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看著蕭明明和自己一樣滿頭是汗,正準備回應這個問題,卻聽到瞭陌生人的聲音。
“二位老鄉,還滿意吧?”漂亮的老板娘笑吟吟地過來招呼,“是不是被辣到瞭,要不要點什麼飲料?”
“豆奶!”兩個人異口同聲。
老板娘捂著嘴笑瞭:“有默契,別的地方的人都選涼茶。”
她又寒暄幾句之後,施施然離開這一桌招呼別的客人去瞭。
然而這邊吃飯的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卻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她和他之間有默契?是真的嗎?
“我……吃飽瞭。”蕭明明擦瞭擦汗,“豆奶就不要瞭吧。”
何曾看瞭她一眼:“要不,拿著路上喝?”
再次到何曾車上的時候,抱著大瓶豆奶的蕭明明看上去有點滑稽。
“我在這邊都沒看到幾傢店賣豆奶的。”他顯然有點沒話找話。
“哦。”她也有點心不在焉,“是嗎,我不是很清楚。”
雨已漸停,還餘一點點雨絲飄在空中,似有若無。
何曾車開得很穩,蕭明明把車窗降下來,伸手到窗外去接飄拂的雨絲。
“這位乘客,頭手不要輕易伸出窗外。”何曾提醒她,“註意安全。”
蕭明明沒好氣地把手收回來:“哦。”
“對瞭,袁謙不吃辣的,你知不知道?”
蕭明明不由得回想瞭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袁謙脾氣溫和,口味清淡,幾次和他們一起出來聚餐,不是吃一些改良菜就是西餐,幾乎沒有見到他吃辣。
“我記得那會兒讀書,我寒假回來帶瞭辣醬。袁謙拿來蘸面食,辣得一晚上沒吃東西。要是他今天在,估計豆奶都救不瞭他。”
最後他以這句話作為總結,蕭明明會意地笑笑。兩人可能因為找不到下一個合適的話題,又開始沉默。於是何曾專註開車,蕭明明左顧右盼地張望。
蕭明明有點奇怪,何曾並沒開口問問她,但幾乎沒有猶豫地直接按照正確的路線行駛著。
“你找得到我傢?”
“袁謙剛才電話裡告訴我瞭。”他不緊不慢,回應她的疑問。
“哦……”蕭明明點點頭。
“而且。”他又說,“我怎麼也送過你回傢。”
她知道他說的是上次他來聚會,忍不住白瞭他一眼:“那也叫你送我?明明是袁謙要送我好吧?”
“嚴格來說,不算吧。”他笑,車裡氛圍輕松瞭一些。“但是我一來知道你住哪裡,二來還能……”他話說瞭一半,就不再說下去。
他想說什麼呢?
“電話,等我接一下。”他看瞭眼手機,開瞭耳機。
蕭明明點點頭表示沒問題,正好車開始等紅燈。
“嗯……嗯,找得到,在回她傢的路上瞭。”
大概是袁謙打來的電話吧?蕭明明想。
“她有點餓,我們吃瞭個飯……這個跟你報備下,你不介意吧。”
“嗯,對瞭,謙兒啊,你這個目標很能吃辣的,你知不知道?”
“得瞭吧……行瞭行瞭,馬上送回傢,要跟她說兩句麼?”
他的語氣有著熟人之間的客套與放松,對於蕭明明來說,卻陌生得不得瞭。
何曾把電話一掛:“確實很關心你。”
蕭明明望著前面:“我知道啊。”
車開到她傢樓下,蕭明明抱著豆奶打開車門。
“明明。”他叫住她。
“嗯?”蕭明明今天似乎心情不錯,或者懶得計較,總之沒有跟他糾纏這個稱呼。
“……沒事,你回去吧。”他沖她點頭,“我也回去瞭。”
她有點莫名其妙,走進單元門的時候下意識地想回頭看看,卻克制住瞭這種沖動。
等她到瞭自己傢裡,走回自己臥室,放下手裡的東西時,心中如釋重負。
蕭明明房間的窗戶,正好對著單元門外的花臺。
她還是忍不住向外看瞭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何曾的車好像沒有開走。而就在那輛車車旁邊,有個男人正在抽煙。點燃的香煙上那鮮紅的一點十分醒目,在路燈照不到的陰影裡,像一盞小小的燈。
蕭明明看瞭一會兒,那個人好像在發呆,一直保持同樣的姿勢。直到好像被什麼燙到似的,才稍微動瞭下。
她決定先去洗澡。
等她回到房間再向外看去的時候,卻發現那輛車已經離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