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瞭一下,眼睛掃視瞭一圈,見四周的角落裡,站著不少肌肉墳起的年輕人,二樓的欄桿處,也有不少人來回逡巡,警惕的四處掃射。他們統一穿著黑體恤,眼中露出攝人的神色,看來都是這裡的保安和打手。
其中一個光頭、胳膊上有紋身的傢夥,或許是看我體格健壯,還若有深意的看瞭我一眼,那意思,這地方,不要惹事。
我對光頭點瞭點頭,低聲對胖子道:“東哥的場子,我們初來乍到,我建議先觀察一下再說。你獵花不要緊,萬一踩瞭雷,我可保不住你。”
胖子聽瞭,咕咚咽口唾沫,眼中露出忌憚的神色,嘿嘿笑道:“喝酒,先喝酒。”
“健哥,那邊有個位置。”何磊指著遠處一個略微低暗的角落,對我說道。
我點瞭點頭,三人來到那個位置坐下。立馬有一個女服務員抱著酒水單子走過來,笑吟吟的道:“幾位先生,喝點什麼?”
我們點瞭三瓶百威啤酒,一邊喝著,一邊打量著周圍的情況。其實說起來,我也用不著如此小心。大傢都是來花錢找樂的,老子就是摸個妞,能怎麼的?
一方面,我有瞭幾個知疼知熱的情人,對這裡這些臉上塗著厚厚脂粉的妞不太感興趣;另一方面,知道這裡是東哥的場子,不知為何,雖然沒見過面,但是對東哥這個人,我心裡莫名有一份敬重之情。
總覺得,這東哥是條漢子,是值得敬重的人。
或許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吧。在這大學城區,東哥與西王是兩座山頭,而老子跟西王賈慶,這輩子估計也別指望調和瞭,所以本能就覺得,自己是跟東哥一條船的人。
隻是東哥是不是也這樣想,就不知道瞭。畢竟老子名不見經傳,在這些大佬眼裡,說白瞭,算個屁。
靜靜的喝瞭一杯啤酒,看看時間,七點多瞭,臨近演出開始,酒吧裡的人似乎更多瞭,氣氛也更熱烈。甚至在舞池的中間,一個穿著牛仔褲、身材火爆、面容姣好,看上去約莫有三十來歲的少婦,不知道是不是喝多瞭,瘋狂的搖擺著身體。
而在她周圍,圍瞭一圈的男人,紛紛吹哨尖叫,跟著起哄。那少婦似乎無所謂,閉著眼睛,搖擺身體,甩動頭發。
“寂寞少婦啊……真特麼帶勁!”胖子喃喃說瞭一句,忍不住站瞭起來。
“怎麼,你也想去跳舞嗎?”我問瞭一句。
胖子眼睛有些發紅,咬牙道:“釋放一下!”說著,拿著半瓶啤酒,一邊喝,一邊慢慢朝舞池蹭去。
我覺得胖子有些冒失,想拉住他。何磊對我擺瞭擺手,低聲道:“健哥,那個女的碰不得,有後臺。”
我楞瞭一下,道:“你怎麼知道?”
何磊努瞭努嘴,道:“看見她周圍那些男人瞭嗎?”
我點瞭點頭,道:“我看見瞭一群飆升的荷爾蒙,這些人都想撩那女的吧?”
何磊點點頭,道:“想撩是一回事,敢不敢撩,是另外一回事。這幫子人,也就是圍著過過幹癮,你沒看見,連蹭都不敢蹭。如果換做一個別的妞,這幫子人,早都上手亂碰瞭。”
我看瞭一下,還真是如此。圍著那個少婦的一群荷爾蒙,雖然很激蕩,但是總是跟那少婦保持著距離,甚至在那少婦身子靠近的時候,還下意識的後退。
這我就好奇瞭,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對何磊,這個新收的不善言辭的小弟,我也好奇起來。
何磊低聲道:“我來過幾次這種地方。圍著少婦的那幫子人,能看出來,都是屬於這地方的常客。這些人,眼睛也很毒,什麼樣的女人能碰,什麼樣的女人不能碰,心裡門清。除非喝大瞭控制不住,不然還是知道輕重的。”
何磊說著,咽瞭口唾沫,接著道:“而他們現在不敢碰這個少婦,要麼是看出來,這少婦有背景,不能碰;要麼就是——”
我看見在舞池的周圍,還有兩個穿著T恤的中年人,看上去不像是這裡的保安,不過身上透露出來的氣勢,竟然隱隱有一股殺氣,那殺氣不像是小混混身上能有的,而像是戰場上磨煉過一樣。當兵的,我心裡想道。
而此時那兩個退伍的軍人,雖然在靜靜的喝酒,但是眼睛,卻不時的掃著舞池中間的少婦,明顯是在保護她。
我長出瞭口氣,道:“要麼這幫子老鏢客,看出來那個女人不能碰。要麼就是,他們見過有人碰瞭之後,是什麼下場。”
何磊點瞭點頭,道:“對的。就是這樣。”
我忍不住苦笑,心想真是魚龍混雜啊。忽然看見胖子拿著酒瓶,暈乎乎的已經走到瞭舞池邊緣,嚇瞭一跳,道:“那少婦是個雷,胖子不會踩雷吧?”我看著何磊,心說既然你都看出來瞭,怎麼不攔著胖子。
何磊低笑瞭一聲,道:“健哥放心。你別看胖子外表咋咋呼呼的,他心裡也有數。就是他看不出來那少婦是個雷,他也不敢冒然去碰。”
我忍不住笑瞭,道:“這孫子有賊心,沒賊膽。”
何磊笑道:“對的。他就是碰,也是渾水摸魚,大傢都亂碰胡摸的時候,偷偷沾點便宜。”
我點瞭點頭,看瞭何磊一眼,心說,不動聲色,而把情況分析的這麼透徹,此人不簡單啊。忽然覺得,讓他跟車送貨,有些屈才。這時候心裡還起瞭一種莫名的意識,那就是覺得,何磊此人,如果用好瞭,未來將是我的重要臂膀。
“兄弟,來喝一個。”我跟何磊碰瞭下杯,隨意的道:“還沒問你,結婚瞭嗎?”
“沒呢。”何磊有些忸怩,道:“傢裡給介紹瞭幾個,都沒成。”
我笑道:“單身好啊!怎麼樣,今晚上放松一下?哥給你找個好的,領走吧?”
何磊羞澀的搖瞭搖頭,道:“不瞭,我不好這個……再說,我回去還要開車呢,你跟胖子盡情玩吧。”忽然他眼皮跳瞭一下,低聲道:“有好戲瞭。”
我急忙看向舞池,隻見一個大個子暈呼呼的走過去,把胖子撥拉開,又把面前的幾個人撥拉開,站在舞池的中央,灌瞭一口酒,看著那跳舞的少婦,傻呵呵的樂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