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揚的雲彩遮擋住熾烈的陽光,輕柔的海風讓風景秀麗的小島更加舒適。
鬼面人背著雙手繞著海灘信步而行,沉穩的步伐卻沒在沙子上留下任何痕跡。他邊走邊說,面具遮擋之下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有那雙精光四射的雙目透出一絲得意。
身旁跟隨的女子蓮步輕移,恬淡的表情不像被藥物迷惑瞭心智,隻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透著無限的迷茫。
鬼面人停下腳步問道:「嶽姑娘,本尊所說句句屬實,這一次賭約可是本尊勝瞭。」
嶽翎輕輕搖頭道:「我不信。」
鬼面人也不動怒呵呵笑道:「本尊還來騙你一個小丫頭不成?」說罷雙手凌空一抹放出一道光幕。
光幕播放電影一般,將日前嶺南與苗疆之事一一展現,從老五以佛印擊殺南宮世傢百劍堂兩名弟子,到巨劍怪客對正天閣與福源洞三名弟子動手,又是百劍堂與天玄子的對陣。隨後天玄子對陣百劍堂,南宮紫霞出現,嶽翎雙目忽然瞪大喃喃念道:「紫兒妹妹!」
鬼面人笑道:「南宮大小姐很是不錯,也安全得很,嶽姑娘且寬心往下看。」之後老大與老五擊破大七劍陣,南宮紫霞負傷,林風雨忽然現身擊退二人。與此同時,刀劍怪客屠滅後土巫門,鬼面人與盤蛇怪客全殲天玄子一幫人,才告結束。
鬼面人問道:「本尊所言不差吧?六道天盟就是個笑話,一切都是為權欲之心所找的借口。嶽姑娘來我天涯海島將近三年瞭,且看看那些所謂的正道門派除瞭爭權奪利之外,又做瞭些什麼?」
嶽翎恨恨道:「那是你這個魔頭暗中挑撥的緣故,可不要強詞奪理。」
鬼面人搖搖頭:「錯瞭,本座也不過是他們爭權奪利的一枚棋子。要對付本座也是權欲使然。你看天盟所作所為,可有多少要除魔衛道的意思?即使南宮大小姐還記掛嶽姑娘,也不過因為與你是朋友而已。」見嶽翎低頭不語,鬼面人繼續說道:「若本尊所料不差,天盟受此打擊必然爭吵不休,谷元老道會委派慕容千罡主持嶺南苗疆之事,嶽姑娘,可否願意再與本尊打一個賭?」
嶽翎目光更顯迷茫,似乎也受到重大打擊,思慮良久搖瞭搖頭:「不賭!」
鬼面人饒有興趣道:「哦?看來嶽姑娘也已明瞭現實形勢。那麼咱們之前的賭約可作數?」
嶽翎緊咬銀牙目露痛苦道:「願賭服輸,既然嶽翎輸瞭自當盡心服侍你這魔頭一回。」
鬼面人哈哈大笑:「嶽姑娘果是信人。本尊亦必不負當日所言,隻要本尊料錯一回,便放嶽姑娘回去。」他巨掌一伸橫抱嶽翎,順勢將嬌乳握在手中撫摸,大踏步向地宮走去:「嶽姑娘安心,待本尊鏟平這幫道貌岸然的老狗,便請南宮大小姐來與你作伴。」
嶽翎渾身顫抖面龐發白,不知是胸乳落入魔掌的難熬,還是擔心南宮紫霞的安危。
出雲山上一片喜氣洋洋,大管傢來回奔忙指揮,喊得聲音都有些嘶啞。
看著日漸當頭,林風雨一傢人已是穿戴整齊。今日宴席為瞭慶賀南宮紫霞突破元嬰,一傢人都是精心打扮,卻都不搶主角風頭。
林風雨見諸女準備停當,便招呼大傢赴宴莫要誤瞭時辰。
曹慧蕓阻止道:「當傢的慢點,咱們不能這麼早去的。」林風雨一愣隨即明瞭,撓撓頭道:「哈哈,夫君太笨,正是正是,咱們晚點再去。」又過瞭大半時辰,一傢人方才出發。
百劍堂人山人海,藍劍山莊子弟齊聚一堂。一眾高層在廳堂內等候,普通弟子也在露天之中有一席之地。
大管傢立於藏劍山腳,見林傢一門姍姍來遲高喊道:「南宮大小姐到!林風雨到!」南宮紫霞盛裝在前,林風雨在後。隨即二人停步,秦冰率諸女先行上瞭藏劍山,被柳若魚招呼著立在身邊等候。
南宮劍河挺立堂口食指一彈,百劍堂日常供養的百柄寶劍飛空而起,劍指青天發出嗡嗡轟鳴聲。
緊接著一聲鳳鳴,元嬰小人騎乘紫鳳,手握紫青雙劍傲視劍群。雙劍在空中一震,發出紫雷繚繞,百柄寶劍頓時肅穆噤聲,微微側過劍身做俯首狀。
南宮紫霞俏麗的身影現身堂口,紫鳳一聲清吠順著她身軀環繞,林風雨側立左後方做護法狀。
頓時眾弟子齊聲發出雷鳴般的聲響:「恭喜大小姐凝結元嬰!賀喜藍劍山莊再添元嬰高手!藍劍山莊萬世威武!」南宮紫霞向眾人欠身一福:「紫霞能有今日,全仗藍劍山莊深厚底蘊,藍劍山莊萬世威武!」南宮劍河側身讓出正門抬手相迎,讓南宮紫霞第一個入席坐定主位。林風雨本想躲在一旁,卻被南宮劍河一把拉住,攜手步入廳堂。林風雨反應也快瞬間明瞭,也不做作大方隨後步入。
大管傢聲震四野:「賀宴開席!」林風雨這桌共二十人,南宮紫霞居中而坐,南宮劍河與大長老分坐左右,林風雨在南宮劍河下首坐下。其餘十一長老,百劍堂主,藏劍峰主,內事堂主,還有南宮劍河的長子南宮明誠,次子南宮明麟,二人都是元嬰中期修為。柳若魚陪著秦冰諸女與一幹女眷在邊上一桌坐瞭。
酒已打開菜還未上,南宮明誠向南宮劍河拱瞭拱手道:「父親,請恕孩兒多言。林風雨畢竟與妹妹尚未成婚,座位是否有些安排不當。」
南宮劍河接過大長老遞來的酒杯道:「林風雨尚不是南宮世傢正牌的女婿,卻是本座親口認的兄弟。若是梨花洞的王洞主在此,孩兒也覺得不當麼?」
南宮明誠忙向林風雨施瞭一禮道:「小侄不明所以孟浪瞭,還請叔叔恕罪。」林風雨頗有些手足無措,被大瞭自己一百多歲的未來大舅子叫聲叔叔,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對答,隻是連稱不敢。心中想著南宮世傢莫非都是這麼些直腸子?八長老質疑過,大公子也來質疑。南宮劍河這一句當眾而發,算是平息瞭這些爭論。隻是他目光閃爍,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酒過三巡,南宮劍河道:「剛剛傳來的消息,一好一壞,紫兒想聽哪個?」原本在慶賀宴席上說這些並不適當,不過想是消息重要,南宮劍河也不避諱這些,打趣讓女兒選擇。
南宮紫霞露齒一笑撒嬌道:「女兒晉階的大喜日子,當然是先聽好消息瞭。」
南宮劍河愛憐拍拍她的頭道:「天盟失利苗疆,天魔宗易天行公開質疑谷元盟主,碧雲宗雲蕊也是如此。聽說吵得不可開交!」
大長老等人顯然都已知曉,閉口不多言。南宮紫霞接道:「那倒真是個好消息,父親攻略苗疆此時正是大好時機。壞消息呢?」
南宮劍河目視林風雨道:「天盟令慕容千罡鎮守苗疆,呵呵,真是針尖對麥芒。」
林風雨表情一僵,臉色頓時沉瞭下來。見眾人都望著他,思慮瞭一會說道:「魔宗屠滅後土巫門,苗疆各大門派都已猜測是在下所為,沒有證據百口莫辯。此時派來與在下有仇怨的慕容千罡,苗疆巫門必定同時倒向天盟以求庇護。倒是小弟連累瞭大哥。」說的南宮劍河滿意點頭,南宮紫霞嫣然一笑。這一下分析對形勢把握極準,若是林風雨從前的性子,隻會想到扶語嫣之仇,一門心思想著怎麼收拾慕容千罡。之前的挫折對他的觸動確實很大。
南宮劍河拍拍他肩膀道:「賢弟勿憂。慕容千罡與你我兄弟這仇是結下瞭。苗疆之地山莊又不可放手,管他慕容老兒所來何為,總要叫他栽個大跟頭。」他隻說仇怨僅限於兄弟兩人,也是公私分明,林風雨不願將此事多與藍劍山莊牽扯,增加南宮劍河的壓力道:「此仇小弟一人扛下,徐徐圖之便可。大哥,大局為重。」
南宮劍河冷笑道:「天盟欲染指嶺南苗疆根基之地,本座豈可輕易讓出?不讓他們嘔出幾口血,當我藍劍山莊好欺麼!」
南宮明誠當即道:「父親,請容孩兒前往苗疆整肅諸門,揚我山莊之威。」
南宮劍河擺手道:「不急,本座自有安排。」
酒宴散去,林風雨送南宮紫霞入瑯繯仙府閉關,二人依依不舍膩瞭好久,南宮紫霞放平定心境,閉關穩固修為。
當日晚間,百劍堂數道命令齊發準備攻略苗疆。
次日一早,林風雨告別諸女又化身木楓來到百劍堂報到。之前與西華魔宗拼鬥受傷的弟子都是真元消耗過大,幾日休養下來大都傷勢盡復。寧楠也是傷好回歸,頂替瞭原小組中陸超的位置,想是南宮劍河刻意安排。副堂主南宮劍飛重傷未愈,南宮紫霞閉關,不過此次出行長老堂加入帶隊,南宮明誠,南宮明麟等都在其中,倒是不缺高手。
人員組成分派下來,林風雨所屬人馬裡共有五組人,領隊的竟是柳若魚。見他面露驚訝,柳若魚瞇眼一瞪,那意思似乎是:「怎麼?瞧不起嫂子?」一行人各自出發。林風雨頗想找寧楠搭訕兩句,卻換來不理不睬,好生失落。
許玲兒傳音過來道:「喂,這些天你跑哪去瞭?都沒瞧見你!」
林風雨隨口答道:「師傅給我療傷沒在百劍堂裡,昨夜傷才好。許師姐你傷沒事吧?」
許玲兒笑面如花:「能有什麼事?劍飛堂主和紫霞小姐把壓力都扛下來,咱們不過是功力損耗過渡罷瞭!」林風雨心情不佳,哦瞭一聲不再說話。許玲兒也覺得無趣,撇瞭撇嘴。
柳若魚領著眾人來到後土巫門。自從被滅門之後早已人去樓空,掌門騰天寶也被接去昆侖派。天盟與藍劍山莊先後來瞭幾波人探查,都查不出什麼頭緒。
隻見此地一場大戰甚是慘烈,空氣中至今彌漫著血腥味三日不散。破損的陣法,毀掉的法寶散落一地。昔日繁盛的宗門變得破敗不堪,後山峰頂供奉的後土娘娘也被削去瞭一半。
柳若魚向林風雨悄悄傳音道:「小叔和西華魔宗交手過多次,試試感應一下可有發現。」這組人馬大都曾參與數日前一場大戰,派他們來也是如此目的。
林風雨凝神感應一番皺眉傳音給柳若魚道:「嫂子,感應不出什麼。小弟總覺得西華魔宗構成復雜,兩年前的陰煞老魔,三日前那兩個魔頭功法之間都沒什麼相連,這種方法怕是查不出結果來。」
柳若魚回道:「當傢的也料知如此,可是不來探查一番總是不甘心。」其餘弟子陸續回報,均是沒有進展。
這種情況都在意料之中,柳若魚也不囉嗦,果斷帶著眾人向西側進發,直指距離最近的帝江巫門。
苗疆祖巫均是上古大能,修為通天徹地。林風雨初次打量苗疆,見深山密林人跡罕至,整片土地淪為虎狼爭搶的美食,又想起自傢陰陽門也是破敗,連一片地盤都沒有,還不如後土巫門,心中不免有些淒涼。
途徑一座高山,林風雨見雲霧繚繞,山側另有一面峽谷深不見底混混蒙蒙,不免多看瞭幾眼。柳若魚卻微微有些緊張,高聲囑咐眾人保持陣勢,遠遠繞著高山飛行。
許玲兒見林風雨一臉迷茫,譏笑道:「新來的就是沒見識吧?師姐提點你一下,那地方稀奇古怪神秘得很,千萬不要靠近瞭。」林風雨連忙出口詢問:「師姐,那是什麼地方?小弟確實沒見識還請多多提點。」許玲兒解釋道:「這裡是苗山,傳說是苗疆先祖發源之地。峽谷那片雲霧裡有很厲害的虛空陣法,探不清虛實,而且據說陷入陣法之後從沒人能回來過。生死不知。」林風雨驚嘆道:「這麼神奇?」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許玲兒笑道:「好啦傻師弟,別拿你築基的修為,操元嬰的心啦。趕緊跟上!」帝江巫門正在苗山神秘山谷的山背之處,掌門人名叫歐益波。柳若魚的到來讓他直接面露敵意,手下的弟子也是頗為緊張。
柳若魚飄在半空也不落地,身後兩名容顏秀麗的婢女一人持花籃,一人奉寶劍伺立左右。她宮裝高髻,衣裙飄飄,盡顯高貴排場與絕代風華,居高臨下對歐益波道:「歐掌門,見瞭本夫人便是這般陣勢嗎?」身後南宮傢弟子氣勢不凡,暗合大七劍陣法站定。林風雨這一組人馬立在最外圍,他心中好奇,探頭探腦地觀望。
歐益波咬瞭咬牙,苦笑著拱瞭拱手道:「夫人莫怪,實是後土巫門被屠滅之後苗疆風聲鶴唳,招呼不周還請海涵。」嘴上這麼說,卻沒有任何迎客的意思。
柳若魚冷笑一聲:「區區苗疆巫門,不在我南宮世傢眼裡。歐掌門,不客氣說一句,我傢姑爺要向後土巫門下手用不著藏首藏尾,直接拿下便是!藍劍山莊對你帝江巫門千年庇護,可擋瞭多少你滅門之危?一朝禍事臨頭便是這般模樣?可讓本夫人甚是傷心哪!」
歐益波臉如黃蓮,沉默瞭良久終於硬氣道:「夫人,南宮世傢庇護巫門千年,本人甚是感念。隻是後土巫門一事若無確實證據,林風雨難脫嫌疑。本人日夜防備隻是為瞭保一門安危,並非針對夫人!」
柳若魚雲淡風輕擺瞭擺衣袖,淡淡道:「好!歐掌門這般說,本夫人也不來計較。此番來意想必歐掌門也是心知肚明,且給個痛快話罷!」
林風雨聽得暗暗點頭,南宮紫霞手段高超,輕易平定南海諸門,倒是頗有大世傢的遺風。柳若魚一出現便氣勢逼人,與南宮紫霞之前的平易近人完全相反。一來她身份不同,莊主夫人更為高貴;二來形勢也有別,如今苗疆巫門全部傾向六道天盟,犯不著低聲下氣的說話。
柳若魚一出現便盛氣凌人,壓得帝江巫門抬不起頭,又提起往日恩惠讓對方服軟,最後一針見血,完全不給歐益波東拉西扯的機會。
歐益波低頭不語,在門人之前顏面盡失也顧不得瞭。片刻之後狠狠咬牙抬頭,面部竟然有些猙獰。
柳若魚一看表情便知他的決斷,素手一揚平地起瞭一陣大風。
歐益波頓感氣息一窒,一肚子話說不出口。
柳若魚纖指連彈出九道光團浮在空中,光團排成九宮圖形,向四面八方射出七彩光線環環回回密如蛛網,瞬息之間便將帝江巫門整個罩在其中。——正是南宮世傢吞雷劍陣。
柳若魚一聲嬌笑道:「歐掌門,帝江巫門雖有不義,南宮世傢卻無不仁。本夫人再親口告訴你一遍,後土巫門滅門一事乃西華魔宗所為,與藍劍山莊無關。傢主百忙之中仍是顧念苗疆安危,特著本夫人帶來吞雷劍陣增強防禦之力。隻是吞雷劍陣不能落於外人之手,還請歐掌門委屈一段時間。」林風雨見大嫂簡簡單單便佈下繁復的吞雷劍陣,雖是之前定有充足的準備,仍然盡顯高明的陣法之道,心中暗暗驚嘆。此時吞雷劍陣罩定帝江巫門,陣眼卻掌握在柳若魚之中,雖是加強瞭巫門防禦,卻也形同將他們軟禁。言下之意更是明明白白,合作,則吞雷劍陣歸你所用;不合作,則軟禁你們。
歐益波憋瞭半天終於服軟道:「夫人,有話好商量!」柳若魚瑤鼻冷哼一聲,不理不睬,顯然要拿帝江巫門立威。
此時異變陡生,又是一道陣法光幕罩在吞雷劍陣之外迅速成形反將百劍堂弟子困在裡面。所幸眾弟子本就為瞭預防偷襲站位較為分散,那道陣法的范圍也無法困住所有人。
柳若魚臉色一變喝到:「眾弟子速速退入劍陣之內!」隨即從婢女手中抽出寶劍朝天拋起。
陣法來得好快,佈陣速度絲毫不遜柳若魚。飛空的寶劍劍氣縱橫,卻被一枚小印架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隨即一雙大手從雲端下壓!
林風雨臉色大變,原來兩隻大手一隻清掃尚未退入吞雷劍陣中的弟子,另一隻卻朝著寧楠抓來。柳若魚又祭花籃,繁花滿天抵住小印嬌叱道:「慕容千罡你欲何為?」花籃一起,寶劍頓時脫身,朝兩隻大手削來。
雲霞之中又落下一柄金色小錘抵住寶劍,慕容千罡的聲音傳來道:「南宮劍河果然妙算,惜乎一切都落入本座所料。柳若魚!今日且不與你計較。本座拿下這小丫頭,喚林風雨來領人。」話音剛落,陣法已然遮蔽將南宮世傢眾人困住,與此同時大手一張握住寧楠,手掌如此巨大,連站在她身旁不及躲入劍陣的許玲兒一同抓住。
慕容千罡從虛空中現出身形,一雙大手正從他袖中伸出,盯著寧楠目露恨意,重重哼瞭一聲!
虛空之中又是一柄長劍嘯空斬來,劍身滿刻星宿深邃羅列,光芒綻放若芙蓉出水,正是純鈞寶劍。
慕容千罡怒喝道:「林風雨!」他右手遞出,手臂之上金芒一片不閃不避緊緊抓住純鈞劍身,不得寸進。
林風雨也是浮現身形,虛靈爐祭起頭頂,蒼青環纏繞身側,風雷二翅在背後扇動,大罵道:「狗賊!」虛靈爐火光燃起,他借勢一絞純鈞將金手攪散,冰鳳炎龍盤旋而出奔襲慕容千罡。同時風雷二翅一展,雷聲中遁至寧楠與許玲兒身旁,口吐霹靂附於純鈞劍上,一刀斬向大手。
慕容千罡被偷襲打得措手不及,又被冰鳳炎龍纏得手慢腳亂之際,任由林風雨斬斷大手救下二女。許玲兒驚愕之中咦瞭一聲:「原來你是林姑爺!」林風雨見寧楠遇險,一門心思都在應敵之策上,還是木楓的模樣沒有變回本身。
大敵當前林風雨哪能顧得上她?迅疾回身擋在二女身前,向寧楠關切道:「楠楠沒事吧?」
寧楠甜膩的聲音終於響起:「大哥我沒事。你小心些!」
林風雨面對勁敵依然難掩歡喜:「放心!大哥保護你。」一如兩年多之前,他從屋頂沖出,救下那個未成年的弱女子。寧楠心中泛起溫柔,和他並肩而立。
慕容千罡推出一掌逼開冰鳳炎龍喝道:「本想誘你前來,既然出現就一並收拾瞭!」林風雨大鬧庚金山莊,光元嬰高手就為此隕落五人。為瞭解決後患連山河印都動用卻被南宮劍河救走。慕容千罡被谷元重責不提,慕容世傢也淪為大笑話,叫他怎能不恨。
身下覆蓋柳若魚的法陣響聲隆隆,顯然南宮世傢眾弟子正在破陣,看這形勢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
林風雨對他也是恨之入骨,深吸一口氣道:「狗賊,欺負小姑娘算什麼本事。有種的就跟小爺單挑。」目光隨即朝著虛空一閃。
「咦?林小子當真有兩下子,連本座也瞞不過!」虛空中又浮現一道人影,正是昆侖派谷凡道長,曾在金翎島上見過,也是元嬰巔峰修為。他與慕容千罡一前一後鉗制林風雨,道:「林小子,後土巫門滅門一案你脫不瞭關系。且乖乖隨本座回天盟總壇協查,莫要逼本座動手。」言語雖然客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林風雨一直故作鎮靜,心中卻焦急萬分。自己有風雷二翅要脫身不難,可是帶著兩個小丫頭運轉雷遁,她們修為不夠非要瞭她們命不可。想要拖住兩大高手讓她們逃命?一個都打不過,何況兩個。這也不現實。
既然逃不得也隻好拼力一搏拖延時間,待柳若魚脫困之後才能解決目前危機。林風雨靜下心來凝神應對,即使仇敵當前也無半分沖動,蒼青環與金鐘磚盤旋飛舞身側,冰鳳炎龍怒瞪來敵,一副穩守的意思。
谷凡朝慕容千罡說道:「慕容傢主,以大欺小已是不妥,林小子既然不肯就范,此陣就勞傢主動手。本座掠陣便是!」林風雨心中暗喜,仿佛窺到一線生機。慕容千罡卻是臉上露出一絲猙獰道:「道長此言差矣,林風雨乃是嫌犯,我二人出手自然算不得大欺小。」根本不給林風雨一點機會,看這樣子連許玲兒都不會放過。
谷凡略略一想:「那倒也是!」話音未落,一抖手中拂塵,萬千塵尾向林風雨三人卷來。拂塵或分或合,分為萬千絲線,合為一隻長鞭,玄妙萬端。
林風雨口噴一片霹靂,隻將拂塵阻瞭一阻便被攪散,頓時心有所感:「此人功力不在端木傢主之下。」背後慕容千罡同時悍然出手,金錘無聲無息地靠近。林風雨左手蒼青環箍住塵尾,右手金鐘磚化作盾牌抵住金錘。兩大高手同時夾擊之下,幾乎一瞬間真元便被耗去一小半,臉如豬肝。冰鳳炎龍雖在身側盤旋飛舞,卻騰不出一點力氣操控迎敵。
林風雨已是天賦卓絕,戰力強悍,換瞭其餘同等修為的人來隻這一招便得重傷,他能支持片刻已屬難能可貴。此刻心中難免哀嘆一聲,生出螳臂當車之感。
一隻芊芊素手從身旁伸出握向金錘手柄,虛靈爐也感受到主人的危機自行發動,一鳳一龍吐出冰火雙炎焚燒拂塵。寧楠對著林風雨淒婉一笑道:「大哥快跑!」她已知自身在此,林風雨絕對不會拋下她逃走,這一下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隻想著:「我死瞭,大哥就沒瞭累贅,要跑不是難事。」二人雖是嘴上鬧別扭,寧楠使著小性子對林風雨發脾氣,可是生死關頭,均將自身安危置之度外。
寧楠目中白光連閃向金錘射去,竟用渾身真元發動「破法叱目」助愛郎脫困。林風雨瞬間明瞭她心意,金錘被「破法叱目」神光一射,頓時一陣顫抖光芒閃爍不定。可惜寧楠修為不深,耗盡全力也隻能支持到此,金錘反震之力瞬間襲來,胸口一悶,一抹鮮艷的朱紅在空中逸散。
林風雨悲呼一聲:「不!」丹田之中北極星光運轉到極致,運起渾身力氣扭住塵尾一折,又揮純鈞劍劈斬金錘,終於將金錘打飛制止瞭對寧楠的傷害。
全力一擊之下林風雨頭腦一陣恍惚,塵尾瞬間恢復精神擊他後心。
林風雨轉身不及,寧楠在懷裡傷勢沉重,轉眼又瞧見手足無措的許玲兒。哀嘆一聲隻能將二女一同摟在懷裡,收回虛靈爐擋在背心。
失去真元的支持,虛靈爐被塵尾打得陣陣哀鳴火光大減,頓時無數的塵尾突破冰火二炎封鎖打在林風雨背心。
百忙之中收回虛靈爐,林風雨背心遭受重擊喉頭一甜,哇地大口鮮血噴出。許玲兒嚇得魂飛魄散,心想這股大力擊中林風雨,必然傳導過來讓她一命嗚呼隕落於此。
不想林風雨一口鮮血盡數噴在她肩頭,順流而落飽滿的胸膛,強悍勁力卻沒有一絲傳來。許玲兒瞬間明白林風雨承受瞭所有的勁力牢牢鎖在體內,死裡逃生後也是心中一暖。
隻是三人均被這一擊打得晃晃悠悠遠遠飛去。寧楠人事不省,林風雨重傷昏迷,隻是本能地牢牢抓住二女不放,許玲兒見谷凡與慕容千罡尾隨而至又要下殺手,咬咬牙借著重擊的前沖之力,帶著二人向苗山懸崖雲霧迷茫的山谷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