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叮鈴」響起,劃破瞭清晨的寂靜,女人懶懶地翻個身,裹緊瞭猩紅繡金的薄毯,蠶繭似的蛹動幾下,一條雪白圓潤的胳膊便從被筒裡鉆瞭出來。
「啊…好討厭…」趙子琪半睜著睡意惺忪的眸子,扳住鬧鐘斜瞭眼,發出夢囈般的嘟噥,腰臀也不情願地扭著,像是冬眠蘇醒的蛇,簌簌地活動著筋骨,紫檀雕花的大床一陣嘎吱作響。賴瞭有十幾分鐘,她才骨碌坐直瞭,掀開絨毯爬下床,粉裙飄蕩著進瞭浴室。
簡單沖過澡,又洗臉刷瞭牙,梳妝臺的桃心形銀鏡裡,就映出一張明艷絕倫的臉龐。女人仔細描著黛色彎眉,小心塗抹瞭護膚霜和唇膏,梳理整齊的垂肩短發烏黑亮澤,白色的大浴袍松垮垮的,像是帷幕一般,罩住瞭她豐腴曼妙的嬌軀。
「呀,怎麼又長瞭顆痘!」尖俏圓潤的下巴頦兒有個紅點子,雖然微若米粒兒,趙子琪還是懊喪地叫瞭一聲,連忙補瞭些粉底兒。
杏眼兒多情似水,鼻梁挺直小巧,櫻唇如火似荼,那月貌花容此時完美得像是幅工筆仕女畫,再無星毫紕疵。趙子琪自我陶醉瞭片刻,嘟著紅唇朝鏡中飛瞭個吻,「嗯,真是個大美女,麼麼噠!」卻終於沒忍住那一本正經搞怪的樣子,「噗嗤」笑瞭出來,「哎喲,好不要臉,咯咯咯…」
進更衣室換瞭件香奈兒的套裝,又打開衣櫃搭著顏色挑瞭款蔻馳的巧克力坤包,再蹬起一雙鋥亮的紅色高跟鞋,嬌媚小女人搖身一變,成瞭個端莊優雅的職場少婦。
餐廳裡,譚海松在看報紙,面前一堆碗碟兒,兩個女傭人正忙著收拾,嚴石鐵塔似的的斂手站在旁邊。
「舅舅,早啊!」趙子琪笑盈盈地打著招呼,款身坐進一張椅子裡,白色長褲繃出豐臀的曲線,渾圓如月。
譚海松戴著副老花鏡,耷拉在瞭鼻尖兒上,模樣頗有些滑稽,陡然間一陣香風撲面,見是外甥女倩影閃進來,才趕緊扶瞭下,唯恐失瞭長輩的威儀,「哦,安妮呀,早!」
「趙小姐好!」嚴石對於譚傢人,向來是十二分的恭敬,禮貌地彎下瞭腰,目光卻無可回避地落在少婦襟口,銀紅色抹胸束縛著兩顆飽滿豪乳,大白兔兒似的呼之欲出,不由地心神一蕩。
「嗯,你好!」趙子琪頷首致意,眸子裡秋波流轉著上下打量瞭男人,笑靨如花地道,「咯咯,好些年沒見,嚴大哥還是那麼精神!」
那灼灼的目光像是有溫度的,隻是隨便一掃就讓人渾身燥熱,即使凜然自持如嚴石,也不免耳根微紅瞭。
「安妮呀!」譚海松不經意地皺瞭皺眉,摘掉眼鏡揉瞭揉眼睛,指瞭下廚房道,「我問你個事兒,王姐她們倆的工資,你姑媽說是你管著?」
「是啊,一般都是月中發。」趙子琪螓首微昂,玉面桃腮泛著燈光,越發美艷不可方物,疑惑道,「今天才幾號,不是還早嗎?」
「王姐傢裡出瞭點事情,想先領瞭應急。」那雙眸子閃亮得有些過分,譚海松都有點不敢直視,隻作閉目養神,一邊按著太陽穴,道。
女傭人端來厚蛋燒和味增湯,趙子琪接瞭毛巾擦過手,叫住瞭她,問道,「王姐,怎麼回事兒?」
「實在不好意思!」王姐感激地望瞭眼譚海松,又朝趙子琪地鞠瞭一躬,不安地道,「趙小姐,我婆婆一直病著,前一段兒又住院瞭,人傢催著讓繳費,說是…」
「沒關系,反正都是要付你的,也不在乎早晚。」趙子琪抿瞭口湯,打斷她道,「如果必要的話,你回去兩天也行,看下什麼情況,錢不夠再跟我說。」
「那就太謝謝瞭!」王姐低眉斂目,又深鞠瞭一躬,儀態莊重而優雅,素顏未飾,別有種賢妻良母的居傢風味兒。
「你把賬號寫給我,待會兒讓人轉給你。」趙子琪頓瞭下,環視四周,又道,「嗯,還有羅姐和嚴大哥的,一起瞭吧,省事兒。」
「趙小姐,我不用的,我算是公司那邊的。」嚴石連忙道。
「哦,我忘瞭!」趙子琪翻著眼睛想瞭一回,不覺莞爾,「嚴大哥是個實誠人。」
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等譚海松和嚴石都走瞭,趙子琪才又吩咐道,「羅姐,我的衣服在房間裡,記得拿下來洗瞭。」
「哪個房間?」羅姐平日主要負責整理和清潔,她比王姐略小一歲,容貌也更喬致幾分,隻是問的有點多餘,要知道聰明人最討厭的就是誰反應慢,交待個什麼都嫌棄費事兒。
「啊喲,你不會自己去找嘛!」趙子琪沒好氣地翻瞭她一眼,道,「我的房間,亞鷗現在住的那個- 我回來也不說收拾,窗戶開著都沒人關!」
「羅姐不知道你要住那間房。」王姐遞瞭張紙條給她,軟語寬解著。
「敢情我住哪間房才收拾哪間啊?房間無論住不住人,該收拾都要收拾!」趙子琪直接頂瞭回去,拎起坤包,寒著臉瞪瞭羅姐一下,又道,「還有,我的內衣,千萬別再用錯洗液瞭,幾千塊一套呢!」
「哼,她張狂什麼呀,海榕姐也沒兇過我!」羅姐挨瞭一頓說,望著女人風姿搖曳的背影,不無嫉妒地撇瞭撇嘴,「瞧她那樣兒,扭得我跟妖精似的!」
「哎呀,你小心點兒吧,可別再給她抓住把柄瞭。」王姐連忙使瞭個眼色,心裡滿是擔憂。
早高峰堵的厲害,即使是瑪莎拉蒂,也空有一腔動力,隻能混在車流裡,走走停停。
「王姐倒挺孝順,婆婆比媽還親。」趙子琪扭臉兒望見遠處樓頂「富安地產」幾個金色大字,卻掛念起自己的公婆瞭。
兩位老人傢待她,比親生女兒差不到哪兒去,原本也是和和樂樂的一傢人,隻可惜她那個丈夫- 唉,不提也罷!
「夫妻和睦又怎樣,還不是一堆破事兒!王姐辛苦掙瞭錢,全填瞭傢裡的無底洞,再比如凱瑟琳…」趙子琪突然想起什麼,伸手摸到iphone,撥瞭個號碼。
「幹嘛呀你,那麼早就打電話…」耳機裡傳來凱瑟琳打哈欠的聲音,一股不耐煩的睡腔兒。
「親愛的,都幾點瞭還不起床?」趙子琪落下玻璃窗,點著一棵「薄荷」,紅唇輕啟,悠然吐出個煙圈。
純黑色瑪莎拉蒂造型奢華典雅,流暢的線條猶如一筆繪成,原本就格外引人眼球。打開的車窗跟相框一樣,嵌著張珠圓玉潤的明媚臉龐,宛似當空的銀盤皓月,偏她還憑窗抽起瞭煙,仿佛雲紗曼裹,更顯風情萬種,惹得附近幾輛車裡的男人伸長瞭脖子。
「累啊,困啊,腰酸背痛,起不來啊…」凱瑟琳一連串的抱怨。
「咯咯咯…」趙子琪聽得樂不可支,蔥指夾著煙卷兒嘬瞭一口,打開音響機下面的胡桃木抽屜,取出一副墨鏡戴上瞭,「喂,老實交代,是不是昨晚又偷野男人瞭?」
「是啊,跟你老公唄,呵呵…」凱瑟琳順著她的話還擊道,倆人從來如此,越鬥嘴反而越見親密。
「你?!」趙子琪正待發作,轉念卻明白她另有所指瞭,繡口一簇,啐道,「呸,占我便宜!」
「誰占誰便宜啊?我把我老公分一半給你,分明是你占便宜啊。」凱瑟琳一陣嬌笑,似乎格外開心。
「幾天不收拾你,浪得沒邊兒瞭!」趙子琪說著,單手打瞭方向盤轉上高架橋,「甭嘚瑟啊,哪天豪哥真上瞭我的床,讓你哭都找不著地兒!」
「呵呵,我老公可就在旁邊,這話你要不要親自跟他講啊?」凱瑟琳似假還真地道。
「我才沒你那麼不要臉!」趙子琪牙尖嘴利,卻唯獨說不過她,何況還開著車,風呼呼地灌進來,心思也不在這上面,隻得罵瞭一句,便道,「哎,正經的,和你說個事兒啊!」
「喲,什麼事兒值得你大清早就…」凱瑟琳不依不饒,話音一轉,竊笑道,「呵呵,該不會阿威把你個小淫婦喂飽瞭,要給人傢『贖身』?」
「不打岔兒能死啊- 我還替你『贖身』呢!」趙子琪眉尖兒一挑,臉紅瞭半邊,伸手彈掉瞭煙蒂,「正經的有事兒,關於我弟的!」
「誰,你弟?」凱瑟琳愣瞭下才反應過來,醋意十足地道,「哦,亞鷗啊-叫的真親熱呢!呵呵,那麼快就和好啦,大少爺不惱你瞭?」
「亞鷗惱不惱我,你倒挺關心嘛!」趙子琪得意地揶揄道,「看來姐沒白疼你呢,知道孝順瞭,咯咯咯…」
「死丫頭,要造反啊?沒大沒小的!」凱瑟琳嗔瞭一聲,幽幽地道,「我是關心亞鷗,又不是關心你,自作多情!」
「亞鷗是我弟,又不是你弟,要你關心啊?!」趙子琪故作尖酸地埋汰她道,「關心過度瞭,可就是『不安好心』瞭呢,咯咯咯…」
「你是亞鷗親姐,我不是也不配,我不安好心,你安的都是好心,行瞭吧?!」凱瑟琳音調陡然提高瞭幾個分貝,一陣夾槍帶棒的擠兌,「那亞鷗有什麼事兒,你不要跟我說瞭,我掛瞭先,拜拜…」
她當然沒有真的掛斷,隻是跟趙子琪拿勁兒罷瞭,這麼個賣人情的好機會,誰肯輕易放過呢?
但亞鷗可不知道其中曲折,整個上午都如坐針氈。
尤其那個蘇倩漪的位置就在斜後方,每次側身都會觸及她的目光,刀子似的,恨不得要在自己背後捅個窟窿一樣。
亞鷗跟她一個班,蘇倩漪似乎也很有些意外,但顯然沒想冰釋前嫌,課堂上搶盡風頭也就算瞭,更糟糕的是她還是班長,似乎頗有號召力,也不曉得造瞭什麼謠,整個班的女生看亞鷗的眼色都多瞭幾分異樣。
好容易挨到中午下課,亞鷗照例做瞭篇閱讀才向飯堂去,打瞭兩菜一湯,尋瞭個角落位置,默默地吃起來。
餐廳裡稀稀拉拉已經沒多少人,偏有個女生轉瞭一圈,徑直朝這邊走來,聲音也似曾相識,「嗨,譚亞鷗,你也在啊,真巧呢!」
亞鷗驀然抬起頭來,目光正撞入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那蘋果似的粉紅圓臉兒他印象深刻,正是開學時在超市遇到的謝明荷,「哦,是你啊,好巧!」
她依然紮著雙馬尾,穿的卻是一件整潔如新的校服,棉質長筒襪和黑色褶裙,類似於水手服的小外套也是黑色的,衿口系著一枚紅蝴蝶結,清純素靜之中不失鮮妍。
「這兒有人沒,我能坐嗎?」謝明荷指著亞鷗對面的位置問道。她兩條腿細盈盈的,腰身又別有種少女的纖弱,手擎托盤的姿勢,猶如出水的蓮葉兒似的,亭亭玉立。
「沒,沒有,請坐!」亞鷗鼓著腮幫子,嚼咽瞭嘴裡的飯菜,趕緊做瞭個手勢。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啦!」謝明荷裙裾一擺,款款坐瞭下來,「隻有你自己,沒跟同學一起啊?」
「呃,這個,都還不太熟…」亞鷗含糊答著,見她微微一笑,似乎不以為然,於是反問道,「你呢?」
「啊,別提瞭,糗死瞭!」謝明荷懊喪地一仰臉兒,道,「我在光華門口取瞭個郵件,到宿舍拆完才發現拿錯瞭,折回去快遞員正跟原主兒吵呢,滿肚子怨氣沒地兒撒,不由分說把我罵瞭一通…」
「呵呵,還好我腿腳利索,跑的夠快!」謝明荷自嘲地笑瞭笑,掏出紙巾擦瞭筷子,嘟起嘴唇道,「早知道就不著急拿瞭,害我差點就沒飯吃…」
亞鷗咧瞭咧嘴,應景地笑瞭下,隻覺得這女生蠻有趣,好像什麼事兒都不如吃飯重要一樣。謝明荷瞧在眼裡,瓊巧的鼻尖一皺,道,「幹嘛,笑我粗心大意是吧?」
「沒,沒有!」亞鷗否認著,連忙低頭喝瞭口湯,對於少女式的可愛,他向來缺乏抵抗力。
「你是怎麼著瞭,來這麼晚?」如果仔細分辨,她嗓音裡還是帶著股京味兒,話都被舌尖攪著,冰糖拔絲雪梨片兒似的,生脆又甜黏。
「我不喜歡排隊,所以下課後都是做點題再來。」亞鷗老實地說著。
「你這麼用功啊!」謝明荷睜圓瞭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腰肢也驀地繃直瞭,鼓脹的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哎呀真是,早知道不跟你坐一塊兒瞭,好有壓力。」謝明荷眼簾一垂,又故作可憐的乞求道,「我是學渣兒,不要鄙視我…」
「不會,豈敢!」亞鷗嘴裡說著,心想她倒不見外,性格也挺開朗,暖煦的春風一般。
「但是來的晚瞭,有的菜可能就賣完瞭- 你不覺得很虧嗎?」謝明荷好奇道。
「沒關系,我對吃不講究,能填飽肚子就成。」亞鷗坦然答著,不很茍同她的話,又補充瞭一句,「吃飯是為瞭活著,活著不是為瞭吃飯。」
「呵呵,講的好有道理,但不像你們傢的風格呢!」謝明荷顯然餓壞瞭,將醬汁兒淋到白飯上,直接端起小瓷碗兒扒起來。
「我們傢還有什麼風格?」亞鷗愣瞭下。
「你們傢的風格我可是最清楚不過瞭!」謝明荷筷子往半空中一指,賣瞭個關子,見亞鷗不解,才道,「『譚傢菜』嘛,食不厭細,膾不厭精,吃飯都吃出文化瞭—不過啊,你可是另類,呵呵!」
「我說呢,不是一回事兒嘛!這是你們的『譚傢菜』,文化也是你們傢的。」亞鷗恍然大悟道。
「嗯,這話我愛聽!」謝明荷嬌咯咯地笑著,「改天請你這譚傢大少品嘗我們傢的『譚傢菜』。」
「我其實吃過的,年前你爺爺到我們傢去瞭。」亞鷗腦海裡閃現出謝師傅矮胖的圓滑相兒,抬眼又瞥瞭少女秀氣的臉龐,不禁暗自感概,「一個油膩的廚子,竟然也有這麼清爽宜人的孫女兒…」
「我爺爺幾乎從來不赴外會的。」謝明荷撇瞭下嘴角,眨瞭眨露珠般晶瑩的大眼睛,笑道,「還是你們姓譚的面子大!」
「面子大有什麼用…」亞鷗停瞭下,轉而奉承她道,「還是羨慕你啊,爺爺是大廚,口福不淺呢!」
「是啊,從小吃貨一枚,沒得救瞭!」謝明荷螓首微昂,雙手一攤,接著就是一陣嬌笑聲,「呵呵呵…」
從飯堂出來,天高雲淡,陽光很好,路邊的柳樹垂絲如絳,已經發瞭嫩綠的新芽兒,枝影婆娑宛似沐發的美人,賞心悅目。
亞鷗和少女並排走著,沒說什麼話,腳步卻格外的輕盈,渾身也暖洋洋的,偶爾偷瞄她線條優美的側臉,卻又碰上她的目光,如是三四次。
「喂,你老看我幹嘛?」謝明荷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轉著,似嗔還喜地斜瞭他一眼。
「說實話,我是不敢主動跟你打招呼的,怕認錯瞭!」亞鷗搔瞭下後腦勺,訕笑道,「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怎麼會不記得,你幫我解瞭圍嘛!」謝明荷眨瞭下眼睛,忽然停住瞭腳步,「哎呀,差點忘瞭,我還欠你七塊五毛錢呢!」說著就要掏錢包。
「呃,不用瞭吧…」亞鷗擺瞭下手,開玩笑道,「改天請我吃飯得瞭。」
「暈,才欠你七塊五毛錢就讓人傢請你吃飯啊?幸虧不是七十五或者七百五!」謝明荷嬌媚地白瞭他一眼,「再說,七塊五毛錢能吃什麼啊?」
「上海物價雖然貴,也至少能買幾根油條吧?」亞鷗心情不錯,笑著調侃道。
「好吧,不吃『譚傢菜』瞭,改天請你吃油條算瞭!」謝明荷收瞭錢包,眼見就到教學樓,捏著衣角躊躇瞭片刻,又道,「哎,譚亞鷗,你電話多少?」
亞鷗心裡一熱,本能地脫口就道,「幹嘛?」
「你說幹嘛啊!」少女明凈如玉的臉龐悄然浮起幾絲羞赧,嘴唇一抿,卻道,「別想歪瞭啊,鷗妮姐要我關照你,我連你電話都沒有!」
亞鷗報瞭號碼,她撥瞭過來,又道,「回去加你微信,在學校有什麼事兒,可以找我,好歹我也是你學姐,比你熟悉情況!」