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存根最近心情大好,好的不得瞭,要不是怕被打死,都想站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下,狂嚎幾嗓子「我愛新冠」以及「疫情萬歲」。
這次的疫情雖然讓他收入銳減,可向來與他絕緣的桃花運,卻接二連三地砸他到頭上。而今天,竟然又有一整顆桃樹也跟著砸瞭下來,令他大驚之後又是大喜。對於他這種長相磕磣、身形幹癟的民工大爺而言,年輕時都不敢有的夢想,現在居然照進瞭現實。
老傢夥斜靠在窗前,把《今天是個好日子》愣給哼出嘻哈風,黢黑的老臉上,朵朵菊花層層綻放。似乎比平時七老八十的樣子,至少年輕瞭十歲。其實他的真實年齡,還不到五十歲。
「寒冬臘月的,為啥白天這麼長,早點天黑能死?」
自打中午鄭一惠過來,扔給他一個大袋子,並讓他晚上去茶花居過夜。鄭存根就開始度秒如年瞭。
他明白,閨女早早給他傳信兒,是想讓他先睡上一覺,養精蓄銳之後,再去耕耘站瞭一天班,身子疲乏的田小花。掙個開門紅,別讓人傢笑話不中用。
可惜,此時的鄭存根,太興奮瞭,別說睡覺,他連躺都躺不住。
看瞭上百次窗戶之後,他幹脆坐到瞭窗前,死盯著外面。等到脖子僵硬瞭,就換個姿勢,翻看袋子裡女兒給新買的內衣內褲,各種洗漱用品,以及大毛巾和人字拖。他看一遍,就會笑一陣,笑到臉都僵硬瞭。再扭轉脖子,繼續哼著荒腔野調,去盯窗戶。
鄭存根是見過田小花的,他去過多次茶花居,也被允許使用小姐妹的小可愛。在他的印象裡,田小花比自傢閨女還要好看,尤其是那細膩的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活脫脫一顆熟透瞭的水蜜桃,屬於品嘗起來最有味道的階段。
等到五點半,太陽終於不見瞭。鄭存根勒上口罩,拎起袋子飛奔出瞭門。
他知道茶莊沒生意,每天五點就下班,田小花應已回到茶花居,早見一分鐘,是一分鐘。
一路上,鄭存根神情緊張,肌肉緊繃,不知不覺間走出瞭順拐。腦子裡像過電影一樣,反復播放著鄭一惠給他的鄭重告誡。
「這是不公平的交換,田姐太在意她弟弟瞭,所以,讓你占盡瞭便宜……
你在她身上弄得多舒坦,都沒人管,那是我用身子給你換來的。但你別想趁機胡來,田姐心眼好不代表她懦弱……想有後續,就得先讓田姐舒服瞭,讓她舒服的前提,是讓她舒心,而不是什麼歪主意……我們為「傢裡」犧牲瞭一切,希望能保留最後一絲尊嚴,你別找不自在……」
鄭存根心裡,早就對這幾條,點瞭成千上萬次的頭。他同意,完全同意,即使再翻上幾倍的條件,他也不打會半個磕巴。
他知道,如果田小花從內裡惡心他,就不會和鄭一惠交換;他也知道,田小花對他沒有任何好感,隻是為瞭弟弟才做出的無奈妥協。因此,能不能吃到這一口鮮桃的關鍵,就在於自己今晚的表現。他現在隻盼祖墳趕緊冒青煙,再想盡辦法討好田小花。
還有,千萬要重視閨女的提醒,別在得手後得意忘形,而被踹下床、踢出門。那樣的失敗,意味著永遠的終結,是鄭存根不能承受之重。
患得患失的鄭存根,一路都心事重重的,其間腦子裡轉的彎,比前半輩子加起都多。來到茶花居,他有些膽怯,猶豫再三之後,才輕輕敲瞭敲門。應門的居然是田小花,穿著寬松居傢服散著頭發的田小花。
四目短暫的交匯之後,都有些尷尬地避開瞭。但鄭存清晰地捕捉到,田小花美目中的一絡神彩,隨著她視線的轉移,逐漸消散瞭。顯然,她對他是不滿意的,不情願的。
這讓他非常緊張——情況不妙。
「鄭……叔,進來吧。小鄭在飯館點瞭菜……現在不讓堂食,她去取瞭…
…風大,外邊。」田小花不光舌頭不利落,聲音也顯得幹癟、嘶啞,應該是緊張到瞭極點。
鄭存根隨著田小花進門,低頭瞟見田小花褲管下,棉拖外,那潔白、圓潤的腳後跟,在明亮的燈光下閃耀著光澤,差點湧出鼻血。隨著田小花邁開步子,她那纖瘦的腳心,以及腳底的筋痕也不時閃現時。鄭存根無法抵禦誘惑,可恥地硬瞭。
為瞭不讓田小花看到而反感,他急忙坐下,並把大袋子捂在腿間,顯得很拘束。
「坐在門口,不冷嗎?今天風可大。」
「我穿的多,你們這裡暖氣太熱,坐在這正好……你趕緊進去吧,衣服單薄別被吹著,現在感冒是大罪過,所有人都會躲著你。」
「好啦,進來吧,嫌熱就脫瞭衣服……外衣。」
鄭存根憨憨一笑,把大袋子拎在身前,慢慢跟過去,找瞭離田小花最遠的椅子,快速坐下:「還是你伶俐,我太蠢瞭,活尿不能讓人憋死。」
「喝茶嗎?我們這裡沒別的,就是茶葉多,你可以點著喝……」田小花的略一搖頭,假裝沒聽出端倪。鄭存根從不喝茶,隻喝白開水,但又想投田小花所好,在腦子裡搜索半天,記起閨女說過的一個茶名:「金駿眉?」
「金駿眉我們可沒有,喝正山小種吧,口感要欠一些。」田小花聽到他的話,嫣然一笑,映著整個屋子,都有瞭光彩,「我知道,你是個老實人,老實人不該被欺負。我是看不上你,可不會欺負你……今天吶,就是個交易,跟我們平時賣茶葉,沒有兩樣。你不用覺得低人一等,可也別想著能拿捏別人,平等就好,平等最好……」
「你說的對,平等最好,我都聽你的。」
田小花沒在意這句不符合邏輯的話,將沏好的紅茶推瞭過去。鄭存根端起來喝瞭口,果然……燙,還不好喝。
「我,二十八,有男人有女兒,不是什麼小姑娘瞭,沒你想的那麼金貴。
對今天的事,曾想過幾百次,但在看到你的一瞬間……心裡還是涼瞭。」田小花似在自語。
「完蛋瞭。」鄭存根不光心涼,全身都涼瞭,感覺像在冰天雪地裡,光著腚炫瞭一瓶冰鎮啤酒。
田小花低眉,繼續道:「……我從沒跟老公之外的男人,有過親密的接觸,能不能適應,我有些擔擾。所以,我想在保留小性子的前提下,試試。如果你能忍受我突然叫停……就,就去洗澡。如果不行……就當我請你吃瞭頓飯。」
「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