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好,我和箏曄就去瞭醫院。
箏曄說:“我說在傢裡拿一束花,你還不願意,走瞭多少條街才買到。”
我說:“那是送給你的,怎麼再給程爽。”
看著手中的花束,箏曄幽幽地說:“你知道我最愛你什麼嗎?我說:“你愛我就行,不管愛什麼。”
箏曄說:“你對程爽不離不棄,三年瞭,不僅一個月十幾萬的費用,還經常來看她。”
我說:“誰都會這樣的,我陣們有過感情。”
箏曄說:“有過感情的人多瞭,最後都成為路人。”
看著箏曄的表情,我不僅想到王丹,她會和我成為路人嗎?
醫院的小酒窩護士看見我就說:“程爽剛進瞭icu,不能見你們。”
我說:“就在外面看一下。”
小酒窩說:“那可不能時間太長,她還不能激動。”
我說聲謝謝就和箏曄到瞭ICU,程爽還在吊著瓶子,臉色蒼白,看見我就笑。
小酒窩說:“也奇怪瞭,一看見你,臉上還有瞭紅暈。”
我笑著說:“那是因為我就是她的血液。”
小酒窩瞅瞭我一眼,撇撇嘴說:“你這點血可不夠她用的,僅今天就用瞭一千CC。”
程爽就用電話給我們說:“你們忙,就不用看我來。”
我說:“今天是特意看你的。”
程爽說:“那花是送給我的嗎?箏曄趕忙說:“就是送給你的,一看見你就忘瞭。”
程爽說:“我就喜歡百合,醫生不讓我多說話,可是我一看見你們,說話的力氣特別足。”
我說:“這病需要毅力和勇氣,你一定要堅持住。”
正說著,程爽的父母扶持著過來,看見我就熱淚盈眶,我拉著程爽父親的手,緊緊地握著。
程爽的母親說:“太謝謝你瞭,沒有你,程爽早就沒有瞭。”
我說:“伯母,不要這樣說,這都是程爽的頑強的毅力。”
這對冤傢已經沒有瞭昔日的爭吵,也沒有瞭昔日的青春,三年的歲月就像三十年。
程爽的爸爸眼裡有著淚水,可是臉上還是堅強的,握著我的手很有力,我感覺有些痛。
箏曄挽著程爽媽媽的手臂,安慰著。
程爽在裡面笑著說:“你們回去吧,不用在外面看著我,我會有不安全感。”
我說:“明天我再來看你。”
程爽想說什麼,看著我,點點頭卻沒有說出來。
屋裡的花幾天就謝瞭,我沒有讓程爽的花瓶空著,也沒有讓花兒凋謝。
沒幾天,程爽就從ICU轉到病房,我和箏曄都非常高興。
程伯母就在旁邊削著蘋果,削好瞭一個就地給我,我削瞭一小塊放到程爽的嘴裡,程爽笑著說:“我不喜歡你們愁眉苦臉,我說過媽媽好多次,我喜歡笑,醫生說笑就是最好的良藥。”
我笑著說:“以後我見你天天笑。”
程爽說:“我喜歡在舞臺上笑,也喜歡在生活中笑,即使我離開也要笑著離開。”
箏曄趕忙說:“呸呸呸,不要胡說。”
程爽說:“我想出去看看,我已經在這裡躺瞭快一年瞭,以前還能出去看看,現在隻能看著屋頂。”
我說:“你好些,我們就陪你出去走走。”
程爽眼裡閃出興奮的光彩,就好像已經走到瞭舞臺。
小酒窩護士笑著說:“你就是傻,上次配型你和那個叫小昭的女孩都成功瞭,她有沒有錢做手術,可是你卻讓她先做瞭,還把自己的手術錢給瞭她。”
程爽說:“她才十四歲,還不知道世界的所有美好,我已經看到瞭世界的美,還有愛。”
說著就看著我,臉上也有瞭血色。
我拉著程爽的手說:“我支持你,你做的對。”
小酒窩說:“可是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能配上,她的血型又是極特殊的HR陰性。”
我說:“可以網上發起愛心運動呀。”
我一下子就激動瞭,對程爽說:“我先回去,明天再來。”
程爽拉著我的手說:“你就不要白費心瞭,我理解你。”
回到傢,箏曄說:“我們真是糊塗,以為有瞭錢就可以瞭。”
我說:“我們都顧著掙錢,可是卻忘瞭掙錢做什麼。”
箏曄說:“你要做什麼?我說:“做個網站,白血病的網站,就在公司的網站上做個白血病的頻道,呼籲全世界的人來關心白血病患者。”
箏曄連聲說好。”
我說:“可是我的心裡是空空的,不知道該做什麼。”
箏曄說:“為什麼不問問程爽,一個病人的心裡不正是所有人最需要的嗎?”我一拍腦門,就拉著箏曄向醫院跑去。
程爽看著筆記本裡漂浮的小熊,還有紅蘋果的標志,眼裡卻閃著淚花。
我說:“紅蘋果頻道是你起的名字,所有人都說好,還有這個卡通小熊是你最喜歡的。”
程爽說:“你看,這個小熊真像你。”
我說:“它還會跳舞呢。”
箏曄說:“我真佩服你的工作效率,一宿的時間就出來瞭。”
我說:“不要忘瞭我是幹什麼的。”
看著程爽的笑臉,我又說:“這個頻道的管理員就是你,你可要負起責任來。”
程爽說:“我一定不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
我握著小酒窩的手說:“真是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提供這麼多的信息,網站還不可能這麼豐富。”
小酒窩有些扭捏地說:“看著他們康復,我比什麼都高興,紅蘋果的名字起的太好瞭,我可以建議一下,以後這個病區就叫紅蘋果病區。”
箏曄說:“快去建議吧,我可要等不急瞭。”
程爽看著電腦上面的畫面,喃喃地說:“我要是也能在網上跳舞就好瞭。”
我說:“明天就讓你在網上跳舞。”
箏曄笑著說:“看完笑吧?我說:“你不是有一些你們一起的跳舞資料嗎,轉一下格式,就能在網上播放瞭。”
箏曄說:“太好瞭,那就叫紅蘋果之舞。”
程爽羞羞地笑瞭,這麼多天,我第一次看見她那麼開心的笑。
回傢的路上,我說:“程爽特想還能跳舞。”
箏曄說:“一個舞蹈演員,最大的心願就是跳舞。”
我說:“可是我們不能讓她跳。”
箏曄說:“我真想組織一次演出,呼籲一下人麼對白血病的認識,尤其是捐獻骨髓。”
我說:“那就做呀,我支持你。”
箏曄笑著說:“可是我跳舞沒有問題,如果組織就是外行瞭,燈光、舞美,還有人員的排練,那可是一個工程。”
我拉著箏曄的手,親瞭一下,笑著說:“我可以給你找個專業的人員幫助你。”
箏曄說:“你什麼時候在文藝圈裡有朋友瞭。”
我攬著箏曄的腰,轉瞭個圈說:“誰叫我有個文藝圈的老婆呢。”
箏曄說:“可是需要很多錢。”
我說:“難道慈善演出,他們還不能便宜些?箏曄說:“我認識的一些人完全可以免費,可是場地、舞臺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我說:“我們可以買票,我們不掙錢,可以成立基金,就叫紅蘋果基金。”
箏曄說:“看你的興奮,我都不忍心拒絕。”
我說:“我們公司可以贊助,為瞭程爽,我豁出去瞭。”
箏曄看著我,悠悠地說:“你能為我也這樣嗎?我摟著箏曄的腰,堅定地說:“包括我的性命。”
箏曄就抱著我的頭哭瞭。
人有瞭精神,病魔就好想害怕瞭。
小酒窩建議可以帶著程爽出去一下,最好是夜晚,人少些,避免傳染。
箏曄說:“就去世紀公園,還可以劃船。”
程爽一聽劃船也露出喜悅,就拉著我的手說:“我好久沒去過瞭。”
世紀公園的夜晚,人很少,完全沒有瞭白天的喧鬧。
劃船的早已休息,箏曄使出渾身解數才弄瞭一條。
做上船,箏曄說:“我給你們攝像,要笑著點。”
程爽就偎在我的懷裡笑著,箏曄說:“夜晚真是很靜,今天來星星來出來瞭。”
我說:“秋天瞭,上海也該見見天瞭。”
箏曄說:“還是程爽的功勞,要不我都沒有這個時候看看漫天的星鬥。”
程爽說:“謝謝你們,有瞭你們,我的生命才如此精彩。”
我說:“小乖乖,你給我們的精彩遠比星空還燦爛。”
箏曄說:“我的生命可以說是你給的。”
我笑著說:“不要說這些瞭,你看看,誰能認出牛郎織女星?
在上海很少看見銀河,今天的銀河格外青睞我們,點點繁星如水地從天際劃過,星星眨著眼睛,很多的星星眨著眼睛,就像水波翻著陽光。
幾聲清脆的絲竹就傳過來,漸漸就成瞭曲。
程爽說:“春江花月夜,我喜歡。”
我說:“雖是秋天,可是花月夜不假。”
箏曄說:“春江花月夜,也亦泛輕舟。”
我忍不住就吟誦起來: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程爽倚在我身上也輕聲地吟著: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傢,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月亮出來瞭,是灣新月,像是瞇著的眼睛上面的眉。
我們靜靜地聽著曲子,隻聽見攝像機裡的轉帶聲。
程爽忍不住就把手伸進水裡,去撈那彎新月,卻劃出道道鱗波。
箏曄拿著攝像機就輕聲地唱著兒時的歌曲: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墻,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瞭涼爽的風……
我忍不住眼淚就下來瞭。
程爽說:“你哭瞭。”
我說:“高興的,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
箏曄說:“是呀,每個人長大之後就回想同年,可是卻沒有人像童年那樣放下。”
程爽笑著說:“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是這樣陪我在公園裡劃船,我就是這樣唱著歌。”
我說:“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唱著情愛瞭,這美好的歌聲隻有在幼兒園裡才能聽得到。”
箏曄說:“程爽,你唱首歌吧。”
程爽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清純,就笑著唱瞭起來: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滿園花草,香也香不過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兒要將我罵……我說:“你不用采,我給你采,就順手掐瞭一支荷花,戴在程爽的頭上,箏曄的淚水也流瞭下來。
程爽說:“我沒有後悔長大,因為我認識瞭你們,你們給我太多的快樂瞭。”
箏曄說:“你這小妮子,是不是又想著那事瞭?程爽羞羞地說:“想。”
就瞇著眼睛紮在我的懷裡。
公園的管理人員靜靜地站在岸邊,我們的小船並沒有離岸多遠,歌聲卻飄得很遠。
箏曄說:“天涼瞭,戴上口罩吧。”
程爽說:“我不想戴,這裡的空氣很好。”
說著就裝作大口的呼吸,我就笑瞭,箏曄說:“是不是想親一下,親吧,可是他一嘴煙味,還是少吸的好。”
我笑著說:“我特意刷的牙,你聞聞,還是清香呢。”
就把嘴靠近箏曄,箏曄笑著躲開瞭,程爽就把嘴靠瞭上來。
程爽的嘴唇有些冷,顫抖著,我輕輕地吻瞭一下,程爽就瞇著眼睛,一直等著,我忍不住就又親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