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示意我別出聲,她轉身走出寢室:“你們幹什麼?”
“廢話,幹什麼,把我弟弟腦袋打破的那個小兔崽子在哪呢?我今天跟他沒完!”
“哎呀,都是小孩子之間的事,你們這麼大的人,來打一個小孩,臉不臉紅啊,好意思嗎?”
“操,我不管,他在哪?快告訴!否則,我把學校給你們砸瞭,我這就平瞭它。”
“嘩啦”一聲,一塊玻璃被打碎,我再也不能這樣縮頭縮腦地躲在都木老師的屋子裡,我狠下一條心,死掉又能如何!
於是,我果敢地拉開房門:“我,是我,是我打的,我在這吶!”
地八子的哥哥顯然剛剛喝過酒,他瞪著血紅的眼睛,手裡握著一根粗長的大木棍:“好小子,有種,你給我說說,為什麼要打我弟弟?”
“這裡沒法說,咱們找個地方,我慢慢地告訴你,然後,隨你怎麼收拾我都可以,就是打死我也認瞭!”
“呵呵,行,行啊,就沖你這句話,我看你還是個爺們,走,跟我走!”
我跟著他們走出大樓。
“不行啊,你可別去啊,……”
都木老師驚呼起來,跑過來拉住我的衣袖。
“沒你事,一邊去!”
奶奶屄另外一個哥哥生硬地將都木老師推到一邊,險些沒把都木老師推倒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奶奶屄的哥哥們把我推搡到他們傢那間陳舊不堪的,行將坍塌的破房子裡:“說吧,你好好給我解釋解釋!”
“大哥哥,你弟弟在班級裡什麼壞事都做,捉弄老師,欺誨男同學,調戲女同學,林紅是我傢鄰居,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你的弟弟總是調戲她,大哥哥,你說,我能答應嘛?我們兩個人就為這事,經常打架,你的弟弟不講理,一對一打不過我,就讓他的朋友一起上,一起打我,你們說,這合理麼?
是一個男子漢作的事嘛?
沒辦法,我隻能偷偷地下黑手啦。
我知道你們在這一帶很厲害,名聲很大,誰都怕你們,我也豁出去啦。
我的話說完啦,你們願意怎麼收拾我就怎麼收拾好啦……”
“嘿嘿,”
奶奶屄的哥哥們聽完我的話,沉吟片刻:“小兔崽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要是撒謊,就不是人!”
“嘿嘿,沒想到,你倒挺血性的啊,那個女孩一定是你的相好吧,哈哈!”
“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我不能看著她被別人欺侮!”
“可是,小兔崽子,你當面打不過人傢,也不能在背後偷偷下毒手啊,這可不是男子漢的行為啊!”
“那,那,那我一個人怎麼能夠打得過他們一夥人呢?”
我努力地辯解著。
“算啦,算啦,小哥們,你認識我嗎?(我搖搖頭)……我可認識你,我小時候也是在那所學校上的學,你媽媽是我的老師,她教過我!
她是個先進教師,整天開會領獎狀,是不是啊?
那個時候你還很小,還穿著開襠褲從陽臺上往下尿尿呢……其實,我這麼大個人,能跟你們小孩崽子一般見識嗎,隻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你,震呼震呼你!今天,你小子如果不敢出來,我抓住你肯定得給你幾巴掌幾腳的,但是,你小子主動站瞭出來,擺出敢作敢當的架式,我佩服你,有種,將來,一定錯不瞭。”
我懸在喉嚨口的心此時總算重新落回到心窩裡去瞭,看來,這次大難不死,還得感謝我的媽媽啊。
奶奶屄的哥哥改變瞭說話的口吻,由當初的“小兔崽子”改稱我為“小哥們”從中可以猜測出來,他們的怒火已經熄滅,不會對我采取任何報復手段。
“你回去吧,記住,以後想打仗應該提前打個招呼,甩個點,可不準背手捅一刀子,那麼幹可不是個爺們哦!”
我低垂著腦袋,默默地走出奶奶屄的傢門,迷迷茫茫地回到都木老師的臥室裡,滿面愁容的都木老師瞪著驚異的眼睛:“你,回來瞭?”
都木老師將我拉到床邊,滿含深情地問道:“他們沒打你吧?”
“沒有!”
“我不信,他們真的沒有打你?”
“老師,真的沒有,我們講和啦!”
“嘿嘿,講和瞭?你們講和瞭?這倒讓老師覺得挺意外的啊!”
都木老師拉著我的手,久久地註視著我,我難為情地低下頭去,避開都木老師那熱辣辣的目光。
屋子裡立刻沉寂起來,死亡一般的沉寂起來,隻有墻壁上的掛鐘不知好歹、嘀嘀噠噠地發出讓人心煩意亂的響聲。
突然,老師一把將我摟進她那寬闊的懷抱裡:“好孩子,你是一個好孩子,從上學的第一天起,老師就看出來你是一個好孩子,一個很有血性的好孩子!你可給老師出瞭一口氣,好樣的!”
說完,都木老師緊緊地抱住我的額頭,深深地、長久地親吻著我的面龐、嘴唇,我立刻陶醉在無法形容的幸福之中,這是都木老師對我的英雄壯舉的最好回報。
在都木老師的熱吻之下,我的雞雞躲在內褲裡蠢蠢欲動起來。
我的手不自覺地撫摸著老師那滑膩的面頰,老師肥碩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起來,兩隻渾圓的巨乳壓迫著我的胸脯,我感覺到都木老師的心臟在劇烈地、怦怦地抖動著,同時,身不由已地、低沉地呻吟起來。
我激動地咧開嘴巴,都木老師滑潤的舌尖立刻乘虛而入,與我的舌頭在溫暖的口腔裡幸福地相會,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我的雞雞再也無法自制,毅然決然地勃興起來,我漸漸地產生一種希望排尿的感覺。
我的性興奮剛剛達到極點,都木老師卻令人無比失望地推開我,她一臉愁容地嘆息道:“唉,不可能啊,沒辦法啊,……好孩子,上課去吧,將來你一定會有出息的!”
我戀戀不舍地離開都木老師,堅挺無比的雞雞仍然沒有絲毫癱軟的跡象,都木老師的熱吻給我留下不可磨滅的幸福回憶,而“不可能啊,沒辦法啊,……”
卻是話中有話,但是無論如何,這一長吻令我久久難忘,使我無比幸福,我象是一隻歡快的小鳥飛出瞭都木老師的臥室。
三天之後,奶奶屄腦袋上裹著紗佈走進教室,徑直來到我的座位前,我抬起頭來看看他,他沒有作聲,久久地註視著我。
整個教室裡頓時沉靜下來,同學們誰也不敢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焦到我們兩人身上,大傢都在預測著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操,”
突然,奶奶屄向我伸出右手,我站起身來,也將右手遞過去,我們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嘿嘿,”
奶奶屄沖我陰笑道:“嘿嘿,真是不打不成交哇,啥也別說啦,願意跟我處個哥們嘛?”
“當然可以!”
我非常地友好點點頭。
從此以後,我和奶奶屄果然成為瞭最為要好的朋友,甚至是終身的朋友。
最初,我完全是為瞭林紅不再遭受到他的騷擾,作為權宜之計,暫時與奶奶屄以及他的那夥人為伍,但我始終亦沒有完全與他們同流合污。
同時結交的還有奶奶屄的一群死黨,一夥無所不為的狐朋狗友:肖振清、鄒海波、徐鵬飛、大野子、主要黏。
“主要黏”原名祖耀年,因為他玩撲克牌一旦輸掉便與對手沒完沒瞭地糾纏起來,不翻回賭本誓不罷休,故得“主要黏”之雅號……等等等等,都是一些極其有趣的人,他們的故事永遠也講不完。
隻要有他們存在,這個世界便永無寧日。
奶奶屄雖然刁鉆頑劣,但並不象我最初想象的那麼可怕,那麼不可救藥,在他惡跡昭彰的身上,偶爾也折射出一點點十分可愛的光茫,但這種光茫是短暫的,極其難得一見的,當然,也就是異常珍貴的。
“我是個小偷!”
奶奶屄直言不諱地對我說道:“我還沒上學的時候,就偷過錢,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奶奶屄指著我的下衣兜。
“不知道!”
我搖搖頭。
“這叫平臺!這個呢?”
奶奶屄又摸摸我的上衣兜。
“不知道!”
我再次搖搖頭。
“這叫上倉!”
奶奶屄突然摸出我的上衣兜裡有鈔票,頓時,眼前一亮,驚呼起來:“啊,上倉有貨!”
奶奶屄隔著衣服用手指輕輕地摸瞭摸我的鈔票,然後說道:“啊,哥們,你信不信,我已經摸出來你的上倉,啊,不,你不懂這些,也就是你的上衣口兜裡有多少錢啦!”
“什麼?”
我一臉狐疑地瞪著眼睛,表示懷疑:“真的麼?”
“哥們,你不信?”
“不信!”
“哈哈哈,來吧,哥們把你的老本念叼念叼吧!”
我緊緊地護住上衣口兜。
“別害怕,我不會搶你錢的。哥們,你聽著,你兜裡有二張一元的,五張兩角的,可能還有三四張一角的,對不對!”
“厲害,厲害,你這個傢夥實在是他媽的太厲害啦!”
我禁不住驚叫起來,奶奶屄果然比較準確地猜中我上衣兜裡的錢數,那都是都木老師平時給我的零用錢,我一點一點地將其積攢起來。
“嗨,這算什麼啊!”
奶奶屄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啊,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知道,太嫩啦。難道你沒聽說過,從我們桃源路這塊地方混出來的人,哪有不會掏兜的呀!”
我沒有作聲,默默地望著奶奶屄,心裡想:這條破爛不堪、臭氣熏天、盛產小偷的街區竟然有一個如此動聽的名字——桃源路!
一個無業遊民、社會渣滓的世外桃源。
“除瞭叫桃源路,我們這裡還叫窯子街,解放前的窯子主要都集中在這一帶,我傢現在住的房子就是窯子房,一小間一小間地隔開。”
“妓院?在那麼骯臟的地方開妓院,誰去啊?”
我問道。
“這裡都是下等的窯子,主要都是面向窮人的,你要是有錢可以去日本人開的高檔一些的窯子啊!”
“你這是聽誰說的啊?”
“我爸爸啊,我爸爸偽滿的時候是這一片的警察,可是現在,唉,別提啦……哥們,你挺有錢呢!
“奶奶屄很是羨慕地說道:”
放學後,咱們下館子去吧,去國營食堂吃餡餅,怎麼樣?
行不行啊?
“我很不情願的點點頭,盡管心裡不太願意,還是非常勉強地答應請奶奶屄吃餡餅。都木老師給我的錢,我自己一分也沒有舍得花掉,而今天,卻要用來請奶奶屄這個令我厭惡的傢夥吃餡餅。
眼下,我不能得罪他,為瞭都木老師、為瞭林紅,我隻能如此。
放學後,我與奶奶屄偷偷地鉆進一傢飯店,望著餐桌上的香腸、花生米、嫩黃瓜,奶奶屄興奮起來:“哥們,會喝酒不?”
“還可以,能喝幾杯!”
“是嗎,你喝過酒嗎?”
“當然喝過!”
“哈哈,好,來,再次握握手!我也非常喜歡喝酒啊!”
奶奶屄伸出他的臟手。
“哥們!”
我握著奶奶屄的手說道:“今天這頓飯,就算我對你正式的賠禮道歉吧!”
“哪的話啊,以後誰也不許再提那件事,咱們已經是朋友啦!”
奶奶屄不耐煩的揮揮手,隨即從褲兜掏出一盒大前門牌香煙,他首先遞給我一支:“來,哥們,先抽一支!”
說完,奶奶屄幫助我將香煙點燃,我試探著吸上一口,立刻被灼人的煙氣嗆得劇烈地咳嗽起來。
“哈哈哈,不行吧,抽煙你還嫩點,慢慢學吧!”
這頓酒飯,奶奶屄吃得格外開心,我如此的慷慨大方,令奶奶屄十分滿意,對我倍加佩服。
我從此再也不畏懼他,廝混到最後,位置發生瞭可笑的調換,我可以任意斥責奶奶屄、役使奶奶屄,甚至可以毫無顧豈地破口大罵:“奶奶屄,我操你媽!”
而奶奶屄呢,為瞭能夠得到我的鈔票,隻好忍氣吞聲,有時實在忍受不下去,便一肚子怨氣地嘟囔道:“我的好哥們,你這是幹啥呢,還分不分大小王啦。”
“當然要分大小王啦,現在,我是大王!你就甘心情願地做我的小王吧!”
“好好好,操,我做小王,我做小王,我聽你的,我聽你的!……”
他時常把作業本往我的書桌上一丟:“幫哥們寫寫!”
考試的時候,他把我的同桌趕走,坐到我的身旁抄襲我的答案,有時幹脆讓我給他寫答卷:“這玩意寫起來太累人瞭,我的手都寫疼啦,你幫我答吧,我先謝謝你啦!”
“你總是說謝我,謝我,盡玩嘴,別總嘴上說謝啊,沒有實際行動,想謝我就來點實在的吧!”
“操,哥們,”
奶奶屄非常大方地說道:“別忙啊,等我有錢的時候,一定好好地請你吃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