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九點,陳玉潔正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陪著韓巖玩,韓偉平按理最遲也該傍晚就回來瞭,現在都九點瞭還不見個人影,陳玉潔隔一會就得去門口望望。
作為八個多月大的孩子,韓巖已經會爬瞭,爬的還挺好,他吭哧吭哧地爬到床頭,玩陳玉潔新繡的鞋樣。
“巖巖,這不能玩。”陳玉潔奪下他手裡的鞋樣,放到遠一點的地方。
韓巖怏怏縮回瞭手,他倒不是想玩,隻是想到韓喬也會做這樣的鞋子,小燁小時候便時常穿著這樣的佈鞋,後來小燁漸漸長大就沒見他穿過瞭。
韓巖想到小燁不免有些出神,他喜歡這個孩子,又聰明又機靈,長的像他,與他親近。他為他存瞭一大筆基金,遺囑寫的也是他的名字——若是寫韓喬,她必是不會收的。
韓巖發呆,不一會兒便聽門響起來,陳玉潔一聽見便忙跑瞭出去。
“偉平!可回來瞭……咦,這是?”
“進屋說進屋說。”
“誒誒好,我給你做瞭飯,還在鍋裡熱著,我去端。”
陳玉潔走得快,鞋樣扔到瞭床上,韓巖爬過去拿起來,放在手裡玩。他對於韓偉平遲歸沒什麼感覺,印象裡韓偉平十天半個月經常不著傢,不過他爸他媽畢竟還是結婚三年多的新婚夫妻,還是恩愛著呢。
結果不一會兒,高大的人影閃瞭進來,韓巖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提瞭起來,左右兩邊臉蛋叭叭被親瞭兩下,胡茬紮得臉疼,“乖兒子,想爸爸瞭沒?”
韓巖揮著手,可惜還是個三頭身,毫無反抗之力,啪啪地往他爹臉上甩巴掌。
“呵,個臭小子,”韓偉平笑呵呵地拍他的屁股,“來,和姐姐玩。”
韓巖觳觫一震,抬眼望去——
韓偉平從背後扯出一個小女孩,紮著兩個羊角辮,穿著一身花衣裳,眼裡透著幾分好奇與疲憊,怯生生地靠著韓偉平,直直地看著趴在床上的他。
韓喬!他的姐姐!
韓巖震驚的張大瞭嘴巴,口水無意識流瞭下來,小女孩看瞭笑瞇瞭眼。
“來,快來吃瞭先,”客廳裡,陳玉潔擺好瞭碗筷,進房把韓巖抱瞭出來,韓偉平也把女孩抱瞭出來,“巖巖又長牙瞭,開始流口水瞭。”
“唔,又長瞭啊,我看看。”韓偉平把女孩放在腿上,給她夾瞭個肉放嘴裡,扒著韓巖的嘴看瞭看,才笑瞇瞇地道,“又長瞭兩顆。”
“行瞭,說說吧,這誰傢孩子啊?”陳玉潔摸瞭摸女孩頭發,“你叫什麼名字啊?來,喜歡吃什麼,和阿姨說。”
“喬喬。”女孩口齒伶俐,一口普通話說的標準。
“喬喬?哪個喬?橋梁的橋,還是小喬的喬?你姓什麼啊?”
“行瞭,她就知道她叫喬喬,其他什麼也說不清。”韓偉平道。
“你從哪弄來的孩子啊,她爸媽不得急死,看這打扮,也不是普通人傢。”
“你當我怎麼回來這麼晚呢,今天上午在那邊運貨時候,回車就看到她睡車上,一個大人也沒,問瞭一圈,也不知道誰傢的。去瞭派出所,派出所也說沒報案,留瞭身份信息,說可能孩子不是在他們屬地丟的,讓我等著,孩子又黏我,我就把她帶回來瞭。”
“呵,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帶回來幹嘛?”陳玉潔急的拍他。
“這不是和這孩子有緣麼,我想著要是找到她爹媽,就給送回去,要是找不到,就給巖巖做姐姐,我當親閨女疼。”
“這能行嗎?”陳玉潔聽瞭也有點心動,她當時生韓巖的時候便難產,足足在手術臺上痛瞭十多個小時才生下韓巖,便和韓偉平一早打定主意不再生第二個,但看著人傢閨女又眼饞得很,如今撿一個閨女卻是碰巧瞭。
“怎麼不能,我們車隊老王知道不,他傢那倆閨女就是當初去山裡的時候買來的,沒人知道,疏通點關系,安個戶口就行瞭,何況這還是撿的,政府也是放到孤兒院等領養,倒不如我們自己養瞭。”
陳玉潔想瞭想,定瞭定神,看著女孩也有瞭幾分欣喜,“等確定沒爹娘瞭再說吧,不然人傢若是有爸媽的,我們還想啥。”
“放心吧,我打聽過瞭,我們運貨那兒啊,本來就是重男輕女的地方,隔壁省計生又管得嚴,很大可能就是扔瞭的,人傢巴不得我們撿走呢。”
“再說吧,來,喬喬,吃肉啊。”
這一夜折騰到凌晨才躺下,喬喬躺在裡側,早已經睡著瞭,陳玉潔原打算把韓巖抱到小床上睡,可是不知這孩子怎麼回事,非得往大床上跑,陳玉潔弄不過他,把他放床上,小傢夥吭哧吭哧就爬到瞭喬喬邊上,一屁股坐瞭下來,小胖手小心地靠過去,捏著喬喬的手指。
“嘿,巖巖還挺喜歡姐姐的,今兒抱去隔壁那個瑞瑞那裡,你是沒看著巖巖多嫌棄他呢。”陳玉潔看得好玩,一邊鋪著被子一邊和韓偉平說閑話。
韓偉平從後面抱住陳玉潔,咬著她的耳朵輕聲道:“小傢夥都喜歡黏大的,你呢,想我沒?”
“走開,孩子在呢。”陳玉潔臉紅如脂,推著他的胳膊。
“喬喬都睡瞭,巖巖他懂什麼。”說著韓偉平就去脫她的衣服。
“唉呀,等等!我把巖巖哄睡瞭先。”陳玉潔親瞭他一口,抱起瞭韓巖。
韓巖懶得打攪他爹媽的好事,朝裡一滾,躺在瞭喬喬旁邊,陳玉潔看著他躺好瞭,也沒抱著他,拍著他的胳膊哄他睡覺。
小孩子本就覺多,又抱著姐姐,沒一會兒意識便模糊瞭,夢裡似乎聽見老床吱嘎吱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