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頭。”好不容易盼到瞭吃過晚飯,七點的時候我準時來到瞭學校鍋爐房後的空地上。謝佩還沒有來。
鍋爐房在校園的東北角,這個地方我並不常來,隻是偶爾和同學們玩捉迷藏時跑到過這裡幾次。這裡有幾個閑置不用的鍋爐,正是小孩子眼中絕佳的藏貓貓場地。
因為鍋爐房前面有一座高高的煤堆,一般人都會覺得臟,所以人跡罕至,除瞭我們這些為瞭玩而不知道幹凈的小孩。
我註意到靠煤山的一堵圍墻好像塌瞭一角,墻角還堆瞭幾塊磚頭,似乎經常有人從這裡跳墻似的。
那時正是六月份,其實中考就在眼前,大部分同學都在緊張的學習,所以校園裡很清靜。
我呢,倒是不太把中考放在心上。這些東西都學瞭三年瞭,也不知復習過多少遍,還有什麼好學的?我那幾門比較弱的課目,現在拼命看,到時也記不住,還不如最後幾天突擊一下。憑我自己的實力,考上全市最好的七中的把握還是有的。畢竟,我們育棟中學的初中部是全市最好的。
就算我考得不好,頂多讓我老爸走走關系,花些錢也就是瞭。
育棟中學是全市三大重點中學之一,另外的兩大重點是,國大附中和七中。
這三大重點中學的教學實力和生源遠超市裡其他的中學的水平,聚集瞭全市100多萬少年人中的精英。
這三所學校各有特色,育棟中學得初中部的實力最強,但高中部是新近創辦的,所以名聲稍差。
國大附中則是老派名校,歷史悠久,現今社會上的許多商政界風雲人物,都是幾十年前國大附中的畢業生。它和全國第二好的大學國傢科技大學僅有一墻之隔,每年有大量保送國大的名額,單是這一條,就足以讓許多望子成龍的父母眼紅心動瞭。
可是說起來,在中考中還是以報考七中的競爭最為激烈,七中的高中部師資力量雄厚,每年高中畢業班升入重點大學的的比例都在全市的高中內名列前茅。
有人說上瞭七中的高中後,就相當於一支腿邁到瞭重點大學的門檻裡。
我又等瞭幾分鐘,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鍋爐房的墻腳拐彎處傳來,接著一個穿著淺綠色連衣裙的女孩的身影躍入我的眼簾,向我走來。
她的背後是快要落山的夕陽映出的晚霞,紫光流雲,艷麗非凡,因此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覺她身形苗條,步伐邁動之間細腰輕擺,那裙子仿佛風中荷葉,婀娜多姿。一陣清風吹來,撩起瞭她幾縷長發,發絲在她頭後清舞飛揚,更顯得她宛如花中仙子,讓我頓覺自慚形穢。
她走路的速度飛快,像一隻活潑而又驕傲的小鹿,下頜微抬,目不斜視,稍稍帶有一種讓人心動的野性之美。給人的感覺是曠野微風,野花香氣沁人心脾。
“花仙子”走到我面前,見我神色古怪,她又湊近瞭一些,道:“孟軍?”
現在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花仙子’的容貌,果然是謝佩。但是此刻的她竟是美得讓人無法呼吸,那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之間,仿佛是世間最亮的兩顆寶石。一瞬間,連她身後的夕陽晚霞都顯得黯淡無光。
“這是我平時認識的謝佩麼?”我神色恍惚。
“你約我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事?”謝佩這麼一問,我倒真是有些發愣。
她那明艷不可方物的容顏,不知不覺中好似凈化瞭我的思想,我本在腦中計劃好的流氓行為此刻顯得無聊而下流。
這可不妙,我心想,做一個真正的流氓可真不容易呀,心志若是不夠堅定,一個不小心泡妞不成,反而容易在精神上先被閹割瞭。
現在我在氣勢上處於極端不利的局面,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瞭:“你沒有聽我給你……的錄音帶麼?”
“我看到瞭你給我的紙條,但你給我的磁帶質量實在太差,我的單放機也不好,我放瞭幾遍,也是什麼都聽不清,最後都絞帶子瞭。裡面到底是什麼呀?”原來我的恐嚇磁帶並沒有發揮作用!那謝佩為什麼沒有揭發我呢?明知我是流氓,還準時來這裡赴約?我心中奇怪極瞭。
“這麼說,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說瞭什麼?…那你為什麼沒有報告老師?”
聽到我提起昨晚,謝佩的神色明顯有些忸怩。她低著頭小聲說道:“我回去想瞭一下,昨晚的事,其實……也不全怨你。不管怎麼說,也是我逼你借給我書看的,是不是?而且當時我又感覺,嗯,好怪,……我覺得你也不知道那是一本那樣的書……”謝佩有些窘迫的頓瞭一下,接著說:“再說,我和一個人商量過,她說眼看就要中考瞭,這事一捅出去,我們兩個都要受影響。我一想也對,你這個人平時也不壞,……都是怪那本壞書。不過我本不想來見你的,但是看在你今天上課幫瞭我一回的份上,就來瞭……你剛才說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說瞭什麼,那是什麼意思?我隻記得我睡瞭一小會兒。我說夢話瞭麼?”
謝佩紅著臉好不容易把這番話說完,我終於把前因後果弄明白瞭。但是謝佩和誰商量這件事瞭呢?可能是她同寢室的同學吧?這人的思維方式倒滿成熟的。不過我和謝佩的臭事也被這人知道瞭。我正想問這人是誰,卻聽到煤山的另一側傳來幾個人跳墻的聲音。
謝佩卻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孟軍,把我的內……還我。”
“什麼?……好像有人過來瞭,我們先躲一下。”我想現在我和謝佩在這裡約會,被人看見瞭不大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打什麼岔?還我!內、內褲。”謝佩有些急瞭,她還是沒有註意到另一側的聲音。
我心道,我的姑奶奶,現在我到哪裡給你找你的內褲去呀,我已經送給歐陽靈瞭呀。
“噓~,你註意聽,有人來瞭。”這時謝佩也聽到煤山另一側的腳步聲瞭,至少有五六個人的樣子。人聲由遠至近,片刻之後,他們的說話聲也可以聽得很清楚瞭。
“濤哥,你買瞭幾瓶酒呀?”一個人說道。
“六瓶啤的,三個口杯白的,夠哥幾個喝的瞭。”另一個人回答。
“好呀,這幾天吃食堂的菜,嘴裡快淡出個鳥來瞭。”第三個人道。
“來,今晚咱們哥幾個好好喝一回,我買的羊肉串老雞巴好吃瞭。”這是第四個不同的聲音瞭。
“三橫,你她媽說話文明點,今天萍姐也在呢。”第五個人說。
“鏟子你少她媽的廢話,老娘什麼雞巴話沒聽過!三橫這小逼崽子說話多帶勁呀,我愛聽著呢。”這回是一個很好聽的女聲說道,可惜其用詞文明程度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腳步聲快速接近。
我和謝佩聽得臉紅耳赤,呆若木雞,心跳得和打鼓似的。
現在我們都知道來的人是誰瞭,他們是育棟中學的害群之馬,老師和同學們眼裡的人渣。
這幾個人都是留級生,為首的一個外號叫濤哥的,是校長的外甥,據說光初一就念瞭三遍。另外幾個人的父母也是大有來頭,他們成天在學校裡惹事生非,橫行霸道。老師們對他們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在他們還小,隻是小打小鬧的搗亂,對學校內部秩序破壞力有限。他們統統被編入八班,由教導主任徐老師親自對付。
現在聽他們的意思是要在這附近偷著喝酒吃肉,要是我和謝佩在這裡被他們撞見可大大的不妙。
我趕緊拉著謝佩的手,貓到一個巨大的鍋爐之後,這鍋爐是嶄新的,還沒用過,看樣子是先放在這裡,秋天再安上。
我和謝佩剛剛藏好,濤哥他們幾個就到瞭我們剛才呆的位置,在鍋爐的另一側地上鋪瞭一塊塑料佈,準備開吃瞭。
“小六,你到周圍轉轉,看看有沒有人過來。”鏟子吩咐道。
那個叫小六的站起身來便向鍋爐的這一側我和謝佩藏身的地方走來,要是被發現可就糟瞭,我見鍋爐添煤的小門好像開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開門,就鉆瞭進去,謝佩這時倒機靈,不用我吩咐,緊緊地跟著我爬瞭進來,我們把門關上。
這回到不用擔心被發現瞭,我想。關上門後,鍋爐的爐倉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腳下是一片帶著碗大孔洞的鋼板,四周是鑄鐵爐壁。我除瞭覺得新鮮好玩並不害怕。
我向前走瞭幾步,摸索著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出口。
謝佩可就不這麼認為瞭。在她來看,也許現在的環境更恐怖一些,外面是一群可怕的流氓,裡面是一個不太可怕的流氓加上恐怖的黑暗。
黑暗是女孩子的克星,尤其是對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她看不到自己的手,看不到那個叫孟軍的同學,好像隻有她一個人獨自在這黑暗的地獄之中。
外面的談笑聲不斷傳來,隔著爐壁,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般的不真實。
“聽說,打更的老黃頭今天被人砸瞭,還挺慘的。”消息傳得夠快的呀,我想。
“活該,我早就看那老逼頭子不順眼。”“沒錯,”“該砸。”幾人應道。
(還有眼力這麼高的流氓,和我英雄所見略同,這幫人的素質不差呀!)
“小六,今天課間操的時候我給你指的育棟四號你看見瞭麼?”
“看到瞭,正點呀,小臉那個白呀,夠水靈。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五號,腿長。”
“呸,你懂個屁。四號的腰多細呀……”
“三橫,什麼她媽的四號五號的?濤哥你讓他們告訴我。”那個叫萍姐的嬌聲道。
這女孩的聲音倒不錯,雖沒有袁大美人那般迷死人不償命,卻另有一番幼嫩嬌媚之意,聽來年紀不大,不過用詞造句倒是“功力深厚”,非老牌流氓莫辦。
“萍,你甭聽他們這些小逼崽子瞎說,整個育棟裡沒有一個女孩及得上你的一半。”靠,這麼大口氣,我倒想見識一下這個萍姐瞭,“喔,他們是在議論哪個女生正點呀,三橫,我排幾號呀?”萍姐問道。
“三橫把你排在二……哎呦,你怎麼踢我!”一個人叫道。
“萍姐你別聽鏟子他瞎說,你當然是第一號瞭。”三橫諂媚地道。
“好小子,你他媽敢蒙我,老實說怎麼排的。”
“噢哇!萍姐你別掐我,我說!”看樣子這萍姐很厲害的樣子,不知道那真正的一號到底是誰,竟然可以讓三橫睨天下之大不違,把她排在萍姐之前。聽到這裡我也不禁好奇。
“孟軍,”謝佩小聲地叫我的名字,我正專心於對鍋爐內部構造的探索,想找到一個小窗口一類的東西,看看這萍姐長什麼樣,沒有聽見謝佩的呼喚。
“一號不是學生,是二班新的語文老師,在學生裡,你還是一號,一直是一號麼。”
“喔~~是她呀。”萍姐好像放過瞭三橫,袁老師的容貌身材真不是蓋的,萍姐看來也沒想和她比。
“剩下的呢?”萍姐問,“算我是二號吧,三號是誰?”
“二班的,中等個子,好像姓歐陽……”三橫頓瞭一下,接著道。
“四號是一班的魏冰妮。五號六號都是二班的,一個姓謝,高個子,長腿,另一個不知叫什麼,隻知道她是班長。七號是三班的杜雨菲,八號是四班的…”
“怎麼二班好看的這麼多,三橫,你是不是就認識二班的幾個人呀?我們八班沒有麼?”
“萍,這回你倒問對瞭,三橫正在追的妞在一班,他成天就往二樓的西邊那幾間教室跑,也就見過一二三四班的女生。”濤哥笑道,“不過,聽說還就是二班的丫頭們長得還湊合,不知當時怎麼分的班。”
“就是,”好像是那個叫小六的聲音,“這幫雞巴老師,盡雞巴瞎弄,我們八班什麼雞巴美女也雞巴沒有。”這人明顯是新入道的小流氓,拼命想模仿黑道的說話口氣,結果是用詞極端不當,而且一句話還得罪瞭兩個人。
啪,彭啪幾聲,那小子的慘叫聲傳來。“小六你瘋瞭,濤哥的老舅是校長,也是老師,這不是連濤哥也罵瞭麼,還有,萍姐不是在我們八班嗎,你還敢說我們班沒有美女?再說,什麼叫“雞巴美女也雞巴沒有”,不會用臟字就別用,美女有用雞巴形容的麼,那叫人妖,真他媽給我們一夥丟人。”
“算瞭,三橫,鏟子,你們別打小六瞭,他小,你這麼大時還不如他呢。”濤哥發話瞭。
“萍,這幫所謂的美女其實除瞭你以外,別的都差不多,不聽也罷。”濤哥好像深諳拍馬之道。我暗自佩服。
“孟軍,你怎麼瞭?”謝佩半天聽不到我的動靜,她的聲音已經開始帶著哭腔,懷疑我已被地獄裡的小鬼拿走瞭。她個子雖高,膽子卻小,在這個環境中她希望身邊至少有一個人陪伴,哪怕這個人是個流氓。
“怎麼?”我回應道,好像摸到瞭一個小門,有一尺見方。正想試試可否推開,謝佩的身子已經猛沖過來,幾乎把我撞倒,我的腦袋重重地撞在鑄鐵的爐壁上,位置正巧是上午我在講臺上碰撞的同一位置。
明明是溫香軟玉在懷,我卻沒有一絲興奮,因為我正註視著我眼前閃爍的金色星星和在空中環繞飛舞的美麗蠟燭,好美呀~~~~,好痛呀~~~~~~,一句歌詞浮現腦海:“太陽,星辰,即使變灰暗,心中的痛,一生照我心。”
謝佩卻好像找到瞭黨似的,把我緊緊抱住,身子“興奮的”發抖,我揉著頭上的大包,好不容易才可以正常的思考,見謝佩對我如此,哪裡想得到她是嚇成這樣的?
“剛才還對我玩冷酷,現在這麼熱情似火?”我想道,“現在的女人呀,我真是搞不懂。”美人這麼主動我也得有所表示吧?
“謝佩,你這樣不好,要我抱你就說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要呢?你要是說瞭你要,我一定會給你的,你這樣搞突然襲擊,搞不好會謀殺親夫的。你知不知道?剛才我聽有人評你為育棟第五大美女,你要時刻註意保持風度,不要主動投懷送抱,否則被降為第六就不大好瞭……”我的腦袋有些混亂,說的話不著邊際。手卻沒閑著,摸著謝佩的秀發,摟著她的纖腰。想著昨天曾掐瞭她的屁股一下,那感覺至今還令我回味,我的手便順著腰肢滑瞭下去。
“你要是以為你瞭解一個女人的話,你就馬上要倒黴瞭。”這話好像是古龍說的,果然是至理名言。
下一刻,我臉上已著瞭一掌,啪的一聲,在這封閉的空間裡顯得異常清脆。
懷中玉人已經不再摟著我的腰,而改為抓著我的衣服瞭。
“嘎吱”一聲,鍋爐的門被人拉開,隻聽有人喝道:“誰在裡面,出來!”原來我們這麼一鬧,讓外面的一夥察覺瞭。
“完瞭,讓你打,你看暴露瞭不是。”我小聲向謝佩抱怨道。
謝佩也嚇壞瞭,對於濤哥他們的事跡,她亦是早有耳聞,想不到今天真的要親自面對。
我們兩個從鍋爐中鉆出,戰戰兢兢地打量著這些“名人”。
為首的“濤哥”生得五大三粗,看樣子怎麼也有十七八歲瞭,比我整整高瞭一頭。
濤哥的身邊站著一個化著淡妝的高挑女孩,大概就是剛才那個萍姐瞭。果然很漂亮。
雖說她是淡妝,但是在我和謝佩眼裡這已經是典型的女流氓的打扮瞭:她側對著我們,一條胳膊搭在濤哥的肩上,及頸的短發垂下,擋住瞭她的半邊面孔,從這個角度看去,可以看到畫成淺紫色的嘴唇,淡淡金色的眼影,還塗瞭些腮紅。
她穿著領口開得很低的真絲上衣,下面則是一條緊繃繃的牛仔褲,很好地凸現瞭不大但是圓潤的翹臀,褲子在大腿外側處故意割開瞭兩個大洞,露出白皙的皮膚。
這時天色已晚,以我的出色視力,現在也隻能看個大概,平心而論,萍姐的姿色和謝佩不相上下,但是由於上瞭妝的緣故,她看著更性感,更成熟一些。
說也奇怪,我覺得萍姐的樣子竟然有些像袁老師。而且我不知不覺的對她產生瞭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十分微妙,不好表達,我皺眉苦思,是親切感!我得到的答案讓我自己嚇瞭一跳,我竟然對一個從沒有見過面的女流氓產生瞭親切感,莫非因為流氓之間有心靈感應?
我註意到濤哥先是細致地看瞭謝佩幾眼,然後,一個男孩又在他的耳邊耳語瞭幾句,眼睛不停地瞄著我的耐克鞋。我隱約聽到瞭“女的,五號,搶鞋”幾個字。心道不妙。
我的鞋給他們到無所謂,可是謝佩畢竟是我的同學,而且就算玩也得我先玩呀,肥水不流外人田麼。
“幾班的?你們。”濤哥發話瞭。
“二班。”我答。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你管得著麼。”我道,有美人在旁,雖然害怕,我也不想丟瞭面子。聽說這幫人吃硬不吃軟,不如死硬到底。
謝佩被我的語氣嚇瞭一跳,趕緊拽瞭拽我的袖子。
她對濤哥說:“我們在裡面玩。”她的回答連我都不信。
“他們說在鍋爐裡玩,哈!”濤哥他們一起哄笑,“玩什麼,玩雞巴?”萍姐也跟著笑著,身子好似花枝亂顫,她上衣的領口開得很低,露出的一片白膩胸脯晃得我腦袋微暈。那胸脯的正中有一條不深不淺的溝,溝兩邊突起的嫩肉分明是她的乳房,這麼穿衣服倒很好看,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乳溝?這時候還有閑心想這個,我這就叫色心不死吧?
聽到他們的嘲笑聲,我面不改色,一是因為我正專心致志地看萍姐,二是因為我並不認為有什麼好笑的,心中想:“咦,他們說的不錯呀,這個鍋爐正是一個玩雞巴的上好場所,我怎麼沒想到?可是這雞巴怎麼個玩法我倒不太清楚,昨夜和謝佩的玩雞巴方式不知對否?有機會倒要請教一番。”我想。
謝佩則是羞得滿臉通紅,她知道雞巴是什麼東西。問題是剛才自己和孟軍躲到鍋爐裡的確容易引起別人的猜想。她一著急,沖口便道:“其實我們是聽到你們過來,一害怕……就鉆進去瞭。”謝佩這回說的是實話,可是我知道這隻能激怒他們。八班是由旁聽生組成的班,學習成績一向最糟,也最忌別人怕他們,因為那其實就是看不起他們。
果然,為首的濤哥厲聲道:“怕我們,我們又不是妖怪,有什麼好怕的?你們不就是學習好點,有什麼瞭不起,給我教訓教訓這丫頭。”他對另一個人使瞭個眼色,那人走上前來就要拉謝佩。
那人身材不高,但是也比我高瞭半個頭,不知是三橫還是鏟子?
我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擋在謝佩身前,說:“慢。”那人也不答話,對準我的胸膛就是一拳。我平時雖除瞭打籃球之外不太喜歡別的運動,身子也不算健壯,但是我喜歡讀書,關於格鬥的書也看瞭幾本,什麼“美國海軍陸戰隊一招制敵”,“自由搏擊二十四式”都翻過,“女性防身自衛術”更是我的最愛之一。
要是比打架的理論知識,我讓他們六個一起上也行。可這實戰嘛,就不好講瞭。
現在我避無可避,自然而然的就把書上的招式用上瞭,一側身,左臂橫掃,右手握拳,折疊中指的第二關節,相鄰兩個手指的第二關節鍥牢中指兩側;拇指末端緊扣中指指甲,使腕關節保持挺直。右拳直奔那人咽喉的喉結突起。姿勢,動作,策略都是中規中矩,正是一招制敵裡的一招。
按理說沒經過練習的功夫根本不實用,因為時機捏那不當,往往是花架子。
果然,我的動作雖然標準,但時機已失,眼看那人的拳頭就要擊中我的前胸。
可是不知為何,我啟動時明明慢瞭半拍,動作卻比平時快瞭幾分。
隻聽彭彭的兩聲,我的“鷹拳”正中那人的喉結,那人的一拳也擊中我的胸部,隻是我給他的那一下在前,所以隻是被震退瞭幾步,並不疼痛。立定之後,我向那人看去,按一招制敵裡的說法,這一下那人便是不死也是重傷,可是我是第一次打人,底氣就不足,饒是如此,那人也不好過,捂著脖子蹲在地上咳嗽瞭半天,才緩過氣來。
餘人大驚,我也嚇瞭一跳,下意識的把右拳抬到眼前想看看這是我自己的手麼。
“三橫,你沒事吧?”濤哥皺著眉頭問道,他看到我右手握拳的方法,眉毛向上一挑,神色也凝重瞭起來。
“我沒事。”那個叫三橫的答道,“大傢一起上。”幾個人都向我走來。
我心下叫糟,斜眼向四周一看,他們的包圍圈還未形成,低聲對謝佩道:“我擋著他們,你快去找人。”不料謝佩卻道:“不,同班同學,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靠,你跟我拽什麼拽呀,你當我是蕭峰你是段譽呀。同學,我是想讓你喊老師來,在他們把我打死之前救我一條小命。
我剛想說要不你替我擋著我去喊人,四個人已經把我團團圍住瞭。濤哥和萍姐站在圈外似乎不屑動手。
我暗嘆一聲,看來隻好試試能不能唬住他們瞭。
“各位,”我大叫一聲,倒也把他們嚇得後退瞭一步,我拱瞭拱手,幹咳瞭幾聲,清瞭清嗓子,接著道:“我馬子說錯瞭話,得罪各位老大,我在這道歉,還希望哥幾個給個面子。”我盡量學著目前在社會上流行的黑話,看看能不能鎮住他們。
不出所料,周圍一片沉靜,好像不敢相信這麼老到的話出自我的口中。
那個最小的小個還問旁邊的人說:“什麼是馬子呀,三橫?”三橫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回答:“就是女朋友。”好像小個連這都不知道很丟他們一夥的面子。
我接著脫下瞭我的鞋,說:“初次見面,不打不相識,剛才這位兄弟和我各挨瞭一下子,算是扯平,這雙鞋要是老大還看得上眼,就高高手,讓我們走路。交個朋友,日後也好相見。”這幾句話效果更佳。連濤哥都被我的大方勁鎮住瞭,他做手勢制止瞭小六去撿鞋的動作。
“你叫什麼名字?”
“孟軍,孟子的孟,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
謝佩和萍姐忍不住笑瞭一聲,各自看瞭我一眼,謝佩的眼神好像說,都什麼時候瞭你還開玩笑?萍姐則是有些驚訝和佩服。
兩大美女一笑,若春花初綻,似雨後橫虹,各有各的嬌媚動人之處,隻看得除瞭我和濤哥相互瞪視之外,剩下的幾個男生看得一個勁兒吞口水。
其實我哪有心情開玩笑呀,我是想拖延一會時間看看有沒有人經過,我好呼救。
濤哥連嘴角都沒動,我也是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沒想到二班竟然有你這種人物。”他又看瞭謝佩幾眼,“既然你這麼誠心和我交朋友,我倒不好意思動你的馬子瞭,我叫方濤。”他伸出手來。眼睛瞟瞭一眼謝佩,神色古怪。
我看著他黑黝黝的大手伸過來,明知有些不對卻也別無選擇,也伸出手去。
那手像一道鐵箍一樣把我的手握住,一道鉆心的疼痛從手上傳來。讓我眼前一黑。
就在我幾乎要痛暈過去的同時,我的小腹中生出一冷一暖兩道氣流,直奔我的手腕,一陣清涼,一陣溫暖過後,手上的不適已經消失,隻感到壓力,卻沒有痛感。
是不是我的手神經已經壞死瞭呀,嗚嗚,我心想,不過還得裝得若無其事,在方濤的眼裡,這個小個子的清秀男生隻是一開始時輕輕一晃,隨後馬上就鎮定自若。自己手上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不見蹤跡。他的幾個兄弟見此情形臉上也露出驚異的神色。老大的手勁他們是知道的。
“老大自己的馬子就這麼正點,又怎麼會瞧上這種沒長大的黃毛丫頭呢!哈哈!”我試圖分散他的註意力。
方濤聽到我的話後,也是一愣,回頭看看萍姐,果然比謝佩顯得成熟得多。
萍姐經我這麼一捧,也是笑逐顏開,見方濤回頭看她,更是連換瞭幾個pose,愈加顯得楚楚動人。
唯一不高興的是謝佩,她雖知道我這麼做是為瞭讓我們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心下依然有些不忿。
方濤放開瞭我的手,後退瞭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瞭我一回,點瞭點頭,有些不知所雲的說道:“好說好說,既然這樣,鞋我們也不要瞭,大傢坐下來喝幾杯。”他這麼一說,周圍的幾個人便收起瞭敵意的眼光,騰瞭個地方,看樣子是要我們坐下一起吃喝。
濤哥倒是有幾分氣概的呀。我想,作風爽快,不拖泥帶水。
謝佩拽瞭我一下,暗示我自己不想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我也想走:“濤哥,不是我不給面子,我馬子她老媽管得緊,叫她八點前必須回去,我這就得送她回傢。”我想他們該不會知道謝佩是住校的吧。
“那怎麼行,喝一會又用不瞭十分鐘。”方濤一臉誠意,我現在怎麼看也看不出他是個壞人。挺招人稀罕的一哥們呀。
“濤哥,說實在的,”我一臉為難的說:“我也想喝一杯,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幾位都有人罩著,被老師發現在這喝酒沒事。我們倆可不行,逮著瞭就是一次大過,弄不好還得雞巴走人,就算是最輕的處罰,我馬子的三好學生也就她媽的沒戲瞭,她還指望那個中考加分呢。”這倒是真話,像謝佩這種成績偏中上的學生,最需要三好學生的加分瞭。為瞭博得對方的好感我在言語中加瞭幾個臟字,說起來感覺還真挺棒,卻沒看見謝佩直皺眉頭。
“果然我沒看走瞭眼,是個好兄弟。”方濤突然親熱地拍瞭拍我的肩膀,“剛才我試瞭試你的手勁,本想給你個下馬威,沒想到兄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是條漢子。”
謝佩這才知道剛才方濤握手的用意,擔心地拉起我的手,看看我的手會不會已經骨折瞭。看到好像沒什麼事之後,她才發現是主動拉著我的手,臉上一紅,連忙松手。
隻聽方濤接著說:“剛才我邀你們喝酒,隻是為瞭試試你,看你和那些一本正經的傻逼書呆子是不是一樣不說實話。沒想到兄弟果然實在,你這個朋友我交瞭,哈哈!”
我和謝佩傻傻地陪著笑瞭幾聲,暗叫好險,沒想到接著他又嘆瞭口氣說道:“你們走吧,你們到底是好學生呀,和我們不一樣。走吧,少和我們混在一起。以後考個好學校,上大學,將來要是在社會上有什麼解決不瞭的事,別忘瞭找我。有時候你們辦不到的事也許我辦得到。”語氣很有些無奈,神色暗淡,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兇猛流氓,反倒像失意而不被理解的英雄。
這回連謝佩都有些喜歡他瞭。
我拉著謝佩的手,剛走瞭幾步,萍姐又追瞭上來,把一張十元的票子塞到我的手中,說:“濤哥給的,現在快七點半瞭,讓你們打車回去。”我和謝佩面面相覷,又是感動又是內疚。那時十塊錢對我們來說還真不是小數目,我傢裡算很有錢的瞭,我每個月的零花也就五塊錢,當然那也是我老爸管著我媽不讓多給。
但是班裡最有錢的一個月也就十塊錢,頂天瞭。
可能是武俠小說看多瞭,平時看起來文靜的謝佩突然做出瞭我想像不到的事。
她拉著我快步走瞭回去,從地上拿起一杯酒來,說:“我,我不知道你們其實是這樣的人,其實你們除瞭說話帶臟字,平時愛淘氣,都是好人。都是我們的好同學。以前,我瞧不起你們,以為你們是流氓,我……錯瞭,我敬你一杯。”
謝佩結結巴巴的說,我心裡說你倒真實在,由你這麼道歉的麼?這不是罵人麼!
不過這幾個人倒是一點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當這麼一個美麗少女用如此真誠的目光看著你的時候,無論她說什麼都你都會原諒的。萍姐伸出手來,愛憐的摸瞭摸謝佩的臉蛋,眼中似有水光閃動,但隻是一刻。她轉過頭去大聲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他……不幹杯?”這次她總算沒有說臟話,隻說瞭一個他,把“媽的”兩個字下酒瞭。
我也接過一杯,大傢都是一飲而盡。我在傢裡偷喝過酒,現在一杯入肚倒也沒什麼感覺。
謝佩明顯是第一次喝酒,隻喝瞭半口就嗆得咳嗽瞭起來。可是這時我看到瞭謝佩的另一面,她未等自己的呼吸平復,就是一仰脖,愣是把剩下的酒全部倒入肚中。大傢轟然叫好,氣氛熱烈。
媽的,你以為你是誰,蕭峰呀,我看你像蕭瘋,你喝醉瞭我怎麼辦?我心裡暗罵謝佩多事。
我註意到三橫直勾勾的瞧著謝佩手中的杯子,咬牙切齒的,似乎又是驚訝又是心疼。這麼小氣,不會吧?
這時濤哥突然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兄弟,你馬子剛才喝的那一杯好像是白的,今天你要是想上瞭她倒是個好時機,我看你們兩個都挺對我的胃口的,這麼好的妞,不上可惜呀。”媽的,流氓到底是流氓,說話果然精辟。
“兄弟正有此意!”我笑道。
“哎呦!”濤哥大叫瞭一聲,原來是萍姐狠狠地掐瞭他一下。
萍姐斜眼瞄著我說:“別被這個混蛋教壞瞭,小弟弟。”她一語雙關,眾人一片淫笑。
謝佩卻好像沒有聽見我們的談話,站都站不穩瞭的樣子。大聲對我道:“孟軍,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傢麼,我們快走呀。”
“這都哪跟哪呀?”我心道,“剛才我們不是編的瞎話麼,看來她的確是醉瞭。要是真的送她回傢,不知道謝伯父,謝伯母在看見謝佩如此模樣,會不會把我宰瞭先?”
謝佩見我猶猶豫豫的樣子,酒勁上湧,說話更是沒瞭顧忌,“你怕什麼,今天周四,我媽值班,我傢裡沒人的,你不用怕,嘻嘻,原來你是膽小鬼,昨天晚上你的膽子……”
我忙從地上撿起瞭一個雞腿塞進瞭她的嘴裡。周圍幾個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異樣,好像在說“原來這孟軍真是我們的同道呀,沒準還是一位前輩高人呢。”
見她醉成這樣,我連忙抱住她的腰身,向校門外走去,同時揮手和這幾個新認識的朋友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