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本來距離有些遠,出發大廳的人來來去去總是遮擋著視線,所以她也看的不太真切。
但這個人之前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刻,所以就算看不真切,她也憑著直覺認定——這就是她。
她是前天在何曾酒店大堂裡遇到的那個,問路的女孩。
也是那個自言自語,問她“是不是認識袁謙”的女孩。
盡管不知道她指的是不是那個袁謙,也不知道她和袁謙究竟是什麼關系,蕭明明還是感覺有些微妙。她心中潛藏著的不安,又驟然冒出心底。其實那些問題本來就沒有被解決,隻不過是因為這幾天過於美妙甚至有些夢幻的相處,而暫時被她拋諸腦後。
然而沒解決的問題,始終存在。
由於何曾工作的原因,一開始何曾打算當面和袁謙說清楚的設想,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似乎也隻能押後。相應的,她的境遇也變得尷尬起來。隻是好在袁謙也在出差,說不定下次真正和他見面的時候,何曾已經回國並且處理好瞭她擔心的所有事情,也不需要她再困擾。又或者……
又或者,她隻是在杞人憂天呢?袁謙其實和她,也隻是吃瞭幾次飯而已,不見得就會對她有那麼深刻的感情吧?
她這麼想著,看到那女孩離他們越來越遠,提起的心漸漸放下來。
大概,有時候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瞭。
“是不是餓瞭?”他看她有些不太對勁,彎下腰問她。
“我剛才看到……”她收回心不在焉的神情,低下頭,“前天找我問路的那個女孩子。”
何曾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模樣,有些擔心:“哦,那個姑娘。她怎麼瞭?”
蕭明明想瞭想,還是不讓他操心比較好,畢竟他還有自己的事要忙。
現在自己這些毫無依據的猜想,說不定隻能給他增加思想上的負擔,而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既然如此,還是自己消化好瞭。
於是她搖搖頭:“沒什麼,早點去安檢?”
安檢的隊伍很長,其實蕭明明挺著急的。畢竟這個機場的安檢是有名的嚴格,早點過安檢的話多少保險一些。不過她著急也沒有用,何曾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想走的樣子。
“你怎麼還不去排隊?”她第N次催他。
“盼著我走?”
他作勢要捏她的臉,她趕緊躲開瞭。
“你是不是不記得這邊安檢有多麻煩?”她是真的怕他錯過瞭登機時間。
“還早得很……”他真的一點也不著急。
何曾的行李不多,也不需要托運,所以他幾乎是拖到不得不去安檢的時候才去排隊。
蕭明明站在他身邊,低頭看他拿著登機牌的右手。
他就要離開瞭,雖然前天就知道他的行程,但真正這一刻到來的時候,她還是有些無所適從。
她向四周望去,年齡相仿的男女們幾乎都肩並肩手牽手,或者一臉幸福,或者一臉傷感。
幸福的多半是一同出遊,傷感的大概是即將分別。
大概送行的人裡,她和他的關系是最微妙的吧?
說是情侶,卻還有些阻礙。說不是情侶,卻早就有瞭床笫之歡。
其實這一刻,她也很想和他手牽手。說來奇怪,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在這件事上這麼堅持。雖然她幾乎目前完全不排斥和何曾探求肉體上的歡愉,但也許她還是隱隱有些擔憂,有些害怕。
究竟在害怕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所以她現在幹脆不去想。
而他轉過身,忽然拉住她的手。
她抬起頭看他,他沒有說話,兩個人陷入一種有默契的沉默氛圍裡。
廣播裡傳來甜美的聲音,提醒他的航班已經抵達,正在催促辦理安檢。
後面隊伍的有些不耐煩,催促他們向前走。
何曾說瞭聲抱歉,一手拉著旅行箱,一手牽住她,隨著人群向前走瞭幾步,又停下來。
“別怕,明明。”他捏瞭捏她的掌心,“相信我。”
她原本不想哭,然而這一刻終於忍不住,眼淚從眼眶中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