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你們已將臺吉大汗願意臣服大明的消息飛鴿傳書回京師,如今嘉靖那狗皇帝絕對知道瞭,如果他知道你們成功收服女真野人部落,那他是不是會大擺酒宴呢?」
阿木爾冷笑道:「之所以帶你們來這裡,是要用巫術將你們都變成隻聽命於巫王的傀儡,再利用你們突破京師,直接控制整個大明。」
「口氣倒不小!」
楊追悔冷笑道。
「廢話不多說。」
阿木爾朝著野人嘀咕數聲,兩個野人便走向楊追悔和陸炳,手裡還拿著繩子。
「誰敢反抗,我就捅進去!」
阿木爾喊道。
「我才……」
陸炳還想反抗,楊追悔卻壓住他的秀春刀,怒道:「你敢亂來,我第一個殺瞭你!」
「你瘋瞭!他隻是一個護衛,命沒有我們值錢!」
陸炳還想叫囂,可胸口被野人打瞭一拳,嘔出不少胄液,三兩下就被捆個結實。
楊追悔很合作,主動地伸出手給他們綁,所以並沒有受到陸炳那種「優待」。
「走!」
阿木爾叫道。
楊追悔、陸炳並排而走,身後兩個野人拿著長矛驅趕著他們。
看著前面被阿木爾制住的夏瑤,楊追悔心裡很不是滋味,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阿木爾蒙在鼓裡,可事實擺在眼前,楊追悔也無能為力。
走瞭半個時辰,他們才走到山頂。
阿木爾手做喇叭狀吶喊著,山下頓時亮起火把,更有一處燃起大火,楊追悔還能聽到野人的嚎叫聲。
「你們還有利用價值,所以至少不會被吃掉。」
阿木爾冷笑著,驅趕著夏瑤往山下走去。
上山難下山容易,加之又不時被踹上一腳,所以兩刻鐘剛過,他們便到瞭山腳。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草屋,每個屋子前站著一個或者多個野人,不論男女老少都隻裹著虎皮,乳房都沒有遮掩,隻是在上面畫些奇怪的圖案。
也許是受到重力的影響,大部分的女人乳房都下垂,特別是上瞭年紀的,那些整張臉皺巴巴的老女人,胸前的根本不能稱為乳房,簡直就是掛著兩個超大號的皺皮精囊。
「走!」
阿木爾叫著,前方野人都讓在一邊,一條坑窪小路正通向那曾經引起楊追悔註意的大火堆。
「喔!喔!喔!喔!喔……」
所有的野人都齊聲高喊著,如潮水般湧向火堆。
火堆四周有五個六尺高的方形石柱,被燒得黑呼呼的鐵鏈無風搖著,敲擊著石柱發出猶如碎骨的聲音,一個戴著虎形面具的男人正圍著火堆彎腰跳著,活像一隻剛上岸的青蛙,肢體語言極其豐富,看著越來越接近的三人,男人怪叫著跑過去。
「巫王,這是獻給你的禮物。」
阿木爾躬身道。
巫王像狗一樣嗅著他們三個人,怪叫著,又繞著火堆叫著跳著,周圍的野人也興奮地喊叫著,震耳欲聾。
「也許我們會被吃掉。」
楊追悔苦笑道。
同樣被綁著雙手的夏瑤瞪瞭楊追悔一眼,道:「你真該聽陸炳的,我死瞭無所謂,你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應該回到京師,讓嘉靖下令討伐達賴臺吉和野人部落。」
「夏兄說得甚是!」
陸炳附和道。
「到瞭這地步,多說無益。」
看著那個在跳巫舞的巫王,楊追悔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逃脫,不僅手被綁著,連武器都被收走,看來這次真的是玩完瞭。
「你們別叫瞭。」
阿木爾冷盯著他們。
巫王跳完後走到他們面前,那躲藏在面具後面的雙眼睜得渾圓,沙啞著聲音,道:「將他們關到地牢,明天行蠱惑之術。」
三人坐在監牢中,滿地都是枯草和骨頭,偶爾還有幾隻可愛的小白鼠路過,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們,卻被楊追悔一腳踢出監牢。
「我陸炳一世英名竟落得如此下場。」
陸炳感慨道。
「我真想殺瞭你!」
夏瑤怒道。
「你隻不過是一個護衛,難道沒有為我們而死的覺悟嗎?」
「呵呵,若我現在有劍,我絕對將你的心臟挑出來,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當年你和嚴嵩合謀害死我全傢,你不可能忘記吧?」
陸炳眉毛皺在一塊,正盯著夏瑤,嚇得後退數步,戰戰兢兢道:「為何……為何我覺得你和夏言很像?」
「我是夏瑤,夏言的女兒,夏傢唯一的幸存者。」
夏瑤眼睛都模糊瞭,回想起小時候的快樂生活,夏瑤哭道:「若不是你們,我現在也像普通的女兒傢那樣躺在娘的懷裡撒嬌,吵著爹要吃冰糖葫蘆。」
「我還以為你被野狼叼走瞭,沒想到竟變成徐階的護衛。」
陸炳冷笑道:「一個隻會哭的女人又能有何作為?難怪我經常看到你和楊過摟摟抱抱的,原來是有奸情。」
「夠瞭!」
楊追悔起身,一腳踢中陸炳的命根子,看著趴在地上不斷顫抖著的陸炳,道:「我們先撇開以前的恩怨,先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再說。」
「我不會和他同流合污的,現在讓我殺瞭他,如此一來,我也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夏傢子弟。」
陸炳勉強站起身,退到瞭另一個角落,冷冷道:「若知道你是夏傢孽種,我早殺瞭你。」
楊追悔見夏瑤要跑過去,他便用身體強行將她壓在墻上,道:「我說過,現在不是內哄的時候,你們要殺要打等出去再說。」
「我們不可能逃出去瞭。」
夏瑤哽咽著,靠在楊追悔肩上哭泣著。
「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若不是雙手被綁著,楊追悔一定會緊緊擁住夏瑤。
「我現在最想做的便是殺瞭他,我永遠都忘不瞭我爹娘他們是怎麼被砍下腦袋的。」
夏瑤哽咽道。
「其實……」
陸炳顯得有點不自然,道:「其實那次是嚴大人找我,隻要害死你們全傢,我便可以得到黃金萬兩,所以……」
「所以你就做出那種禽獸行為。」
夏瑤渾身都顫抖著,若不是靠在楊追悔身上,她也許已倒在地上瞭。
「你們安靜點吧,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楊追悔調停道:「不想辦法逃出去,我們三個都將變成傀儡,以後絕對遺臭萬年。」
「可沒有辦法,我也想活下去,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
陸炳苦笑道。
「有辦法的。」
楊追悔已開始凝聚內力,退到中間,低吼瞭聲,繩子遂被真氣震斷,甩著發疼的手腕,楊追悔笑道:「若不是剛剛人多,我早弄斷瞭。」
「快幫我解開!」
陸炳興奮道。
楊追悔沒有理會陸炳,先幫夏瑤解開,夏瑤遂撲進楊追悔懷裡,雙眼發紅,哽咽道:「我發覺我真的很脆弱,特別是面對親人的死。」
撫摸著夏瑤脊背,楊追悔安撫道:「別這樣子,你可是女中英豪,別讓人看笑話,好嗎?」
「幫我一把,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陸炳懇求道。
「若是,我絕對一腳把你踹到河裡淹死。」
夏瑤拭幹淚水,道:「現在不跟你計較,等逃出去,我絕對正大光明的殺瞭你!」
替陸炳解開繩子,楊追悔盯著鐵門,道:「你們讓一邊,這門由我來打開。」
依據轟天擊的口訣運氣,楊追悔掌間形成一個雞蛋大小的真氣團,越積越大,地上的枯草都飛瞭起來,圍著真氣團旋轉著。
感覺到那股吸力,陸炳驚嘆道:「楊兄弟年紀輕輕,內功如此渾厚,竟能讓真氣形體化,看來我完全低估你瞭。」
「你是狗眼看人低,我出去絕對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夏瑤冷冷道。
楊追悔沒時間管他們,繼續依據口訣運氣,感覺到流出的真氣已難以控制,楊追悔遂一掌擊向鐵門。
「當!」
一聲巨響,整個鐵門飛瞭出去。
「威力也太大瞭!」
楊追悔叫道。
「你難道沒用過嗎?」
夏瑤鄙夷道。
「練習過幾次,但對象都是小樹苗,還以為這鐵門有多堅固呢!」
興奮之餘,他們可不想在這裡逗留,左腳剛踏出,一群野人已沖過來,咿咿呀呀亂叫著,氣焰囂張。
「沒瞭人質,我看你們還怎麼囂張!」
楊追悔正欲運氣讓他們嘗一嘗轟天擊,他們卻全部退開,正當楊追悔得意之際,阿木爾捧著一個冒著濃煙的矮甕走過來,冷冷一笑,用力一潑,甕中之物灑進監牢內,三人急忙後退。
矮甕摔得粉碎,裡面的不明液體腐蝕著地面,發出「嗤嗤」聲響,監牢瞬間被白氣籠罩著,不時傳來三人的咳嗽聲。
當白氣消失時,楊追悔、夏瑤以及陸炳都已暈厥在地。
「跟我鬥!」
阿木爾冷笑道。
等他們三個再次醒來時,都象粽子般被綁得結結實實,趴在地上,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楊追悔一動,監牢外的野人唧唧喳喳亂叫,並將矛頭對準楊追悔,看來野人也知道楊追悔最具威脅。
楊追悔試著運勁,內力剛聚集到丹田便被一股怪力沖散,連手腳都麻痹,疼得楊追悔齜牙咧嘴,看來這都是那股白氣造成的。
「這次完蛋瞭!」
陸炳喊道。
「你給我閉嘴!」
夏瑤瞪瞭他一眼。
「這次確實完蛋瞭。」
楊追悔斜眼盯著身後的野人,道:「隻要我反應大一點,他們便會將我當成靶子亂戳。」
「在死之前,我一定要殺瞭他!」
夏瑤緊緊盯著陸炳。
「有種你試試,在你象爬蟲一樣爬過來時,你肯定變成靶子。」
陸炳笑道。
他們正爭吵著,阿木爾領著六個野人走到監牢前,盯著他們好一會兒,冷冷一笑,道:「惡夢之夜即將開始,你們會享受到人間最快樂的事,但也會讓你們痛不欲生。」
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前,便被野人抓出監牢,扛在肩膀上。
出瞭監牢,望著上空明月,楊追悔才知道已經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