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欣雅站在無頭屍體之前,看著小鬼宛若石雕一般入瞭神,一陣清風掠過,讓她渾身起瞭一層雞皮疙瘩。
如果這是時候那個兇手突然出現,豈不是……
她不敢想下去,平時有小鬼作為依靠,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危險,都能安然度過,可現在小鬼卻指不上瞭。
因為不清楚在小鬼身上發生瞭什麼狀況,趙欣雅沒敢去驚動他,怕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
因為穿著高跟鞋,站久瞭就覺得累,她就坐在一棵樹下,默默等待著。
那顆掉落在地上人頭眼睛始終望著天空,就像死去的金魚,好不駭人,趙欣雅心裡恐慌,卻還是忍不住要望過去。
私傢偵探的頭顱是被人用快刀瞬間割斷,切口十分整齊,有一個坡度,滾落到地上之後,脖頸處就像長在泥土裡,像是一顆大蘿卜。
好在這裡是荒山野嶺,並沒有人過來,否則他們都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又過瞭很長時間,趙欣雅有些無聊地望瞭望天空,循著私傢偵探目光的方向望過去,並沒有任何發現,等她轉過頭時,發現小鬼不見瞭。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她剛要去喊小鬼的名字,就聽身邊有人說道:“夫人,我在這裡。”
趙欣雅抱住瞭小鬼,感覺自己對這個美少年有很強的依賴感。
“剛才你是怎麼瞭?入定瞭那麼久。”
“這個私傢偵探生有陰陽眼,臨死之前,把這項異能轉嫁到我身上,但我隻能使用三次。”
“那他有沒有順便告訴你兇手是誰?”
“那倒沒有,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小鬼帶著夫人離開這個地方,同時把來過的痕跡抹去。
等小鬼走瞭之後,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走出來,抓起地上人頭,擺正,從懷裡掏出小藥瓶,倒瞭一點藥粉在屍體上,私傢偵探很快就化成一灘血水,滲入泥土之中。
處理好後事,黑衣人抱著雙肩,眼神裡都是陰冷的光。
回到車上,小鬼說:“那個兇手就在樹林裡,但隱藏得很好,氣息非常陰邪,有點像日本人忍者,我推測殺死私傢偵探的兇器是一把日本武士刀,非常鋒利,上面纏繞瞭無數冤魂,私傢偵探在被割破喉嚨的瞬間,吸收瞭那些冤魂的力量,所以才沒有立刻死去,那個兇手就隱於一旁,打算等私傢偵探死後再收回那些冤魂。”
“照這麼說,剛才你入定的時候,那個兇手豈不是有機會殺瞭我們?”
“或許這個殺人兇手是我媽媽派來的,所以才沒出手,這個傢夥很邪,我竟然用氣機無法鎖定此人,剛才入定也是為瞭把他引出來。”
趙欣雅聽瞭用指背撫摸著小鬼臉頰:“你媽媽為什麼要派人殺死私傢偵探呢?難道在你身上還有什麼隱秘不成?”
小鬼回憶自己的成長經歷,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他是父親帶大的,從沒見過自己的媽媽,甚至快遺忘瞭這個常人叫得爛熟的名詞,父親是個非常沉默的人,喜歡喝悶酒,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和溝通。
曾經在一個破紙殼箱子裡面,小鬼翻出過一個襁褓,上面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繡工非常漂亮,隻可惜鳳頭沒有繡完,也是憑著這一點,私傢偵探確認瞭小鬼的身份。
襁褓是媽媽留給他唯一物品,可惜後來也遺失瞭。
整理童年記憶未必就是快樂的事,小鬼想起父親的簡單粗魯,那是他心靈深處永遠抹不去的陰影。
不住不覺間,竟然下起瞭雨,小鬼想到那位倒黴的私傢偵探,他的屍首還暴屍於荒野,有些感慨人生無常。
他就算神通再大,也想不到此時的私傢偵探,已經化為一灘血水。
小鬼把車速放緩,雨刷器不停把打在窗玻璃上水珠掃開。
路旁,有個矮小人影佇立在公路邊上,全身被大雨澆成落湯雞。
下雨天打車是很困難的,並且此地還是郊區,出租車就更少瞭。
在夫人的授意下,小鬼把車停下來,發現這是一個跪在地上男人,大約三十多歲,看見有車子停在自己面前,就露出尷尬的表情。
小鬼落下車窗,問道:“哥們,這麼大雨,怎麼不找個地方避避,我送你一程怎麼樣?”
因為下雨的緣故,聲音在空氣中阻力變大,男人可沒有小鬼那種本事,可以把聲音凝聚成線,送到對方耳邊,大聲喊道:“我在找東西呢,謝謝你啊。”
小鬼聽瞭忍不住笑起來,然後就看見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撐著傘走過來,用腳踢瞭男人屁股一下,說:“別在這丟人,快起來吧。”
趙欣雅看清楚女人的容貌,發現竟然認識:“美琪,你怎麼在這裡?”
美琪是趙欣雅美容院裡的高級美容師,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自然就是阮二少瞭。
美琪看見車裡面坐著老板,也感覺很不好意思,解釋說:“我們的車拋錨瞭,還好遇到你,不然的話,就要一直困在這瞭。”
對美琪的解釋,趙欣雅並不在意,讓他們兩個上瞭車,一起往市裡方向駛去。
阮二少知道趙欣雅是美琪老板後,大為不自在,他也是個要臉面的人,被人看到自己的窘樣,說好聽點是怕老婆,說難聽點就是失去瞭一個男人應有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