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媽的,”
樸舅醬塊般的面龐氣得鐵青,兩隻黑熊掌突突亂顫地掐著堆滿贅肉的粗腰:“這群王八犢子玩意,請他們喝酒、吃飯,樂得屁顛屁顛的,瞧那個熊樣吧,一個個又是點頭啊、又是哈腰啊,滿嘴都是他媽地拜年的好咯;給他們送禮,瞧他媽那個德行吧,一個個活像是三孫子、哈巴狗。哼哼,等吃飽瞭、喝足瞭、禮也收下瞭,嘴巴子一抹,眼皮一耷搭,你再跟他談正經事,他媽的,翻臉就不認人,凈跟你哼哼唧唧地,今天支明個,明個支後個,……”
“舅舅,”
我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吐著煙圈,聽到大醬塊的嘮叨,我順嘴問道:“舅舅,什麼正經事啊,你風風火火地跑到朝鮮,想辦點什麼正經事啊?”
“哼——”
大醬塊感到有些疲乏,一屁股坐到木板床上,嘴裡依然冒著唾沫星子:“小子,是他媽的這麼回事,在中朝邊境,咱們的一個金礦要續建礦區公路,有一小段公路需要經過朝鮮境內,省長此番派我來,就是讓我跟朝鮮人商量商量,希望他們同意,讓咱們的礦區公路越過朝鮮一段。
如果朝鮮人同意瞭,那咱們就用不著劈山鑿洞,這樣,可以省下大筆的基建投資。
可是,這群鱉犢玩意,跟他們談瞭這些天,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凈他媽的搪塞我,應付我。
唉,朝鮮人真是太不夠意思瞭,想當年,老毛頭大筆一揮,將這原本屬於咱們的山頭,大大方方地讓給瞭朝鮮人,可是今天呢,咱們中國需要從那座山頭繞過一小段,朝鮮人就是他媽的不幹。
唉,他媽的,跟朝鮮人啊,咱們中國人處處讓著他們,小子,過境的時候,你沒看見嗎,那座邊境大橋,本應從正中央分界,可是,為瞭表示中朝友誼,咱們楞是多讓給他們一個橋墩,他媽的,就是這樣做,也是他媽的白搭,這些個白眼狼,翻臉就不認人,今天,咱們有求於他,哼,他媽的,……“”嘿嘿,“我掐滅瞭煙蒂,以嘲諷的口吻對大醬塊說道:”
舅舅,越境修公路,這可不是小事情啊,如果我是朝鮮人,也是不敢輕易答應啊,這是可以理解的。
再說瞭,這件事,應該外交部出面才對頭啊!
“”嗨,多大個屁事啊,“大醬塊不耐煩地擺瞭擺手:”
小子,就繞過去一小段,非常小的一小段,還麻煩外交部幹麼,我想啊,如果我把這件事辦成瞭,就為咱們省立下大功一件啊,年終總結,我的政績一定很高、很高的哦,可是,這群鱉犢玩意,酒也喝瞭,禮也收瞭,至今也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他媽的…“吱——呀——大醬塊正喋喋不休地嘮叨著,門房被人輕輕地推開,順頤悄悄地探進頭來,依然用那習慣性的、手指勾起的動作,暗示我出去一下。我沖著順頤笑嘻嘻地點瞭點頭,又跟大醬塊委婉地道瞭別,然後,躡手躡腳地來到靜悄悄的走廊裡:”
什麼事,尊敬的順頤同志?
““呶,”
順頤滿臉堆笑地指點著我的胸脯:“中國同志,你不是想擁有一枚我們偉大領袖的像章麼,呶,我已經替你請示過瞭,領導同意瞭,為瞭朝中友誼,我們領導決定贈送你一枚,中國同志,跟我來吧!”
說完,順頤樂合合地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蹬蹬蹬地躍上水泥臺階,我撇瞭撇嘴,心中嘀咕道:嘿嘿,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可這個順頤,卻當真起來!
唉,事已至此,我已經無法推脫,為瞭表示對朝鮮人民的尊重,同時,也是好奇心使然,我緊緊地尾隨在順頤的身後,一雙色眼,淫邪地盯著順頤那並不豐滿的腰身和屁股。
“請——進——”
攀上水泥階梯,順頤推開一扇房門,小手沖我一擺:“中國同志,請進!”
我信步邁進屋子裡,立刻被眼前莊嚴肅穆的場景徹底地驚呆住,原來,這間屋子是招待所的辦公室,經順頤提議,為瞭贈予我一枚朝鮮人民的偉大領袖、慈父——金日成的像章,招待所的員工們將辦公室著意裝扮一番。
在房間最為顯眼的位置上,一束束耀眼的鮮花、一條條紅燦燦的標語、口號,以及朝鮮國旗,眾星捧月般地簇擁著金日成的巨幅畫像。
“請對著領袖站好!”
順頤將我引領到金日成像畫像前,在眾多朝鮮同志咄咄的註視之下,我不得不收斂起兒戲般的表神,雙肩並攏,目不斜視,裝出鄭重其事的樣子,畢恭畢敬在站在金日成的畫像前。
隨即,從辦公桌上的留聲機裡,傳出莊嚴的朝鮮國歌,全體朝鮮同志與我一樣,立刻直挺挺地站立到金日城的畫像前,一位擺弄留聲機的老者,將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紙盒遞到順頤的面前,順頤高高地抬起雙手,小心奕奕地捧住小紙盒,然後,轉過身來,緩緩地向我走來,待走到我的面前,她啟開盒蓋,我偷偷地掃視一眼,原來是一枚珍貴的、閃閃發光的金日成像章。
順頤掏出領袖像章,仔細地端詳瞭一番,缺乏營養的面龐,洋溢著激動和幸福的神色,直看得我暗暗發笑,可又不敢流露出來。
順頤將小紙盒放置到辦公桌上,非常認真地將領袖的像章,戴到我的胸前,就在此時,朝鮮國歌恰到好處地結束瞭。
“呵呵,真有意思,”
簡單的,卻極為嚴肅的贈像章的儀式結束之後,走出令我窒息的辦公室,我一邊擺弄著胸前的像章,一邊輕薄地嘻笑起來,順頤頓然板起瞭面孔:“中國同志,請嚴肅一點,請您尊敬我們的偉大領袖!”
“順頤同志,我,沒有絲毫的不敬之意啊,我隻是感到很是新鮮!”
說著,為瞭消除誤解,我討好般地哼唱起《金日成將軍之歌》順頤的臉上終於露出可貴的笑容:“中國同志,朝鮮的歌曲很好聽吧,很優秀吧!”
“嗯,”
我止住瞭哼唱:“的確不錯,可是,順頤同志,你沒感覺到嗎,朝鮮歌曲,模仿蘇聯太重,許多歌曲都或多或少地殘留著蘇聯旋律的痕跡啊!”
“不,”
順頤搖搖腦袋:“不,不,朝鮮歌曲,絕對是我們民族的,是我們自己的功勛藝術傢創作出來的,正如你所說的,《賣花姑娘》還有《血海》等等,許多許多的藝術作品,傳遍瞭世界,在倫敦,在巴黎,都上演過,反響強烈,還有,我們偉大領袖天才的主體思想,都登上《紐約時報》吶,怎麼樣,中國同志,我們偉大領袖的主體思想,傳播到瞭資本主義的老巢,……”
“哈哈,”
我再也按奈不住地打斷瞭順頤的話:“順頤同志,你好天真喲,《紐約時報》的確刊登過主體思想的文章,可是,你知道真相麼,那是你們國傢花高價買來的版面啊,資本傢認錢,隻要給錢,毛澤東的文章也可以登上《紐約時報》的。”
“你,”
順頤驚訝地望著我:“中國同志,你怎麼知道是花高價刊登的啊!”
“呵呵,”
我如實相告:“順頤同志,我爸爸有一個老同學,在社會科學院朝鮮研究所工作,是專門研究你們朝鮮的,我是從他那裡獲悉的,難道,你不相信麼?”
“中國同志,”
順頤也有意岔開話題:“你還會來朝鮮麼?”
“不知道!”
“中國同志,如果你還能來朝鮮,能不能,”
順頤現出一絲媚笑,枯細的手指不輕輕地點劃著:“給——我,帶——點,化妝品,嘻嘻,”
“哦,”
我點點頭,不懷好意地笑瞭笑:“好啊,順頤同志,如果我還來,一定給你捎點高檔的化妝品!”
“謝謝,”
順頤頓時興奮起來,一隻手輕輕地拽住我的手臂:“中國同志,如果你來不瞭,那,就,請,寄給我一些吧,呶,”
說著,順頤掏出小本本,嘩嘩地寫上一行朝鮮文:“往這裡寄,可以嗎,中國同志,怎麼樣?”
“沒說的,”
我接過紙片,揣進上衣口袋,順頤得寸進尺地說道:“中國同志,如果方便,再給我寄點藥品,可以麼?”
“行啊!”
聽到順頤的話,我以譏諷的口吻說道:“順頤同志,聽說朝鮮是全民免費醫療啊,你們國傢福利這麼好,你還要我們中國的藥品幹麼啊?”
“這,這,”
順頤苦澀地咧瞭咧嘴:“全民免費?這倒是真的,可是,中國同志,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無論得瞭什麼病,到瞭醫院,就隻有一種藥——阿斯匹林!”
“豁豁,原來如此啊!”
我不禁仰面大笑起來:“這樣的全民免費醫療,中國也能辦得到啊!”
我與順頤且走且聊,不知不覺間,便走進瞭自己的房間裡,大醬塊似乎還不死心,又去找朝鮮同志,奢談越境修公路的事宜,亂紛紛的床鋪上擺放早已被他掏空的旅行袋。
機靈的順頤不再與我交談,目光熱切地盯著旅行袋,希望能有一點意外的收獲,望著她那即興奮又焦慮的神態,我隨意觸撥一下旅行袋,哦,總是粗心大意的大醬塊,將一條名貴的人參煙遺漏在旅行袋的最裡端,我順手掏瞭出來,非常大方地塞到順頤的手裡:“呶,這裡還有一條高級香煙,送給你瞭!”
“謝謝,”
順頤歡喜的差點沒蹦跳起來,看到她那喜氣揚揚的面龐,最熱衷於討女人歡心的我,索性拽開大醬塊的又一隻旅行袋裡,將大醬塊美容用的化妝品,一股腦地清掏出來:“給,順頤同志,送給你瞭!”
“這,”
順頤興奮不已地捧著香氣撲鼻的化妝品,突然有些難為情起來:“這,中國同志,真不好意思,”
“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別客氣,都拿著,”
我抓起大醬塊那把小巧玲瓏的電動剃須刀,極為自然地塞進順頤的口袋裡:“還有這個,順頤同志,別看它不起眼,可是高檔玩意啊!人民幣,一仟多圓啊!別客氣,有啥不好意思的,收下吧,中朝友誼麼!”
“不,不,”
順頤不好意思再接受我的贈品,雙手捧著化妝品,頻頻地搖著腦袋,我則乘機用大醬塊的高檔日用品,討朝鮮女同志的歡心,我拎起大醬塊的鑰匙串,摘下錚明瓦亮的指甲刀,順頤依然搖著腦袋,我乘勢貼到她的胸脯前,將順頤手中的化妝品,一瓶一瓶,一盒一盒地塞進她的衣袋裡,然後,抓起她的小手,殷勤地幫她剪起指甲來:“哇,順頤同志,你的手好漂亮啊,”
“嗯——”
聽到我毫無原則的、假惺惺的奈贊,順頤的面龐漸漸紅暈起來,企圖收回小手,我哪裡肯依,腦袋低垂下去,大嘴一張,得意忘形地吻起瞭順頤的手背:“啊,順頤同志,你雖然沒有使用任何化妝品,可是,你的手卻是這麼香,這麼細,這麼白,這麼嫩!”
“中國同志,別,別,請穩重一些!”
“順頤同志,”
我松開順頤的小手,將指甲刀,啪啦一聲扔進她的口袋裡,然後,色迷迷地摟住順頤的玉頸,順頤本能地將腦袋向後仰去,盡一切可能地躲避著我的大嘴:“中國同志,別這樣,這樣不好,讓人看見,會處分我的,中國同志,請放尊重些!”
哼,尊重?
穩重?
去你媽的吧!
我死死地摟住順頤,大嘴巴不容分說地貼到她那枯孱的面龐上,放肆地啃咬起來,一邊啃咬著,心裡一邊嘀咕著:少他媽的跟我裝假正經,老子送給這麼多好玩意,你她媽的也得表示表示啊!
想到此,我騰出一隻大手掌,哧溜一聲,極為粗野地探進順頤的胯間。
“啊,中國同志,你,幹麼!”
順頤絕望地嚷嚷起來,可是,卻沒有過分激烈的掙紮行為,我激動萬分地松開她那極為廉價的、亦是中國制造的皮革褲帶:“順頤同志,別害怕,沒什麼,中朝友誼,中朝友誼,……”……
※※※※※※※※※※※※※※※※※※五。
一到瞭,夏天來瞭,樹木吐出瞭新綠,我那永遠也不安份的心,在勁風的吹拂之下,也長出嫩草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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