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太平間裡,男孩靜靜地坐在一具女屍身旁,神色中有悲苦,也有解脫。
女護士來到男孩面前,問道:“怎麼就你自己,傢裡沒有其他人嗎?”
男孩輕聲回答道:“還有爸爸,他在那裡。”
說著,男孩指指離女屍最近的一具男屍。
孫姐解釋說:“這孩子挺可憐的,上午的時候,咱們醫院號召大傢捐款,他就是苦主。”
男孩叫趙天寶,父母都是農民,去年的時候,傢裡通過五戶聯保在銀行貸款五十萬,又從親朋那裡籌集瞭二十萬,再加上手頭上的積蓄,買瞭一百畝荒地,還購置瞭插秧機等機械,打算用幾年時間發傢致富。
開春之後,將地面平整好,泡田插秧,化肥農藥都揚到地裡面,起初莊稼長勢非常好,誰想到一場罕見的螟蟲災讓糧食大幅減產,什麼農藥都不管用,接著又遭遇風災,到瞭最後,糧食顆粒無收,一百多萬就這樣打瞭水漂。
對於農民來說,土地就是根本,種下的糧食都喂瞭蟲子,貸款還不上,借款更是沒有著落,因為這一百畝水田受過蟲災,就算想轉租也沒有人要,仿佛是一塊不祥之地,讓村子裡的人談之色變。
誰讓別人傢土地都好好的沒有事情,就他們傢水田受瞭蟲災,就有人傳言,說這裡早些年被日本人在地底下修建過化工廠,土層都被毒氣破壞瞭,是死地,別說種莊稼,就是人在上面呆久瞭,都會生病。
謠言四起之下,趙天寶的父母承受不住壓力,相繼病倒瞭,連看病的錢都沒有,每日裡門檻都被債主踩破瞭。
兩天前,這對苦命夫妻一合計,咱傢這地算是砸在手裡頭瞭,欠下的債務也還不起,現在還生瞭病,就寫下遺書,燉瞭傢裡唯一一隻老母雞,吃完之後,一人一瓶農藥,灌瞭下去。
趙天寶當時也有一瓶,但他沒勇氣喝下去,眼睜睜看著父母在他眼前痛苦地離開人世。
事情的經過並不復雜,無論是孫姐,還是護士小麗,都聽說過這件事,隻不過小麗到現在才知道,那對自殺夫婦的獨生子竟然就是陪瞭她一個晚上的男孩。
“明天早上,天寶的父母就要出殯瞭,我們一起過來送送他們。”
孫姐望著小麗,詢問道。
“要知道是這樣,我應該多捐一點的。”
小麗點頭答應下來。
“天寶,今天晚上去阿姨傢住吧,明天我們一起過來送你的父母。”
聽到孫姐如此說,天寶瞅瞭瞅女護士,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想來就來唄,搞定我像壞人似的。”小麗不滿地說。
天寶點點頭,對孫姐乖巧地說:“謝謝阿姨。”
三個人走出天平間,孫姐和小麗需要去換衣服,就讓男孩等在醫院門口。
大約一刻鐘後,兩個女人說笑著走出來,天寶目光落在護士姐姐的高跟鞋上,正是將他胸口踩得紅腫的那雙。
他們找間幹凈些的飯店吃瞭晚餐,又帶著天寶買瞭一套非常素凈的衣服,這才一同來到孫姐傢。
孫姐住的是高檔小區,精裝修,三室一廳,看上去非常溫馨,小麗不是第一次來,顯得很隨便,打個招呼,就要去洗澡。
“先讓天寶洗,好把新衣服換上。”
孫姐拉住猴急的小麗,對她眨眨眼睛。
天寶很懂事,他把舊衣服都裝進孫姐準備好的塑料帶裡面,然後置身在蓮蓬頭下,沖洗著一身的穢氣。
等天寶從浴室裡走出來,發現兩個女人躺在沙發上睡著瞭。
這些值夜班的女人是很悲慘的,擾亂瞭人體正常的生物鐘,危害極大,但這是職業特點,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趙欣雅那樣,過著安逸的生活。
男孩無所事事的在房間裡欣賞一個獨居女人的各種痕跡,主臥是孫姐睡覺的地方,有很多女性用品,帶著缺少男性關愛的獨特氣息,讓天寶很是心動。
另一間臥室隻有張單人床,是給客人住的,如果是夫妻兩個人,也可以用來懲罰老公。
這間臥室配有電腦,衣櫥,非常適合單身男性居住。
最後一個房間是衣帽間,裡面都是孫姐的衣服、鞋子,擺放得琳瑯滿目,就像進入瞭商店,四周都是玻璃壁櫃,裡面是各種款式的服裝,壁櫃下面打瞭兩層隔斷,擺滿瞭女鞋。
天寶特別喜歡高跟鞋,被一款黑色細高跟尖頭淺口高跟鞋所吸引,因為這雙鞋的鞋跟上粘瞭一點泥土,顯然是最近被穿過的,他忍不住把鞋子拿起來,用鼻子輕輕嗅瞭嗅,再翻過來,看高跟鞋的鞋底。
鞋底隻有一點灰塵,天寶用手指給擦拭幹凈,如果他有老婆的話,一定會將老婆所有的高跟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你幹什麼呢?”
女人的聲音讓天寶嚇瞭一跳,說話的是孫姐,天寶轉過身來,露出不好意思的樣子,同時把高跟鞋悄悄放瞭原位。
孫姐走過來,她看見天寶是光著雙腳踩在地板上,想起這個男孩不幸的遭遇,就沒有怪責他動瞭自己私人物品,轉而問道:“那個賭你贏瞭,想我怎麼折騰小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