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劉素並沒有在王網的這個話題上多問什麼,而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另外問瞭宋譽一個問題道:“廷尉右監王明這兩日就會為三郎網織罪名,三郎可有什麼好辦法?”
宋譽皺瞭皺眉,完全把握不到劉素的想法,他聞言沉吟瞭少許時間,才淡然道:“我宋傢比不得王傢,大夫人和王右監若是想要我死,我自然是在劫難逃。不過三兒要是死瞭,大夫人怕是也會有一點麻煩。”
對於宋譽的回答,劉素沒有多少意外,掩嘴笑道:“人傢早就知道三郎不會坐以待斃哩。不過三郎怎可以輕言生死。”對宋譽話裡對劉萍的威脅之詞仿佛沒有一點興趣,連問也不多問一句。
宋譽望著劉素眼中的那一抹異彩,心裡一動,問道:“翁主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三兒免於此難嗎?”
劉素嘻嘻一笑道:“我傢阿姐和王右監聯合出手,人傢那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為三郎避禍祛災。”見宋譽皺著的眉頭沒有松開,劉素又道:“不過人傢確有上中下三策,或許能為三郎解此困局。”
上中下三策?
宋譽眼裡露出好奇,虛心問道:“還請翁主賜教。”
劉素直瞭直腰肢,眼兒在宋譽英俊無匹的臉上滴溜溜轉瞭幾圈,笑語道:“宋郎官生得一副好姿容,若是換做瞭旁人,隻怕這個時候早已經位列諸卿之位,諸如韓嫣、江齊之流……”
劉素的話還沒有說完,宋譽的臉上就已經露出瞭幾分厭惡。
劉素卻隻作沒有看到,吃吃笑著繼續道:“陛下喜好男風,北闕甲第的臣子們誰人不知?三郎既有這般好的姿容,為何不去博取天寵呢?到時候,有陛下在後為持,我阿姐和王右監又怎敢動你分毫?更可和宋良人結成裡外,獨得天恩,說不定太子之位,也會花落漪瀾殿。”
麻痹。
這是讓三爺我去學李延年和李夫人,與姐姐宋良人一起承歡劉亨面前?
“這便是翁主所說的上策?”宋譽神情有些不愉,他雖然也和尋常人一樣怕死,但是要讓他去出賣肉體,日日菊花殘,那還是萬萬不能的。
“怎麼?人傢此一上策不合三郎的意思嗎?”劉素眼裡閃過一抹失望,也有少許笑意,她笑意盈盈道:“三郎可是知道,你在王網勞苦功高,長安眼線幾乎是你一手拉扯起來的。但是王太常和章言大傢為何會這麼輕易的就讓你辭去長安事要左丞的職務?”
這種事情,劉素也能知道?
宋譽心裡驚訝的同時,臉上帶著譏諷道:“翁主莫非不知道整個長安都已經將我風傳成瞭一個閹人?”
劉素搖頭道:“這隻是其一,還有更重要的其二,三郎想知道嗎?”
“其二?”宋譽訝然。
“正是其二。”劉素眼裡帶著笑意道:“王太常有心想要為宋郎官加官進祿,這些日子已經繞過闌少府在運作此事瞭,恐怕過不瞭幾日,宋郎官就要結束你無所事事的休沐(放假)期,成為未央宮內常待陛下左右的小黃門瞭。”
宋譽的臉色徒然難看到瞭極致,沉聲問道:“翁主此言當真?”
少府,西漢諸卿之一,掌皇室山海地澤收入和皇室手工業制造,為皇帝的私府,內宮中的中書謁者、黃門、鉤盾、尚方、禦府、永巷、內者、宦者等八官令丞,以及諸仆射、署長、中黃門皆是少府屬官。
小黃門也是少府屬下,是內侍宦官,俸祿為每年六百石,掌侍皇帝左右,受尚書事,上在內宮,為關通中外及中宮已下眾事。
如果王馮真讓宋譽進瞭未央宮,這小黃門比較宋譽現在的宋郎官而言,確實是算加瞭官進瞭俸。
劉素見宋譽表情難看,故作驚訝道:“是真是假,三郎過幾日就知道,怎地?三郎不願意嗎?”
宋譽陰沉著臉,道:“翁主何必明知故問,三兒並非是如傳聞中那樣變作瞭閹人,怎能入宮當值?”轉而又冷笑道:“王太常既然要我進未央宮為小黃門,又怎會允許王右監網織莫須有的罪名,從而殺瞭我?”
“人傢可沒有說我阿姐會讓王右監殺瞭三郎,不過是想將你逮入獄裡,此事王太常也是首肯過的,到時候王太常來牢裡找你議事時,你如果不從進宮之命,嘻嘻……”劉素做出一副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的俏皮模樣。
“我……”宋譽嘴巴張合幾下,那個‘草’字沖口要出,又被他生生忍住。
麻痹的。
宋譽一時心亂如麻,他本以為當日在青樓時,小竺對他所說的入宮當太監的事情,隻是一時的奚落話,沒有想到王馮確實存瞭這個想法。
如今的西漢少府雖然是外戚闌傢的又一傑出人物闌盡,但是以王傢的能耐,繞過少府,將他弄進未央宮,雖然不是易事,也並非是難以運作的事情。隻是他宋三爺可不是昔日的宋三兒,他如今是漪瀾殿的外戚,再也不是王馮的奴才。
王馮說讓他進宮,他就要進宮?他王馮把宋三爺看做成瞭什麼?
看成瞭一條唯王傢之命是從的狗嗎?
宋三爺可是脫瞭王府奴籍的外戚,不是狗!
但是想要拒絕?不管是宋三爺還是宋三兒,到時候身在牢裡,宋譽敢去拒絕王傢的吩咐嗎?
一旦進瞭宮,常待在劉亨那個雙性戀的變態身旁,以宋譽的姿容,不被日到菊花殘,宋譽第一個不相信。
宋譽惱怒得胸膛都在起伏,劉素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眼睛直視著宋譽,芳唇輕吐道:“三郎,你恨王傢?是也不是?”
轟隆。
一聲驚雷從天際響起,隨之閃電亦來,接著轟隆隆有聲。
劉素持著利器的手一顫,險些割破宋譽大肉棒的皮肉,接著掩嘴輕呼,顯然是給驚雷嚇著瞭。
宋譽眼前一亮,他要害被制著,一直都在等待著這樣的機會。
啪。
宋譽迅如疾雷的一掌拍掉劉素的右手,將利器扔到一旁,又如狼一樣的撲到劉素身上,此時他面容猙獰地道:“王傢固然可恨,而翁主亦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