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這兒呢,”喻恒說,“我開著外放,她聽的見。”
“我聽得見,”連月笑著開始說話,“你們倆一開始說話我就聽見瞭。”
與其讓他疑神疑鬼,還不如自己坦白瞭。
她的話讓男人笑瞭起來。
“我們沒說什麼事。”他說。
“嗯嗯。”連月說,反正她也聽不懂。
嬰兒的笑聲還在背後。
“老四不在,你要顧好身體,”男人沉默瞭一下,聲音在車裡響起,“缺什麼都要說。老五要照顧你,你就讓他照顧好瞭,有什麼事都叫他去辦,不要怕勞累他。”
“知道瞭。”她笑。
“過幾天我再叫人送點蜂蜜到S城,”他又說,“你早晚喝喝。”
“哎呀老大,”喻恒突然插嘴,“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對勁呢,為什麼我要就不給,連月不要你還要主動給?連月的待遇怎麼好像比我高很多?你這蜂蜜其實是送給我和老四的吧?”
“是給媽和連月的。”那邊的聲音很平靜,“你是男人,喝什麼蜂蜜?”
“嘶——”喻恒吸瞭一口冷氣,笑,“這個傢真是女尊男卑,男人沒地位的——老大你早點叫人送過來,我也要喝,早晚一杯,我也要美容養顏來著。”
“別的事你也別操心,”電話那頭的大哥沒理睬他,又接著對連月說,“你老傢的那些事,不過一些小問題罷瞭。老四能夠處理,你別往心裡去。不要鬱結傷身。”
“我知道。”連月笑。
男人又沉默瞭。
“放心,”他聽見弟弟的聲音,“這事差不多瞭。款過段時間都要打下來瞭吧?就是她那個奶奶,七八十瞭,老四那邊在處理,不過也是拿點錢的事——連月不想管,不走動就行。”
男人嗯瞭一聲。
“哎呀掛瞭,”弟弟又笑,“其實我就是找你問問木傢的事,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蜂蜜早點叫人送過來啊。”
男人的手,在紅木桌子上敲瞭幾下。
“喻陽你也要保重身體啊,”他聽到那邊女人的聲音傳來,聲音帶笑,“你不要太勞累瞭——我們有空就去看你。”
男人嘴角慢慢勾起,輕微的弧度。
他知道她隻是在說客氣話罷瞭。她哪裡可能真的會再來看他?
也不過有客氣話聽聽也很好。
身體怎麼樣?肚子多大瞭?看過性別沒有?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有點想問。
可是不能問。
至少現在還不行。
有一條線在這裡。他已經靠的很近。可是依然沒有逾越。
也不能逾越。
尊重一些比較好。
嬰兒的笑聲又從話筒裡傳來,然後弟弟又說瞭一聲,“那大哥我掛瞭哈。”
話筒裡嘟嘟作響,眉目俊朗,神色已有威儀之色的男人扔下瞭手機,靠在瞭寬大的座椅靠背上。
房間寬大,裝修簡樸,嚴格按照某文件的規定,絕無超標——就像他的人生一樣,永遠在規定的范圍內。
不會有差錯。
椅子背後是排書架,都是偉人的著作,哲學,政治學,政府管理學——桌子寬大,上面是堆紅頭文件。
有些簽瞭,有些沒簽。
老五一個大老爺們,喝什麼蜂蜜?
孕婦不是這麼照顧的。
他伸手拿起瞭手機。
“小周,”寬闊的會議室聲音清冷,“你去趟滋源,再給我買點蜂蜜——嗯,上回那種,你問問李縣長哪裡買的。”
“要付錢,開發票。”筆頭在文件上點點,男人聲音平穩,面無表情,“他們不收錢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