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瞭半夜時分,天空忽然下起瞭雨,淋淋漓漓,還打著響雷。
祁紅和螢衣摟抱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取暖,她是被驚雷吵醒瞭,然後鼻子就嗅到山雨的味道。
小道士睡得很熟,趴在女人懷裡,他昨天累壞瞭,先是背著祁紅趕瞭幾裡山路,然後又播下瞭青澀種子,雖然不能生根發芽,但也瞭解到男女間相處的真諦。
這雨下瞭一夜,第二天早上才鳴金收兵,但天氣還是很陰沉。
螢衣很早就起床瞭,練功挑水,足足忙瞭兩個時辰,等祁紅醒來的時候,發現小道士已經把飯菜做好瞭,擺在桌子上,等著她過來吃。
昨天祁紅休息得不太好,因為總是打雷,又身處這麼一個陌生地方,再加上床板太硬,對已經習慣高床軟枕的祁紅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她從被子裡伸出雙腿,馬上又縮瞭回去,感覺外面太冷瞭。
看出女人的為難,螢衣就把吃食給她端過去,讓祁紅感覺非常貼心,同時也開始擔心兒子的下落,她現在已經失蹤接近十八個小時,傢裡肯定也急壞瞭。
吃瞭幾口飯,祁紅就擱下筷子,感覺沒有胃口。
“不好吃嗎?我給姐姐做點別的吃食?”
螢衣有瞭和女人親密接觸的經歷後,對祁紅感情也自是不同。
“我沒有胃口,想我兒子和老公瞭,離道觀最近的鎮子在那裡?附近有公路嗎?”
“姐姐過來的那個方向往回走三十裡就有個小村莊,我去過幾次。”
“那個方向不行,還有別的路嗎?”
祁紅擔心再碰到那個壞男人,打死也不肯走回頭路。
“那就得一路往西,大約五十多裡後才有人煙,我師父總去那裡采買生活用品,路徑我是記得的,隻是現在天陰沉得這麼厲害,可能還要下雨,我怕還沒有走到地方,就被澆成落湯雞瞭。”
“要五十多裡那麼遠?”
祁紅面露難色,她穿著高跟鞋根本不可能走遠路。
“等天氣晴瞭,我背你過去。”
螢衣是個很聰明的孩子,立刻明白瞭女人的顧慮。
“那你能堅持住嗎?我可挺沉的。”
“應該沒問題,我曾經扛著一代面徒步走回來,中途就歇瞭兩次。”
“一百斤?”
“五十斤。”
“那我可是一百多斤的大活人,你真能行?”
“應該沒問題,昨天我不是背著姐姐走瞭幾裡山路麼,也不比五十斤面粉重多少。”
祁紅聽瞭也笑起來,隻要到瞭村鎮,和傢裡人聯系上,她就能獲救瞭。
老天爺確實是不開面,正如螢衣說的那樣,這一天又下瞭兩場雨,把祁紅心頭的希望也給撲滅瞭大半,看來,今天是走不成瞭。
因為閑著沒事,祁紅就和小道士聊天,螢衣很喜歡依偎在女人懷裡的感覺,沒事就粘著女人。
“姐姐,昨天我感覺自己像鉆進瞭一個洞裡,那是怎麼一回事,能告訴嗎?”
“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姐姐可不好意思說。”
祁紅看著小男孩天真無邪的表情,覺得自己不能讓他在情愛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我想看看姐姐那裡和我有什麼不同,好不好?”
螢衣目光望向女人小腹的位置。
“不好,你要是再問,我可真生氣瞭。”
祁紅露出嚴肅模樣,繃著臉。
“那我不問瞭。”
螢衣有些失望,耳朵忽然煽動瞭一下,說:“好像有人過來瞭。”
祁紅聽瞭,頓時心如鹿撞,她正擔心那些歹人會追上來,該不會這麼巧,在這荒山野嶺中,還能找到她。
“會不會是你聽錯瞭,我怎麼什麼都沒有聽見呢。”
“我從小練習功夫,耳朵好用得很。”
“也可能是你的師父?”
“肯定不是,來的是兩個人。”
“如果是綁架我的壞人,那可怎麼辦,你這裡有地方藏起來?”
“沒有。”
螢衣已經站起身形,下瞭地。
耳邊聽見急促地敲門聲,祁紅驚恐地睜大瞭眼睛,攥緊拳頭。
螢衣安慰祁紅說:“不用怕,有我呢。”說完就去開門瞭。
打開山門,一男一女兩個人走瞭進來,男人瘦得像麻桿一樣,四十來歲,個頭挺高,女人走在後面,看不清相貌。
這男人看見小道士,呵呵一笑,問道:“小師弟,師父沒在傢嗎?”
螢衣見是熟人,也放下心來,回答說:“他老人傢去采辦日常用度瞭,二師兄你怎麼有空過來?”
“哎,別提瞭,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我們進屋說。”
男人是螢衣的二師兄,喚作蒙塵,每年都會回師門一趟,所以和螢衣很熟諳。
蒙塵眼神在左右一掃,鼻子嗅瞭嗅,說:“這裡有生人的味道,道觀裡還有外人?”
“二師兄的鼻子真靈,我昨天救下瞭一個單身女子,正要給你引見。”
這時候祁紅已經收拾好被褥,穿上高跟鞋,準備見見螢衣的這位二師兄,既然是熟人,當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當蒙塵走到門前時,透過窗子,祁紅看見遠處走來一位姿色平庸的農傢婦人,她鬢角有些散亂,卻一臉殺氣,冷冷地盯著祁紅,不是那位扮成女司機的二嫂,卻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