於滑入瞭股縫間。隻感到一團軟肉在輕輕地擠壓,我幾乎要叫出聲來。

  伴著細微的滋滋聲,我越動越快。至於聲音來自何處,我也說不好。股間?涼被與身體間?亦或床鋪本身?又或許根本就沒有聲音呢?啊,我記不清瞭。總之,當那種在人的一生中註定會被一次次追尋的快感劃過脊椎骨時,我才感到渾身的酸痛。

  濕漉漉的褲襠尚抵在母親屁股上,蜷縮的膝蓋感受著母親大腿的圓潤與光滑。

  而不安,像是早早安置在天花板上的網,已將我牢牢罩住。 就在此時,母親哼瞭一聲,緩緩翻瞭個身。我迅速撤出身子——隨著一波熱氣流從被窩裡沖出,撲鼻的杏仁味——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大氣不敢出,真的像塊咸魚乾。

  母親卻沒有動作。許久,我才撇過臉,偷偷掃瞭一眼。母親雙目緊閉,呼吸悠長,似乎仍在睡夢當中。

  清晨。

  不等母親醒來,我就奪荒而逃。伴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我度過瞭濕漉漉的一天。在課堂上,在人群中,我總忍不住去捕捉那股生命的氣息。我覺得自己快要餿掉瞭。更讓我擔心的是母親——如果她覺察到瞭什麼,那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好瞭。

  一連幾天我都籠罩在不安之中。每說一句話、做一個動作,我都會偷偷觀察母親的反應。而當碰觸到她溫潤的目光,我又會像被針紮一樣慌亂地躲開。這當然是愚蠢而可疑的。

  直至有一次,母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擰住我的耳朵,厲聲喝道:「整天賊眉鼠眼的,做瞭啥虧心事兒,從實招來!」

  我這才松瞭一口氣。

  晚上躺到床上,我又禁不住想,那些精液會不會透過褲衩浸到母親股間,甚至穿透內褲粘到那團赭紅色的肉上。剎那間,一種難言的興奮開始在黑暗中顫動。如此粘稠而灼熱,讓人心生恐懼。

  足足有一周,汪洋大海才漸漸幹涸,變成瞭一潭巨大的沼澤。地勢高的地方重又冒出綠芽,正中央的龐大墳丘更是鬱鬱蔥蔥,連佇立其上的幾株僵死老樹都生機煥發。還有那些橫七豎八的籃球架,我們用瞭好幾節體育課才把它們一一扶起。我清楚地記得,好幾張籃板背面都鋪上瞭一層野菇菌,密密麻麻,像是傾瀉而出的人腦。

  不知從何時起,校園裡開始流傳一則異聞:操場上的地下屍骸已飽吸靈氣,靜待復活。理所當然地,很快就有人聽到瞭鬼叫,目睹瞭鬼影。謠言在玩樂間成為真理,以至於一天早自習後,我們發現連綿起伏的數個墳塋都被插上瞭帶血的衛生巾。

  為此教務處專門張貼通知,並下發到各班,教誨祖國的花朵們要加強科學素養,抵制封建迷信。

  傢屬卻不滿意,執意要捉拿真兇。由此展開瞭歷時一個多月的校內大盤查。結果當然不瞭瞭之。然而那種迥異的氛圍像是註註入枯燥校園生活中的一支興奮劑,在痙攣的餘韻消散後,悄悄沉淀於肌體記憶之中。

  作為一個傳說,此事在以後的日子裡註定會被我們時常談起,用以活躍氣氛,或者確切地說——填充歲月在彼此間造就的生疏和隔閡。

  另一則流言就沒那幺走運瞭,雖然也曾風光一時,但如今怕是再沒人會想起。

  冰雹後的某個中午,蹲在小食堂門口吃飯時,一個呆逼激動地說:「出大事兒啦!」

  大夥埋頭苦幹,沒人搭茬。這逼聲音陡然提高瞭八度:「真的出大事兒啦!地中海被幹死瞭!」我們這才擡起瞭頭。他咧著嘴,口水都流瞭出來:「遍地是血,怕是活不瞭瞭。」眾逼紛紛冷笑,這逼急瞭:「騙你們被驢日好吧?傻逼地中海老牛吃嫩草……」聲音低瞭下去,卻在發抖,「騷擾一個女老師,被傢屬開瞭瓢,那個血啊。」

  這一下子我們都興奮起來,簡直要歡呼雀躍。在對地中海表示深切「同情」後,話題很快轉向女老師,具體說是她的奶子和屁股。啊,不好意思,我們總是那麼饑渴。

  幾天後,隨著信息的進一步豐富以及借助我們超人的想象力,人物、事件、過程都變得豐滿起來。有人甚至據此寫瞭一篇黃色小說,一度在男生間廣為流傳。

  地中海是教務處副主任,主抓財務,按理說不管紀律。但傻逼偏偏愛瞎逛,瞅誰不順眼輕則一頓訓斥,重則寫檢查叫傢長,是為校園厲鬼。其實此人和我傢也頗有些淵源——確切說是他父親,在城裡上小學那陣,這位喬老師教我們數學和音樂。而若幹年前,他同樣是母親的恩師。

  喬老師傢就在西水屯,印象中有好幾次,父母沒空、爺爺奶奶又不方便,都是他捎我回傢。至今記得他那輛鈴木小踏板,黑煙滾滾,嗡嗡作響,跑起來還沒瘸子走路快。還有他傢二樓的鴿子——有幾百隻——撲騰起翅膀來,像層厚重的雲,實在令人艷羨。以至於上初中後,我很難把地中海和那個和藹可親的老頭聯系起來——後者連毛發都那樣濃密。

  至於受害人,據小道消息,是教務處的一位已婚女教師。具體是哪個,誰也說不好。我們沒事就跑到教職工櫥窗前研究一番,最後手裡握瞭好幾套可供選擇的意淫方案。

  後來也有說法聲稱不是騷擾,而是通奸。我們當然不相信竟有人願意和地中海通奸,但「通奸」這個詞無疑更讓人興奮。

  據說,兩人經常在辦公室搞,一搞就是昏天暗地,以至於女教師忘記瞭回傢。她丈夫餓得受不瞭,就跑到學校來,正好捉奸當場。還有什幺好說的呢,苦主操起板磚就開瞭地中海的禿瓢,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開。

  「如果不是110,」呆逼們信誓旦旦,「我們就永遠失去可敬的地中海啦!」

  在諸多讓人八卦之心和欲望之火熊熊燃燒的流言裡,有些卻並不這麼愉快。例如裡面出現瞭小舅媽的名字。

  這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畢竟她這麼漂亮。我認為母親也卷入瞭這樣的流言裡,我沒聽到不過是因為,沒有幾個不開眼的傢夥敢在我面前說罷瞭。

  九八年有太多的雨,整個夏秋季節空氣裡都彌漫著一股黴味。通往學校的西南小徑變得泥濘不堪,我們不得不繞到新修的環城路。大概就是從那時起,晚自習放學後我會屈尊與母親同行,如果她晚上恰好有課的話。

  印象中,一路上我要麼沉默不語,要麼沒頭沒腦地講一些同學間流傳的低幼笑話,再不就搜腸刮肚地賣弄從雜志上掃到的奇聞異事。

  或許我沉默太久,又或許我說得太多,口若懸河起來反而越發顯得口拙舌笨。而母親總是一個傾聽者,時而配合地笑,時而刁難我一番,時而也會打斷我,怪我哪來的閑工夫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偶爾,我還會故意開些葷腔。就像她讓我倒水我會在她喝水的杯沿先含上一口,然後看著她在同一個部位吻下去。她每一次都很嚴肅地呵責我,告誡我少看點不三不四的書。

  姨父這一段時間忙的不可開交。他在這個片區的威嚴受到瞭挑戰,他的統治受到瞭動搖,他急需一場漂亮的戰役將下面的蠢蠢欲動壓下去,並將他的帝國維持多幾年。

  這段時間我就像完全忘瞭母親做過的那些茍且之事,有那麼一些日子裡,讓我產生瞭一種回到過去日子的錯覺,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總有一些不長眼的東西就像入眼的砂石一般,讓人難受。例如懸掛在大院裡那些,以前從未見過的顏色鮮艷款色性感的胸罩,內衣。

  大概就是「開瓢」事件後不久,為應付中招考試,實驗課總算開始切實地付諸實踐。我打心眼裡喜歡那些精密儀器和瓶瓶罐罐,甚至——哪怕一塊生石灰,一旦跑到操作臺上,在我眼中也頓時高大上起來。

  偶爾3、4班會混一塊上課,這無疑為王偉超調皮搗蛋創造瞭空間。有一次他直接把邴婕推過來,和我一個小組,引得呆逼們頻頻尖叫。瞬間我整個人都燃起一團火,心跳像大功率馬達,夯得周遭空氣都在震動。

  多麼奇怪,青春期可以如此劇烈地改變一個人。接下來簡直是場災難。老練如我面對最簡單的實驗竟也錯漏百出,最後被物理老師狠狠羞辱瞭一番。

  至於身旁的邴婕,我隻記得她青杏般的眼神和宛若無骨的手。特別地,她左手上戴瞭條黑色手鏈,手腕翻飛間不時劃過幾道光。我覺得這有些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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